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影凌云 第六百一十七章 殺人誅心
長沙,作戰指揮室。
「薛將軍,日軍開始撤了。」
手下過來匯報,這二十多天,薛將軍沒睡過一個好覺,不過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囂張的日軍吃到了苦頭。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薛將軍冷哼了聲:「咬住他們,但不要逼的太緊,告訴各軍各師,見好就收,誰要貪吃我絕不輕饒。」
日軍雖然撤退,但整體實力還在,若是貪功冒進,很可能帶來重大損失。咬住他們,吃掉一點是一點,不讓他們安然離開就行。
既然來了,不留下點東西多不好意思。
薛將軍的命令很快傳達到前線各部,日軍再次倒霉,果軍改變防守狀態,主動出擊,他們想要撤退沒那么輕松。
部分日軍則擺開口袋,故意留點誘餌,吸引追擊的。
薛將軍治軍極嚴,前線將領不是傻子,有多大嘴吃多大肉,你明面上擺出來的,我沒本事吃到,那就不吃。
果軍沒有上當,日本的陰謀打了水漂。
陸陸續續,連續近十天,所有日軍才算撤離戰區,長沙之戰,落下了帷幕。時間不長,前后來算一個月的時間,但戰爭帶來的影響卻不小。
首先便是守住了長沙,給了日本激進派迎頭一棒,極大的鼓舞了士氣和增強了全國人民的抗戰決心。
同時讓國際上看到中國的戰斗力,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孱弱。
此時日本人才明白,不管是田俊還是山田,他們是對的,隨著戰線的拉大,日軍補給困難增加,兵力不夠的困境始終難以擺脫。
果軍以逸待勞,經過這么多次的大戰,果軍戰斗力有了不小的提升,日本有裝備優勢,則有人數優勢。
半斤對八兩,果軍守城日,軍想打下來,哪有他們想的那么容易。日本,山田正在家中寫著毛筆字。
「將軍,長沙之戰結束,帝國失敗了。」
手下過來匯報,山田的手停頓在了那,輕輕搖了下頭,隨即繼續寫字。
不聽他的勸,急著去打,最終功虧一簣,加上對俄國戰爭的失敗,大本營不少人要因此擔責。
「我知道了。」
山田繼續寫字,西尾剛上任便經歷這樣的失誤,不知道會對他造成什么樣影響。不過大本營不會撤掉他,畢竟急著進攻并不是西尾的意愿,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僚,他不過是個執行者。
希望這次能讓他們看清楚形勢,不要再冒險進攻。
「鈴鈴鈴。」
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山田放下筆,拿起話筒,很快表情變的豐富。他的前任,田俊六要來拜訪他。
雖說都是卸任的司令,但兩人的結果并不相同,田俊六現在要比他強,據說是頭滿大人力薦,加上阿部首相的運作,田俊六才當上了陸相。
兩人平時的交集并不多,他為什么來見自己?
山田并沒有拒絕,田俊六主動要來,他不能不見。「收拾下,一會有貴客要來。」
山田喊來下人,把家里收拾好,他現在不慌不忙,生活的很愉快,主要是手里有錢,無論做什么都不慌。
回國之前,石原亨送的二十萬日元,讓他有了這樣的底氣。
石原亨確實聰明,主動提出不送行,被撤掉的司令,有幾個愿意別人來送的?當初田俊六便是悄悄回的國。
他同樣沒告訴任何人,別人要送他也沒有同意。
家里收拾的干干凈凈,沒多久田俊六的車子便到了門口。
山田親自到門口迎接。
「田俊將軍,請。」
山田沒說過多的客氣話,他和田
俊六之前有著相同的職務,兩人級別上相差不大,又不是上下級,沒必要表現的太過于熱情。
「山田君,長沙的事聽說了吧。」
在客廳坐好,田俊六首先問道,兩人稱呼不同,田俊六的稱呼更顯熱情,顯然在主動拉近兩人的關系。
「剛剛聽說。」
山田微微點頭,田俊六并不贊成急于進攻,他是支持山田的保守派,可惜激進派的力量太強,他又是剛上任,根本沒辦法阻止。
「山田君你是的對的,這次帝國的損失不小,有些人要為此負責。」
田俊六嘆了口氣,日本沒對外公布戰損,但做為陸相,他很清楚這次的損失。
足足上萬人,對中國人來說,損失幾萬人不怕,可對他們來說上萬人的損失卻是不小,特別是這次作戰,有不少老兵參加,他們的損失更讓人心痛。
「不會是西尾吧?」
山田笑道,明知故問,西尾不可能來擔責,否則很多人自己打臉,他剛剛上任,又是執行大本營的命令,出了問題,下命令的人不管,責罰做事的人,在哪都說不過去。
況且西尾可不是隨便幫人背鍋的人。
「當然不是,陛下很不滿,大本營那估計會有所調整。」
田俊六搖頭,有責任不在他的身上,該怎么調整,看上面,不過幾個領頭的不會有事,倒霉的是其他的人。
總要有背鍋俠來承擔這次的責任。
「他們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休養生息,消化現有地盤。」
「早這么做不好了,非要吃點教訓才行。」
山田嗤笑道,之前他便是做出這樣的安排,效果不錯,雖說沒有打下更多的中國地盤,但至少占領區比較平穩,士兵們得到了休息。
現在倒好,打了一仗,損失了不少人,繞了一圈最后還是回到了他的路子上。
「你回國之前,石原亨怎么樣?」
田俊六突然問道,山田則有些驚訝,抬頭看向他。
田俊六竟然主動問起石原亨?
「那小子很好,誰都能出事,就他不會,整天悶聲發大財,以后我們誰也沒有他的錢多。」
山田笑道,石原亨確實很好,有錢,過得舒坦,身邊又有一幫軍官擁護。
不說是上海的地下皇帝,但能招惹他的人極少。
不是敢招惹,而是能招惹,一字之差,意義卻大不同。
有些人可能認不清自己,去做超出能力的事,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但說不能,那就是真正的實力關系。
「這話我贊同,這小子賺錢很有一套。」
田俊六微笑點頭,話鋒一轉,突然說道:「上海憲兵司令部調查了黑澤保熊,問題很嚴重,已經撤職查辦。」
山田詫異的看向他,他馬上明白,今天田俊六是來當說客的,并且是為石原亨而來。
之前他便聽說,田俊六和石原亨關系不一般,果真如此。
至于河邊正四,他和石原亨幾乎是穿一條褲子,沒想到田俊六和石原亨竟然關系也是這么好,為石原亨的事親自上門,難怪石原亨之前的生意做的那么好。
司令部的司令與參謀長關系全打通,想做不好都難。
「特別嚴重嗎?」
山田緩緩問道,田俊聽他這么說便明白,山田還是想保黑澤。
黑澤畢竟是他的人,被他從東北帶到了南京,他走了,留下了黑澤,黑澤沒了后臺,現在被石原亨清算,他若是不保的話,黑澤必死無疑。
「非常嚴重,搶奪手下功勞,任人唯親,倒賣軍中物資,縱容親屬侵占
帝國利益,在他手上人命就有十幾條。」
田俊六回道,黑澤手中的人命自然不包括中國人,是他排除異己時候所下的黑手。
憲兵司令隊要查他,竹本親自帶隊,將黑澤的過查的干干凈凈。
有些事只要他做了,留下痕跡,就不難查出。
況且黑澤之前跟在山田身邊,向來膽大,有什么樣的將軍就有什么樣的兵,南京水上巡邏大隊的肥田敢查封石原商行的貨,便是目中無人的結果。
「能不能讓他回國接受處置?」
山田小聲問道,田俊六則笑了:「山田君,他不回國能多殘喘幾日,回來能不能下船都是個未知數,頭滿大人不會讓他活著。」
山田默然,田俊六說的沒錯,黑澤是得罪石原亨,又被石原亨下手的人。石原亨會顧忌他的面子,不下死手。
可他到了國內,頭滿大人不會饒了他。
頭滿將石原亨視作接班人,一直在為他鋪路,黑澤在頭滿的眼中不過是個小人物,他甚至不用自己動手,對外人表達對黑澤的不滿,黑澤就必死。
「算了,那小子還算有點良心,不過田俊君,您竟然為了他的事專門到我這跑一趟,實在讓我意外。」
山田不傻,他明白田俊六拜訪的目的,就是為石原亨而來。
石原亨對他有足夠的尊重,又有田俊六這樣的人出面,他就算想保黑澤,必須考慮到這兩人的想法,不可能全力去保。
況且他現在沒有太大實權,真想保也保不住。
「石原對我有過幫助,中國有句古話,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雪中送炭高于錦上添花。」
田俊六笑著點頭,他沒有否認,確實是石原亨請他來的。
由他出面,山田不會再有任何意見,接下來黑澤死定了。「看來石原亨做了不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山田試探性說道,田俊六大方笑道:「說起來山田君您可能不信,我回國的時候,是自己單獨回來的,正巧在船上遇到了同樣回國的石原亨。一路上我們聊的很開心,到國內后,石原亨主動幫我斡旋,先是到了陛下身邊擔任侍從武官長,之后頭滿大人又力推我入閣,我確實欠他們人情。」
田俊六沒想到,偶遇石原亨,竟然成了他人生的轉折。
在上海的時候,兩人關系一般,甚至沒見過面,結果他撤了職,反而和石原亨相識,并且相熟,最后便為交好。
田俊六與河邊不同,他把石原亨當做朋友,忘年交。
河邊則和文社的那些人有點像,和石原亨關系走的太深,成為實質上的盟友。
石原亨和不同的人相處使用不同的方式,并且會讓每個人滿意,這點就是田俊六也很是佩服。
年紀輕輕,能將人心玩到這種程度實在可怕,難怪會被頭滿大人看中。
「你們竟然還有這樣的經歷,難怪。」
山田緩緩點頭,石原亨幫了田俊六這么大忙,甚至左右過田俊六的命運。田俊六愿意幫他出面,不足為奇。
石原亨的能耐,再次讓山田高看了一眼。
「黑澤性子太傲,跟著我順風順水,是我太縱容他們,以至于他有此之劫,這是他的命數,我不會干涉。」
「不過我有個要求,放過他的家人,他的家人不會給石原亨帶來任何危險。」
山田不再保黑澤,但是作為長官,他必須做點什么。
保不住黑澤,退而求其次,保全他的家人。
「石原亨沒有對他的家人下手。」
田俊六微笑說道,山田放下了心,不過有句話田俊六沒說。
石原亨不動手,不代表其他
人不動,黑澤得罪了那么多人,墻倒眾人推,他一旦倒下,被他害過的人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家人。
這些和他們無關,真出了這樣的事,山田怪不到他們頭上。
幾天后,上海憲兵司令部大牢,黑澤穿著勉強合體的軍裝,頭發凌亂。
軍銜已經沒了,他現在是階下囚,很快就要對他進行審判。
憲兵隊拿到了他不少的罪證,這些罪證加在一起,他基本沒有活路。「北代,你回來了,怎么樣,我家人有話傳出來沒有?」
看到外面有人過來,黑澤立刻靠在牢籠前,急急的問道。
被抓之后他便明白是誰在對付他,他沒想到石原亨這個商人,竟然敢對他一個守備將軍下手。
更沒想到,憲兵司令隊上下配合,快速將他抓走。
西尾將軍不會幫他,在上海他沒有什么人脈,想要活命,所有的希望全在山田將軍的身上。
他請看守的獄卒北代,幫他給外面的家人傳話,讓家人給山田將軍發報救他,為此給了北代不少的錢。
在沒有被抓之前,北代這樣的上等兵,他從來不會正眼去看。
「有,這是給您的信。」
北代拿了他不少錢,這點忙他必須去幫,黑澤畢竟是個將軍,哪怕他倒臺了,外面還有不少門生故吏。
任何一個人的級別都比他高,想對付他一個普通士兵非常容易。將紙條塞進黑澤的手里,他立刻向外走去,回到自己的崗位。黑澤打開紙條,上面的內容讓他眼睛瞬間瞪大。
「無能為力,盡快安排家人回國。」山田大人竟然拒絕了他?
他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了山田的身上,雖說山田不再是司令官,但他級別沒變,回國的職務并不低。
如果山田不救他,他必死無疑。
「啊……」
黑澤突然發出怒吼,他最大的靠山就是山田,他被靠山拋棄了。山田到底收了石原亨多少錢,竟然對他見死不救?
石原商行的貨物有多少他很清楚,水上巡邏大隊的人是被換了,但南京畢竟是他的地盤,每次石原商行的貨船經過他都知道。
石原亨賺了這么多錢,自己又沒擋他的財路,退讓了那么多,山田一走,石原亨為什么還對他下手?
他恨石原亨,更恨山田的絕情。
不過這次他沒有冤枉山田,山田是真的拿了石原亨的錢,而且不少。
「北代。」
井上宗士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幾個人,看到北代喊了聲。
「井上少尉。」
北代立刻站直身子敬禮,井上級別不算高,但他是軍官,比自己這個上等兵要強。
而且井上在情報處,深得情報處處長竹本信任,權力不小。
「拿下。」
井上喝道,身邊的人立刻上前,將北代抓了起來,北代現出慌張,急忙問道:「井上少尉,我什么也沒做,為什么抓我?」
「沒做,你家里多出的那八百日元是怎么回事,你老往賓館跑見的是誰,要不要我現在進里面搜?」
井上冷冷問道,北代幫黑澤傳遞信息,一開始他們便知道,但石原亨沒讓他們問,讓黑澤死的明白點。
救命稻草救不了他,黑澤會更絕望。
如今消息已傳到了黑澤手里,北代沒了作用,井上立刻來抓人。
說完井上不理會北代,進到里面,沒多久便從黑澤的身上搜出了剛才的紙條,這就是北代送進
來的東西。
外面,北代渾身發抖,他的事犯了,被情報處知道了。
他干的事其實很多人都在干,作為獄卒,他們吃的便是這一路。
能吃,但不代表沒事。
上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啥事沒有,可一旦追究,那就是大罪。
他不過是個上等兵,無權無勢,更沒背景,否則的話也不會來看守牢房,整天在陰暗的地方值守。
「石原君,黑澤死了,自殺。」
下午竹本便來到石原商行,向楚凌云匯報。
在搜走紙條后,黑澤明白自己再無活路,他不想屈辱的被審判處死,選擇了自盡。
之前竹本便給他準備了繩子,自縊身亡。
「死就死了,尸體給他家人吧,這件事到此為止。」
楚凌云淡淡說道,竹本則猛低頭:「哈依。」
黑澤這樣的人,石原亨說整死就整死,甚至殺人誅心,讓黑澤和自己的后臺通信,等后臺放棄他后,讓他自己絕望自殺。
幸好他很早便上了石原亨的船,沒有和石原亨做過敵人。
石原亨不在軍中,沒有官職,卻比那些可怕的多,竹本在石原亨的身上真的感受到了頭滿大人的那種威勢。
他們兩個就是同一類人。
南京,宮
重新選了間,所有物品全部是最新購置,看著全新的辦公室,宮本非常滿意。
「宮本將軍。」
鈴木照義走進辦公室,微微低頭。
「過來坐吧。」
宮本招呼著鈴木,沒有擺絲毫的架子。
兩人在沙發那坐好,鈴木主動泡茶。
「你我都是社員,在南京我們就是自己人,石原君的貨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你的擔子很重,我會再給你一批巡邏艇包括炮艇,增加你們水上巡邏大隊的人數,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來找我,就算我處理不了,還有石原君。」
宮本絲毫沒有掩飾,鈴木照義是水上巡邏大隊的大隊長,肥田被抓后,楚凌云通過運作,把他安排在這。
從來到之后鈴木便很低調,只負責看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別人的事,他從不過問。
包括一些軍官走私的私人物品,在他這是暢通無阻他明白黑澤不待見自己,為了不給石原亨添麻煩,他寧可不撈錢,安穩做事。
黑澤確實看他不順眼,但鈴木非常低調,沒犯過任何錯,黑澤無可奈何。
栽贓陷害,這種事對付別人行,對付鈴木絕對不可能,司令部,憲兵隊,聯絡部全有石原亨的人,他前腳抓人,后腳憲兵就會過來詳細核查。
被他們查出來真相倒霉的就是自己。
「我明白,我這邊您盡管放心,絕不會出任何問題。」
鈴木興奮的點頭,苦日子熬到了頭,黑澤果然被石原亨搞了下去。
山田將軍剛走,石原亨便對黑澤下手,真是一點時間不愿意多等。
新來的守備司令,更是他們文社的自己人。
能夠想象到他的好日子即將開始。
「除了石原商行的貨,其他的貨全部要認真核查,有問題讓他們來找我。」宮本吩咐道,做走私生意的不少,很多高級官員靠著這門生意賺的盆滿缽滿。不過他們的規模,完全沒辦法和石原商行相比。
以前不問,不代表以后不管。
他上任之前特意到石原亨那當面致謝,問過這個問題。
既然這些人走私的有點猖狂,打壓下也好,省的影響到石原商行的
利益。
有了石原亨的支持,宮本更沒有任何擔心。
「我知道,您放心,接下來我會認真核實,絕不讓這些侵犯帝國利益的蛀蟲繼續囂張。」
鈴木笑道,宮本同樣笑了,其他走私客是侵犯帝國利益,石原商行則是正大光明。
雙標到他們這個份上,也沒誰了。
鈴木不是宮本的人,宮本有自己人,這次調來了不少以前的手下和學生。
中國有句話說的很貼切,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宮本熬出了頭,自然會提攜曾經的自己人,這樣他以后的工作更好展開。
黑澤倒臺,他的人成了被清算的對象,本就是被黑澤從關東軍帶來的人,被清算了也沒人幫他們說話。
這是最好的機會,趁著有石原亨撐腰,司令部不管不問的時候,把這些位置全部占下來。
「很好,你去忙吧。」
宮本點頭,鈴木比他進入文社的時間早,但他占據了級別的優勢。
整個文社就他級別最高,松本將軍不算,松本將軍是榮譽社長,從不管文社內的事。
他得到了甜頭,相信他的經歷會刺激到更多的人,未來的文社,他這個級別的人肯定不止一個,甚至出現更高級別的人他也不會意外。
以后他的前程,會更加光明。
鈴木離開守備司令部,全身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爽,太爽了。
宮本將軍今天對他所說的話,完全沒把他當外人,并且表明,他們都是文社社員,是自己人。
這里有宮本,上海有石原亨,他只要努力做事,大佐指日可待。
現在的日子,比他當初加入文社前真的是天壤之別,加入文社,成為他這一生做過的最正確決定。
黑澤的死,確實觸動了一些人。
不過是少數,這件事讓他們明白石原亨的心胸如何,以后絕對不能去得罪這樣的人。
不是不報復,而是等待時機。
時機一到,立刻下手,黑澤一個守備司令,還手的機會都沒有,足以看出石原亨的強大。
現在的石原亨,正式成為耀眼的人物,就像當初的頭滿一樣。
日本,頭滿在躺椅上閉目躺著,旁邊的人則對他說著上海的事。
頭滿的嘴角漸漸露出一絲笑容。
這才對,不莽撞,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下手,一旦下手,就不給你任何反抗的機會。
不過他最欣賞的一點,并不是石原亨報復的時間。
這個時間是很好,能看到他的影子。
他最喜歡的,是石原亨滴水不漏的做事方式。
黑澤的靠山是山田,他讓田俊六上門,然后讓黑澤聯系到山田,讓他親自體會到被靠山拋棄的感覺。
這就是我讓你死,還讓你死得明白。
黑澤是自殺的,這種情況下,他除了自殺,沒有任何退路,被憲兵隊處死,他會更為屈辱,并且連累家人。
「黑澤的家人,不讓他們回國。」
頭滿突然說道,身邊的人微微一怔,馬上明白了頭滿的意思。
這是要斬草除根。
黑澤的家人回到國內,山田自然會照顧,可他們留在中國,山田鞭長莫及,便沒了辦法。
黑澤的那些仇家肯定會出手,黑澤死了,他的家人很快就會去找他,一家團聚。
這對師徒,一個比一個心黑,手段一個比一個毒。
做他們的敵人,絕對是最大的悲哀。
黑澤的事對楚凌云來說是件小事,長沙之戰結束,歐洲戰爭更快。
半個月前,波蘭便被德國占領,英法兩國宣而不戰,不過內部卻在做著大量的準備,好應對如日中天的德國。
不少商人再次聯系史密斯,并且派出了更重要的人員前往中國,此時這些人還在船上。
誰也沒想到,現在擁有磺胺最多的人,竟然在中國。
特高課,三井得意的笑著。
胡東貴死了,自殺,他承認自己被軍統策反后,南云便要求將胡東貴交給特工總部處置。
三井怎么可能同意,沒兩天胡東貴便自殺身亡。
他一死,這件事便徹底定論,沒有了改變的可能。
南云被懲罰,她沒想到,老師對自己的懲罰竟然這么重,罰了半年薪水,外加軍銜降了一級。
中佐降為少佐。
收到消息,三井沒忍住,哈哈大笑。
降為少佐的南云,現在對他沒了威脅,她軍銜太低,哪怕自己調走,南云也不可能接管上海特高課。
更何況他這次立了功,總課長更不可能調走他。
「課長,我發現了中國特工。」
石田來到辦公室,三井立刻坐直身子,快速問道:「確定身份了嗎?」
「確定了。」石田點頭。
「是誰,在哪?」
三井問道,最近好消息不斷啊,江騰剛剛立下大功,石田這邊再次開張。
繼續立功,他的位置會更穩固。
「在我們陸軍調查部。」
「陸軍調查部?」
三井微微一怔,陸軍調查部是單獨的機構,主要審核軍中的一些情況,他們權力不是特別大,無法干涉軍隊的運作。
但他們很重要,像他們這樣的監督部門,一旦被他們抓到了把柄會很麻煩,一般人不愿意招惹他們。
這種部門的中國人可不多,有也是一些打雜的,這里面要說有中國特工打入,他并不意外。
中國特工無孔不鉆,只要有需要他們情報的地方就不會放過。
「是誰,什么身份?」
「資料處機要秘書大田博智。」
「日本人?」
三井驚訝抬頭,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他們的人,而且資料處非常重要,機要秘書這樣的職務不可能讓中國人來擔任。
「沒錯,的確是我們的人。」
石田點頭,繼續說道:「根據我的調查,他和簡士豪是東京大學的同學,兩人關系很好,簡士豪后來進入外交部工作,和大田博智經常聯系,后來簡士豪策反了大田博智,大田博智甚至加入到外交部的情報部門,領著中國人的薪水為他們做事。」
陸軍調查部的機要秘書,竟然是被中國策反的特工。
而且是加入了中國陣營的特工。
難怪石田會說,他發現的是中國特工,這個說法沒錯。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詳細?」
三井抬頭問道,發現大田博智的身份他能理解,石田竟然將他加入中國特工部門的事情都查了出來。
這點他必須問清楚。
「您看。」
石田拿出張紙,三井打開,眼睛微微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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