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半老徐娘李清照

而對于那些想過要跟耶律大石和蕭干離開的人而言，除了僥幸，還是僥幸。

緊接著就傳回來，他們的皇帝陛下對于塔塔兒部敢在大乾王朝門前劫掠一事非常憤怒，所以御駕親征，當天就滅了塔塔兒部，連塔塔兒部的可汗帖烈惕都被皇帝陛下給誅殺了，為死了的那一兩萬遼人報了仇。

到底誰能保護他們，一目了然。

當然，也有不信這些傳聞的，覺得這就是在為朝廷造勢罷了，興許耶律大石和蕭干此刻正帶著那些跟他們走的人在哪里逍遙快活，畢竟，他們有金銀、有牛羊，到哪都能過幸福的生活。

可很快就從邊界傳來消息，耶律大石、蕭干和帖烈惕真死了，很多人都見到過他們的尸體。

然而，即便是這樣，有些人還是固執的不信。

直到不久之后，李存率領大軍凱旋回到了燕京城。

而跟李存一塊回來的，還有大量的，原遼國的女人和孩子，至于原遼國的男人，回來的，總共只有不到一百人，就是這一百人，也幾乎人人帶傷。

至于這些遼人走的時候帶得那些牛羊、成箱成車的金銀布匹，全都不見了。

可以說，這些遼人走得時候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落魄。

回到燕京以后，李存讓人問這些原遼國的女人和孩子，他們有什么意愿，是否還想離開？

想離開的人，朝廷會再送她們和她們的孩子出古北口。

不想離開的人，朝廷為了安置她們和她們的孩子，會將她們連同她們的孩子一塊許配給乾軍的將士做妻妾。

誒，你們還別不愿意，畢竟，很少有人愿意幫別人養孩子的，所以，為了將帶著孩子的她們嫁出去，朝廷還會搭上一些牛羊和錢帛什么的。

有人可能會說，那些牛羊、錢帛本來就是她們家的。

她們家的牛羊、錢帛已經被塔塔兒部給搶走了，她們的命都是朝廷從塔塔兒部的屠刀下救回來的。

想講道理？

朝廷送你們出古北口，找帶你們離開的耶律大石和蕭干講道理去吧，或是找殺了你們的男人、準備把你們搶回去的塔塔兒部講道理去吧。

皇帝可憐你們，才帶你們回來的，不是非帶你們回來不可。

朝廷安置你們，也只是因為可憐你們。

不愿意，完全可以繼續離開，絕對不會有人攔著你們。

這些女人和孩子，在有男人保護的情況下，只走出去了古北口一天，就變得家破人亡，她們哪還敢再出去？

最終，這些女人和孩子，也只能是服從朝廷的安排，連同牛羊、錢帛一塊被賞賜給了愿意要他們的有功的將士。

看到這些遼人的凄慘下場，絕大多數的燕人，再也沒有了反抗大乾王朝統治的心思。

不久之后，那些被追隨耶律大石和蕭干離開的遼人帶走的牛羊、金銀、絹帛，又被乾軍的將士們給帶了回來。

而后，戶部出面，以市價一半的價格，將這些牛羊給賣了出去。

不過，戶部限制，每人只能買三只羊或是一頭牛。

為了避免有人重復購買，戶部開始推出類似于后世的戶籍制度對燕地的人進行戶籍管理。

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中國的戶籍制度，由來已久，最早甚至可以追朔到西周時期。

不過，早期的戶籍制度主要是用來打仗、賦稅和服徭役，而大乾王朝的戶籍制度卻是有一定的福利，當然更多的還是為了方便管理治下之民。

實際上，在李存的其他地盤，早已經開始了戶籍管理制度——當時，主要是因為要分配土地。

在民眾看來，戶不戶籍管理不重要，重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一人，不論男女老幼，都可以半價買一頭牛或是三只羊，這種好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要是一家有個三五口人，就可以進行規模的飼養。

別的不說，好多不想要牛羊的人，轉手就可以賺上一筆不少的錢。

接著，戶部又將之前吃下的鋪面，以市價一半的底價進行拍賣。

這么一倒手，大乾王朝的朝廷多了不少財政收入不少，燕地的民眾也全都撈到了實惠。

唯一倒了霉的就是棄大乾王朝而去仍舊對遼國抱有幻想的人。

另外，之前一直吵得沸沸揚揚的大乾王朝會沒收豪紳貴胃的土地分給平民的政策終于落地了。

事實上，這件事情早就有苗頭了。

當初，那些想要追隨耶律大石和蕭干離開燕地的遼人在變賣家產時，大乾王朝就曾出示過公告，明說了近期土地政策將有重大改變，禁止土地交易。

如今，追隨耶律大石和蕭干離開的遼人團滅了之后，大乾王朝直接老實不客氣的就將這些人的土地全部沒收，同時，對于沒走的官吏豪紳貴胃下手，先是勸他們主動交出手里的土地，他們如果不主動，朝廷就幫他們主動，總之，不論是誰，都不允許擁有一百畝以上的土地。

打壓上層社會的同時，大乾王朝又對下層社會開閘放水，也就是，不論男女老幼，不論番漢，只要是燕地民眾，首先每人分五畝口糧田。

接著，朝廷又出臺了一系列的以工代濟的手段。

只要是任勞任怨，有糧食拿，有土地拿，也還有錢拿，干得多，拿得多。

已經停滯發展了多年的燕地，開始高速發展起來。

又過了幾天，韓別等人凱旋而歸，他們帶回來了數萬匹好馬，還有比上次李存帶回來得更多的牛羊。

除此之外，韓別等人還帶回來了大量的塔塔兒族的女人。

燕地的人大喜，以為他們又能撈一波好處了。

可誰想，朝廷去將這批牛羊和塔塔兒部的女人送去了南方。

這不禁有些讓燕地的人大失所望。

值得一提的是，秦檜竟然也跟著這次的船隊南下了。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和總結，秦檜和趙鼎意識到，趙宋王朝可能是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趙宋王朝現在危險無比，所以，他們二人之中，必須得有一個回京赴闕，當面跟趙佶說明如今事態的嚴重性，而在趙鼎沒有跟秦檜爭的情況下，自然就是秦檜得到了這個面見皇帝的機會。

秦檜并沒有選擇乘坐河船南下，而是選擇乘坐海船南下。

這主要是因為，鄭居中讓秦檜和趙鼎找機會摸清大乾王朝的軍事實力。

如今大乾王朝的陸軍，趙鼎和秦檜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秦檜還想再看看大乾王朝的水軍到底有多強，為什么能打得大宋王朝毫無還手之力。

另外，秦檜本人對海上貿易這一塊一直都很感興趣，他覺得這是解決財政問題的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所以，秦檜便以他還沒見過大海為由，跟李存請求搭東海水軍的船去登州。

而李存巴不得趙宋王朝跟自己搞軍事競賽，把本就問題多多的趙宋王朝更快拖垮。

因此，李存很痛快的就答應了秦檜的請求。

這一路之上，秦檜跟著大乾王朝的水軍見識到了很多他曾經想也沒有想過的景象。

不過最讓秦檜觸目驚心的還是大乾王朝先進的海船。

秦檜慢慢意識到，大乾王朝之所以能迅速崛起，絕不是僥幸，童貫他們輸得也不是一丁點道理都沒有。

船隊到了登州休整補充時，秦檜便下了船，然后帶著他的小廝，兩人騎馬繼續西進。

在路過來州時，盡管秦檜著急回京赴闕，但他還是來拜訪了來州知州趙明誠。

這趙明誠，是地地道道的官二代——他父親趙挺之做過宰相。

不過，趙挺之那個宰相的水平是真不怎么樣。

當初，蔡京第一次罷相時，為了搬倒蔡京，趙挺之沒少上躥下跳。

后來，趙挺之費盡心思，到底是被他取蔡京而代之了。

然而，趙挺之政治斗爭的能力是內行，但是治國的本事卻是太外行了。

在趙挺之的帶領下，趙宋朝廷罷學校，罷禮樂，罷居養院、安濟院，將整個趙宋王朝都搞得亂糟糟的。

這讓趙佶煩不勝煩，越來越懷念蔡京在的日子，沒過多久，便將趙挺之罷免，讓蔡京復相了。

要說這趙挺之能力雖然不怎么樣，但好歹是當過宰相的人，而且是保守派的中堅力量。

而古今第一才女李清照的父親李恪非也是保守派的中堅力量——他曾是保守派的第四號人物

于是，出于門當戶對等等因素，趙明誠就娶了李清照。

李清照的外祖父是宋神宗元豐年間的宰相王珪。

秦檜的老婆王氏是王珪的孫女。

根據這層關系，趙明誠就是秦檜的姐夫。

當初，蔡京復相后，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清算，趙挺之的兒子趙明誠首當其沖，奪贈官，家屬受株連，趙明誠、李清照夫婦從此屏居青州鄉里十來年。

如今，蔡京致仕了，趙明誠得以復新當官，知來州。

趙挺之雖然已死，但趙家的余勢還在。

另外，李清照家也有極其深厚的政治背景。

這是秦檜在官場上的巨大助力，他不能不重視維護這層關系。

誰想，秦檜到趙明誠家時，趙明誠竟然不在家，然后一個半老徐娘的美婦落落大方的來見了秦檜。

這美婦，一身白色的拖地長裙，寬大的衣擺上繡著粉色的花紋，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芊芊細腰，用一條紫色鑲著翡翠織錦腰帶系上，烏黑的秀發用一條澹紫色的絲帶系起，幾絲秀發淘氣的垂落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臉上未施粉黛，卻仍掩不住其絕色容顏，她神情澹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她就是第一才女李清照。

李清照的第一才女之名，可不僅僅是后世給她的。

事實上，李清照早就有了第一才女之名。

李清照自幼生活在文學氛圍十分濃厚的家庭里，耳濡目染，家學熏陶，加之聰慧穎悟，才華過人，所以自少年便有詩名，才力華贍，逼近前輩，曾受到當時的不少文壇名家大力稱贊。

李清照也不辜負這些稱贊，汴京優雅的生活環境，特別是京都的繁華景象，激發了李清照的創作熱情，除了作詩之外，開始在詞壇上嶄露頭角，寫出了為后世廣為傳誦的著名詞章《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此詞一問世，便轟動了整個京師，當時文士莫不擊節稱賞，未有能道之者。

李清照也成為當時文人們競相追捧的女神。

只可惜，李清照年紀輕輕的就選了當時的太學生趙明誠為婿，讓無數人扼腕惋惜。

見是李清照出來招待他，秦檜有些惶恐，忙跟李清照見禮，然后又問起來了趙明誠哪去了。

說起這件事，李清照就一肚子幽怨。

跟趙明誠成親之初，李清照也曾快樂過一段時間。

那時候，他們夫婦二人真是鸞鳳和鳴。

可沒過多久，李清照與趙明誠就變得“疏遠”了起來。

這其中原因很多。

有政治上的，即李格非被列入元右黨籍，使得兩家不再門當戶對，直到后來，趙明誠也被蔡京給清算丟了官，兩人才又變得門當戶對起來。

有趙明誠在失意之下，迷戀上了文物古董，經常要出門尋訪文物古董，游山玩水，有時一兩年都不回家。

不過更多的還是女強男弱，讓趙明誠沒有跟李清照在一起的信心。

李清照的才學太高了，跟李清照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后，趙明誠不僅敬服李清照的才學，甚至開始尊敬起李清照來。

結果，李清照跟趙明誠處著處著，就變成了“哥兒們”，再處著處著，李清照就變成了趙明誠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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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導致，趙明誠對李清照越來越不敢有非分之想。

事實上，趙明誠和李清照從十幾年前時起就已經有敬無性了，當然，你用“相敬如賓”這個詞來形容也可以。

趙明誠不敢碰李清照，但不代表趙明誠不想女人。

恰恰相反，趙明誠這些年在外面先后納了好幾房侍妾。

對此，李清照其實很嫉妒，只是她自持身份，不好表現出來。

再者說，趙明誠雖然不碰李清照，但也沒有拋棄李清照，對李清照，趙明誠甚至比對自己老娘都尊敬。

其實——

這些原本都不是問題。

如果李清照能為趙明誠生下一兒半女，這一切的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只可惜，趙明誠不行，無法生育——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趙明誠那方面很不行，不僅僅是李清照，他的一眾小妾，也無一人為他生下一男半女。

也就是說，李清照與趙明誠之間的婚姻早就出了問題。

——除了最開始的那一兩年以外，李清照和趙明誠一直處于聚少離多的狀態，就是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探討文學，就這，還是李清照教，趙明誠虛心的學。

李清照并不甘心自己的婚姻變成這個樣子。

李清照覺得，是因為丟了官，才導致得趙明誠沒了男人的信心。

如今，趙明誠又重新當官了，還是一州之長。

在李清照想來，趙明誠應該能恢復男人的信心了。

所以李清照巴巴的從青州來到來州想要跟趙明誠團聚。

誰想，見李清照來了，趙明誠一連一個月不回家住，就住在他新納的小妾那里。

這讓李清照對自己的這段婚姻越來越失望了。

秦檜見李清照的神色不太好，連忙主動說起他在燕京的見聞，并說了李存威震草原的事。

李清照雖然是女人，但性子里也有男兒的豪氣，她很感興趣的問秦檜：“那位南朝皇帝可否收復燕云十六州。”

李清照以為秦檜不會給出明確的答復，畢竟，這是一個很不好回答的問題，須知收復燕云十六州，可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誰想，秦檜竟然連猶豫都沒猶豫，就說：“他如果都不能收復燕云十六州，只怕就沒有人能做到此事了。”

見向來穩重的秦檜都給了李存這么高的評價，李清照對李存就更敢興趣了，她問：“他到底是一個甚么樣的人？”

秦檜沉默了很久，才說：“文韜武略，英謨睿略，豁達大度，知人善任，人樂為用……野心勃勃。”

接著，秦檜就將他所知道的李存向李清照娓娓道來……

李清照越聽眼睛越亮，她覺得，李存其人，完全符合她心目當中的英雄形象。

不知不覺間，李清照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然我去燕京走一遭見一見這位李皇帝如何？”

干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半老徐娘李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