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紅火歲月做俗人 661小同志很不錯嘛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唐植桐想幫一把張家,給張承平安排個營生。
之所以這么做,不是因為張永祥是自己大舅,不是因為張承平是自己表哥,而是因為張桂芳態度的轉變。
張桂芳分點玉米面給大哥家都得考慮親家,唐植桐重來一次,不愿母親為大舅家的事情過于勞心。
“沒有,想看病的話,最近的在公社,再近點在區里。”張承平以為唐植桐想讓自己找個大夫給父親看病,很老實的回答道。
唐植桐點點頭,說道:
“表哥,我聽說市里有意招一些農村青年進行簡單的醫學培訓,培訓過后回到各自的生產隊、公社當大夫,解決當地農民的醫療難題。
據我了解,公社會適當給些補貼,有的給糧食,有的給政策,會跟代課老師似的,不用下地,給全工分。
你想不想在生產隊做個大夫?”
“我愿意!不過,這……這種好事能輪到我?”張承平對這份工作很中意,但又沒有自信,雖然生活在底層,但也沒少見輕松活被隊長安排給親近的人,他壓根沒想到表弟會幫著他找工作。
“這樣,你去找你們生產隊的隊長,給他塞盒煙,明著告訴他你想報名當赤腳醫生,讓他幫忙把名字報上,剩下的我想辦法。”唐植桐猶如變魔術一般,從口袋里掏出兩盒大前門,遞給張承平。
“不能再要你東西了,我回去給他捧點玉米面就行。”張承平推辭著,不愿要唐植桐的東西。
“表哥,家里有糧食這事不能聲張,自家偷偷吃。這事聽我的。”唐植桐將煙硬塞給張承平,囑咐了一句,然后揮揮手告辭:“我走了,你回去吧。”
唐植桐之所以硬要張承平給生產隊隊長煙,其實是為張家考慮,起碼在這個生產隊,讓張承平有手續、名正言順的走赤腳醫生的流程,至于生產隊報上去以后,公社給不給報,那都不重要。
張承平跟王波不一樣,王波那關系畢竟隔了一層,手續齊全操作起來更順手。
張承平這個就無所謂了,哪怕公社不給報,自己也可以從婦聯那邊操作,選人的時候直接把張承平塞進去,文件下發到公社,公社里敢不通知?
而且,面對這種自己沒報,上面反而點名要人的情況,更不敢玩偷梁換柱、李代桃僵。
唐植桐敢這么做,除了自己在上面人頭熟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對大舅、表哥及嫂子印象不錯,不是貪得無厭的人,不用擔心給自己惹來麻煩。
當然,也有可能出現壞的情況,比如公社里后面可能出現微詞,但唐植桐覺得都是疥癬之病。
“官”字兩張口,自己對張承平了解,而且有一定的文化水平,高小畢業卻下地,這是對人才的浪費,你們不重視,我還不能舉賢不避親了?
再怎么說,自己也是幫著這邊的鄉親們解決了看病難的問題,自己不出這個面,誰知道什么時候輪到這邊?
張承平不知道這么短的時間內自己的這個表弟心里轉了多少彎,但他站在村口望著表弟遠去,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張承平怕啊,生怕表弟問:為什么你們全家就大舅水腫,你們卻好好的?
張承平覺得自己沒法回答,一想到這茬,他覺得自己愧為人子。
張永祥之所以水腫,是因為他瞞著家里偷偷賣過幾次血,拿賣血的錢換回點糧食,回家后就說自己在外面吃過了。
吃過自己親爹的“血”高粱米粥,張承心里非常難受,他恨不能水腫的是自己。
所以張承平壓根不敢在張桂芳面前提這一茬,當時才撒謊說只有腿水腫。
對于張永祥水腫的異樣,唐植桐并非沒有覺察,但沒有打算深究,畢竟都是大舅關起門來的自家事,唐植桐不愿多嗶嗶。
唐植桐覺得,能幫表哥安排一個赤腳醫生的位置,緩解一下大舅家的困境,就已經算盡心了。
不得不說,這年頭出趟門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唐植桐回到家正好趕上吃晚飯,一進門就對上了張桂芳那焦急的眼神。
“媽,大舅那挺好,您放心吧。我給帶了點花生粕,這東西比黃豆好用,用不了幾天就消腫了。”有句話叫報喜不報憂,將張永祥的真實情況告訴母親,只會讓她徒增擔心,所以唐植桐隱瞞了,隱瞞的很絲滑,一絲破綻都沒漏出來。
“行,那我就放心了。一會我給你錢。”張桂芳臉上這才露出笑容,壓根就沒想著又被兒子騙了一次。
“不用,馬上發工資了,發了工資我補給人家。”唐植桐接的很及時,一點都沒打艮,昨兒剛照了相,明面上自己已經身無分文了。
一家人吃著飯,鳳芝一個勁的跟唐植桐打聽那個大禮堂的情況。
“里面墻上有很多畫,一幅畫就是一面墻,可大了,看著也挺好看。”唐植桐真看到了畫,不過自己當時的注意力根本沒在這上面,但并不妨礙他給鳳芝講講,給妹妹留出想象的空間。
“比咱家這墻還大嗎?”鳳芝指著北墻,問道。
“比這個大多了,那里面的畫又高又長。等以后你出息了,自己去看,里面的畫很多,夠你看好幾天的。”唐植桐沒有看到全部的畫,但后世有過披露,畫作有上千幅,包括現在已經去世的齊白石畫作在內。
想到齊老,唐植桐就笑了,這老頭挺有意思。
不光老當益壯,78歲高齡還能喜得麟子,畫作還多,非常高產。
不過齊老有點摳,家里的柜子啊、門、櫥都得上鎖,鑰匙由他隨身攜帶,每逢要什么東西,都得找他請示,吃飯的糧食也不例外。
除此之外,畫界有條規矩,拜訪齊老的時候,他桌子上的點心是裝樣子的,不能吃,否則就是沒規矩。
但是,齊老賣畫講信譽,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曾有人囊中羞澀,找齊老作畫,卻想在紙面上多要點內容,結果齊老在咸鴨蛋上多畫了一只蒼蠅,在當時來看是吃虧了,但幾十年后卻出乎人意料的以高價賣出。
與此類似的,還有某副蝦圖,買主想讓齊老多畫幾只,但齊老覺得給的錢不夠,最后實在耐不住央求,就多畫了幾只死蝦,還振振有詞道:菜市場賣蝦,活的死的也不是一個價錢,他畫畫也是一樣的道理。
小王同學的關注點跟小姑子不同,吃完飯,回到廂房后,著重問了握手時說了什么。
“這個小同志很不錯嘛,心里沒有百姓是想不到編《赤腳醫生手冊》的。”唐植桐清清嗓子,努力學著一副湘江口音,拉著小王同學的手,模擬著當時的場景。
“真的這么說了?!”小王同學大喜過望。
“這還有假?再說這種事上我也不敢說假話。”唐植桐嘿嘿一笑,不過當時就因為這一句話,自己的眼眶里就有了眼淚。
“這倒也是,諒你也沒有這個膽子。還有嗎?還說啥了?”小王同學追根究底,急切的想知道當時的情況。
“說讓我繼續為國家、為人民多做貢獻,為社會建設做貢獻來著。”唐植桐回想著當時的情況,前前后后加起來估計也半分鐘,但最后祂抬起左手在自己肩膀上拍了拍。
這一拍,唐植桐看到了祂斑白的兩鬢。
那一刻,想到祂已是67歲高齡,萬千思緒被引爆,化作淚水從唐植桐眼眶里流了出來……
“行啊,小唐同志,出息了!”小王同學一聽這個,更加驚喜了。
“肩上的壓力更大了。”唐植桐有點矛盾,既想見,還不想太累,但無論怎么說,自己壓力無形中就大了。
“量力而行嘛,回頭咱去問問葉主任,看看她怎么說。”小王同學自然是不想自己男人受委屈,遇事不決,先呼叫BOSS。
“行。公安口的稿子,你準備咋樣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唐植桐還沒忘記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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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今天下午已經寫完了。不知道接見會發展到什么程度,說不準還得再準備一份。”小王同學笑著說道。
“應該不至于,畢竟這事我在里面出力不多,即便推舉個代表也是找功勞最大的,比如咱媽、比如羅叔叔。”唐植桐聽出了小王同學的言外之意,無非跟公安口一樣,得接受采訪。
唐植桐雖然高興,但沒有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對于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有數的。
“開完會回去,咱媽沒跟你說后面的安排?”關于這事怎么發展,小王同學心里也沒譜。
“哪來得及說啊,跟其他同志握了會手,然后咱媽就說你打電話了,我不放心,直接就回來了,也沒在那邊吃飯,錯過一次吃飽飯的機會。”唐植桐多少有點惋惜,雖然飯菜不一定好,但明面上能給家里省半斤糧食。
“瞧你沒出息的勁兒,剛夸你有出息,白夸了。這事如果見了報,少不了你吃的。”小王同學調笑了丈夫一句。
“沒辦法,民以食為天,一頓不吃餓得慌。我呀,要求不高,一日三餐,一年四季,能把你們照顧好,就滿意了。”唐植桐雖然覺得今天這事情光宗耀祖,但也沒往深遠了去想,因為上輩子壓根接觸不到這個層次。
小兩口調侃了幾句,也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植桐起來洗臉刷牙,瞅了一眼日歷,2月29日。
“哎,咱倆去年得虧沒有29號領證,要不還不得四年過一回紀念日?”唐植桐一邊刷牙,一邊跟小王同學說道。
“傻樣,你自己也說了,四年一回,今年的2月有29,去年有嗎?”小王同學將唐植桐的頭扭到一邊,“接著盆點,一嘴的白沫子,掉在地上怪惡心的。”
“你有時候也是一嘴白沫子,我都沒嫌棄過你。”唐植桐拽出牙刷,喝了一口水,來嘴里漱漱口,又朝天咕嚕了兩遭,一低頭“噗”的吐到臉盆里。
“我什么時候有白沫子了?不會輕點啊?濺一地。”小王同學皺眉,糾正丈夫好幾次了,但他就是改不了。
“嘿嘿,晚上有白沫子啊。”唐植桐漱完口,朝小王同學擠擠眼,兩人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唐植桐一直沒搞懂怎么回事,不過在確定小王同學沒有任何不適后,也就不管了。
“你這人怎么這么……快洗臉!”小王同學這回明白了,氣的捶了唐植桐幾下。
“嘿嘿。”唐植桐也不辯白,麻溜的掬起一捧水洗臉,在臉上來回搓幾下,就算結束了,畢竟這年頭沒有什么洗面奶,再說平日里吃的素,臉上也不出油。
“昨天才握了手,你怎么今天就洗了?”小王同學不甘心,想找回場子,找茬道。
“怎么?不能洗嗎?我昨天就洗過手?”唐植桐裝傻,他知道在幾年后,有些狂熱的人會在跟祂握手后堅持十天半個月不洗手,但真沒想到眼下就有。
“有人跟祂握手后不洗手,去單位等著別人上門挨個握手,大家都能沾沾喜氣。如果讓你同學知道你握過手,卻又洗了手,不得口誅筆伐你?”小王同學笑道。
“那就不讓他們知道唄,反正我干不出那樣的事。一來我自己不會到處嚷嚷,二來我也不會那么高調,干不出那種事來。”唐植桐搖搖頭,還有一點沒說,手天天接觸東西,一天下來挺臟的,不洗手難道等著病從口入?還是要講點科學嘛。
“看見不見報吧,有時候你想低調也低調不下來。快去吃飯,吃完你送她倆上學,我去找咱媽。”小王同學擦了點護手油在手心,然后雙手一搓,在唐植桐臉上左邊一個圈、右邊一個圈,然后跟抹膩子似的,上下左右再抹勻實,給他做了個簡單養護。
“好嘞!”在接受完服務后,唐植桐照著小王同學腦門“叭”的一下蓋了個章做答謝。
“哦,對了,差點忘了個事。”唐植桐走到門口,又走了回來。
唐植桐拿過書桌上的筆紙,刷刷寫下張承平所在的公社、生產隊及姓名、年齡,遞給小王同學:“喏,這是我大舅家表哥的信息,我昨天去,情況比表哥說的嚴重,我回來也沒敢跟你婆婆說實話。
你今天過去問問咱媽,能不能給表哥安排個赤腳醫生學習的機會,不用特殊照顧,跟其他學員同樣待遇就行。”
“昨天表哥一來,跟咱媽說了幾句,氣氛就有點凝重,我給表哥遞話,他也不知道接,看著是個老實的。不過大舅家其他人怎么樣?”小王同學接過紙條,沒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先問了一通。
唐植桐笑了,知道這是媳婦貼心,生怕大舅一家給自己找麻煩,站在她的角度,考慮這些一點毛病都沒有。
“大舅、表哥,還有嫂子都不錯,給人感覺挺踏實,不像是能干出格事的人。妗子稍微有點功利,但有大舅在,翻不出什么浪花來。”面對媳婦貼心的質疑,唐植桐據實講道。
“行,那我跟咱媽說。有你的面子在,這事肯定沒問題。”小王同學聽后,這才笑著將紙折迭起來,放進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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