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載了怪談游戲 657 酒井先生,請您赴死
鬼冢切螢新找到的酒井江利也手稿還有好幾張。
這位酒井先生進入土御門村落以后,應該是將他的所見所聞抱著研究的心態給記錄了下來,還加了些自己的隨筆。
從這個層面上來說,通靈到一個認真的,有鉆研精神的民俗學者,對于幫助鬼冢了解土御門村落里的情況是巨大的。
[今天又與土御門的家主土御門泰福先生見了面,這位很有精神且友善的老先生很支持我在村落里進行的研究行動,只是提醒我不要干擾村民的正常生活。]
[除去土御門家以外,立花、河合、竹原也是這個村落里的大姓家族,皆為土御門的旁支。土御門家主管村落的祭祀活動,其他三個家族也有其司職。而河合家,是負責保管村落里的古籍資料的。]
[我向河合家的家主提出了借閱資料的請求,他同意了,完全不排斥。雖說有些奇怪,但能親眼查閱這里的古籍資料,對我來說是件好事。]
[我聽說這個村落里還有傳承自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陰陽道秘法。不過那樣的東西,只保存在土御門本家之中,河合家所保管的只是記錄村落歷史的資料而已。有些可惜,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看一看平安時期大陰陽師留下的秘法到底是什么樣的。]
嘩嘩。
紙張翻動,鬼冢繼續查看手稿內容。
“酒井江利也在河合家住了很多天的樣子。他查閱翻看這里的文獻,做了非常認真的摘要和記錄。我之前獲取的那幾份殘稿,應該是后續研究記錄里的一部分。”
河合家的書籍眾多,要讓小巫女在這里一板一眼調查,不知道得花掉多少時間。
或許幾天都不夠用。
但好在,已經有前人做過了這項工作了,酒井江利也待在河合家的這段時間里,對這里的大量文獻資料做了總結綜述。
看他的手稿筆記,可以“快餐式”的提取重要信息。
還能怎么說呢。
感謝這位民俗學者。
[相傳由天照大神胞妹稚日女尊持有的寶鏡,后贈與天鈿女命。昔日天鈿女命于天戶巖進行巫舞之時,胸掛此鏡,以此映照日神光輝,引導天照大神于天戶巖內現身。]
[根據書籍記載。土御門村落之內,除去天戶銅鏡外,另有一件來源于稚日女尊的寶物,由土御門歷代家主保管。]
[……失去了一切的天鈿女命重返昔日的天戶巖,神明自戕。祂的身軀碎裂,神血如同潮涌,流淌向大地。以此斷絕……]
[通往天戶巖的罅隙,位于土御門家族時代所守護的石門之后,又被天戶銅鏡所穩定和封鎖。來源于神明的痛苦與怨念,長年沖刷封印,隨時有沖破桎梏的風險。]
[土御門一族,將天戶巖處深藏的危險,稱為“夜刻”。如若夜刻降臨,土御門村落,乃至京都,甚至整個關西地區將會遭受牽聯,變作不毛之地。]
[……被選中的巫女,將會進行“身削儀式”。由紅繩捆綁手腳,在祭祀之中被慢慢削去血肉,映照天鈿女命在天戶巖的終局。并配合祭祀,以此法緩和平息神明的怨念與痛苦,確保夜刻封印穩固……]
[平安時代之后,鬼怪世界與人間分隔,世間靈力凋敝。至安倍晴明五代孫,族中陰陽師已無法憑借陰陽術法鞏固天戶石門。血腥的天戶巫祭由此時誕生。]
[又巫祭本身過于邪惡,有悖人倫。彼時的安倍家主自覺有愧于先祖安倍晴明,遂舉族改姓土御門氏。書籍之中記載:“此舉背棄先祖,無顏再冠先祖之姓氏。”]
鬼冢切螢:……
酒井江利也的手稿,顯然是在許多天內,通過翻看眾多書籍總結出來的。
所以前后不同時間的記錄并非完全連貫。
可能前些天還有的疑惑,過兩天就在其他書籍里面找到了解答。
“我拿到的手稿還并非全部,但就算這樣,也足夠拼湊出天戶巫祭的大概了。”鬼冢看完了新獲得的手稿,眉眼之中顯出濃濃的憂慮來。
她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其實小巫女早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自己這邊能看得見土御門村落,還能遇到土御門地區消失以后,誤入此處的死難者死靈。
可神谷川那邊卻沒有這些。
不管是登山客,還是酒井夕梨和豐島汰斗,他們在進入土御門地區后,都是來到了自己所在的空間。
如此可以推斷,神谷川所在的位置可能是更深層,更加難以抵達的地方。
如果沿用之前“鏡外鏡內”的猜想,自己這邊大概是鏡子外,神谷那邊是未知的鏡子內部。
而現在,酒井江利也的手稿里記錄的信息已經證實了這一點。
如果手稿所記錄的內容全部為真,那么……
“阿川在天戶石門的另一邊,他在土御門家族世代用人命封印的天戶巖里面。”
土御門家的人不惜代價,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阻止夜刻外泄。
而神谷川他一來到這個地方,就身處在夜刻的源頭之中!
鬼冢嘗試通過紅繩聯絡神谷川,不過沒有得到答復。
但通過紅繩的連接,還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另外一頭神谷那強盛的氣息。
小巫女有些心亂,胸腔里的跳動強烈了幾分。
可她現在做不了其他的,要想將神谷救出來,還是得去收集天戶銅鏡的碎片,以此穩固石門。
“阿川說石門一穩定下來,他就能沖破封印。”短暫地深呼吸兩遍,小巫女稍稍平復下來心情,“我得相信他。我得把我這邊的事情做好,絕對不能拖累他。”
鬼冢將新獲取的手稿握緊,再一次對酒井江利也進行了通靈……
河合家的書房。
古樸雅致,書卷堆放整齊,空氣之中能嗅到陳舊的氣味,但并不難聞。
酒井江利也坐在靠窗的書桌邊上,桌上是整齊擺放的古籍,還有大量他手寫記錄的手稿。
篤篤篤。
敲門聲傳來。
一個儀態威嚴的中年男人推門走了進來:“酒井先生。”
“啊……河合先生。”酒井江利也連忙從桌案邊上站起來。
他看向這位半個月前熱情招待過自己的河合家主,鏡片下的眼神有些復雜,恐懼或者惶恐,亦或者還夾雜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在河合家待的這段時間里,看了諸多關于天戶巫祭的細節,酒井江利也怎么可能不對這個村落里的人心生恐懼。
他們可是在進行活祭啊!
而且在數日之前,酒井江利也還遇到了更加不妙的事情。
他意識到自己被河合家的人軟禁了起來。
現在,距離酒井江利也進入土御門村落過去了二十多天,他已經無法踏出河合家半步了,連自己學生金丸靜司的面也見不到。
土御門村落的人如此放任自己了解此處不為人知的秘辛,同時又限制自己的行動。
他們肯定在謀劃著什么。
像靜司之前猜測的那樣,這個幾乎不與外界交流的村落,會如此熱情招待外來者,肯定別有所圖。
一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身陷在危險之中的酒井江利也很恐慌,可河合家的人將他看得很緊,根本逃不出去。
慢慢的,酒井江利也又將時間投入到了河合家書房的書籍資料里。
說真的,這里浩如煙海的寶貴資料,對于一個盡心盡責的民俗學者來說,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
他的求知欲望在這里無限放大,難以按捺,大到沉浸到其中之后,酒井江利也會下意識忽略掉自己還身處險境。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真的是很純粹的一位學者。
“祭主在我家的會客室等您過去。”河合先生如是說道。
“祭主……土御門泰福先生嗎?”酒井江利也的眼角微微抽動,但末了也只是說了一句,“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這位民俗學者知道土御門村落對自己有所意圖。
現在土御門泰福終于再次現身,大概是要圖窮匕見了。
這樣想著,酒井在惶恐之余,還感到了一絲古怪的輕松感,最起碼可以知道這些人到底要對自己干什么。
河合家的會客室。
身穿狩衣的土御門泰福已經等候在這里。
酒井江利也進門以后,與他同行過來的河合先生卻沒有進來,只是退到了走廊處,并且關上了會客室的門。
“酒井先生,請坐吧。”
土御門泰福沏了杯茶,推到面前桌案的一角。
但酒井江利也卻遲疑著不動。
土御門的家主并未因此有什么情緒上的變化,只是微笑著自說自話,他看起來就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酒井先生,在河合家的這段時間,你看了很多的書吧?那么村子里的事情,我想你已經大概了解了。”
“嗯。”民俗學者終于坐下來,“那些書上的內容,那個天戶巫祭……都是真的嗎?”
“自然,包括暗刻,也是真實存在的。”
土御門泰福點點頭,就如理所當然一般。
“可是,你們想讓我做什么?你們有要讓我做的事情,對吧?”
“嗯……”土御門泰福微微沉吟,從身邊拿起一本古籍,擺在了茶杯的旁邊,“酒井先生,你對土御門村里的事情很感興趣,對吧?這本書原本也在河合家的書房里面,不過被我提前取走了。現在你已經了解過巫祭的事情,我想是時候讓你看看這個。”
酒井江利也沒有太多猶豫,便將那本書拿起來翻看。
他的疑惑,在書中或許會得到解答。
對于一名學者來說,答惑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這本古書上記錄的是關于天戶巫祭的補充。
關于“人柱”。
作為民俗學者,酒井江利也自然知曉這個詞是什么意思。
被獻祭者,被犧牲者。
而且通常是指被獻祭給神明的那一類人。
簡單來說,“人柱”的性質和被選中的天戶巫祭巫女差不多。
在日語里面,神明的量詞有“柱”這個說法,“一柱神”,這或許和人柱獻祭也有所關聯。
在酒井江利也翻看書籍的時候,土御門的家主語氣平穩地開口:
“酒井先生,你看過天戶巫祭的資料。但你看到的那些資料里面沒有提到,巫祭是有可能失敗的。如果間隔五年的巫祭失敗,那么暗刻的力量將會更加洶涌,在第二年的同一天必須舉行另外一場巫祭。和之前的有所不同,這場巫祭上還要額外獻祭人柱。”
“而事實上,由于原本被選定的巫女早夭而死,去年的巫祭因為失去了人選并未順利舉行,只能今年得由竹原家的女兒作為替補。”
此時,民俗學者也在翻開的古籍里面看到了人柱相關的內容——
[人柱獻祭,所選之人同巫祭巫女相同,必須在一定程度上甘愿為儀式赴死。且人柱人選須為外人,不得含有土御門家血脈,往常不得居住于天戶石門臨近處。]
酒井江利也的手一抖,古書掉落在地上,連帶桌案上的茶水也被打翻。
人柱需要外人來做?
我可不就是外人嗎?
酒井江利也這下子終于明白,為什么土御門家的人要對待他與靜司如此熱情了。
而對面的土御門泰福卻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如同一只遲暮的頭狼緊盯著獵物,叫人不寒而栗:“酒井先生,你此前一直住在關東。”
“你怎么知道,你們……你們想讓我當人柱!?”
“是的。”
土御門泰福的語氣依舊平淡。
而后,這陰陽師家族老者,緩緩弓下腰,朝著酒井江利也土下座。在如此的重禮之下,老者的聲音老邁而清晰,仿佛又不容置否:
“酒井先生,我代表土御門一族,懇請您赴死。”(本章完)
我加載了怪談游戲 657 酒井先生,請您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