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影凌云 第七百八十七章 把握人心
“帶回來,一一審問,問出主謀和接應他們的人,嚴懲。”
徐老鬼恨恨說道,一句嚴懲,代表了這些人的命運。
鮑勝群沒有同情他們,他們家里的頂梁柱做了漢奸,他們跑去和漢奸在一起生活,本質上他們也是漢奸。
嚴懲他們,以儆效尤。
這么多人,除去孩子和年紀大的老人,其他人逃不過審訊的命運。
審訊可不是問話,是要用刑的。
等待他們的是凄慘下場。
上海,石田連續問了三天,摸清楚了他們的情況。
真正想要投降的是情報組長夏志豪,他們得到了制裁陳展禮和徐敬書的任務,夏志豪明白這個任務不可能完成。
以徐老鬼的性子,他和行動組長肯定逃不掉。
徐老鬼不會聽他們的解釋,也不會考慮他們的難處。
夏志豪不想回去被下大獄,更不想死,便找到行動組長,兩人一拍即合,決定投降。
之后他們聯絡其他人,得到了大部分人的響應。
最后由夏志豪找黎宏儒逼宮,讓黎宏儒帶著他們一起投降。
弄明白之后,石田立刻發報給戰情組。
“組長,我覺得可以讓夏志豪來做科長,黎宏儒去做組長,這次他們能夠投靠特高課,全是夏志豪的功勞,有理由重賞夏志豪。”
泥鰍笑著說道,既然夏志豪是領頭人,就讓他來做領頭人。
他若是做了科長,黎宏儒怎么辦?
兩人必然會產生矛盾。
還有其他的組長,之前都是組長,夏志豪突然變成了他們的頂頭上司,心里會服氣嗎?
這樣可以幫他們制造矛盾,引發沖突。
“主意不錯,但不能直接這么安排。”
楚凌云點頭,泥鰍的想法很好,但不完善。
貿然提拔夏志豪,會讓別人看出異常,至少會懷疑江騰空的用心。
畢竟誰都明白,這樣做會影響投靠過來眾人的戰斗力。
不能做的太顯眼。
“你去回電,告訴玫瑰,給他們布置尋找我們的任務,你安排個機靈點的人去露面,讓夏志豪發現他。”
楚凌云吩咐道,這是給夏志豪立功的機會。
找到他們,夏志豪就有功,給他科長的位置誰也說不得什么,至于能不能抓到,和夏志豪無關。
這樣立功的機會,又是投靠新主子的時機,只要黎宏儒不是白癡,這個功勞他肯定會去搶。
不過他的人是那么好抓嗎?
“是。”
泥鰍眼睛一亮,組長的方式比他更好,而且更加穩妥。
夏志豪立功,黎宏儒又有大錯,讓夏志豪來做科長,名正言順,別說76號,就是土原都看不出異常。
換成土原,投靠來的人有了鮮明對比,恐怕也會這么安排。
不愧是組長,這么快便有了更合適的安排。
組長的腦袋就是比他靈活。
泥鰍去給玫瑰發電,不用說的太詳細,玫瑰很聰明,他知道該怎么做。
得到戰情組回電,江騰空也是眼睛一亮,這個方法不錯,剛投靠來的中統特工,內部出現矛盾,加上又是投靠陳展禮,他們以后做不成什么事。
特高課,一棟大樓內,石田走進里面。
中統上海站的人全在這,看到他立刻集體起身。
“石田大人,我們的家人接到了嗎?”
夏志豪首先問道,他們提前派人回去接人,正常來說,前天就該到了宜昌,就算遲點昨天也該到了。
可是昨天他們沒收到一點消息,每個人心里有著不安。
他們已經投降,若是家人沒能出來,他們的行為會將家人全部害死。
“我剛剛問過,宜昌那邊回復,沒有見到你們的人。”
石田搖頭,這些人的家人到不了上海,既然他們匯報了情報,中國人肯定會做出預防,估計這些人早就被抓了回去。
“沒有?”
所有人心里一沉,今天還沒有消息,難道他們路上出了意外,或者沒有走水路?
可就算走陸路,現在也該到了。
“石田大人,能不能讓我們和重慶聯系一下,他們不知道我們投靠你們的事,這會我們能問出情況。”
夏志豪主動問道,石田立刻點頭:“可以,但是電文必須當著我們的面翻譯。”
“沒問題。”
夏志豪一口答應,他們本就沒想過做手腳。
電文很快發出,中統這邊收到電文,立刻拿給了鮑勝群。
“以為我們不知道他們的叛逃,竟然敢發報來問。”
鮑勝群冷笑了聲,馬上安排人回電,讓幾個主要的人返回重慶,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
鮑勝群明白,他們回來的可能性很低,幾乎不存在,不過既然他們發報了,問下沒什么。
收到中統總部的回電,夏志豪他們四肢冰涼。
回電告訴他們,他們的家人一切安好,正好總部有事,要求他們所有組長和站長一起回重慶。
這哪是有事,是要他們回去自投羅網。
所有人不傻,他們投降日本人的行為暴露了,他們的家人恐怕已經被中統抓走,兇多吉少。
可他們所有人集體叛變,是誰走露了消息,難道說,他們之中有人屬于被迫答應,然后告訴了總部?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畢竟這么多人,要說有不愿意當漢奸的人,他們肯定相信。
至于日本人,他們壓根沒去想。
“石田大人,我們的家人恐怕出了意外”
夏志豪找到石田小山,苦澀的說道,石田稍稍一怔,馬上問道:“為什么?”
他演的很像,消息就是他泄露的,他最清楚怎么回事。
“暫時還不清楚,我相信能查出來。”
夏志豪不敢多說,他現在最大的后悔就是沒等家人過來就投靠日本人,以至于讓家人遭難。
他們想的是派出的人已經接到了人,他們投靠日本人又不會被人知道,不會出問題。
最大的原因還是他們對日本人也沒有抱有絕對的信任,若是日本人不答應他們的條件,他們還有機會返回或者逃跑,不至于讓家人全部落入日本人的手里。
現在來看,聰明反被聰明誤,若不是有那么多顧忌,家人不會被徐老鬼抓走。
夏志豪心里嘆氣,這幾天日本人對他們甄別,一開始他們還有點不樂意,他們真心投靠,對方卻不相信他們。
現在來看日本人的確聰明,他們的布置沒有問題,自己人之中,真有可能存在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人。
盡管之前他們說過,不愿意一起投靠日本人的兄弟可以離開,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一旦離開馬上就要完蛋。
他們不可能放任知情者脫離掌控。
“你們的家人被控制,是真心投靠嗎?”
石田臉色拉了下來,夏志豪一怔,急忙回道:“石田大人,您放心,不管家人有沒有被抓,我們都沒了退路。”
“很好,我暫且相信你們,現在給你們個任務,去找軍統的特工,你們都是中國特工,對他們有足夠的了解,不過我會派人盯著你們,不要想著耍花招。”
石田正好把楚凌云給的任務交給他們,接下來他們只要按照預先設定好的劇本去走就行。
他們到了特高課,其實已經沒有了反悔的機會。
特高課對他們這種主動投靠的人,不可能一點預防不做。
“找軍統的人?”
夏志豪很驚訝,石田突然瞪向他:“怎么,不愿意?”
“不,我們愿意。”夏志豪急忙搖頭。
他哪里敢說不愿,真說了,接下來他們這些人都要進特高課的大牢,他們現在可是在特高課的地盤,又沒有任何武器。
特高課情報組,行動組聯合行動。
帶著他們一起尋找軍統特工,很快江騰空也得到準確消息,他們的家人的確被中統的人抓了回去,包括四名回去接人的上海站特工。
四名特工最慘,首先被處決。
他們的家人也好不到哪去,最終難逃一死。
中國人對這種公開投降日本的叛徒,處理向來最為嚴厲。
石原商行,方士易剛剛回來。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忙,主要處理放高利貸的事,這次回來他又帶回了好幾百個孩子,全部送到了城外的工廠。
糧食放光了,這批糧食又幫他們救下了不少百姓的性命。
不過方士易高興不起來。
這次出去,他看到的更多,了解的更多。
有不少百姓已經餓死,逃荒的人太多,到處都是要飯的人,很多城市根本不讓他們進城。
他們又能討到多少吃的?
有些人實在找不到東西吃,甚至起了歪主意。
總之,尸橫遍野,遍地都是凄慘的場景。
受災的人太多了,中原又是產糧大省,他們缺糧,影響更為嚴重。
“老板,我回來了。”
方士易明顯瘦了,而且黑了,所有糧食放出去,換回來的是一張張借條。
楚凌云會暫時留著這些借條,等日本投降,到時候一把火燒掉。
“辛苦了,給老家的糧食送過去了嗎?”
“送過去了。”
方士易急忙回道,中原缺糧,同樣影響到老家,畢竟有些難民逃到了那邊,老家對百姓的態度一向很好,到了那邊就不能讓他們餓死。
就算自己沒吃的,也要想辦法給他們。
這個時候對老家來說,糧食尤為重要。
一些游擊隊,為了糧食救人,迫不得已主動出擊,為此還有了不小的損失。
糧食現在就等于生命。
“先去休息吧,這趟你累的夠嗆。”
楚凌云點頭,方士易確實很累,沒有客氣,返回自己住處休息。
延州,最近古村秋非常高興,工作熱情高漲。
他聯合不少在延州的日本同胞,共同成立了反戰聯盟,反對日本帝國主義對中國的侵略。
他們人數不多,但古村秋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了他們帶頭,以后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不愿意參與戰爭,期待和平。
特別是古村秋從部分同胞那里了解到國內的情況后,更加堅信這一點。
國內百姓反戰情緒不低,雖說有不少人被天皇蠱惑,但還是有不少清醒的同胞。
古村秋相信,只要他們努力,一定能讓更多的同胞明白,戰爭只是上位者為自己謀利的手段,真正苦難的還是他們底層老百姓。
“古老師好。”
古村秋走在路上,不少人和他主動打著招呼,很多人知道他是日本人,但對他沒有任何偏見。
他和其他日本人不同,他是愛好和平的日本人。
古村秋為人很好,樂于助人,延州有不少人得到過古村秋的幫助。
每次有新的同胞到延州,古村秋便會主動向他們講解紅黨理念,不少日本士兵被古村秋感化,最終加入了紅黨大家庭。
走在路邊,古村秋突然停下。
他注意到遠處有個車隊進了城,正在城中心的道路上走著,原本路上的百姓自覺為他們讓路。
原因很簡單,這是運糧隊。
延州這邊產糧并不高,平時經常缺糧,是全國各地的紅黨頭同志想盡辦法幫助老家,為這里提供糧食。
糧食絕不能缺,日軍封鎖的厲害,他們平時所吃的糧食,基本上都是依靠運輸糧隊送入
城內。
只要有運糧的車隊進城,大家會主動讓路,讓糧食盡快入庫。
“這次糧食不少啊。”
看到一輛輛馬車經過,古村秋眼睛越來越亮,平時的車隊一二十車不錯了,這次過去三十多輛滿載的馬車,依然沒有看到頭。
后面還有源源不斷的馬車進來。
這么多糧食,不僅延州的百姓暫時不用擔心缺糧,還能支援點給其他的紅黨戰士。
古村秋去過根據地,知道根據地有多苦。
大點的根據地還好,越是小的根據地越艱難。
不僅缺糧,還卻武器和藥品,加上日軍的封鎖,他們艱難的做著斗爭。
可無論條件多難,他們從不喊累,為了心中的理想和信念,一直努力拼搏,他們始終相信,以后一定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全國的人都能這樣。
“古老師,您在這里啊。”
一個小戰士氣喘吁吁的跑來,古村秋其實姓古村,不過大家習慣稱呼他為古老師,古村秋沒有解釋過。
他明白,自己的國家在中國這邊名聲有多么的臭,人家是故意這么叫他。
“小周,有什么事?”
古村秋急忙問,小周是柯公那邊的人,他認識。
“柯公找您,您有時間嗎?”
“有,我們馬上過去。”
古村秋明白,柯公找自己肯定有重要的事,柯公的事絕對不能耽擱。
小周帶著他很快到了柯公這邊。
“古村同志,您來了。”
見到古村秋,柯公立刻起身,他沒有像其他百姓那樣稱呼古老師,普通老百姓可以這么做,他不行。
“柯公,有什么事您盡管吩咐。”
古村秋急忙回道,柯公負責的是情報,古村秋可是畢業于同文書院,他很清楚情報的重要性。
“確實有點事。”
柯公點頭,他們這邊成立了反戰聯盟,日本紅黨做出了響應,而且日本紅黨提供了一個重要情報。
在日本軍中,有不少有著反戰情緒的戰士。
他們都是可以爭取的對象。
這些反戰的日軍士兵,大都是最近征召的學生兵,本來他們有著幸福的生活,結果日本國內一個征兵,讓他們遠離國土,來到中國作戰。
他們之中有很多人并不想參戰。
這些人不是軍校生,不像軍校生那樣畢業之后必須來到軍隊,他們在各個大學中學習,甚至還有高中生,本來有著很好的前程,來到中國,成為士兵后,隨時面臨著危險。
很多人特別想家,他們就是日軍中最不穩定的因素。
這些人缺乏的是一個導火索,柯公決定抓住這個機會,配合日本紅黨,共同展開反戰宣傳。
古村秋的工作能力非常出色,也是他們反戰聯盟中經驗豐富的老戰士。
并且古村秋接受過特工訓練,不是在同文書院,而是在這邊學習過很長時間,這個任務交給他非常合適。
“這個任務很危險,如果你不愿意,我會取消這個任務。”
柯公解釋完問向古村秋,他不會強迫讓古村秋去執行這樣的任務。
一切看古村秋自己的意愿。
“柯公,我愿意接受這個危險的任務。”
古村秋神色嚴肅,他自然清楚這樣任務的危險性,不過他愿意開導更多的同胞,看清楚這個世界。
他要勸說更多同胞,不要用自己的生命為天皇以及少部分人的創造利益。
“很好,我會派人保護你,你先去的地方是天津,記住,敵后工作,一切以安全為主。”
柯公點頭,之所以選擇天津,也是為了古村秋。
他不能去上海和南京,那邊一是能爭取到人,也很難做出實質性的舉動,二是那邊同文書院的力量很大,同文書院有不少人見過古村秋。
“好,我馬上準備,出發前往天津。”
古村秋立刻應道,事實上天津就發生過日本反戰士兵叛變的事情,而且人數不少,足足有三千人。
這三千人本來要被送回國內,結果剛到天津,還沒登船,就被下令留在中國,對付中國的紅黨。
他們早就想家,想要回去。
愿望即將實現,每個人高高興興的討論回國后做什么,突然將他們留下,怎么可能沒有意見。
在一些人的帶領下,他們提出抗議,并且發生沖突,很可惜被鎮壓了,若是他們成功,不管是八路軍還是果軍,都有可能多出一支完全由日本人組成的軍隊。
不過現在八路軍也有,他們作戰勇猛,對付鬼子絲毫沒有手軟。
日本軍果主義下的士兵,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古村秋帶著幾名反戰聯盟的伙伴,在幾位高手的護送下悄悄離開,他們這次出去的時間不是一天兩天,需要很久。
爭取到的人,不用他們立刻反正,沒有合適的機會就先等著,等以后有機會了,隨時幫他們離開軍隊。
若是他們不愿意當兵,也無法回國,可以到延州做一些其他的工作。
上海,一處閣樓內。
泥鰍悠閑的吃著糕點,看著外面正被特高課特工帶著的夏志豪。
這些中統特工抓紅黨不行,抓日諜不行,讓他們找出自己,更沒有可能。
給夏志豪一個驚喜,之后再讓他們變為失望。
夏志豪畢竟是中統上海站的情報組長,有著一定的能力,明知道這種大海撈針的方式沒用,他還是很用心的觀察周圍的人。
很快,一名男子進入他的視線。
男子身穿灰色長袍,頭戴氈帽,帶著個墨鏡,正站在一個報攤前買報,不過他買報的時候卻在東張西望。
夏志豪心里一動,他沒有動聲色,繼續向前走,故意在一個茶攤面前停下。
這個茶攤位置很好,他能很好觀察到男子的情況,而男子卻注意不到他。
男子買完報紙并沒有看,而是把報紙夾在腋下,向著前方走去,他來的方向正好是夏志豪這邊。
走路的時候,男子時不時看下手表。
“注意帶穿灰色衣服,戴黑色帽子和墨鏡的男子,不要看他,你們到他前面去,交差跟蹤。”
夏志豪果斷下令,他沒有辜負泥鰍的期望。
軍統特工都做到這個地步,他要是還沒有發現,這樣的白癡不幫也罷。
平時他們的人出去,絕不是這個樣子。
夏志豪盯住了他的人。
被他盯住的人來到一處隱秘的地方,再次四處張望。
夏志豪親自跟蹤,正躲在暗處。
男子沒有發現異常,快速挪開一個磚塊,將一件東西放在里面,立刻把磚塊回正,隨即起身離開。
等他走遠,夏志豪馬上帶人來到他剛才蹲下的地方,一番摸索后,找到了哪個能一動的磚塊,并在里面拿出一個被封好的紙條。
看完紙條上的內容,他先是一愣,隨即露出狂喜。
這是份命令,讓一個代號叫灰鼠的人,調查日本在法租界霞飛路的巡邏情況。
留下情報的人肯定是特工,除去他們中統,剩下的也就軍統和紅黨。
不管是哪個,抓到就是大功。
“盯死那個人,還有這里也要盯住,我馬上去匯報。”
夏志豪將情報恢復原樣并放好,來取情報的肯定也是他們的人,現在盯住了一個,有可能再找出一個。
他運氣不錯,心情很激動。
找到特工的好消息,沖淡了他家人被抓的憂愁,這次若是能抓到軍統特工,不僅能讓日本人對他信任有加,說不定還會給他更高的職務。
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夏志豪干勁十足。
負責夏志豪的是石田,得到消息,石田心里冷笑,看著夏志豪像小丑一樣在那邀功。
他們很可憐,不知道自己是個猴,正被耍的團團轉。
“夏桑,你做的很好,很有經驗,也很細致,馬上帶我過去。”
石田表揚道,讓夏志豪帶他去現場查看,死信箱內的情報還在,目前沒有人來取情報。
不過四周全部布控,不管誰來取情報都逃脫不了他們的監視。
布控的是特高課的人,中統的人輔助。
“石田大人,目標就在那個房子內,我想先盯幾天,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上線。”
夏志豪發現了特工,同時也滋生了他的野心,只有一兩個人自然不會讓他滿足。
他明白軍統內部嚴格,抓住人不一定能問出他的上線在哪。
對于潛伏特工來說,向來是上線知道下線的情況,下線不知道上線在哪。
“可以,我馬上回去向課長匯報。”
石田心里計算著時間,黎宏儒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不傻的話就不會無動于衷,眼睜睜看著夏志豪立功。
答應安排他們,可還沒有真正安排呢。
這次投靠,本就是夏志豪串聯慫恿,若是再讓夏志豪立下大功,那個科長的位置真不確定最終會屬于誰。
黎宏儒不想成為手下的下屬,就必須去爭。
黎宏儒確實收到了消息,夏志豪竟然真的找到了特工,雖然還沒有確定是軍統的人,但屬于軍統的可能性很大。
上海就他們三個中國情報組織。
中統,軍統和紅黨。
其他部門不是沒有,只是他們更低調,更多是以潛伏為主,不像他們有組織有結構。
沒了中統,紅黨又相對低調,軍統的可能性在八成以上。
他在特高課幾天,很清楚目前特高課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查軍統的特工。
這是總課長給他們上海特高課下的命令。
江騰空為此一直在努力,76號也得到了相同的命令,這次若是能幫著江騰空抓到軍統的人,別說科長,就算是處長也沒有問題。
如此大功,足以讓他擔任處長。
若是拔出蘿卜帶出泥,抓到更多的人,副主任的位置未必沒有可能。
76號是有副主任,但誰規定了,76號只能有一個副主任?
最初76號便有過兩個副職。
黎宏儒想了很多,不過眼下對他來說最大的問題,便是夏志豪愿不愿意將這份大功讓給他。
答案很明顯,不可能。
如此大功,又關乎到未來的前程,誰會拱手相讓?
換成是他,也不會這么做。
他必須想辦法,把這份功勞搶過來,直接從夏志豪手中搶沒有可能,他不會給自己,只有在江騰空這里才有希望。
日本人下令,夏志豪不敢不從。
黎宏儒來到江騰空辦公室,帶上了一份厚禮。
想要這份功勞,空口白話可不行,必須給足好處,黎宏儒明白,日本人同樣很貪,給錢就能辦事。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說的對,你畢竟是站長,以后的科長,這個案子交給你很合適。”
江騰空緩緩說道,黎宏儒心里大喜,江騰空卻話音一轉:“不過夏志豪那邊畢竟是石田負責,你只要說服石田,我沒有意見。”
夏志豪是辦案人沒錯,事實上案子的真正負責人是石田。
這次是特高課帶著投降的中統特工做事。
發現中國特工這樣的大事,他們不可能完全放手讓中國人去做,石田的人一直跟在夏志豪的人身邊,監督他們,同樣調查這個案子。
“我明白,您放心,我馬上去找石田組長。”
黎宏儒急忙點頭,心里卻在滴血,送給了江騰空厚禮還不夠,又要再送上一份。
可為了以后的前程,必須去送。
等立下大功,至少做上處長,以后在76號再把這些送出的錢撈回來。
撈錢的手段他不缺。
石田剛回來,黎宏儒便帶著禮物找上了他,石田收下厚禮,答應把案子交給黎宏儒。
本就是給他們設置的劇本,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石田對楚凌云的忌憚又多了一分。
楚凌云此人最大的長處便是揣摩人心,實在是可怕。
不管是自己、江騰空和三井,還是現在的黎宏儒,幾乎都是按照他預定的設想去做事。
想想也能理解,面對巨大的誘惑,又是事關自己以后的前程發展,誰又能真正忍得住?
別說不知情,哪怕知情,恐怕也會被楚凌云牽著鼻子走。
他對人心的把握實在太強。
現在要說楚凌云還有控制在手的日本人,石田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他甚至懷疑幽齋文社或者石原商行就有楚凌云的人,石原商行這么強,楚凌云不可能沒一點的布置。
“石田大人,為什么?”
夏志豪正在監視點,聽到讓自己把案子交給黎宏儒的命令整個人都懵了。
石田小山帶著黎宏儒來到這里,夏志豪是黎宏儒的心腹,可越是這樣,他越不能讓心腹爬到自己的頭上。
“這是命令。”
石田瞪了他一眼,作為日本人,他不會向夏志豪解釋那么多,投靠過來就是走狗,既然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覺悟。
狗若是不聽話,殺了吃肉。
“是。”
夏志豪不敢反駁,低頭應下,眼睛卻是通紅,心中更是充滿了委屈。
一定是黎宏儒,他害怕自己立功后超過他,成為他的上司,特意搶功,可是石田組長為什么會同意?
夏志豪不傻,他明白,黎宏儒一定是給石田送了厚禮,讓石田幫著他搶走案子。
人是他發現的,又是他監視起來,現在要白白拱手相讓,他自然不甘心。
很可惜,黎宏儒早就預料到這點,特意請石田出手,讓夏志豪回特高課,并派人看住了他。
(本章完)
諜影凌云 第七百八十七章 把握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