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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劍

更新時間:2024-04-17  作者:觀虛
陣問長生 第六百九十七章 劍
血煉道場外,河神廟前。

墨畫睜開雙眼。

他的靈力和神識都已經消耗殆盡,但他神識根基太過深厚,所以這片刻時間,已經緩了過來。

反倒是靈力,回復得比較慢。

墨畫服下了幾枚丹藥,調養靈力,而后打坐冥想,休養神識。

識海之中,還殘留些許刺痛。

這是適才強行以天機詭算推演,分化多重詭念,從而對識海造成的損傷。

神識分化三道詭念,四重神識布陣,速度快了數倍。

但與此同時,神識消耗也加劇了數倍,只一轉瞬間,就將自己的神識,消耗一空。

明明自己僅僅筑基初期,就有十六紋質變神識,比同境界修士,不知強到哪里去了。

但墨畫還是生出一種,“神識遠遠不夠用”的感覺。

墨畫嘆了口氣。

若是神識足夠強的話,自己真的有可能將陣法當法術用,一念化百千,多重詭道并算,瞬間布成殺陣。

危機時刻,足以力挽狂瀾。

就是要花費不少靈墨和靈石,有點“燒錢”罷了。

而且好像神念質變,對“詭念分化”同樣有用。

詭念分化,等同于強行分裂神識,進行多端詭算,對識海的負荷,是極大的。

原本自己,只能分出一道詭念。

適才他拼盡全力,才多分出了一道。

最后若不是因為近期吞噬了“神髓”,神識進一步質變,根基牢固,也無法在極限之上,再分出一道詭念。

一共三重詭念。

自己的天機詭算,比之前強了兩重。

就是不知師伯的這門“天機詭算”,是不是以神識分化詭念的數量,來衡量境界的。

“師伯也沒告訴過我……”

墨畫心里嘀咕,隨后不由又想。

自己能分出三道詭念,那師伯呢?若是全力出手,又能分化出多少詭念?

當初師伯對自己道心種魔,出現在自己識海,替自己解謎天大陣時,幻化萬千詭影的場景又浮現在墨畫腦海。

萬千詭影……

墨畫心中震驚。

這么一看,師伯他可太強了!

自己這區區三道詭念,跟師伯“蜂巢”一般密密麻麻的詭影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不愧是師伯!”

墨畫心中點頭道。

但隨即他又生出一個疑惑。

自己是吃了神髓,神識質變,才能忍受詭算分神之苦,承受得住識海的負荷,勉強分了三道詭念。

那師伯他,又是通過什么手段,來分出那么多,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詭念的呢?

莫非師伯的神識,也進行過某種“質變”,或者是某類“轉化”?

還是說,天機詭算有著更高深的“詭道分神”之法,師伯沒教給自己?

不,不對……

師伯本來也沒打算教自己,怎么能怪師伯呢?

要怪只能怪自己不夠聰明,沒能從師伯身上學到詭道的精髓。

墨畫嘆了口氣。

吾生也有涯,而“道”也無涯。

看來自己還要再努力。

墨畫收拾好心情,準備繼續冥想,恢復神識,但最后忍不住,又有一個念頭浮現了出來。

“神念分化……”

墨畫皺眉。

他記得黃山君說過,強大的神明可以分化萬千。

邪神也是如此,大荒邪神的神骸,也就是那個金色邪眸,就說過“大荒無盡,萬千神骸”這種話,意味著大荒之主,已然分化了無數“神骸”……

神明可以分化。

詭道也能分化……

墨畫心中一顫。

那這天機詭算,詭念分化之法,不會就是模擬神明分化之道,才創造而出的神念之法吧……

神明的神念分化神骸,修士的神識分化詭念。

那這詭念,也可以視為是一種“神骸”?

自己分化詭念,其實就是在分化“神骸”?

墨畫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又仔細琢磨了一下,發現分化“詭念”,和分化“神骸”,應該還是不同的,畢竟一個是修士的手段,一個是神明的天賦。

但其本質,墨畫卻越想越覺得像。

只是沒辦法求證。

他總不能跑到師伯,或是大荒邪神面前,問他們詭念和神骸的異同吧。

只怕一個會立馬殺了自己,還會把自己做成“小傀儡”。

另一個會立馬吃了自己,再把自己煉成“小神仆”。

墨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搖了搖頭。

算了,以后有機會再說吧。

墨畫將這個念頭,藏在心底,想著以后再慢慢琢磨,或者有空,再去問問老朋友黃山君。

不過現在機緣巧合下,墨畫還是靠著自己,又摸索出了一些神念進階的門道。

那就是神髓吃得越多,神識質變越深,能分化的詭念越多,天機詭算越強。

而神識越充沛,支撐詭算的根基越深厚。

衍算也好,布陣也好,法術也好,速度也就越快。

天下法術,唯快不破。

陣法和其他法門,似乎也是如此。

只要夠快,就能先發制人,搶占先機。

若是快到極致,就能不給敵人絲毫喘息的時機,萬般法門,攻勢不斷,一直是自己的回合!

“神髓……”

墨畫抬頭,看了眼眼前的河神廟,又習慣性地舔了舔嘴唇。

之后他便平復下心情,假裝什么都沒發生過,安心打坐冥想,將自己的狀態,恢復到最佳。

其他人也全都在打坐調息,服藥療傷。

此次從妖魔道場突圍,兇險萬分,但好在大家雖受了點傷,但都平安無事,算是有驚無險。

那兩個用來當做“祭品”的黑衣人,倒是遍體鱗傷,但這種人販子作惡多端,手里不知沾了多少血腥,留一口氣就行,也沒人在意他們。

眾人休整好后,墨畫的神識和靈力,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眾人便動身,向河神廟的方向走去。

未到廟前,墨畫一怔,神色微變。

“劍意?”

他放眼看去,就見河神廟前,劍痕斑駁,似乎當年有劍修在此全力一戰。

地面道道劍痕交錯,廟前的一些石柱,也有被劍氣截斷的痕跡。

盡管過了數百年,仍有劍意殘留。

可知此劍修,劍法造詣必然卓絕。

而能孤身一人一劍,殺到這邪神的廟宇之前,神念也絕對十分強大。

墨畫眼睛一亮,一道道劍痕看去,神識微動,悉心體悟劍中的意蘊。

只可惜這些劍意似乎被什么污染腐蝕過,留下的劍意并不純粹。

墨畫這個半吊子劍修,根本悟不透。

更別說能學到個一招半式了。

墨畫有些遺憾,又有些不甘。

“要不算一下?”

墨畫心里默默道,而后便現學現賣,再次以天機詭算增幅天機衍算。

他的眼眸漆黑,神念化身之上,開始分化詭影。

詭影宛如墨影道袍,披在墨畫身上。

一重,兩重……

墨畫想分出三重,但分到兩重時,發現識海又開始痛了,似乎剛才的傷勢還沒好,便只能分出兩重詭念,湊合湊合。

兩重詭念加持,天機衍算之下。

墨畫的眼前光芒一閃,因果驟現,交錯浮沉。

這次的因果,比之前都更加清晰。

一縷縷純白色的因果線,自滿地的劍痕之上浮現,齊齊飄向河神廟中。

墨畫心中一顫。

這意味著,劍意的法門,就藏在河神廟里?

墨畫不再猶豫,徑直向河神廟走去,進廟之前,墨畫想了下,回頭叮囑道:

“那個老雜毛,應該也在廟里,大家小心。”

眾人點頭。

河神廟前,有兩根黑底漆金門柱,柱上寫著“風調雨順”,“江澤平安”之類的漆字。

但柱上多劍氣劃痕,字跡不清。

抬頭是塊匾額,上書“河神廟”三個大字。

墨畫神識掃過一遍,眉頭微蹙,而后邁步進入了廟中。

進廟即見大殿。

大殿空曠,四周空無一物,僅在遠處正中,擺著一張供桌,上方立著一尊河神像。

河神像魚臉人身,身穿云繡海浪紋路的道袍,雙手合攏,放于胸前,口如血盆,牙齒森白,高高端坐,目光威嚴而可怖。

河神像下方,浸著一池血水。

血水粘稠,泡著一個人影,正是那個奢大師。

他現在的模樣,十分怪異,一半妖魔一半修士。

血池中的血水,不斷修復著他的肉身。

眾人神色一凜,紛紛皺眉。

奢大師泡著血水,聽聞動靜,睜開雙眼,見到眾人后神色驚詫,聲音嘶啞道:

“你們竟能到這里來?”

奢大師陰冷一笑,緩緩從血池中走出。

他身上的傷勢,受血水滋養,已經完好如初,與此同時,他的身軀也逐漸拔高,肌肉隆起,重又化作了妖魔。

“我的傷勢已經復原,接下來,我要你們……”

墨畫揮了揮手。

顧安幾人立馬沖上前去,刀劍拳腳齊加,不下數十回合,就將奢大師又打趴下了,并用縛靈鎖捆得結結實實,按倒在了地上。

墨畫撇了撇嘴。

這個老雜毛,又不是火佛陀,學了點魔化的手段而已,裝什么大尾巴狼……

“祭品我帶來了,兩個孩子也在,你不是說要向河神禱告,交換祭品么?”

墨畫居高臨下道:“快點換!”

于大河也神情緊張起來。

奢大師被幾個顧家大漢,按倒在地,退了一身妖魔皮囊,冷笑道:“晚了,沒救了,等死吧。”

墨畫淡淡道:“小安哥,把這老雜毛宰了。”

顧安遲疑片刻,征詢地看了墨畫一眼。

墨畫點頭,“宰了!”

顧安不再猶豫,屠刀舉起,對著奢大師的脖子便砍,刀刃下去一半,破開皮肉,鮮血直流。

奢大師這才面無人色,對著墨畫驚叫道:“你認真的?”

墨畫不搭理他。

顧安還在發力,刀刃向他脖子里砍。

奢大師瞪大雙眼,叫道:“能救!能救!我開壇!那兩個孩子,開壇就能救回來!”

墨畫挑了挑眉毛,“真的?”

“真的!真的!”奢大師不住點頭。

墨畫給了顧安一個眼色,顧安這才停手,拔出刀,帶出血。

奢大師捂著脖子,心里暗恨。

這個小兔崽子,心是真他娘的狠,說下殺手就下殺手。

“你是不是在心里說我壞話?”墨畫神情一冷。

奢大師嚇得一顫,連忙搖頭,“沒有!沒有!”

“給他一粒止血的丹藥,”墨畫道,而后目光冰冷地看著奢大師,“我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趕緊開壇,去求你的河神大人,把那兩個孩子的神魂換回來,不然我就讓人把你剁了,尸體丟去喂給外面的妖魔……”

奢大師遲疑道:“一炷香時間不夠……”

墨畫的目光變得危險起來。

奢大師苦笑,“真不夠,又要開壇,又要祭祀,又要求神,一炷香根本來不及……”

“那要多久?”

“至少……”奢大師低聲道,“半個時辰。”

“行。”墨畫點頭,“我給伱半個時辰。”

奢大師這才松了口氣。

“我的儲物袋……”奢大師又看了眼墨畫,見墨畫神色不善,連忙解釋道,“開壇祭祀的東西,都在儲物袋里。”

墨畫想了想,便對顧安道:“小安哥,儲物袋先給他。”

顧安點頭,將奢大師的儲物袋換暫時還給了他。

但是里面一些魔道丹藥,功法,邪器之類的東西,還是全部收繳了。

奢大師接過儲物袋,開始布壇。

魚妖的頭顱,帶血的蠟燭,人的手骨,血跡斑斑的黃布……

全是一些邪異古怪的東西。

奢大師一邊往供桌上擺,一邊用余光瞥著墨畫,心里暗罵:

媽的,看走眼了。

還以為這小鬼,只是個囂張跋扈,來混功績的世家小草包。

卻沒想到,是個心狠手辣的小閻王。

脖子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奢大師眼中的陰毒一閃而過,而后一邊忍著疼痛,一邊繼續準備開壇。

墨畫則用這段時間,開始打量著整個河神廟。

這個河神廟,看著空曠,威嚴,但又透著簡陋。

從廟里看,普普通通,全沒有外面那種血霧滔天的可怕景象,仿佛適才所見的血腥征兆,只是假象。

而且,沒有祭壇。

墨畫看了半天,都沒發現真正的,能夠讓他心生“渴望”的祭壇。

就像璧山魔殿最深處的那座,未建成的祭壇一樣。

只有一尊神像。

但是這尊神像,看著也就是尋常的神像,不像是河神的本命神像,更不像是邪神的布道神像。

唯一奇怪的是,這尊神像,竟然浸在血池之中。

墨畫低頭看了眼血池,發現血池之中,血液粘稠,而且還有肢體和溶解的血肉。

只看一眼,墨畫就覺得異常惡心。

“這個浸著神像的血池,是用來做什么用的?”

用血肉污染河神,使其墮化?

墨畫有些困惑。

他又抬頭,環顧四周,將整個河神廟掃視一圈,隱約之中有種錯覺,似乎有人在這里上了一把鎖。

河神廟的真正秘密,都被鎖了起來,不讓自己看到。

墨畫默默看了眼奢大師。

他有種直覺,鎖住河神殿秘密的鑰匙,很可能就藏在奢大師身上。

此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神念化劍。

幾百年前,那位精通神念劍法的劍修,孤身來此,似乎與邪神有過一戰,留下了廟外滿地的劍痕。

而那些劍痕中的因果,全都聚攏于河神廟。

可這廟中,雖然破舊簡陋,但并沒有交戰過的跡象,也沒有神念劍法殘留的劍意。

“神念化劍的因果,又藏在哪里?”

墨畫背著手,貼著墻角,將這個河神廟逛了一圈,還是沒有任何線索,不由把目光放在了奢大師身上。

奢大師被墨畫那深邃又捉摸不透的目光,看得心里發毛。

“小……小公子,可有……什么不妥?”

奢大師勉強笑著問道。

墨畫沉默片刻,忽然問道:

“這廟里,有劍么?”

奢大師心中震驚至極,但很快平復了心緒,面上不露聲色,疑惑道:“小公子說的……是什么劍?”

但他這點細微的情緒波動,根本瞞不過墨畫。

“你知道。”

奢大師瞳孔一顫。

不待奢大師回答,墨畫就目光明亮,自顧自尋思道:“你知道這把劍……”

“那你就是見過……”

“劍在廟里,藏在一個你知道,而我沒去過的地方……”

墨畫目光一掃,瞬間明了。

“血池!”

“整座河神廟,只有血池里,是你進去過,而我沒去過的地方……”

“我們進門的時候,你就待在血池里。”

“所以有劍,在血池里!”

墨畫條理清晰,目光銳利。

奢大師心底一寒。

多智近妖。

這小鬼,怎么跟個心有七竅,機敏多疑的老妖怪一樣……

墨畫命令道:“你去血池里,把劍給我撈出來。”

奢大師嘴皮顫動,剛想說話,便聽墨畫以清脆但冰冷的聲音道:“我不聽借口。”

奢大師頭皮微麻,“我還要獻祭,救那……”

“血池不深,浪費不了多少時間。”墨畫道。

奢大師見敷衍不了,只能嘆道:

“血池底部,的確是鎮著一把什么劍,但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取出……”

墨畫搖頭道:“我不管,你自己想辦法。”

奢大師還想說什么,墨畫的眼眸,已經透露出一些銳利的鋒芒。

奢大師如芒在背,只好嘆了口氣,邁步走向血池。

顧安和顧全持刀,死死盯著他。

血池之中,不知融了什么血肉和肢體,血腥污穢。

尋常修士進去,既有可能被腐蝕肉身,也有可能被污染靈力,乃至墮化神識。

但奢大師入了邪道,不怕這些。

奢大師心里又暗暗罵了墨畫幾句,而后走到浸著神像的血池邊,縱身跳下,沉入血池底。

血池翻涌,氣息震動。

過了一會,奢大師才不情不愿地從血池之中出來,將一柄血跡斑斑的劍,丟在了地上。

顧全取出綢布,擦干血跡,將劍遞給墨畫。

墨畫定睛一看,瞳孔一縮。

這是一柄斷劍,只殘留了小半的劍尖,劍身已被血跡腐蝕,沒了光澤,但其材質非凡。

墨畫盡管不精通煉器,但對煉器材料,也略有所知。

鍛造此劍所用的金鐵,至少三品以上。

也就是說,這是一柄斷裂的……

金丹境本命法寶!

(本章完)

陣問長生 第六百九十七章 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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