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 五百六十四 袁本初,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沒能在劉備抵達之前啃掉公孫瓚是袁紹最大的失誤,他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至于鮮卑騎兵的戰敗,那在袁紹看來就是素利和彌加這兩蠢貨在犯蠢。
沒有實力偏要裝逼,那就只能讓他們接受一下殘酷的現實了。
還想問我多要幾個郡的領土?
現在好了吧,自己的命都沒了。
袁紹覺得這兩個混蛋很好笑,但是當他親眼目睹了劉備的軍隊的時候,忽然覺得素利和彌加這兩個家伙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蠢。
最多,是有點弱。
真的,和劉備率領的這一支全方位著甲的軍隊比起來,包括他袁本初在內,還有彌加和素利,那是真的有點弱了。
至少,他們不敢保證連一線肉搏的“炮灰”們都被全副武裝到了牙齒,居然連這些炮灰都有甲胄,都有精良的裝備,而且戰場上的陣列非常整齊,一眼就能看出百戰精銳的模樣。
素利和彌加就是被這樣的一支軍隊給打到全軍覆沒的?
田豐震驚地看著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這支強悍的兵團,他覺得自己很長時間以來對軍隊的印象都要發生改變了。
他從來不覺得軍隊居然是如此整齊、駭人的存在,在他眼里,大頭兵只是一群吃不飽飯的野獸,精英這兩個字永遠都是屬于少數人的。
只有袁紹身邊的少數人才能有如此精良的甲胄。
可是當這么多就把“精英”這兩個字寫在身上的士兵整齊的站在他的面前,并且一聲不吭維持安靜的時候,田豐卻感到了發自內心的恐懼感。
他環視周邊,從周邊人的眼神中,他看出來了這種恐懼感應該不是自己獨有的。
“將軍,劉賊的軍隊精銳非常,咱們務必小心謹慎。”
負責一線肉搏作戰的麴義看到了劉備的軍隊,面色十分難看,向袁紹建議主帥可以稍微后退一些,最好后退到更加安全的適合逃跑的位置上。
否則,他覺得前軍崩潰的時候,袁紹會來不及逃跑。
之前他戰敗逃回大營的時候,袁紹沒有再次責怪他,或者說素利和彌加全軍覆沒的消息已經實際上震懾到了袁紹,讓袁紹清楚麴義不是故意戰敗的。
是真的打不過。
所以他沒有責怪麴義,而是再次把他安排在了一線,讓他帶領步兵軍陣硬撼劉備的步兵軍陣,然后他安排部將韓猛、呂翔統領騎兵一部攻擊劉備軍陣的左翼,安排部將張南、焦觸統領騎兵一部攻擊劉備軍陣的右翼。
另外,他安排部將呂曠繼續帶兵包圍涿縣縣城,打擊壓制公孫瓚,盡量不要讓公孫瓚成功出城會合劉備,形成兩面夾擊的局勢。
他自己和田豐待在一起,統領中軍最精銳的部分,作為戰場上最后可以決勝的存在,他將以自己作為中軍大將,必要的時候,親自指揮軍隊出擊,和劉備決一死戰。
田豐對此表示反對。
“您作為全軍主帥,不應該冒險做這樣的事情,請將中軍交給我來統領,您統領后軍壓陣便可以,危急時刻,您還可以撤離戰場,會合烏桓,以期重振旗鼓。”
袁紹搖了搖頭。
“大丈夫面臨如此危局,怎么能舍棄軍隊而逃呢?如果我舍棄了軍隊,軍隊又怎么會為我死戰呢?你看,劉備的帥旗正在他的軍隊之中,他尚且不害怕危險,我又怎么能害怕危險呢?”
田豐搖頭。
“劉備的軍隊精銳非常,他處在絕對安全的保護之中,咱們的人馬很難威脅到他的中軍,而將軍則不一樣,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如果將軍被沖擊了,對軍心更是嚴重打擊!”
袁紹無奈的看向了田豐。
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說這樣扎心的話?
田豐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到底有多么扎心,或者他意識到了,但是他沒有那樣的想法,緊張的戰場已經讓這本來就沒什么情商的男人直接放棄了情商。
而在這緊張的時刻,對面劉備軍陣里忽然跑出來一個持旗騎兵,單人獨騎接近了袁紹的軍陣。
他帶來了劉備的消息。
劉備想要在兩軍軍陣中間的位置擺一張桌子,弄一壺酒,和袁紹喝喝酒,敘敘舊。
袁紹得到消息之后,眉頭緊皺。
“劉備想干什么?”
“拖延時間?沒有那個必要吧?”
田豐也緊鎖眉頭:“他或許有什么陰謀,將軍不要去。”
“哼,我才不信他能有什么陰謀詭計!”
袁紹冷聲道:“他邀請我,我要是不去,豈不是怕了他?袁本初就算到了窮途末路,也絕對不會畏懼他劉玄德!”
如此說著,袁紹派人給劉備回消息,說他愿意接受劉備的邀請,一起喝酒敘舊。
一刻鐘之后,袁紹在部將蘇由的護衛下抵達了劉備邀請的地方,看到劉備笑瞇瞇地坐在位置上伸手邀請他坐下。
他身邊站著一個容貌俊朗的白袍小將,正對袁紹虎視眈眈。
袁紹坐下之后,蘇由也侍立一旁,對著趙云虎視眈眈,不甘示弱。
“劉玄德,你請我來,不會只是為了喝酒吧?”
袁紹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讓剛剛起身準備給袁紹倒酒的劉備愣了一下,隨后便笑了笑,坐回了位置上。
“怎么,劉玄德在伱袁本初眼里就是那種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非要有點什么目的的人?沒有目的的事情我就從來不做?”
“你不是嗎?”
袁紹喝了一口酒:“我甚至懷疑你在酒里下了毒。”
“這種沒品的事情我才不會做。”
劉備笑道:“你也知道的,所以,你喝了。”
“那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袁紹放下酒杯,死死盯著劉備:“想在這里擒殺我?”
袁紹看了看那個白袍小將,冷笑道:“那你帶來的人未免少了一點。”
“我連武器都沒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劉備搖了搖頭,微笑道:“想起咱們曾經的一起喝酒一起跳舞,一起謀劃著對付宦官的過往,覺得至少當時,我們還是朋友,所以,這最后一頓酒,該喝,和袁公路不一樣,他從來不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殺他就殺得非常干脆。”
“那個蠢貨就不要再提了,丟我袁氏的臉。”
袁紹冷笑道:“倒是你覺得你能那么輕易地殺死我嗎?我還有四五萬大軍,我不會那么輕易被你打敗的,劉玄德,不要覺得人家說你是大漢第一將,我就會怕你。”
“不是的,不是的。”
劉備連連搖頭:“本初,我本來沒想在這里就殺了你,我是想著俘獲你,把你送到雒陽去,然后再殺了你,讓你多活幾天,多吃幾天飯,多喝幾頓酒,但是現在,我決定就在戰場上殺死你,讓你連下一頓飯都吃不到。”
“哦?”
袁紹冷眼道:“你就那么恨我?”
“原先還好,但是這一次你聯合鮮卑人和烏桓人蹂躪幽州,是真的大錯特錯了。”
劉備冷笑道:“咱們自己人打,沒有旁人,我能把戰爭損失控制住,我軍隊的軍紀,我是絕對相信的,但是你偏偏把鮮卑人和烏桓人喊來了,我聽說,他們蹂躪幽州大半郡縣,幽州算是被打爛了。”
“那又如何?不是很好嗎?”
袁紹笑道:“一想到能把你的家鄉摧毀,能把你的鄉人殺死,讓你痛苦,我就開心的不得了,讓你痛苦,我的目標就達到了。”
“你應該把怒火沖著我來,對我發泄,想盡辦法殺死我,而不是去蹂躪幽州。”
劉備搖了搖頭道:“勇者憤怒,抽刀向更強者,怯者憤怒,抽刀向更弱者,袁本初,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你說什么?”
袁紹面色驟變道:“袁本初今日就算是戰死在這里,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絕對不會掉轉馬頭轉身就逃!我是懦夫?”
“你就是懦夫,否則,你為什么不想辦法帶兵來殺雒陽殺我,而要蹂躪幽州?”
劉備嘆了口氣,感慨道:“我自起勢以來,我可以說,我對付的每一個敵人,都是外人眼里的強者,在我對付他們的時候,沒人覺得我一定能獲勝。
廬江叛軍是這樣的,宦官是這樣的,今文學派是這樣的,黃巾軍是這樣的,涼州叛軍是這樣的,羌人是這樣的,鮮卑人是這樣的,何進和袁隗的聯盟也是這樣的。
我的敵人從來都沒有被認為比我弱小,我一直都在和這樣的對手戰斗,直到我成為了大將軍,成為了天下公認的強者,我從來都沒有欺凌弱小。
袁本初,你呢?你對付的都是些什么人?除了我,你對付過多少比你和你的家族更強的人?你和他們面對面,用命去拼搏了嗎?
沒有,從來沒有,你要么躲在幕后,要么遠遠離開戰場操控,直到現在,不得不和我正面相對,你是勇者嗎?不,袁本初,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劉玄德!!!!”
袁紹一拍桌子,怒目圓瞪:“我是懦夫?你殺我全族,害我妻兒,還敢說我是懦夫?!”
“這件事情上,我是忠臣,你是叛逆,性質不同。”
劉備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緩緩飲下。
“我原本以為你多少還有點英雄氣,不會做突破底線的事情,但是我錯了,袁本初,我對你很失望,所以,我不打算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了,你不配。”
“好啊,你可以試試,看看是我碾死你,還是你殺了我。”
袁紹猛地站起了身子就往回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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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德 五百六十四 袁本初,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