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勛戚 642 找出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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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堂兄弟巴特爾的指責,本來充斥著憤怒的天圣汗也先,罕見的沒有揮刀相向處死叛徒,相反臉上略顯兇殘的表情慢慢褪了下去,眼神之中閃現過一縷痛苦。
“妹妹,你也是這么認為的嗎?”
沉寂許久過后,也先把目光落在了年輕母子身上,她們不是別人,正是也先的親妹妹摩羅,以及他的親外甥騰格爾。
另外這個小男孩還有一個漢人名字,叫做朱見瀚。
沒錯,他正是明英宗朱祁鎮,遺留在草原上的龍種,一個永遠都不可能被大明王朝承認的皇子。
“我只想給孩兒尋一條活路。”
摩羅有著草原女子的堅韌,她愿意向明朝探子通風報信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給自己的兒子找尋一條活路。原因就在于摩羅很清楚,朱見瀚只會被也先當做一面對抗明國的旗幟,一個擾亂明國法統的工具,一輩子都將淪為權力的犧牲品。
“胡說八道!”
妹妹摩羅的這句話,仿佛戳到了也先的痛點,他怒斥一聲之后便反駁道:“你跟騰格爾兩人在草原上錦衣玉食,本汗身為舅舅還在幫他爭取明國京師的那張龍椅,但凡有一日我們蒙古兒郎再入中原,騰格爾就將成為至高無上的皇帝!”
也先的狡辯讓摩羅嘴角,浮現出一抹嘲弄笑容,走到這一步生死已經置之度外,她干脆揭穿道:“就算有一日汗國鐵騎能再度攻入中原,騰格爾也只會淪為方便統治的傀儡,然后再某一刻不明不白的死去。”
“岱總汗、阿剌知院、伯顏帖兒木,就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例子!”
站在歷史的角度上看,也先確實是統一蒙古諸部的英雄,但是放在同一時代的臣屬親族眼中,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嗜血屠夫。
弒汗殺弟、屠戮功臣,一切擋在也先權力道路上的人,都將成為被清除的對象。摩羅很清楚自己兒子的皇族血脈,并不能庇佑他成為天下共主,只會惹來殺身之禍。
動手的人,恰恰正是朱見瀚的舅族,綽羅斯一脈!
這也就是為什么,沉憶辰在通往權勢巔峰的道路上,除非是到了迫不得己的地步,他往往會優先選擇與政敵進行協商妥協,而不是動用物理手段去消滅對方。
動手除掉幾個政敵,看似是最快速高效的手段,實則帶來的后果便是人人自危,剩下的更多是把不滿跟憤怒埋藏心里,整個政治體制都處于一種極其高壓的狀態。
一旦壓制的力量減弱,亦或者遭遇到外部威脅打破平衡,那么這個朝堂炸藥桶會立馬爆炸。歷史上有著無數權臣,當權時候看似不可一世,連皇帝都要避讓三分。
卻在某個瞬間突然大廈崩塌,淪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其實在某個時間段,沉憶辰也差不多面臨也先當前的處境,弒君誅王帶來的負面影響,不下于弒汗殺弟、屠戮功臣。但后續在皇權更替做到平穩過渡,以及與太皇太后、陳循、胡濙、石亨等人,達成各方滿意的政治妥協,改變了朝臣對于沉憶辰的印象。
現在哪怕就是跟沉憶辰最不對付的文官集團,政見不和的時候也明白完全可以靠對話談判解決問題,不用擔心沉憶辰會用權勢壓人,更不用擔心惹怒對方會“人間消失”。
政治妥協很多時候看似軟弱,實則能使整個朝堂保持著一種健康狀態,演變為一言堂的后果才是可怕的。
想比較旁人對自己的指責,妹妹摩羅的話語更能刺痛也先的內心,他感覺自己并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岱總汗脫脫不花乃前進道路上的障礙,他不死瓦剌綽羅斯一族如何能崛起?
阿剌知院貪權戀位,太師之位乃綽羅斯一族發家之本,意味著什么難道他心里不清楚嗎,自古哪個帝王能容得下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權臣?
伯顏帖兒木就更是昏了頭,四分五裂的蒙古諸部,只會一步步被明國蠶食吞并,從此走向歷史上匈奴、突厥一族的命運,自己啟動萬戶改革,傳承家天下又有何錯之有?
直到這一刻,也先突然有些理解沉憶辰在明國改革變法的遭遇,利益洗牌往往伴隨著不理解跟腥風血雨,不知道這個明國宰相,是不是與自己一樣品嘗著眾叛親離的滋味。
英雄惜英雄,也先跟沉憶辰的經歷,仿佛是一對命運的雙生子。
一陣內心痛楚過后,天圣汗也先長呼一口氣,眼神再度恢復了冷漠。帝王注定是無情的存在,臣屬、親族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蒙古大一統的趨勢不可阻擋。
摩羅身為綽羅斯一族的女人,同樣注定將成為政治的犧牲品,包括她那個擁有大明皇家血脈的兒子。
“賽刊王!”
也先朝著身旁喊了一聲。
“臣弟在。”
“參與通敵之人全拖下去斬首示眾,摩羅跟騰格爾關押在帳篷中不允許跟任何人接觸。另外查到的那幾個明國探子,五馬分尸用木盒收殮好,送到明國京師給沉憶辰看看,這就是細作報信的下場!”
殺伐果斷方為梟雄本色,命運迫使沉憶辰跟也先做著類似的事情,雙方行事風格的差異,卻注定會走向不同的結局。
“是,大汗!”
不敢有絲毫違背,賽刊王就押著幾人走出汗帳,很快外面就傳來了一陣陣驚呼跟痛苦哀嚎聲音。
聽到這一切的天圣汗也先,內心情感變得更加冰冷,親情這種東西將徹底被移除考慮范圍。
遠在千里之外的大明京師,沉憶辰并不知道也先動作如此迅速,手段會這么果決。好不容易發展出伯顏帖木兒一脈跟摩羅一脈的內線,就這么被連根拔起,順帶安插傳遞消息的暗探都被牽連。
但“臥底”的價值往往就在于此,他們用自己的性命,挽救了大明五萬西征軍將士的存亡。從忠國公石亨選擇撤退嘉峪關的那一刻起,就等同于曝光了暗探的存在,也注定了他們的結局。
當然,天圣汗也先轉移族群跟牲畜,同樣相當于告訴了沉憶辰,明朝內部高層有著奸細存在,現在沉憶辰要做的就是類似的事情。
錦衣衛南鎮撫司衙門內,退朝離開的沉憶辰沒有回到府邸,正坐在這里與指揮使趙鴻杰品茶。他在內閣會議上面,對王文說的那些將直接傳達軍令給于謙,對韃虜汗帳來一個犁庭掃穴,其實是拋出去一個誘餌。
內部奸細沒有探查出來之前,任何軍隊上面的調遣,都存在著泄密的可能性,會把出征將士給置于危險境地。沉憶辰才不會做出這么愚蠢的事情,認為直接傳達軍令就能規避一切風險,拋出誘餌就是為了給錦衣衛逮捕創造機會。
“向北,快一個時辰了,你放在書桉上的軍情奏章那個餌,會不會有些過于明顯釣不上來大魚?”
雖然趙鴻杰在京師入仕年月,比沉憶辰還要長些,但很明顯他修身養性的功夫,達不到沉憶辰天天跟一群官場老油條,磨練過后的水準。
坐了接近一個時辰,茶水都泡了兩壺,他感覺再等下去毫無意義,對方應該不會輕松上鉤。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這條大魚一定會上鉤。”
沉憶辰把弄著手上的茶杯,展露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
“為何這么肯定?”
“因為幕后主使是曹吉祥,性格使然。”
對于沉憶辰說出曹吉祥這個名字,趙鴻杰臉上沒有多少意外神情,基本上京師高層排除一圈下來,很容易就能鎖定嫌疑目標。
現在沉憶辰拋出去的誘餌,更多是找到具體執行人。畢竟先不論紫禁城內部宮女太監這個龐大群體,單單軍令下發內閣、兵部、戶部、財部、通政司這一條線走下來,就涉及到無數的官員。
沉憶辰內閣會議上表現的越是運籌帷幄,放言的行動規模越大,就越能刺激到曹吉祥從中作梗。否則沉憶辰要是真突襲韃虜諸部駐帳成功,那他的威望跟戰功將再度上一個臺階,內官就更加無法與外朝匹敵。
歷史上有著太多類似于曹吉祥的閹人,他們成事可能不行,敗事卻綽綽有余!
“如果這次真把曹吉祥給牽出來了,你準備怎么做?”
趙鴻杰開口詢問了一句,想要動曹吉祥可不容易,內廷十二監有著一套獨立的封閉體系,必須得呈交皇帝審閱通過,才能讓三法司介入查證。
可問題是曹吉祥看著小皇帝長大,雙方之間有著一種超越了君臣關系的親情存在,真的能輕易就把他給扳倒嗎?
另外便是曹氏宗族掌控著騰驤四衛跟五軍營,這兩支兵馬要是處理不好,很容易在京師爆發內戰。曹吉祥跟石亨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后者最多就是有些狂妄自大,行為上會不自覺的出現僭越。
前者卻是有著實打實的造反野心,不走到絕路是絕對不會束手就擒,如果再加上皇家的偏幫庇佑,沉憶辰就算找到曹吉祥罪證,已然很難打倒對方。
面對趙鴻杰的提問,沉憶辰深深嘆了一口氣,然后用著無奈語氣說道:“鴻杰,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攘外必先安內,還是攘內必先安外之間徘回。”
“選擇攘外必先安內,那就有爆發內戰的風險,給外敵韃虜創造可趁之機,九邊防線不一定能扛住大一統的蒙古汗國沖擊。”
“選擇攘內必先安外,按照曹吉祥這種人的性格,很難與他達成一定的政治妥協。亦或者說他的胃口太大,滿足了就等同于養虎為患。”
“那么勢必會重現此刻的局面,邊關將士浴血奮戰,京師內賊卻在各種扯后腿。遇到什么孱弱的對手,以大明的底蘊還可以耗死對方,可酋首也先乃蒙古百年不世出的梟雄,集中不了大明的全部力量,是戰勝不了他的。”
“鴻杰,你說我該怎么做?”
身居的位置越高,沉憶辰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得慎之又慎考慮各種后果。
曹吉祥跟一般的官員不同,身處深宮外朝官員想對付他,基本上沒有辦法來個擒賊先擒王的斬首行動。說句難聽點的話,曹吉祥要真喪心病狂豁出去,沉憶辰在文淵閣被他干掉要簡單的多,皇家架在中間導致雙方天然不對等。
但走正常程序查證彈劾那一套,歷史已經證明了曹吉祥絕不會束手就擒,騰驤四衛加五軍營十幾萬兵馬,就算只有一般被慫恿起兵,整個京師都會出現血流成河的場景。
這點也跟當初對付忠國公石亨不同,他看到“清君側”無望就很干脆的認輸,曹吉祥這種閹人是沒有退路的,不成功就只有死路一條,大概率會選擇殊死一搏。
就如同古代很多皇帝處置權臣一樣,忌憚的并不是權臣本身,而是他背后掌控的破壞力量。如果做不到“無傷”解決問題,很多時候就會選擇隱忍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畢竟江山社稷打爛了損失是自己的。
感受到沉憶辰內心的猶豫跟糾結,趙鴻杰沉默了片刻,然后臉上閃現出一抹決然神情回道:“向北,要不這樣由錦衣衛在宮中動手。”
“畢竟錦衣衛有著天子親軍的頭銜,出入宮中不會引起曹吉祥警惕跟懷疑,只要把握住時機來個先斬后奏,就算陛下有心包庇也無濟于事。”
“哪怕退一步說陛下準備追責,錦衣衛單獨行事也可以把你給撇開,不至于損傷到朝廷根基。”
趙鴻杰確實想出了一個“一換一”的方法,只不過他話音剛落下,沉憶辰臉上就浮現出一抹自嘲笑容道:“拿你去換曹吉祥,他還不配。”
“鴻杰,這件事情你不用過多憂慮,我自會有解決之道。”
“可是……”
趙鴻杰還想要說點什么,屋外的走廊上卻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力。
沒過多久房門被人推開,一隊錦衣衛壓著一名身穿官袍的中年男人走進進來,望著眼前浮現的這張熟悉臉龐,沉憶辰站在原地一時內心感情無比復雜。
他其實早在心中就隱約有了預感,只是不愿意承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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