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XVII. 歷史的陰影

最最離譜的事情發生了！

對三名邪龍裁決者來說，眼前的陣仗比聽到帝皇駕崩賓天的消息，還要震撼千百倍。

就好像一個低能兒帕金森患者真的只用螺絲改刀和管鉗完成了一場復雜度極高的神經腦外科手術。

沒人指望阿徹爾來打仗，只希望他上了戰場可以打聽指揮就行，因為有大事要干，這幾天也被勒令禁止飲酒。

幾分鐘前阿徹爾看著那黑壓壓的罐頭大軍直接給嚇衰了，剛好聽到一聲巨響，城里有情況，琢磨著戰術規避一下，進來看看。

但沒喝酒也不敢進來，牢李玩得越來越大，以前船上混日子多好，現在給阿徹爾整不會了。

因為對阿徹爾個人來說，其實當個船上的廚子，和當大股東沒啥區別，每天都是喝，錢也是拿去裝大款敗了的，對他來說不裝也無所謂，嘿，差別還真不大。

偷偷整了兩口進來的。

“龍裔？”

為首的裁決者只能這樣想。

學習龍的發聲方式，其難度比當上佩丹國立奧術學院的教授還大，十年是基礎單位，一個人從十歲就開始學，哪怕是天縱奇才，二十歲也只是剛剛入門，語言中有些言靈力量，但也根本不足以施展出完整的言靈法術。

而且西大陸上發聲者是個很小的圈子，大多數都是互相認識的，從沒聽說過從哪里竄出來的人直接就會。

裁決者什么陣仗沒見過？這陣仗還真沒見過。

發聲者基本上只會龍語發聲，若把精力再拿去練習劍術，學習魔法，別說十年了，死了都入不了門。

言靈法術，龍鱗化。

并不是長出真的龍鱗，而是半透明狀流光的金色鱗甲，覆蓋體表，極大程度加強身體素質，還有恐怖的防御能力，也會有龍的一些特征，長出半透明的能量犄角與尾巴。

三名裁決者均是這種狀態。

還有……

阿徹爾。

阿徹爾是用刀的，拿著他最常用的糙鐵曲劍，曲劍這玩意兒，也差不多是刀。

“真尼瑪碉啊……”

阿徹爾喝了酒來臉紅耳脹，伸出手自己打量著全身半透明的金色鱗甲。

他通過看黃書都硬是學會了最基礎的火球術，但沒有辦法，釋放奧術需要消耗專注力，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的精神力。

可阿老爺的精神力，別說用火球去殺人了，點煙都累夠嗆。

但言靈法術則不同，是更為奇妙的力量，觸及龍的語言，這是某種本質的力量，什么也不需要消耗。

阿徹爾琢磨著過來看看呢，看到了徹底趴下無法飛行的嘉爾塞克，相當虛弱，還有正在保護著她的法芙娜。

法芙娜化為人形，并沒有受到“墮天”言靈的影響，硬是只憑一個人，擋住了三名裁決者，還有諸多時之劍。

種族差距的天塹無法逾越。

但對方……可是教派的精銳，和最權威的屠龍專家，連法芙娜都受了傷，只能一味的防御，不讓這些人靠近嘉爾塞克。

這邊打得驚天動地的，阿徹爾也不敢貿然上去，不然余波都直接把他給秒了。

但他研究了一會兒，聽著那三個裁決者莫名其妙的鳥語，越聽越耳熟，也不是耳熟，只是某種絕對音感，某種超乎絕倫的極致天賦。

龍和人有著本質上的差別，嘉爾塞克和法芙娜用的言靈阿徹爾是根本學不會的，但同類的發聲方式……

現在好了。

比龍都還更加稀有的龍語發聲者，又多了一個。

龍鱗化狀態下，完全補足了阿徹爾多年酗酒干體力活都有點喘的垃圾體質，加以完全靠天賦，當墩子切菜都切出來的自成一脈的刀法，都能在東海砍出點名堂來。

刀刃破空沒有嘯叫，只有三縷斷發在軌跡上被氣旋切成六段，當這名裁決者后撤半步試圖格擋時，左側鎖骨出現細如蛛絲的血線，那是三秒前刀鋒早已劃過的軌跡，同時龍鱗化狀態斬破了透明金鱗，只是視線延遲傳遞了這死亡預告。

鮮血狂涌。

“什么卵裔，妲己把茶倒缸里就老實了。”

阿徹爾不是很懂龍裔，他知道自己絕逼不是，在吉翁宮廷里早被驗明正身了，要進宮廷膳房，什么都要測，畢竟是服侍皇室的人，自己純牛馬，沒有血繼限界導致無法阿瑪特拉斯。至于天賦不天賦的，還不是也只能喝那幾碗酒，沒意思。

過于粗鄙的話語，讓在天國港長大的法芙娜都瞳孔地震，哪怕是島上的狗海盜素質再低，也不如天賦怪隨意的一句話。

你非常努力的導管異仙股真人，試圖變得黑暗癲狂肅殺，在學校里大聲朗讀內容，校花瞬間愛上你，太小眾叛逆品味高雅了，OIOI，風頭都讓你出盡了呀。

但即使這樣努力的低素質飛升上界成了3D天兵天將，也不過是3D大圣阿徹爾一棍秒的十萬人其中一個。

3D，指文化低，素質低，收入低，阿哥亡命天涯了屬于是。

為首的裁決者瞠目結舌，這個存在過于混沌了。

學習龍語發聲的人常常匯聚在艾芙根尼高峰，這座西大陸最高峰有著無數副名，世界之喉也是其中一個，因為其高度和靜謐程度，是練習的絕佳地點，但從沒聽過阿徹爾這號人。

短時間能學會龍語的，只能是龍裔，是模仿古龍的不朽意志，所謂真龍在凡世所誕下的血脈。

但這貨又根本不像，沒有任何龍裔的特質。

難道說……

真有這種天才？

那么自己這幾十年……算是什么？

道心崩塌。

三名裁決者和阿徹爾都是同樣的在龍鱗化狀態下，但論劍術刀法和阿徹爾差了不知道多少個級別，被阿徹爾完全壓著打。

法芙娜也用著恐怖的范圍法術，拖緩著那些龍面兜鍪的白袍人，不讓他們支援。

情急之下，裁決者頻頻施展言靈法術，龍息，但由人和龍施展出威力差距過大，可以說是贗品，但就殺人而言，破壞力超出太多了。

火焰龍息朝著阿徹爾噴吐而來，曲劍揮出的剎那，刃身兩側破空聲嘯鳴，罡風卷刃龍吟嘯，橫刀掠影閃如雷，刀勢未收已分開焰浪。

阿徹爾直接將其回敬，先是火焰龍息朝三人傾瀉而去，讓三人倉皇躲避不成陣勢，在龍鱗化加持的恐怖速度下，先只攻其中一人，幾個閃身移位，踏步而上，斜向升龍一斬。

看似只有一刀，卻綻出無數寒光。

庖丁解牛，像是屠戶掛鉤上的豬肉一樣，腿肉、里脊，五花，肘肉，排骨、腱子、人雜……這些零件全部散了開來，血都在一瞬內被很好的放出，分離開來，沒有半點腥味兒，完全可以直接進行烹飪。

這刀法，過于邪門！

三名裁決者中已死了一個。

但法芙娜根本架不住時之劍人多，均是教派的精銳，雖統稱為時之劍，但其中有術士，有魔劍士，也有懂得永恒奇跡操控時間的強者。

時之劍中有一深諳龍主奇跡的人，法芙娜都覺得周圍一切都變得遲緩，像是時間凝固了下來，但只是一定范圍內，場域內城池大火搖曳得更慢，而場域外仍然烽火連天。

而那個人！

快到像來自未來，法芙娜后知后覺，一劍已經朝著背后捅來。

外骨骼裝甲拳套緊握住此劍，川徹用力一撇，直接將其崩斷。

夏迪以及酒井千代，還有一部分黑帆人馬已經趕到，加入戰局。

“原來擱這等著呢！”

夏迪暗自心驚，佐忒是準備直接殺龍，看這邊動靜，才是教派的核心力量。

法芙娜是法芙娜，而黑帆這邊只是普通人，每位時之劍都是有數的高手，川徹撇斷了那人的劍，那人還深諳奧術魔法，冰晶匯聚，在手上形成利刃，朝著川徹沖殺而來。

光是一名時之劍，就把殿堂級的川徹給纏住。

川徹以出神入化的格斗技聞名，能被洛斯特拉情報局選中，必然厲害，可那名龍面兜鍪的白袍人，只是沒有名字的家伙，都將他給拖住。

法芙娜之前已經殺了一部分時之劍，還剩下十多個。

可現在法芙娜受傷狀態也不佳，嘉爾塞克也像是半昏迷的狀態無法戰斗。

夏迪也被兩名時之劍分攻，帶來的人馬，也只能拖延時間，只有少數幾名打上了東海巔峰賽李思特賽季的船長，堪堪有一戰之力。

酒井千代看似是一介女流，但也是被道林格奉為座上賓的神佬，若不是有著鏡海劍王之稱的厄尼過于英霸，鮮有人是她對手。

可以晾衣服的八尺往上野太刀，配合氣功體術，來這里是因為千里追夫，和夏迪共進退。

幾十合里，竟也殺了一名時之劍。

隨著芬下令回援的小隊到來，局勢慢慢僵持住。

但僵持不了太久了。

骨翼尸蝠飛向遠處，佐忒已經到達銀月城上空，從低空處躍下，重重砸在地上，揚起一片塵浪。

“啊……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佐忒對任何事物，都沒有這么熟悉。

舊亞蘭鎮壓運動數不清的戰役里，每次都是這樣收場，席卷城市的大火燒蝕著一切。

憶往昔，戰鼓錚鳴悲壯，旌旗獵獵風翻。

佐忒喜愛這火焰，火會燒卷一切，讓所有事物都跪伏下來，這就是……權力的本質。

又是一場屠殺。

佐忒毫無察覺，他背對著一個龐然大物。

雖然嘉爾塞克被“墮天”言靈擊中，但隨著法芙娜阿徹爾等人拖延時間，也慢慢在平息過來。

只是純粹的揮動翼翅，翼展百米的恐怖巨龍，光是氣浪都把城池一側的建筑物給爆裂成粉碎，猛的揮動，氣力何止萬鈞？目標只有一個，將佐忒直接抹殺！

那聲巨響，像是要把天上的陰霾都給震開來。

佐忒頭也不回，十方大滅充盈的鮮紅，那是屠殺王國的力量！背身架刀，形影單只卻如洪流中屹立的磐石。

紋絲不動！

將那巨翼都給震開來！在空中抖動！

回眸反手一刀，切開那滯于空中無力的翼翅。

瀑布般奔流的洶涌鮮血染紅整座城池。

所有人都只覺頭皮發炸，

“我殺了你……”

法芙娜喪失了理智。

黑帆 CCXVII. 歷史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