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勛戚 644 步步蠶食
明皇城西安門側的司禮監衙門,幾乎就是在錦衣衛搗毀韃虜京師聯絡站的同時,東輯事廠就得到了消息。掌刑千戶周建安第一時間就趕往司禮監向曹吉祥稟告,擔心勾結韃虜一事東窗事發。
看著周建安臉上那副抑制不住的慌張神情,曹吉祥當場就是一巴掌排在桌桉上面,怒斥道:“好歹也是東廠的二把手,出了點事情就如此不堪,咱家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
東廠雖然在大多數時候位列錦衣衛之上,也就是俗稱的“廠”大于“衛”。但是東廠之屬無專官,更像是一個從錦衣衛抽調人馬的臨時機構,只有在特別需要的時候,才會得到皇帝的重用。
這就導致了東廠除了提督太監權勢極高外,掌刑千戶就已然算得上二號人物,沒有錦衣衛各級同知、僉事、鎮撫等等職位,屬于典型的位卑權重。
東廠的提督太監,慣例是由司禮監二號人物秉筆太監兼任,可是當年曹吉祥為了掌控情報機構,打破了這個慣例由御馬監掌印太監兼任,于是乎就順勢傳承了下來,這一任東廠提督為太監王誠。
可王誠就是一個紙湖傀儡,曹吉祥是不可能把東廠這種實權的情報機構交到他手中,機緣巧合下來大明赫赫有名的東輯事廠,最高長官居然僅為一名掌刑千戶,著實有些滑稽。
“下官知錯,還請內相息怒!”
這一拍桉把周建安給嚇的一哆嗦,然后趕緊跪下來磕頭賠罪,只不過他這種恐懼的表現,更是讓曹吉祥感到內心一股厭惡跟反感,就這種水準怎堪重用?
但曹吉祥也沒有辦法,能另起爐灶把東廠從錦衣衛體系中分割出來,已然達到了他能力的極限,想要招賢納士就不是一個太監能搞定的事情。
想當年王振權勢風頭一時無兩,都苦于宦官的名聲得不到有才能的文官投靠,還企圖收買拉攏沉憶辰為己用。現如今曹吉祥可能在兵權上面超越了王振,其他諸位威望、聲勢、與皇帝的親密程度等等,俱不如王振遠矣。
愿意替他賣命效勞的,除了自己親族跟番人,士大夫階層只有實在走投無路的,諸如右都御史楊善這種人,其他連找個有水平的謀士都難。
歷史上面宦官當權之后,往往朝政一塌湖涂,除了他們自身能力不夠的原因之外,有才能的文武百官不愿意為之效力,也占據著很大的因素,投靠的歪瓜裂棗就只有這個水平。
明白再如何生氣都沒用,曹吉祥此刻只能緩和一下情緒,開口詢問道:“京師負責與韃虜直接聯系的官員,乃鴻臚寺司賓署丞謝智,你即刻派人到他府上滅口。”
曹吉祥這種身份地位,不可能直接跟韃虜在京師的內應聯系,必然有一個中間人傳遞消息,這個中間人就是主管外族以及朝貢使節的司賓署丞謝智。
無論中外古今,很多時候使團本身就存在著間諜屬性,韃虜的聯絡站成員有一大半,就是曾經兀良哈、瓦剌、韃靼、關西七衛等等蒙古部族的使臣。
現如今天圣汗也先統一蒙古諸部,自然不會再承認大明的宗主國地位,這些曾經的使團成員要么就回到漠北苦寒之地,要么就投靠也先,利用自己對京師的熟悉程度來刺探情報。
先把大明方面的聯絡人給滅口,避免錦衣衛順著這根線網上查,至于那些韃虜奸細死了就死了,到時候再換一批就是。
“是,下官這就去辦。”
得到曹吉祥的號令,周建安趕忙起身就準備去執行。
不過很快曹吉祥就喝止道:“這點小事還需要你一個堂堂掌刑千戶去辦嗎?”
“要是能力不足只能做小兵的事情,就干脆就去當一個小兵好了!”
這一聲喝斥,讓周建安額頭上浮現出黃豆大的汗珠,本來曹吉祥行事就比較狠辣,自己接連犯錯怕不僅僅仕途走到頭,就連腦袋都會搬家。
沒辦法,周建安只能再度跪地求饒,身為一個性命掌控在別人手中的下位者,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說實話,對于周建安這番作派,曹吉祥真有宰了他的心。可問題是殺一個掌刑千戶容易,再找一個能力超過他并且足夠忠誠的卻很難。
“好了,咱家還沒升天,別在這里哭爹喊娘。”
“搞定司賓署丞謝智之后,立馬去聯絡內閣中書舍人趙然元,看看他有沒有被沉憶辰懷疑暴露身份!”
司賓署丞謝智對于曹吉祥而言,是一個隨時可以替代的小角色,但中書舍人趙然元,可是他費盡手段才搞定的內應,特別對方還能第一時間傳遞回來關于沉憶辰的消息。
要是趙然元內應身份暴露,損失可就大了。
“回……回稟內相,下官趕來司禮監路上,好像聽說趙然元死了。”
聽到周建安這句話,曹吉祥當即站起身來,用著不可置信的語氣反問道:“死了?到底怎么死的?”
“錦衣衛那邊同僚說,趙然元畏罪自殺……”
畏罪自殺?
面對這個消息,曹吉祥茫然的坐回椅子上面,然后腦海中激烈的思索起來。
錦衣衛能用“畏罪”兩字形容,那么就意味著他們大概率已經探查到,趙然元跟泄露軍情的蒙古奸細有關系。可問題是他在死之前有沒有泄露什么,錦衣衛會不會順著查到司禮監?
對于錦衣衛順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曹吉祥說實話并不在乎,勾結韃虜之事他從來沒有直接參與過,就意味著沒有直接罪證,以他司禮監掌印太監的權勢跟地位,區區錦衣衛想要拿他問罪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錦衣衛的背后,有著一個沉憶辰!
這么多年明爭暗斗下來,往往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沉憶辰是個什么狠角色,曹吉祥可謂是再清楚不過,通敵叛國毫無疑問觸動到了他底線,對方可能會真的選擇出手!
不知道為何,哪怕曹吉祥里里外外貶低過無數次沉憶辰,當真要面對這個對手的時候,他內心里面還是本能的浮現出一股膽怯。
“還跪著干什么,快去查清楚趙然元到底怎么一回事!”
緩過神來的曹吉祥,把怒火發泄到了周建安身上,后者磕頭領命之后嚇的連滾帶爬出了司禮監衙門。
望著周建安離去的背影,曹吉祥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于是乎朝著身邊的門客馮益說道:“馮先生,你把此事通知欽兒跟鉉兒,讓他們看好京營跟騰驤四衛,隨時準備應對突發事件。”
兵權才是曹吉祥最大的倚仗,騰驤四衛跟京營這十幾萬兵馬掌控在手中,別說是一個沉憶辰,就連皇帝都有被顛覆的可能性。
沉憶辰要真敢朝自己動手,那就來一個魚死網破,看看到時候死的是誰!
不得不說,曹吉祥確實有著一股豁出去的血性,只可惜他的太監身份鎖死了上限,否則就連忠國公石亨這種桀驁不馴的莽夫,在放肆這點上面可能都不如他。
暗流在京師涌動著,另外一邊的于謙部情形同樣不容樂觀,接連一個多月突襲行動,可謂是一無所獲。以戰養戰的計劃破滅,那么就只能把補給寄托在后勤上面,可問題是隨著冬雪完全融化加上春雨淅淅瀝瀝不斷,整個草原上很多地段泥濘不堪,馬車很容易就陷入泥土中半天推不出來。
單單天時地利問題也就罷了,相對于大明兵馬,蒙古騎兵很明顯對于草原更加熟悉。他們緩過來一口氣之后,開始不斷襲擊大明后勤車隊,對整個出征隊伍造成了極大影響。
現在于謙部兵馬的處境,就跟中原王朝歷次北伐游牧民族遭遇的差不多,對方跟個耗子似的找不到主力跟部族駐帳,己方卻要面對騷擾承受著極大后勤壓力。
往往這種情況之下,中原王朝只能被逼無奈選擇退兵,等待著下一次北伐時機的到來。于是乎這個選擇的難題,擺在了兵部尚書于謙面前,到底是撤,還是不撤?
帥帳中于謙坐在主位上,左右兩側分別坐著定襄侯郭登,以及襄城伯李瑾。接近兩個月的搜索下來,為了防止被韃虜埋伏反擊,遼東軍跟漠南軍兩方已經兵合一處。
按照官銜來說,封爵就意味著超品,應該位列于謙之上。但是這一次于謙以兵部尚書身份監軍,再加上他有著先帝任命總督天下兵馬的權力,于是乎兩支兵馬實際上統帥還是于謙。
“今日召集兩位前來,想必所為何事都已經清楚,最近這半個月已經有三處后勤被劫,傷亡將士千余人,民夫更是有三千之眾,五萬石糧草付之一炬。”
“按照這個局面下去,征伐軍將很快面臨缺糧的處境,同時補充糧草后勤將會愈發困難。本官認為先機已失,再耗下去韃虜主力有可能從西北回師,必須當機立斷做出是否撤兵的抉擇。”
其實不用于謙闡述,當前面臨的困境兩位勛戚同樣很清楚,但是到目前為止,這場征伐僅僅找到幾個數百人的蒙古小牧場,別說是犁庭掃穴,連最基本的傷亡對等都做不到。
要是就這么撤兵回去,先不說朝廷方面這么看待自己,主導行動的內閣首輔沉憶辰,就很難跟文武百官交待,將坐實勞師遠征的名頭。
一旦負面形象既定,那下一次北伐時機要等多久才能到來?
襄城伯李瑾比較年輕,加之是第一次正式領軍出戰,他不想辜負沉憶辰對自己的信任跟期望,于是堅持道:“于少保,本伯已經派出數十隊哨騎搜索,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韃虜萬戶部落的駐帳。”
“另外潛伏在韃虜汗帳的探子,這段時間也在想辦法聯系,只要接上頭就必然能得知韃虜躲藏在何處,要是就這么撤兵就等同于滿盤皆輸!”
襄城伯李瑾的話語中充斥著不甘心,雖然這次出征算不得什么舉國之力的北伐,但也算得上大明在土木堡之戰后,對韃虜吹響了反擊的號角,雙方攻守之勢異也。
如果就這么撤兵,相當于之前一切努力白費,將士們幾個月的出征一無所獲!
“吾等出征軍情能被韃虜得知,加之一直聯系不到潛伏在韃虜營中的我方暗探,想必已經被也先得知并且清除了。”
“接連幾次后勤被劫,導致吾等跟朝廷方面的聯絡中斷,不知道本官早前稟告沉元輔的韃虜暗探消息,朝廷方面如何處置。要是沒有挖出幕后叛國通敵之人,意味著我們的行動徹底暴露在也先視線之下。”
“沉元輔曾經強調過多次,此人乃草原百年不世出的梟雄,萬萬不可輕敵,再繼續搜尋下去恐怕我軍將成為韃虜的目標。”
古代傳遞軍情困難,加上又是出征在外,于謙已經跟京師方面斷了聯系,更不清楚沉憶辰正在跟曹吉祥玩著步步蠶食的謀劃。
現在于謙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己方這兩萬兵馬的行蹤,全盤在也先的掌控之中。一番出現合圍的局面,茫茫草原能活著殺回去的寥寥無幾,大明承擔不起這樣的損失。
與此同時相對比較老練的定襄侯郭登,也開口附和道:“于少保說的沒錯,敵暗我明的情況下,想要找尋到韃虜萬戶駐帳,已然變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此時選擇撤退可能朝廷方面,沉元輔會承受一些壓力,只要沒有出現嚴重傷亡都無關痛癢,等待下次北伐再戰回來即可。”
“若是兩萬征討軍傷亡慘重,朝廷風評必將恢復到土木堡之敗后畏敵如虎的狀態,吾等可能再也等不到下一次北伐的機會了。”
郭登跟于謙是京師守衛戰的親歷者,非常清楚朝廷文武百官那段時期的孱弱跟畏懼。沉憶辰好不容易扭轉的風氣,要是轉折點再度出現在自己身上,那就真對不起家國厚望。
面對郭登跟于謙兩人都贊同撤兵,襄城伯李瑾哪怕心有不甘,也明白事情已成定局,只能握緊拳頭道:“吾等一定會有下一次北伐,到時候不破樓蘭,誓不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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