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我,張之維,囂張的張 第563章白給弟回山,師兄,我差點就白給了
張懷義從床上起身,整理一下衣袍,調整好狀態,來到了青云觀的三清殿。
三清殿既是分觀的主殿,也是做早課的地方。
他來的時候,青云觀的眾人已經到齊,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個個洗手焚香,準備著早課的儀軌。
“小高功來了,快坐,道門早課不能忘,早課之后,吃完早飯,小高功再啟程吧,從這里到總壇,以神行甲馬之功,只需大半日的光景!”
青云觀的觀主淡笑著說道,臉上神色彷若常人,談笑間沒有半點僵硬,仿佛昨夜所見的驚悚之景只是夢魘。
但張懷義可不當是做夢。
他呼吸平穩,完整控制自身的一切反應,不出一點差錯,表現出一個靦腆小道士應有的反應,拘謹的回答著青云觀主的話。
隨后,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候早課開始。
期間,也有兩個道士過來和他搭話,表現出對天師府總壇的向往,詢問一些問題,他都一一神色如常的回應。
若是昨日,他定不覺得有什么異常,但現在,他只覺得兩人的問話略顯呆滯和刻意。
為避免問錯話,讓這兩個紙人道士陷入回答不上來的尷尬境地,徒生不必要的變數,張懷義也不多問問題。
沒多久,早課正式開始,一切流暢都和昨日一樣,只不過早課誦讀的道門經典有所變化。
而且,他還敏銳的發現,奉誦經文時,青云觀觀主的步虛韻腔里有幾個錯誤。
或許不能說錯誤。
因為這種腔調,他從幾個天師府的前輩老高功的早晚課上,也聽到過。
當時,還有極其重視道門儀軌的師兄站出來指正。
老高功的回答是,韻腔沒有錯,他們當年學習的時候便是這樣,只不過當代天師改了其中幾個發音,原因是天師認為,這樣更有道韻。
步虛韻腔是齋醮科儀時,道眾虛聲誦唱時用的腔調,象征講往玉京金闕朝拜圣真時,繞行于虛空之中,腔調的特點是詞語玄妙,行腔圓潤,有一種規律起伏的縹緲感。
可以說,步虛韻腔就和佛教的梵音差不多。
對于青云觀主腔調上的錯誤,張懷義自然不可能站出來指正。
他心里暗道,青云觀主的年齡,和那幾個老高功相差甚遠,他不可能會上一代的步虛韻腔,果然是那個被封印百年的天師府叛徒搞的鬼。
也就是說,昨日的早晚課,乃至早飯和晚飯的死板呆滯,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是百年之前的天師府規矩重現嗎?
師父老說是師兄搞壞了龍虎山的風氣,弄的人心不古!
這么看來,這龍虎山的風氣敗壞的源頭,還在他身上才對。
想到這,張懷義連忙收束自己發散的思維,專心上著這場龍虎山百年之前的早課。
不同于上一次的心不在焉,這次他上的很投入。
這份投入,講課的青云觀主也感知到了,心道,這小道士昨日早晚課時,左顧右盼,今早怎么就沉浸了?
難道是昨日不確定封印之事,心有戚戚,今天確定之后,心里靜了?
不過,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一件好事,對方在早課時沉浸,這說明他在放下警惕,也就是說,自己糊弄過去了,他沒有發現問題。
龍虎山分觀眾多,除開羅天大醮這種必去的場合,像每年的大醮壇儀,都有分觀有事不去,只要分觀不出現大規模死人事件,總壇對分觀都處于放養狀態。
至于羅天大醮的開啟條件……除帝王請求,就只有天師更替時會舉行。
如今,帝國已塌,帝王已無,沒人再去請龍虎山開羅天大醮。
而從那小子口中得知,當代天師神完炁足,不像短命之人,估計天師之位的更替還早。
也就是說,龍虎山有好些年都不會注意到自己,自己會有很長的時間恢復和成長。
等到他們再注意到自己的時候,或許已經攻守易型了。
念在當年的情分上,自己可以不滅了天師道,但那當年錯過的天師之位……
陷入沉浸狀態下的張懷義,敏銳的察覺到了青云觀主情緒之中的細微變化。
“發生什么事了嗎?這種變化是試探還是不小心,自己該如何處理?”
緊接著,他還發現,不僅青云觀主,其他聽課道士的狀態也被影響了。
“這個狀況有點大啊,應該不是試探了,單純是幕后操控者性子不穩。”
“一把年紀還這樣,難怪會墮入全性,說到底是修行不夠!”
張懷義思考起對策,以他表現出來的靦腆形象來說,他可以當無事發生。
但如果對方的情緒越來越大,周圍的人越來越失控,格格不入的他,豈不是很違和?
不能賭對方能及時調整過來,還是得提醒一下。
想了這,張懷義睜開眼,說道:
“觀主,天道之浩渺,其萬一也非世人能理解,師父曾說過,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你我只需明氣正心,做好自己本分便是,切莫胡思亂想,走火入魔啊!”
青云觀主一頓,神色一正,對著張懷義做了個稽首:
“受教了。”
他調整好了情緒,繼續講課,周圍人也恢復到入定狀態。
很快,早課圓滿結束,眾人移步到過齋堂吃早飯。
過去的時候,或許是剛才之事,青云觀主和張懷義多有對話。
大部分是青云觀主問,張懷義答,問的都是些龍虎山的瑣事,張懷義回應起來自然是對答如流。
不過,只一方問,總有些突兀,戲要做全套,張懷義回問道:
“觀主,您是前輩,修行方面要年長于我許多,您是怎么修行的呢?”
鼠鼠還是很雞賊的,雖然對面這人有些時候情緒不穩,但好歹是一個老前輩,這百年的修行,自然別有奧妙,說不定能吐露出些有用的東西來,問問也不吃虧。
青云觀主笑道:“論修行,在我看來,無非吃飯穿衣而已。”
“此話怎講?”張懷義問。
青云觀主說道:“為何咱們天師道要求食不言,寢不語?”
張懷義訕笑不語,這是哪年的規矩,自己怎么不知道,咱們天師府吃飯可熱鬧了。
青云觀主繼續道:“意思就是要吃飯的時候,就只是吃飯,一心一意,不要去想別的,因為當我們放下其他雜念,專心吃飯的時候,食物不會掉到食管里,食物也會消耗的更快,更能有助于進補。”
“當然,此舉更深層次的含義,是為了養成一心一意的習慣,以后在做其他事時,也就容易集中注意力,更容易靜下來,更容易入定。”
“而入定是內修第一關,入定深者,修行起來,一日千里……”
青云觀主自知自己已經入了邪道,為避免言多必失,她說的都是當年師父教導的一些基本道理。
這些道理,有些張懷義聽過,有些沒聽過,終究還是得到了一些啟發的。
很快,飯菜上齊,桌上的談話氛圍瞬間全無,眾人默不作聲的吃飯。
結合先前的談話內容,張懷義也不疑有他,跟著吃了起來。
吃完之后,青云觀的其他人各司其職,他則提出了辭行。
青云觀主巴不得他快點走,當然沒有意見,立刻就應了下來,并親自將他送出了城。
到了城門口,青云觀主從懷里掏出個物件,遞給張懷義。
張懷義接過來一看,卻是一對甲馬,只比巴掌大一點的黃紙,邊沿印著復雜的花紋,中央畫著個縱馬疾馳的小人,上書“白云上升”四個字。
甲馬之術雖好用,但在符箓中的品階卻是不高,即便不授箓,只要知道方法,便能繪制,至于效果嘛,各憑本領。
“觀主客氣了,我這里有甲馬的!”張懷義拍了拍身上的包裹。
“無礙,”青云觀主笑道:“甲馬小高功自是不缺,但符箓的繪制,總歸會費些功夫,這對甲馬乃貧道精心繪制,效果遠超尋常甲馬,小高功踩著它回去,速度倒也快些,說不定還能趕上總壇的午飯!”
雖被廢了法箓,但對于符箓一道,她還是頗為自信的,這天底下,比她還會畫符的,沒幾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容不得張懷義拒絕了,他道了一聲謝,拿著甲馬,口誦法訣。
“望請六丁六甲神,白云鶴羽飛游神。足底生云快似風,如吾飛行碧空中。吾奉九天玄女令攝。”
念完,腳步一點,人已如離弦之箭,瞬間飆射出去老遠,速度之快,讓張懷義不禁“啊”了一聲,身體往后傾倒。
本來,以他對自身的掌控力,斷不可能出現這種狀況,速度再快他也能保持平衡。
但偽裝嘛,就要做全,以他現在展現出的能力,這種情況就應該出點狀況。
當然,也不宜用力過猛,要是摔倒,那就太刻意了,所以,他只是搖晃了一下,便調整好了身形,繼續趕路。
“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讓我甚至有些隱隱不安,這小子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青云觀主注視著張懷義遠去,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天上的日光照在他的臉上,可以看到,他的臉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粗糙,變得可怖起來。
另一邊,張懷義正御使著甲馬急行,速度之快,讓他咂舌。
這青云觀主給他甲馬速度,竟然比師兄的還快上幾分。
“以前一直以為師兄全能,現在看來,畫符一道就是他的短板了!”
找到師兄短板,張懷義有些欣喜,但緊接著,他就垂頭喪氣了。
若符箓是師兄的短板的話,那自己就是沒板了,自己根本不精通這個,有什么欣喜的?
還是不要在這方面暗自神傷了,得在雷法和金光咒一道高歌猛進才對。
當然,若能得到其他強力術法,那就更好了。
畢竟在金光咒和雷法方面,師兄修為更高,進展更快,埋頭苦追,自己只怕一輩子也難望其項背。
可強力術法從何而來呢?這世上,還有比雷法更強力的術法嗎?
張懷義心里自問。
緊接著,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的腦海。
若要細究,好像還真有。
迎鶴樓時,自己的雷法,不就被那個外號不要碧蓮的人給破解了嗎?
似乎,他也能破解師兄的雷法……
張懷義正思忖著,忽然感覺一股極其隱晦的寒意出現在背后。
“這是……”
他可不認為是什么錯覺,當即警覺起來。
不過,即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外表卻是絲毫不顯,依舊在悠哉悠哉的趕著路,好像對一切都沒察覺的樣子。
“這股陰寒之氣是青云觀主的試探?難道自己后面有東西嗎?”
張懷義心里疑惑,便跟著地形,不著痕跡的轉了幾個彎,但背后的陰寒之意卻是如影隨形,半點沒有被甩開的感覺。
“能跟得這么緊,不像是后面跟著人,更像是貼在自己身上的,難道是腿上的甲馬?要丟開嗎?”
這個念頭一出,張懷義便否定了這個念頭,行百里者半九十,這說不定是一個試探,那青云觀主可能就在暗處窺視,現在丟掉,豈不是功虧一簣?
“君子藏器于身,我忍!”
張懷義忍住背后的陰寒徹骨,繼續仿若無人的趕著路。
但身后那種陰寒的感覺在加重,越來越明顯了,如附骨之疽般盤踞在他的背脊,讓他道袍下的肌膚雞皮四起。
此刻,他若是轉頭,便能看到一個長滿眼睛,恐怖滲人的紙人腦袋,懸在他的身后。
紙人腦袋的下方,有兩根無形的炁線飛出,連接在他雙腿的甲馬上,就好像他牽著一個人頭模樣的氣球在跑一樣。
與此同時,暗中窺探的青云觀主,眼睛里泛起冷光。
這都沒反應嗎?
我加大了影響力度,按理來說,以他的實力,應該會有所察覺才對,不應該如此無動于衷。
陰氣滲人,他卻不管不顧,只顧趕路,這不符合常理,難道是裝的?
她剛這么一想,就見疾馳中的張懷義突兀停下,猛地轉身看向身后,一臉狐疑的自語:
“怎么回事,為什么背后有股毛骨悚然的冷意?”
說話間,他從懷里拿出混沌元命赤箓,夾在二指間,揮舞起來。
見到這一幕,青云觀主陰戾可怖的臉龐,頓時放松了下來,沒錯,就該如此,這小子是沒問題的。
旋即,他一揮手,懸于張懷義背后的人頭,如斷線風箏般飄然遠去。
“奇怪,怎么回事?那種感覺消失了,錯覺嗎?”
張懷義一臉狐疑的喃喃自語,他拿著符箓做模做樣的四處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問題后,這才重新啟程。
接來的行程,一路安穩,他再沒遇到什么詭異事件,但他卻沒放松警惕,全程保持著偽裝狀態。
一直行至龍虎山腳下,進入三清鎮,跨入天師府的山門牌坊。
當他跨過牌坊的一瞬間,他腿上的甲馬就報廢了,化成一團黑灰落下。
張懷義看著一地黑灰,這個甲馬的使用距離,居然正好到龍虎山的牌坊前。
想起先前那樣陰寒沁骨的感覺,他的臉色變的很難看。
這對甲馬上只怕有別的手腳,自己半途若是表現出異常,可能會發生一些極其恐怖的事。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張懷義自語了一句,雖然這么說,但這兩天的經歷,讓他不敢放松,繼續保持著先前的狀態一路上山。
直到他看見了坐在山腰的亭子里,正給一眾師兄弟們吹牛的張之維,他那緊繃的神情才驟然一松,濃濃的安全感包裹著他。
安全了,徹底安全了!
他朝著師兄跑去,心神激動,步履間竟有一絲踉蹌。
“哦,懷義回來了,怎么樣,一切順利嗎?”
張之維注意到了他,笑著打招呼道。
都是自家人,張懷義也不掩飾情緒,哭喪著臉道:“不順利,一點也不順利,師弟我差點就白給了。”
(本章完)
一人之下:我,張之維,囂張的張 第563章白給弟回山,師兄,我差點就白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