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 被精神病（上）

進入門診大樓的門診大堂，見到他的醫生護士無不請禮問安，不是向他說早上好，就是問他吃早餐了沒有。

自從兩例不停跳心臟手術成功之后，古楓在省附屬醫可說是名聲鵲起，加上那位嘴碎的主任大媽帶了一班更嘴碎的大媽來給古楓看病之后，中西醫科室的病號也暴漲，古醫生的行情自然也船高水漲，在醫院內不認識古楓的人已經越來越少，巴結討好他的人卻越來越多。

對于諸如此類的熱情問候，剛開始的時候古楓還有點受寵若驚之感，從沒人理沒人問突然變成灼手可熱的名人，自然是有點不習慣的，可是久而久之，他就漸漸麻木了，應付這種禮節性的問候也含含糊糊的點頭吱唔而過。

對于古楓的敷衍，沒有人覺得不滿，反而覺得理所當然，名醫嘛，自然就該有名醫的架子和性格，要不然怎能算名醫呢！

進入中西醫科室，候診的病人已經排了很長的一條隊伍，而且還陸陸續續有病人前來。

醫療行業，和很多服務行業一樣，做的都是熟客回頭客，一旦病人相信了這個醫生，自己生病也好，親朋好友生病也罷，第一時間就會想到這個值得信賴的醫生。

古楓的人品或許不怎么樣，但他的醫術絕對是剛剛的，在他手上治過的病人，很少不給好評，所以他會紅起來，除了偶然更多的還是必然。

忙碌了一個上午之后，古楓看看時間，已經要下班了。

杜蕾歆伸了伸懶腰，錘了錘自己的肩膀，輕呼一口氣。

女兒態盡露的一面，讓古楓感覺有些好笑，問道：“蕾歆，是不是累了？”

杜蕾歆點頭，“有點累呢，以前沒病人的時候，一天到晚的閑著，閑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現在倒好，有病人了，結果卻是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

古楓失笑，“有事做總好過閑著，只有忙碌才能讓人充實啊！”

杜蕾歆點點頭，然后問：“老師，今天中午咱們回家吃還是吃食堂。”

古楓抬眼看看下午預約的掛號單，搖搖頭道：“回家太麻煩了，一來一回都要半個多小時，遇上堵車一個小時都回不到，咱們不如在食堂湊合著吃一頓，然后回來休息一下，下午還有很多病人呢！”

杜蕾歆對吃的不講究，鮑參魚翅是一頓，泡面白粥也是一餐，只要能填飽肚子，吃什么不行呢！

兩人一起去了食堂，這個時候的食堂已經擠滿了醫院內的醫護人員，不過大多數都是一些實習醫生，護士，住院醫，不過最多的還是醫院的后勤員工，至于副主主任以上的醫師，那絕對是鳳毛麟角的，他們怎么可能窩在食堂里用餐呢，早就出去開小灶了。

踏入食堂，古楓第一眼就看到了靠門的那一桌上坐著個熟人，普外科住院部的費光明費醫生。

費光明也眼尖，同時也看見了古楓，原本還和同事們有說有笑的表情就僵了一下，隨后眼中露出無法隱藏的怨恨之色，因為如果不是古楓，他那個小姨子也不用窩在洗衣部里清洗病人帶屎帶尿帶大姨媽的衣服床單了。因為如果不是古楓的那個師姐，現在他也已經穩穩的拿到主治醫師的職稱了。因為如果不是古楓，他的哥哥也不會被降職，從油水充足的掃黃大隊中隊長降為普通警員了。

仇人見面，份外眼紅，盡管明知道古楓現在聲望如日中天，不是他這種沒名沒份的住院醫可以招惹得起，可是新仇舊恨涌上心頭，他還是忍不住雙目血紅的死死盯著古楓。

古楓看到這位那怨毒無比的眼神之時，也不免愣了下，照理來說，愛過方知情重，跪過方知腳痛，這廝應該接受教訓了啊，怎么還不知悔改呢？

唉，孺子真不可教啊！

坐在費光明身旁的那幾個醫生見古楓來了，忙不迭站起來打招呼。

院長器重的紅人，院委會重點培養的人才，中西醫科室的負責人，心臟不停跳專項手術組的副組長，隱隱位列名醫的人物，他們豈有不巴結的道理，別說他們，就連醫院里舉足輕重的心外科龐主任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呢！

面對眾人熱情的招呼，古楓禮貌性的點點頭，至于費光明，他就直接無視了。跟這種小人物，沒有必要一般見識。

敷衍一下，正當要走過去的時候，卻聽到費光明重重的哼了聲。

古楓眉頭輕皺，停下腳步，“咦，原來費醫生也在啊！”

費光明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又哼了一聲。

古楓明知故問的道：“費醫生，你對我有什么意見嗎？”

費光明陰陽怪氣的道：“古醫生如今是咱們省附屬醫的大紅人，我哪敢對你有什么意見啊！”

古楓哈哈一笑，左右張望著嗅了嗅，然后問杜蕾歆，“今天食堂吃糖醋排骨嗎？我怎么聞到酸溜溜的味道。”

杜蕾歆心領神會的道：“老師，不是糖醋排骨，是某人在吃酸葡萄。”

古楓恍然，“原來是這樣，難怪這么酸呢！”

師徒倆一唱一合，配合得極為默契，費光明當即就被鬧了個大花臉，惱羞成怒的他刷地就站了起來，“姓古的，你別得意，你不可能永遠這么風光的，總有你倒霉的時候！”

古楓點點頭，“費醫生這話有道理，人有三衰六旺，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的，不過真不好意思，我的衰運已過，現在正是旺的時候，所以你想等我倒霉，我看你有日子好等了。”

旁邊的一班同事見氣氛如此的不和諧，忙上來七嘴八舌的勸解。

這不勸還好，一勸費光明就更來勁了，當著眾人指著古楓道：“你們都不知道這個王八蛋有多過份，他竟然勾搭一個賤女人，在我和我幾個同學的身上下暗手，害得我們無法進行主治醫師考試，連掛了兩科，實在是卑鄙無恥！”

對于這件事情，眾人多少是有些耳聞的，所以目光不由復雜的看向古楓。

古楓淡淡的道：“費醫生，咱們雖然是同一個醫院的醫生，但這并不代表我和你很熟，就算很熟，也不代表你就可以亂說話，惹得我不高興了，我可是要告你誹謗的。”

杜蕾歆不是個喜歡惹事的人，可要是有人敢惹古楓，那卻比惹了她還嚴重，所以她毫不留情面的道：“老師，我看有些人好了傷疤忘了疼，已經忘了當初像條哈趴狗一樣跪在老師家門前痛苦流涕的搖尾乞憐的情景了。”

想起當天所受的屈辱，費光明終于暴走了，怒吼著跳出來道：“姓古的，我忍你很久了，你以為你那些破事沒人知道嗎？如果你不是和你的老師勾搭成奸，你能還沒畢業就提前實習嗎？如果你不是院長的私生子，你能從實習醫生直接成為職工嗎？如果你沒有給院委會的領導們送禮，你能被破格提升為主治醫生嗎？”

費光明果然是瘋了，像條瘋狗一般張嘴就是一通亂咬。

看著眾人看向自己的怪異目光，古楓終于被惹惱了，“費光明，你如果再血口噴人，你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費光明當場耍起了潑，“來啊，來啊，誰不知道你的拳頭硬呢，上打主任醫師，下打病人家屬呢！來啊，有本事你就打我！”

面對著這種不要臉不要皮的人，古楓真的不想再客氣下去了，正當他要揚起大巴掌的時候，杜蕾歆趕緊的挽緊古楓的手，“老師，咱們走吧，沒必要跟條瘋狗一般見識！”

費光明見狀，以為古楓不敢當著這么多人揍自己，更是來勁了，大叫大嚷的道：“你不是很能打嗎？你來揍我啊！你要不敢，你就是個龜孫。”

古楓真的被激怒了，這就要扳開杜蕾歆的手狠揍一頓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

正鬧得不可開交之際，一聲清喝從后面傳來，“鬧什么？”

眾人回頭一看，發現竟然是院長助理林紫旋來了。

林助理出現，等于是院長親臨，其冷面無私的作風是大家都目賭過的，所以她一出場，場中立即就靜了下來，費光明雖然仍是滿臉余怒，但不敢再大喊大叫了。

“誰來給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蕾歆心直口快，立即把事情說了一遍。

對于費光明與古楓的私人恩怨，林紫旋是很清楚的，她雖然已經悄悄和古楓好上了，但也不能在明面上太偏袒古楓，更何況古楓原本為人就臭屁，和醫院里各個科室醫生的關系表面看起來和氣，其實真正和他交好的醫生并沒有幾個，為了不讓古楓變得太孤立，她原本是不想再繼續深究下去的，可是今天這事，費光明實在是太過份了，因為他不但中傷了古楓，連帶著嚴新月，周院長，甚至是院委會的一班領導的名譽也一并沾污了。

這個事情如果不能公平公正的處理，別說古楓會私下收拾她，就連周院長，嚴老師那邊也會有意見，她想了想，沉下臉道：“費醫生，一會兒吃過飯后，請你來一趟醫務科。”

說罷，她也顧不上吃飯，趕緊的去找醫務科科長去了。

這一回，費光明的麻煩真的是大了。

看著臉色鐵青的跌坐在那里的費光明，古楓一聲冷笑，和杜蕾歆一起往里走去。

和費光明同坐一桌的醫生們各自端起面前屬于自己的飯菜繼續吃起來，只是氣氛很沉悶。

好一陣，才有一個醫生打破沉默道：“老費，這次你真的太不應該了。”

另一個醫生也跟著道：“費醫生，不管你和古醫生有什么過節，你也不該扯上別人啊！”

又一個醫生接口道：“扯別人也沒關系，你怎么連院長都扯進去了呢。”

費光明仍是滿目怒意，“這口氣，無論如何我都咽不下的，這姓古的整一個就是得志小人。”

“老費，今時不同往日，古醫生再不是從前那個能任你使喚的小古了。莫說是你，就算咱們普外的主任見了他，或許都不敢說這樣的話呢！”

“費醫生，你醒醒吧。”一個醫生說著，已經端起了自己的飯菜，搖頭嘆氣的走到另一桌去了。

和他不太交好的醫生們紛紛起身，都走到別桌去了，和這種不識抬舉的人混一起，沒前途也罷了，搞不好還要受牽連呢，所以這樣的人還是離遠一點的好。

原本熱熱鬧鬧的一桌，很快就變得冷冷清清的，桌上只剩下三四個素來和費光明交好的醫生礙于情面的坐在那里。

費光明無精打采的坐在那里吃著飯，一邊擔憂著一會兒等著自己的處份，一邊又惡毒的盤算著怎么報復古楓。

正吃著呢，一旁的醫生無意中看了一眼費光明，突然驚疑的失聲問，“老費，你嘴里吃的是什么？”

另外幾個醫生聞言齊齊的往費光明的嘴上看去，只見他嘴角處有一截深黃色的，帶著翅膀，還帶著兩只爪子的東西。

費光明見眾人驚訝的目光，趕緊把嘴里吃了一半的食物吐到卓上。

眾人仔細一看，頓時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因為那竟然是一只蟑螂！

不過，這還不是最可悲的，可悲的是蟑螂已經是一副殘骸，不但整只被牙齒咬過，還有一半不見了。

不見的那一半哪去了？

眾人想到這，不免心寒的齊齊看向費光明的嘴巴，瞳孔紛紛都收縮了一下。

費光明看到這只蟑螂的時候，已經有股說不出的惡心，看到眾人的表情，再看到那只少了一半的殘肢，終于再也忍不住，捂著嘴急急的往廁所沖去，一邊跑還一邊無法抑制的發出“哇哇”的干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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