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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大惡因果

更新時間:2024-02-14  作者:觀虛
陣問長生 第六百二十一章 大惡因果
寂靜的夜晚,弟子居中。

墨畫思緒紛雜。

為什么,隱老二會說五隱門已經滅門了?

為什么會滅門?

又是誰下的殺手?

當年五隱門遷出乾學州界,真的是因為經營不善,收不到弟子,還是因為另有隱情?

墨畫皺起眉頭,忽而又是一怔。

這跟自己,好像沒什么關系……

自己只是個太虛門的小弟子,乾學州界,自己又不熟,那么多門派,自己也沒接觸過多少。

五隱門,更是才聽說過。

就算想打聽,也不知從哪里打聽……

而且自己很忙的,又要上課,又要做任務,又要攢功勛,又要修煉,又要學陣法,還要學法術……

哪里有空,去打聽這種事。

小五行匿蹤術到手就行了,五隱門的事,就算是真的,好像也輪不到自己這個小修士來管……

墨畫搖了搖頭。

他又翻出蔣老大的日記,破開密紋,翻看里面的名單,心里琢磨著另一件事:

蔣老大是斷金門的叛徒。

隱老二是五隱門的叛徒……

那這名單里的其他人,會不會……都是乾州宗門的叛門弟子?

這個名單,是“叛徒”的名單?

墨畫沉思片刻,越看越覺得像。

如此說來,這些罪修的傳承,其根源還是在乾學州界的四大宗、八大門、十二流、以及百門千派,這些大大小小的宗門里?

羊毛出在羊身上。

說是薅罪修的羊毛,但歸根結底,薅的還是乾州的這些宗門……

這樣一來……

墨畫一愣。

自己學法術,吃的是“百家飯”?

術承百家,匯成一流,萬法皆通?

只要一直學下去,終有一日,能匯通百家之法,憑借強大神識,百千法術,信手拈來,以彼之法,破彼之術……

成為真正的,萬法皆通的法術宗師!

墨畫開心不已。

隨即,他看著手中的玉簡,又有些疑惑:

乾學州界,為什么這么多宗門叛徒呢?他們又為什么會聚在一起?還留了一份名單,在蔣老大手里?

報團取暖?

還是覺得,自己雖然做了罪修,但畢竟曾是名正言順宗門子弟,所以與其他罪修不同,要別樹一幟,自成組織?

墨畫有些不解,忽而心思微動,稍加衍算了一下。

可只算了一下,便有徹骨的寒意,侵襲全身。

墨畫瞳孔微縮。

他于混沌蒙昧之中,瞥見了一張龐大的,邪惡的,充斥著引人墮落的欲望的,罌粟一般的因果網。

這種因果,呈黑紫色,明明無比丑陋,但又仿佛,散發著香甜而糜爛的氣味,撩撥著心中的欲望,使修士深深地沉溺其中。

這是……

真正的邪欲的大因果!

是已經成型了的,經罪孽沉淀過的,惡紋深植,因果鎖鏈粗壯的,墮敗的天機!

墨畫只覺雙目刺痛,后背冷汗直冒。

他連忙閉眼,再睜開眼時,一切杳然無蹤。

虛妄紋理,因果鎖鏈,黑紫色,罌粟一般,充滿罪孽與欲望的天機大網,已然消失不見了。

就像幻覺一般……

但墨畫知道,天機的暗示,絕非虛妄。

這種“罌粟”一般的因果,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而且這種充滿罪孽,強大而深沉的因果之網,絕不是以墨畫現在的神識能力,能看見的。

這更像是一種冥冥之中的啟示。

又或者……

是誰讓自己看到的……

墨畫的心情,瞬間凝重起來。

來到乾學州界后的種種事跡,走馬燈一般,自他心間浮起,又如鏡花水月,化為破碎的漣漪。

乾學州界。

修界最頂尖的,求學勝地……

如今在墨畫的心中,印象就完全變了。

雖然表面上,依舊是修道之風蔚然,宗門林立,天驕如云,一派昌盛,但背地里,卻又藏著什么腐壞的東西……

墨畫蹙著眉頭,心里嘀咕道:

“有點危險……”

墨畫心中明白,因果之中,有大兇險。

大道莫測,天機流轉。

天地如棋盤,眾生如棋子。

有什么東西,冥冥之中,已經開始滋生了……

這種時候,這些未知的大陰謀,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更何況,自己身上,還有師父跟師伯的因果……

墨畫嘆了口氣,又掛念起師父來……

那些籠罩在師父身上的,天大的陰謀,自己一無所知。

就算知道了,自己一個小小的筑基修士,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插不上手。

還有師伯……

墨畫至今還記得,師伯以道心種魔,殺金丹,殺羽化,都跟砍瓜切菜一樣。更遑論,自己這一個不起眼的筑基了。

沒了師父的天機衍算制衡,師伯真的太可怕了……

何況,自己和師伯,還有一些“芥蒂”。

自己偷學了師伯的詭算,偷吃了師伯的魔念,還有師伯的一碗面……

雖然詭算,是堂堂正正學的!

魔念,是無可奈何吃的!

面,是自己花靈石買的……

但以師伯的性子,肯定是會記仇……

墨畫趴在桌上,胡思亂想了一通,便漸漸捋清了思路……

乾學州界,肯定有大陰謀。

師伯那里,肯定也有大兇機。

但陰謀也好,兇機也罷,都跟目前的自己,關系不大。

自己當前的任務,是要想辦法,保住小命,安穩發育。

在增進修為,增強神識之余,要盡可能地,多學點東西。

陣法、法術、以及其他一些修道知識,都要多學點。

保證自己,能從太虛門,順順利利畢業,安安穩穩結丹……

情報也要打探一些,防患于未然。

這樣萬一將來,真的遇到兇險,才好未卜先知,有所準備。

墨畫點了點頭,因此修行學習,也更刻苦了……

乾學州界,道廷司。

顧長懷忙完典司的事務,回到了道廷司,雖一身風塵,但俊美的面容上,依舊透著清冽與一絲孤傲。

外出追緝罪修,餐風露宿,十分辛苦。

回到道廷司,依舊有繁瑣的手續要辦。

他有些不耐煩,但到底壓制著性子,慢慢看著手下的卷宗。

翻著翻著,他忽然想起什么,問一旁的執司道:“那樁劫殺案,怎么樣了?”

“您是說……”

執司有些緊張。

道廷司案子太多,執司一時不知,顧長懷說的是哪一件,又怕答不上來,因此有些戰戰兢兢。

顧長懷皺眉,“隱老二。”

“是。”執司想起來了,有些慌亂地翻了卷宗,這才道:“回稟典司,快結案了……”

“結案?”顧長懷目光微凝。

執司咽了口唾沫,有些揣摩不透顧典司的心思,“典司,是,是快結案了……”

“隱老二抓到了?”

“已經打入道獄,依罪論刑了……”

“怎么抓到的?”

執司立馬又翻了翻卷宗,答道:

“據說……是在滄浪山,循著蹤跡,找到了隱老二,識破了隱老二的隱匿,太虛門、太阿門還有百花谷的幾個弟子,聯手將其抓住,送到了道廷司……”

“確定是隱老二?”

“核對過血脈,靈根,功法,以及所修的靈力,都沒錯,的確是隱老二……”

顧長懷不解,“沒其他修士幫忙?”

“卷宗上沒說,應該沒有……”

顧長懷目光一沉,心緒起伏。

不應該啊……

卷宗所載,合乎事件的順序,但并不合乎事件的情理。

蹤跡怎么找,隱匿怎么識破,又怎么聯手抓人?

抓一個擅長隱匿,精通暗殺的罪修,究竟有多棘手,他是道廷司典司,怎么會不清楚?

幾個經驗淺薄的宗門弟子,一兩天的時間,就能將隱老二緝拿,怎么看都覺得蹊蹺……

“帶我去看看隱老二。”顧長懷道。

“是。”執司點頭。

執司帶路,進了地下的道獄,顧長懷也見到了隱老二。

隱老二關在禁靈的牢里,被二品鎖鏈鎖著,還受了刑,四肢廢了,牙齒也掉了,模樣凄慘。

顧長懷皺眉,“我們道廷司的刑法,有這么重么?”

執司苦笑,“不是……是他來之前,就差不多這樣了……”

“四肢斷了,手筋被挑了,滿口牙也碎了,還有膝蓋,不知跪了什么邪門的東西,徹底廢掉了……”

顧長懷愣了下,問道:“誰弄的?”

“那幾個宗門弟子吧……”

顧長懷眉頭緊鎖。

執司道:“典司,這,是不是不合規矩?”

顧長懷冷哼一聲,“有什么不合規矩的,這是罪修,你不對他們狠,他們就對你狠了,只不過……”

顧長懷看了眼隱老二,眼皮一跳,“這個手法,也太過熟練了……”

現在的宗門弟子,下手都這么狠的么……

“那幾個弟子,受傷了么?”顧長懷又問。

“他們將這隱老二,押送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個倒都是生龍活虎的,沒看有什么傷勢……”

“嗯。”

顧長懷點了點頭,轉身欲走,可臨行前,余光一瞥,看到隱老二的臉上,有燒焦的痕跡,目光一凝。

“你們用了火刑?”

“沒有。”執司低聲道,“只用千鈞靈木,打了一些板子……”

顧長懷看著隱老二臉上的火痕,“這是……五行火系法術……”

不像劍,不像刃,也沒有火燒的針痕……

像是一團火,爆炸后灼燒的痕跡,那就是……

“火球術么……”

顧長懷喃喃道。

火球術也沒什么,入門級別的法術,修界但凡有火靈根的修士,都會一手火球術。

誰都會……

顧長懷一怔,目光陡然銳利。

一件往事,不由浮在他的腦海。

他記起了,半年多前,清城外的那間食肆里,劫走瑜兒的十多個人販子,大多都是死于火球術之下。

顧長懷在心中快速思索……

他們此行,一共五人。

歐陽楓,學的是歐陽家的劍法,上官旭也是用劍的,花淺淺修的,是百花谷的白花靈陣。

慕容彩云,修的是太虛門的五行靈光法術。

他們之中,并沒有人慣用火球術,也不太會以火球術攻擊。

這么算下來,就只剩一個人了。

顧長懷目光一凝。

那個小五行靈根,據說恰好路過,救下瑜兒的,那個小修士……

墨畫!

顧長懷皺眉。

此事看來,必有蹊蹺。

墨畫那小修士說他只是路過,機緣巧合之下,撿到了瑜兒的話,必不可信!

不是他撿的,那難道是……

他一個人,用火球術,殺了十幾個人販子,然后救下了瑜兒?

這好像……

更不可信了……

這種話,拿去騙傻子,傻子都不會信。

顧長懷心中困惑。

以他身為道廷司典司,辦案多年的嗅覺來看,墨畫這個小修士,身上肯定有大問題。

可是表姐對這小子十分信任,瑜兒與他也十分親近。

自己又不好下手去查。

但這么放任下去,肯定是個大隱患……

顧長懷目光微閃,腦海中又浮現起墨畫的那雙眼眸,那雙眼眸,表面通透,細看又十分違和,有著異于常人的深邃……

一半是善,一半是惡。

仿佛處在正邪的邊界上。

顧長懷總有種直覺,有這種眼神的修士,不是驚才絕艷的修士,便是驚天動地的魔梟。

“要找個時間,去探探底細……”

太虛門。

這日墨畫吃完飯,找了個草地躺著,翹著腿,悠哉悠哉地翻看著陣書,突然有個大個子“師弟”跑過來,喊道:

“墨畫!”

墨畫一抬頭,發現是程默,好奇問道。

“怎么了?”

“長老跟我說,有人找你。”

“誰啊?”

“我哪里知道……”

“行吧。”墨畫收起書,拍拍道袍上的草尖,“我去看看。”

程默看了眼墨畫,狐疑道:

“墨畫,你怎么感覺好忙啊……”

墨畫道:“那是因為,我修行刻苦!”

“不是修行的事,”程默搖了搖頭,“我總感覺,你在做其他的事……”

墨畫墊著腳,拍了拍大個頭程默的肩膀,嘆道:

“你們還小,有些事,知道得還早,等你們入門滿一年了,‘師兄’我再帶伱們玩……”

程默有些羞惱,“你比我還小兩歲!”

“學無先后,達者為尊!”

“那是看在荀老先生的面子上,我才喊你一聲‘小師兄’,你不要膨脹了……”

“之前誰還喊我‘親哥’來著……”

“你……”

兩人吵鬧了一會,墨畫就去了山門外的側殿,見了長老,又經長老指路,在山門外,見到了找他的人。

是顧長懷。

墨畫十分意外。

他在乾學州界,認識的人不多,能來宗門找他的,要么是琬姨,要么就是奉琬姨的命令,來給他送東西的上官家的護衛。

但他沒想到,來人竟是顧長懷。

“顧叔叔?”

墨畫驚訝道。

顧長懷微微頷首,“我來看看你,順便……隱老二的事,有些話,想問一下……”

“哦。”墨畫點頭。

而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遠處太虛門的長老,表面上是在喝茶,但也分了一絲神識,看著顧長懷。

顧長懷心中嘆氣。

他來這一趟,可不容易。

他的身份特殊,道廷司典司,一舉一動,烙著道廷司的印記。

到宗門找弟子說話,也難免會遭顧忌。

顧長懷費盡口舌,說自己是奉家族之命,來看望一個后輩子弟,這才得到長老應允。

但問什么,說什么,還是會遭到太虛門長老的提防。

顧長懷只能含蓄地,先問些隱老二的事。

因為大多都是卷宗上的事,只是補充一些細節,墨畫也就挑挑揀揀,把能說的說了,不能說的,就裝個傻,說自己不知道,不記得,記不清了……

顧長懷也沒辦法。

問了一些之后,墨畫口風嚴謹,滴水不漏。

顧長懷終于忍不住了,便緩緩開口道:

“墨畫,你是不是……會火球術?”

墨畫則是一怔。

火球術?

顧叔叔為什么問我這個?

他眼睛一瞇,剛想回答,遠處便傳來一陣咳嗽聲,太虛門的長老淡淡道:

“我太虛門的弟子,想學什么便學什么,不容他人置喙……”

顧長懷皺眉,心中無奈。

這太虛門,果真是一點空子都不讓自己鉆。

墨畫眼睛一轉,便回過頭,感激地向長老行了一禮,然后道:

“長老,您放心吧,我跟顧叔叔很熟的,有些家事要聊……”

長老挑了挑眉,“當真?”

“嗯嗯。”墨畫點頭,又躬身行禮道,“有勞長老了。”

長老的神色,這才舒緩一些,對著墨畫點了點頭,道,“你們聊。”

說完之后,他便收起神識,安心喝茶。

顧長懷詫異地看了眼墨畫,“你在宗門,‘面子’還挺大?”

墨畫矜持道:“一般般吧。”

主要是荀老先生面子大,自己跟著沾了一點點光。

而適才這點時間,他也想明白了。

顧長懷是典司,擔心的事,肯定和案子有關。

同時他是琬姨的表弟,對琬姨和瑜兒的事,也很關心。

特意來問自己,說明這件事,跟自己也有關系。

自己“犯”下的案子……

不是。

是自己用火球術,除掉了人販子!

墨畫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件事,留下了“火球術”的痕跡,引起了顧長懷的猜忌。

不過墨畫也不怕。

他被人販子拐賣,然后“正當防衛”,殺了十來個人販子,還救下了瑜兒。

這事即便上報道廷司,也沒什么問題,更不觸犯道律。

只是自己怕麻煩,做好事不留名,這才沒說出去。

一旦說出去,道廷司說不定還要表彰自己!

即便跟顧叔叔說了,應該也沒什么。

最主要的是,自己有琬姨撐腰。

琬姨重情重義,肯定向著自己。

顧叔叔盡管看著威風凜凜的,但在琬姨面前,就是個弟弟,不能拿自己怎么樣!

相反……

墨畫眼睛一亮,反倒是打起了顧長懷的主意。

因為墨畫發現,自己根據蔣老大的“名單”,抓罪修,學法術,吃“百家飯”,走“以彼之法,破彼之術”的法術大師的路子,還是有很多不便……

找罪修是很麻煩的。

找到罪修,也不一定有相匹配的任務。

任務的發布,又自成體系,繁瑣而且麻煩。

因此,就需要有“熟人”,暗中操作一下……

例如自己通過名單,確定想學的法術,點名要抓的罪修。

之后就需要從道廷司那里,打聽這罪修的情報。

然后假如,自己和顧叔叔關系好的話……

就可以讓顧叔叔通過道廷司發任務,讓慕容師姐接任務,自己跟著混任務,輔助完成任務……

這樣一來,傳承到手,功勛到手,完美“閉環”。

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人!

省時省力效率也高。

一念及此,墨畫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顧長懷見墨畫眼睛忽然就亮了,心里莫名其妙,有一點發毛。

他總覺得,自己這趟來找墨畫,不是來“打探”的,反倒像是來“自投羅網”的……

(本章完)

陣問長生 第六百二十一章 大惡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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