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遲早要完

之前江崎賀找過石原亨，他和石田很清楚經過，石原亨沒有見他，江崎賀之后又去找了竹本，第一天沒見到人，第二天再次去了。

難不成他真的見到了竹本，并且竹本帶他找了石原亨？

可江崎賀哪有這樣的資本，如果有的話，一開始不至于那么慌張。

這里面肯定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馬上去查清楚，他到石原商行拿的什么，重點調查江崎賀去憲兵隊有沒有見到竹本大佐，順便查一下過去他所有的行蹤。”

江騰空命令道，手下立刻領命離開。

這個時代沒有監控，想查過去的行蹤遠沒有后世方便，但他們有自己的辦法。

帶著照片不斷詢問路人，給他們一點好處，比如幾支香煙，一點糖，幾個布塊，或者廉價的胭脂以及食物，便能問的清清楚楚。

江騰空將手下撒了出去，很快不斷得到各種回報。

首先便是江崎賀在石原商行拿的東西，這個不難查，他拿到貨后，立刻去了黑市，在黑市上一問便知。

“磺胺是從石原商行拿的？”

江騰空瞪大了眼睛，江崎賀手中的磺胺，竟然是來自石原商行？

別的商品倒也罷了，有錢都可以去買，畢竟石原商行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大公司，但磺胺可是緊俏物品，而且是管制品。

江崎賀和石原亨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給他磺胺？

哪怕量不是太大，能拿到就是一種能耐。

江騰空立刻把江崎賀賬本的照片拿了出來，對比時間，第一次拿到磺胺，是南云剛來不久，也就是竹本過來救走江崎賀之后。

那時候江崎賀剛救助貧民窟中國老百姓沒幾天。

這里面有什么關聯？

江騰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有預感，這件事很可能不是南云所想的那樣，江崎賀不是紅黨，而是和石原亨有關。

事關石原亨，他更不敢有任何異動。

“組長，查到了，江崎賀并沒有見到竹本大佐，然后他獨自離開，我們在憲兵司令部的哨兵那打探到了情況。”

手下再次來匯報，江崎賀沒有見到竹本？

那竹本為什么會幫他？

江騰空越來越迷糊，同時更渴望知道真相。

“組長，江崎賀沒見到竹本的那天，石原商行方士易將他接過去，我們從石原商行附近一家店鋪打聽到，有人看到方士易帶他進到了商行，而且他身上裹著毯子，出來的時候換了身干凈的衣服。”

行動組的這些人有一定的能力，撒出去后，打聽到了不少情況。

事情過去沒多久，石原商行又是被人關注的大公司，各種消息源源不斷的匯集到江騰空的手中。

江崎賀確實去過石原商行，可他到底和石原亨是什么關系，江騰空依然沒查出來。

不過他可以肯定，在之前雙方肯定沒有關系，否則江崎賀不會那么慌張。

“繼續查，查清楚他去石原商行之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江騰空命令道，他沒打算向南云匯報，南云現在還認為江崎賀是加入了紅黨，他真因為這點對江崎賀再次下手，反而更好。

“是。”

手下領命，繼續在外調查，江騰空則約石田小山，到外面見面。

“江崎賀做的事和石原亨有關？”

石田聽到江騰空所說，很是詫異，案子南云交給了江騰，他并沒有做任何的調查。

“沒錯，這件事我總感覺有古怪，難道是石原亨讓他去救助的這些老百姓？”

江騰空皺眉點頭。

“不對，石原亨若想這么做他有的是人，沒必要讓江崎賀去，石原亨手頭又不缺人，真想做好事積德，用自己的名義去不是更好？”

石田搖頭，目前線索有限，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感覺南云這次的算盤。恐怕又要打空了。”

江騰回道，南云來到特高課后，確實束縛很大，特別是竹本突然現身，將她強行帶到憲兵司令部。

竹本一鬧，南云徹底喪失了威望，更讓他們的手下不敢有二心，老老實實跟著他們。

一個沒有權勢的課長，幫不了他們。

貿然投靠，反而會害了自己。

“那不正好，以土原的性子，南云若是打不開局面，肯定不會饒了她。”

石田笑道，他現在吸引著南云的火力，江騰空則是內應，南云能成功才怪，眼下南云又盯上了江崎賀，搞不好又要倒霉。

接下來她的日子會更難過。

“沒錯，江崎賀的案子山內一直想要，這個女人和南云一樣，心勁很高，回頭讓她去辦這個案子。”

江騰空回道，拉山內下水的手段很多，他準備找個心腹，故意去投靠，絕對能引山內上鉤。

就山內之前不甘心的樣子，有機會的話，她不會放棄。

最關鍵的一點，她剛來上海不久，不知道石原亨的可怕。

回到特高課，手下繼續來匯報。

“組長，我們打聽到，江崎賀從憲兵司令部離開后，一路走著去了公共租界。”

江崎賀沒見到竹本，又沒在憲兵司令部，他肯定會去別的地方。

行動組的人拿著他的照片，一路詢問。

好在時間過去不長，有人留有印象，發現他的方向是租界后，行動組的人到租界關卡做了調查。

租界每天進出那么多人，關卡的人記不住所有人。

但江崎賀不同，他當時狀態很奇怪，關卡的人為難他的時候，他給了關卡哨兵五日元。

五日元對哨兵來說，不是小數。

因為這點他被哨兵記住，行動組的人給了好處后，馬上得到了想要的情報。

“查清楚，他去公共租界做了什么。”

江騰空有預感，馬上就能找到答案，江崎賀去了租界，和他去石原商行有了聯系，根據時間來推斷，江崎賀進入租界后，停留了一段時間，之后被方士易接去了商行。

這段時間他到底做了什么，會被方士易接走？

方士易是中國人，但他在石原商行的地位很高，在石原亨沒有發跡的時候，他便進入商行工作，深得石原亨的信任。

“是。”

手下繼續去調查，沒多久便帶回了最新消息。

“江崎賀在公共租界跳河了？”

江騰空更為震驚，江崎賀跳河的動靜不小，他穿著鮮艷，看起來就是富貴人家，他的跳河引來不少人關注。

知道的人多，行動組的人調查起來就不難。

江騰空萬萬沒有想到，江崎賀竟然尋了短見。

不過他能夠理解，南云很明顯不會放過他，他和自己與石田不同，他們兩個有自保能力，而且能和總部單獨聯系。

沒有證據，南云不敢對他們下手。

他是失勢的秘書，想對付他太容易了，隨便找點毛病，或者讓他做點什么，便能讓他萬劫不復。

江崎賀有家人，不敢逃跑。

用自殺的方式來解決自己，以免落入南云的手中，受盡折磨而死。

南云被三井整的那么狠，三井不在，所有的恨會在江崎賀的身上，不讓他好好的死去，這種事南云絕對做的出來。

自殺而死，一了百了，不會連累家人。

他終于明白，江崎賀為什么是裹著毯子進的石原商行，他是跳河后被方士易接過去的，可石原亨是怎么知道他跳的河，又為什么讓他過去？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很明顯，江崎賀的跳河給了他見到石原亨的機會。

或許是石原亨動了惻隱之心，愿意幫助江崎賀。

有了這個前因，竹本大鬧特高課，抓走南云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是奉石原亨的命令行事，特意來為江崎賀撐腰。

難怪他那么大膽，不用任何理由便抓走南云。

有石原亨在，確實不需要有任何的擔心，憲兵司令部不會處置他，如果石原亨發話，就是總課長也要個面子。

至于軍部，司令部，陸軍調查部，更不會有任何問題。

那里多多少少都有石原亨的人。

南云到現在還不知道，江崎賀背后真正的人是石原亨，竟然還想對他下手。

“讓所有人回來，停止調查。”

江騰空命令道，事關石原亨，他不能再查了，要是讓石原亨知道，吃不了兜著走的就是他。

“組長，為什么不查了，我們馬上就要查清楚原因了。”

手下不解，江騰空則搖頭：“不能再查了，再查我們要倒霉，聽命令。”

“是。”

手下不明白，但江騰空在行動組威望很高，手下愿意聽他的話。

不聽話的，已被他處理掉。

“去把二宮叫來。”

江騰空吩咐道，二宮志賢是他手下一名組員，年紀不大，很機靈。

“組長，您找我。”

二宮很快到辦公室，他個子不高，身材瘦小，身子卻很靈活。

“給你個秘密任務……”

江騰空低聲吩咐道，二宮不斷點頭，越聽越驚訝。

組長讓他假意投靠山內靜香，事實上是行動組的臥底。

“委屈你了。”

江騰空最后對二宮深深鞠躬，日本人這套虛偽，江騰空同樣很熟練。

“組長，我不委屈，能為您做這件事是我的榮幸。”

二宮急忙回了一個鞠躬，江騰空微笑點頭，突然翻臉：“八嘎呀路。”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打的二宮志賢原地轉了個圈，一邊臉很快腫了起來，嘴角滲出了血絲。

“來人，把二宮拖下去，打十軍棍。”

江騰空憤怒喊道，很快之前喊來二宮的人再次進入辦公室，拖著他到院子里，狠狠的打了十軍棍。

這十軍棍，讓二宮當場起不來。

江騰空沒有讓他白白受苦，不僅會給他治傷，還會額外給他三百日元的獎勵。

行動組的動靜驚動了不少人，很多人看了過來，不明白江騰空為什么發那么大火，對自己人打軍棍。

一直以來，江騰空都是個老好人的形象，很少見他發這么大的火。

山內靜香同樣注意到了，心里微微一動。

不過她并沒有立刻行動，而是讓人去問問，究竟出了什么事，江騰空要處置這個人。

挨了軍棍的二宮，被人架著送到醫務室，給他治療。

“組長，我問了，被打的人叫二宮志賢，據說是犯了錯，惹的江騰空生氣，在辦公室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又讓人打了軍棍。”

“犯的什么錯？”

“沒問出來，不過江騰空太狠了，十軍棍差點沒把他打死，醫生說，他要好幾天不能下床。”

手下嘆道，就算犯了錯，也不用大庭廣眾下如此懲罰。

不過能想到，錯誤肯定不小，否則江騰空不會這么大動肝火。

“走，去醫務室看看。”

山內靜香起身，以詢問的名義，來到醫務室。

特高課所有的東西要從他們后勤組出，特高課的后勤組，和軍統各分站的總務科職責差不多。

二宮真趴在床上抹淚，他是真的疼。

雖然是做戲，但疼痛卻是實實在在，好在兄弟們下手的時候注意了點，否則他會更難受。

山內看到了二宮，一邊臉腫的很高。

“他是怎么回事？”山內故意問道。

醫務室組長則嘆了口氣：“聽說是查了不該去查的人，江騰組長很生氣，說他的時候又頂了嘴，最終遭此懲罰，何必頂撞上司呢？”

查了不該查的人，是誰？

山內靜香沒有繼續問，而是附和道：“江騰組長太殘忍了，對待手下如此兇暴，實在不應該。”

“山內組長，麻煩你們盡快把我們需要的東西送過來，特別是磺胺，我們存量不多，若有人緊急需要，恐怕會耽擱救治。”

“你放心，我馬上就去采購。”

山內應道，沒有繼續問，返回自己的后勤組。

“江騰君，你這個手下犯了什么事，你竟然這樣處罰他？”

南云同樣知道了此事，特意打電話來詢問。

“課長，他不聽話，我讓他調查江崎賀，他卻跑去調查石原商行，您說該不該打？”

“什么？”

南云一驚，難怪江騰空發這么大火，該打，處死都不為過。

石原商行是他一個小小的隊員想查就能查的嗎？

“石原亨知道嗎？”南云立刻問道。

“應該不知道，他沒有細查就被我阻止了，他還想爭取繼續查，我不打他打誰。”

“打的好，別再讓他查下去。”

南云松了口氣，一個竹本就讓她顏面掃地，要是惹的石原亨，她可能會被對方整死。

知道了原因，南云對江騰空的做法只會支持。

若是落在她的手中，恐怕會將其處死。

“濱田，你出去買點中國人上等的金創藥，再買點補品回來。”

山內靜香吩咐道，濱田是她在后勤組新收的手下，做事很有眼色，并且聽話。

“是。”

濱田領命離開，醫務室內多是西藥，中國的金瘡藥對這種棍棒打爛的傷效果很好，配合西藥，能夠更快恢復。

“去給二宮送去，就說我讓你送的。”

濱田很快買藥回來，這種金瘡藥買起來不難。

“是。”

二宮志賢就是個普通隊員，少尉軍銜，山內可是少佐，又是后勤組長，這點架子還是有的。

先派人去關心，最后她在出面，很容易將二宮志賢收入麾下。

江騰空把他打的這么狠，他心中肯定會有怨念。

這是她的機會，在行動組安插眼線的絕佳機會。

她不會放過。

“濱田，謝謝你。”

看到濱田送來的禮物，二宮無法起身，但還是道謝。

“不用謝我，要謝，謝我們組長就行。”

濱田很有眼色，看出了山內的目的，故意這么說，二宮立刻回道：“麻煩你幫我向山內組長道謝。”

二宮的心里有點驚訝，他配合組長上演苦肉計，之后他主動在山內或者山內手下面前抱怨，來吸引其注意。

只要她過來，二宮會便會順勢投靠。

沒想到他還沒行動，山內比他還急，派人來主動向他示好。

這樣更好，省了他很多步驟。

組長交代的任務，將很容易完成。

“組長，他讓我向您轉達謝意。”

濱田回去后，立刻去稟告，山內非常滿意，二宮畢竟是行動組的人，她不方便直接去探視，等他回家再說。

這種傷不需要再醫務室太久，用了藥后，回家去養即可。

“組長，玫瑰電文。”

戰情組，泥鰍帶來新的電文，江騰空匯報了他的調查結果。

江崎賀曾經跳河自殺，并且得到了石原亨的接見，他沒敢繼續調查，并準備用這件事來謀害南云帶來的幫手之一，山內靜香。

南云來上任就帶了兩個人，除掉一個，她便只剩下一人可用。

這樣南云在特高課將會更被動，甚至有被他和石田架空的機會。

“想法不錯，給他回復，同意他的行動，讓他按照自己的計劃做就行。”

楚凌云笑了笑，江騰空膽子那么小，查到石原商行就不敢查下去了。

“是。”

泥鰍知道什么情況，笑著領命。

三井雖然被突然調離，但現在上海特高課，依然掌握在他們戰情組的手里，他們想讓南云做什么，南云便能做什么。

他們不同意，南云什么也做不成。

從內到外，全是他們的人。

內部有江騰空和石田小山，南云打壓一個，拉攏一個的陽謀確實不錯，但被組長非常輕松化解。

讓鯰魚和玫瑰見面，組成特高課內的軍統小組，南云做什么都沒用。

可惜她依然傻傻的拉攏江騰空，甚至用了美人計，根本不知道注定不能成功。

若是知道江騰空真實的愛好，不知道南云會不會羞憤到自殺。

“組長，飛鳥匯報，丁墨和李志群在查游行學生的幕后指使者，他們懷疑是紅黨，但毫無收獲。”

泥鰍繼續說道，發報不急于一時，匯報完再去。

“紅黨現在不傻，這么大的動靜，他們明白日本人肯定會查，查不出來正常。”

“沒錯，都是抗日的力量，我也不想他們出事。”

泥鰍點頭，他沒有大是大非的概念，但有江湖脾氣。

果黨和紅黨的矛盾，他并沒有那么大感受。

如果有命令，他會對付紅黨，沒有，他反而會支持紅黨這么做，畢竟是打擊日本人。

“別人的事我們不用操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楚原呢？”楚凌云問道。

“我去喊他。”

泥鰍立刻出門，去叫楚原，順便發報。

“組長，您找我？”

“紅黨的事查的怎么樣了？”

“沒有任何線索，這些紅黨藏的太深，如今他們不信任我們，想找到他們很難。”

楚原搖頭，其實他不是沒有找到，他派人在外尋找的時候，還是發現了點端倪。

這些線索不大，可總歸是線索，比如有隊員在城外的集鎮上，打聽到有人采購過很多的糧食。

一般的家庭不需要那么多糧，也不會一次買那么多，肯定是人多的地方這么做。

忠義救國軍有人專門供糧，不需要他們自己去買，剩下的就很可能是紅黨的游擊隊。

這些線索他故意當做沒看見，避免真的查到紅黨的行蹤。

查到后，萬一組長對他們下手，以組長的能力加上忠義救國軍的配合，紅黨肯定不是對手。

他倒不是同情或者認可紅黨，純粹是不愿同室操戈。

都是對付日本人的力量，自相殘殺，獲益的最終是日本人。

為此他不惜抗命，沒有認真調查。

“沒有就算了，暫時不用查，總部南邊沒催，咱們重點工作還是放在對付日本人身上。”

“是。”

楚原站直身子，心里重重松了口氣。

終于不用查了，雖然他消極怠工，可手下沒有，萬一真被他們找到了，他不匯報都不行，除非殺人滅口。

這種事他又做不出來，到時候會十分矛盾。

“最近漢奸有點冒頭，總部那邊的命令估計很快下達，你先做下準備，挑點活躍的出來，準備制裁。”

“是。”

制裁漢奸，這活楚原喜歡，而且會全力以赴。

“去吧。”

汪填海的偽政府成立，雖然是個笑話，可畢竟給了那些別有用心漢奸一個理由。

最近確實有不少漢奸冒頭，該下點重手，警告下他們。

即使總部不下命令，楚凌云也會提出申請，制裁漢奸。

哪怕他們調查情報，制裁任務交給上海區都行。

他不在意這點功勞，多給王躍民送點，讓他盡快提升。

當天晚上，二宮志賢便被行動組的人抬回家中，他現在上不了班，江騰空直接給了他七天假期，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第二天一早，山內便帶著濱田來到二宮的家門口。

“二宮志賢，你在家嗎？”

濱田大聲喊道，山內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她要盡快問清楚江騰空的情況。

“在家，門沒鎖，進來吧。”

聽到濱田的聲音，二宮立刻喊道，他的房子不大，只有一個臥室，這會他正趴在床上，啃著冰冷的饅頭。

不方便下床，又沒人照顧，只能如此。

“濱田，去買幾個包子，再買點肉湯回來。”

山內立刻吩咐道，濱田放下手中的水果，快速離去。

“山內組長，您怎么來了？”

二宮驚訝的看著山內靜香，掙扎著想起身，這個女人的性子夠急，他以為過兩天對方才會來接觸自己，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就跑了過來。

“別動，你傷勢沒恢復，趴著就行。”

山內立刻阻止，裝作關懷的樣子：“江騰組長太狠心了吧，你跟了他那么久，竟然這么對你？”

二宮沒有說話，眼眶卻有點濕潤，一副委屈的樣子。

“他為什么懲罰你？”山內趁機問道。

“我按照他的吩咐，去調查江崎賀的行蹤，我查出，半個月前，江崎賀曾經去找過憲兵司令部的竹本。”

“他和竹本什么關系？”山內立刻問。

竹本可是抓過南云的人，她必須要問清楚，為了江崎賀，竹本敢抓南云，對她更不會手軟。

“他們沒有任何關系，竹本大佐就沒見他，之后他去了公共租界，他知道課長來了后，肯定要對他下手，絕望之下跳河自殺。”

“跳河？”

山內更為震驚，江崎賀還自殺過？

這些都是她之前所不知道的東西，這次來真來對了，問到了重要的情報。

“然后呢？”

“不知道他跳河的事怎么被石原亨知道了，石原亨的秘書方士易將他接了過去，之后又把他送回了家，我還查到，他手中的磺胺就是來自石原商行。”

二宮按照江騰空的吩咐，把山內想知道的東西，全部告訴了他。

“石原商行？”

山內眉頭跳動了下，她就算剛來上海，也聽過這家公司的名字。

石原商行太大了，她又在后勤組，他們有些東西就是在石原商行購買。

“沒錯，我匯報給組長，想要繼續調查，但被組長阻止，我想用查違禁品的名義突查石原商行，組長就打了我一巴掌，還讓人打了我軍棍。”

二宮越說越委屈，差點沒落淚。

“你沒錯，錯的是江騰，石原商行是不小，我剛到就知道他們是帝國在上海最大的商行。”

山內點頭道，她了解有限，畢竟沒有在上海生活過。

一個商行，就算再大有什么用？

不一樣還是為帝國服務，最多他們背后有個高官的主子。

不過江崎賀很可能是日紅，石原商行不管有什么背景，敢收留這樣的人，自身便犯了天大的忌諱。

若是查出證據，任何人也保不住他們。

這點信心山內還是有的，他很清楚國內高層對紅黨的態度。

那是要趕盡殺絕，不留余地，不管是中國還是日本，都不能有紅黨存在。

“山內組長，還是您能理解我，江騰空不知道拿了多少好處，竟然這么對我。”

二宮終于落淚，嗚嗚的說著。

“別哭了，我知道你的委屈，你還查到了什么？”

山內心中狂喜，她沒想到在二宮這竟然有這么大的收獲，江崎賀很可能是在石原商行加入的紅黨。

如此的話，石原商行就有可能是紅黨的據點。

這可是絕對的大案，做成這個案子，她的功勞足夠晉升，甚至能夠取代江騰空又或者石田，成為行動組或者情報組的組長。

查出這個案子，更能讓總課長看到她的能力。

“石原商行有磺胺，給了江崎賀，讓他在黑市上出售，賺的錢全部拿去救濟那些卑賤的支那人，磺胺是管制品，江崎賀又是在黑市上銷售，他們都有問題。”

二宮惡狠狠的說道，山內則不斷點頭。

她見過賬本，知道江崎賀有磺胺。

原來他的磺胺來自石原商行，這樣更好，讓她有了調查的資格。

雖然違禁品不屬于他們特高課來管，可這些違禁品要是落入紅黨的手中，又或者賣掉的錢拿來為紅黨做事，那他們就有管轄權。

“你說的對，石原商行那么大，肯定買通了江騰空，所以他進行包庇，不讓你查，江騰空憤怒之下故意打傷你，讓你沒辦法查下去。”

山內說道，難怪江騰空下手這么狠，竟然還有這層目的在。

二宮怔了怔，這不是他的臺詞嗎，怎么被山內說了，那他接下來說什么？

“謝謝山內組長您的理解。”

來不及細想，二宮立刻道謝，這會濱田從外面回來，帶來了香噴噴的肉包子。

“別吃饅頭，先吃包子，回頭我讓濱田給你送吃的，你鑰匙給他一把就行，門還是要鎖上，開著門不安全。”

山內關心的說道，她找二宮，可不僅僅是想要情報。

更多的是想趁機收服二宮，讓他成為自己安插在江騰空身邊的眼線。

目前來看，非常順利。

“謝謝山內組長，要是您來行動組做組長就好了。”

二宮哽咽回道，拿著包子咬了口，確實比冰饅頭好吃的多。

“你放心，有機會的。”

山內笑道，查清楚這個案子，不僅是立功，同時可以舉報江騰空和紅黨勾結。

這樣的罪名，江騰空必然被嚴懲，甚至處死。

江騰空一倒，行動組長非她莫屬。

山內告辭離開，給二宮留下了一百日元。

并且告訴他，自己還會過來看他。

“組長，他有沒有說什么？”

出來后，濱田立刻問道，山內很是得意的笑了笑：“有，他把自己調查到的東西全告訴了我，江騰空不得人心，遲早要完蛋。”

(本章完)

諜影凌云 第六百五十四章 遲早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