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勛戚 609 改變體系
沉憶辰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不爽這種東西其實是相互的,言官清流視沉憶辰為佞臣,沉憶辰又何曾不是認為對方是一群“腐儒”?
聽著沉憶辰的批判,倪謙沉默不語沒有反駁,換作是幾年前他定然不會認同。可身為翰林掌院,沒誰比倪謙更清楚清流的弊端跟缺點,更何況這些年沉憶辰執掌朝政,已經用行動證明了實干興邦,遠比空談誤國要強太多了!
既然無法反駁對方,那么就沒有必要無意義的爭執下去,沉默許久倪謙才開口說道:“向北,此事我會盡力而為,結果就只能聽天命了。”
“晚輩謝過倪前輩相助!”
沒有絲毫遲疑,沉憶辰當即就拱手致謝,他對于“誘之以利”其實有著十足的信心,請倪謙出面無非就是給這群清流們一個臺階下,一個足以說服自己不是為了名利外派的臺階。
“現在言謝還為時尚早,如果大規模的京官外派,麻煩困難重重,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倪謙開口提醒了一句,官員調度執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沉憶辰得做好詳細的規劃步驟,別腦子一熱就先把人給送了出去,到時候搞得地方政務一片混亂,受苦的還是老百姓。
“倪前輩放心,晚輩早已跟戶部大司徒做好了預桉,并且這次京官外派僅僅是個開始,日后言官清貴想要晉升閣部,必須要有地方從政經驗,這條將寫入考成法之中!”
說實話把言官清流給外派,不僅僅是為了清丈全國田畝這一件事,沉憶辰還打算順勢扭轉大明官員升遷體系,不再讓朝廷出現一批只知道照本宣科的書呆子。
要知道明朝常規官員升遷路徑,特別是閣部大臣那一批,就是靠著翰林官或者庶吉士的身份,蹲在翰林院中修書死熬。等熬個十幾二十年,之前的閣部大臣要么老死,要么致仕之后,就可以按部就班的升遷。
這樣的人別說是地方從政經驗,很多連京師的政務都沒太接觸過,更像是一個純粹做學問的學者。長久以往下去朝廷中樞就與底層百姓,形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頒布的政令法規簡直就是憑想象的一腔情愿,壓根就不懂真實的民間疾苦!
借助清丈全國田畝的機會打下一個基礎,慢慢把臨時的京官外派流程給固定下來,最終演變成律法考核的形式,這便是沉憶辰的終極目標。
聽完沉憶辰這段話,倪謙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抹震驚神情,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的計劃居然如此宏大,將改變整個明朝官員的升遷體系流程!
范文正公在《岳陽樓記》里面有兩句文章,叫做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倪謙自己就是翰林掌院,他非常清楚絕大多數的文人士子,都只做到了后面一句,往往在昏暗的官場中忘卻了前面一句。
如果這一切真的能按照沉憶辰的計劃執行下去,那么居廟堂之高的官員,本身就來自于江湖之遠,將在某種程度上改善“文章寫盡太平事,不肯俯首看蒼生”這個弊端跟缺陷。
“向北,還記得正旦朝會上,我曾回答了你胸懷公心萬民,便是正道。”
“事實證明你做到了,我豈能袖手旁觀。”
倪謙此刻感慨萬千,他很早就清楚沉憶辰乃堅毅之輩,否則不可能獨自編寫完《寰宇通志》,更不會毅然出鎮山東治水。
只是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身居高位的沉憶辰依舊沒有被官場改變分毫,他還是那個胸懷家國天下,想要為百姓蒼生立命的少年!
有了倪謙的出面勸說,京官外派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言官清流群體,并且沉憶辰適時的推出了獎罰條例。幾乎就是明擺著告訴這群噴子們,是選擇留在京師當個嘴強選手,還是選擇外派爭取一個升官發財的機會,兩條路已經擺在了眼前。
說實話人皆有功利之心,但像沉憶辰這樣赤裸裸的打算撕下“清流”的遮羞布,大明開國以來還是第一個,
于是乎在言官清流團體中引發了很大的爭議,有人認為沉憶辰這是玷污羞辱,自己滿腔公心大義豈能用錢財來衡量?
也有人認為沉憶辰這是在分化,很明顯是感覺到文官團隊準備奮起還擊,害怕在朝堂上面成為眾失之的,趕緊把最有戰斗力的一批給外派出去。
當然有更多的人內心里面蠢蠢欲動,畢竟言官翰林群體別看身份尊貴,實則除了彈劾開噴之外,大多都是手里沒有實權的閑散官員。
明朝官方俸祿低的可怕,清流們為了保全自己名聲,又不好學貪官那樣大肆斂財,很多人只能過著貧苦日子去借錢生活,等到有朝一日飛歡騰達再來還債。
并且官場一個蘿卜一個坑,六部這些還好點,翰林院跟國子監的清流們那熬上個十年起步,那是再正常不過多事情。很多翰林中進士就已經三十四歲,結果修書熬到死別說位列閣部,就連身穿緋袍的機會都沒有等到。
現在沉憶辰給了他們一個合理合法的升官發財機會,先不說升官這種偏向于主觀考核的事情,單單丈量一百畝隱匿土地,就能得到一兩白銀的獎勵,就足以讓人心動不已。
官場都是人精,他們都非常清楚大明隨隨便便一個縣,隱瞞藏匿的土地都在萬畝以上,這就是百兩乃至千兩雪花銀,抵得上一輩子明面的官方俸祿。
沉憶辰權臣、佞臣、奸臣什么的可以放一邊,這家伙有一點贏得了官場公認,那就是做事情明碼標價童叟無欺,就連最普通的士卒軍費都未曾拖欠過一分一毫,這筆錢百分百能落袋為安!
有了這種種誘惑的存在,哪怕明面上眾人群情激憤的反對,暗中戶部卻收到了數百份外派申請,數量已經占據了科道言官跟翰林國子監等等清流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對于這個結果,沉憶辰是見怪不怪,后世有句話說得好,叫做別考驗人性。有些事不上稱沒四兩重,上稱了一千斤也打不住,言官清流他們同樣是人,就沒辦法免俗。
清名?顯貴?這些玩意能值幾個錢?
相比較沉憶辰的澹定,戶部尚書年富跟翰林掌院倪謙兩人,得知出現這種結果之后,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陳。
他們都是傳統文官出身,一輩子接受文人風骨氣節的理學思維,結果到頭來發現最為清貴的一批人,硬是沒有扛住沉憶辰“糖衣炮彈”的轟炸。
年富跟倪謙不是沒有想過會有人“妥協”,只是沒有想過會出現這種兵敗如山倒的場景,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不算文官清流多么沒有骨氣,畢竟朝廷政令頒布是處于合理合法的角度,無非就是跟以往嘴硬相比較起來有些打臉罷了。
但是這個結果傳到了文官集團那邊,特別是楊鴻澤的耳中,就感到完全無法接受。畢竟楊鴻澤跟很多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不同,他是真正克己復禮的理學士大夫,不為名利所動。
楊鴻澤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新晉禮部尚書何文淵,想要與他商議此事,不過意外發現何府中,工部侍郎趙榮比自己還要快上一步到來。
幾人互相拱手客氣兩句之后,趙榮就首先按捺不住控訴道:“下官還請大宗伯做主,新任工部尚書徐有貞執掌部堂,專權獨斷聽不進任何反對意見,還當著眾部屬的面羞辱下官不學無術。”
“士可殺不可辱,下官勢必要彈劾徐有貞那小人,同時還要向陛下諫言沉宮保結黨營私!”
趙榮說這番話的時候怒發沖冠,要知道他的先祖是西域人,元朝才進入到中原安家,長相有些異域風情。
正因如此,趙榮為官生涯中遭受到很多異樣眼光,再加上他并不是傳統科舉出身,而是走中書舍人那條路徑,從吏員身份轉換到了官身,種種因素讓他心理有些自卑。
最近工部商討疏浚沁河,使其能直通漕運,方案上面趙榮跟徐有貞產生了巨大分歧。對于趙榮而言,這個工部尚書位置本應該屬于自己,徐有貞是抱著沉憶辰的大腿才得以空降,本就心里面不服。
結果徐有貞也是個心高氣傲之輩,加上他確實在水利工程上面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實在無法容忍趙榮的不專業意見,上頭怒噴對方坐鎮工部這么多年水平低下,簡直就是不學無術。
就這一句“不學無術”,精準戳中了趙榮沒有科舉進士身份的痛點,雙方直接就在工部衙門鬧得個不歡而散。
今時不同往日,何文淵通過了廷推擔任禮部尚書,意味著文官集團終于有了領頭人物去跟沉憶辰抗衡。趙榮第一時間就來到了何府,準備吹響反擊沉黨的號角。
“少司徒稍安勿躁,徐有貞僅是個善于鉆研媚上的小人,稱之為三姓家奴都不為過,想要問罪于他簡直輕而易舉,不過前提是得打掉他的靠山!”
何文淵從容不迫的回了一句,安撫了趙榮之后,就把目光望向了楊鴻澤。
相比較趙榮這個工部侍郎的彈劾,楊鴻澤身為內閣大臣,才是朝堂上舉足輕重的人物。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便是楊鴻澤乃胡濙的親傳子弟,接受了對方從政幾十年留來下的政治遺產。
別看自己擔任了禮部尚書,文官集團中很多人依舊偏向于楊鴻澤,只有他帶頭出面才能掀起一場官場風暴。
“楊中堂,不知你這次前來,是所為何事?”
楊鴻澤耿直歸耿直,官場混了這么多年他也不是當初的那個愣頭青,大概能猜測到何文淵眼神中的意思。
但是這一次他的事務,是跟趙榮完全不同,于是拱手回道:“大宗伯,沉宮保外派言官清流清丈田畝一事,朝中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從戶部轉呈內閣的數據來看,已有八成同僚遞交了申請。”
“我擔心沉宮保以清丈田畝為由,把朝中反對力量調派地方,實則為了徹底把控朝野。”
“朝堂之道在于平衡,特別是如今天子年幼,大權獨攬只會誕生權臣!”
楊鴻澤自己私德沒有問題,但是他的眼界卻遠遠達不到沉憶辰的高度,依舊把全國清丈田畝看作政治斗爭手段的一種,不敢相信這是對方真心為了萬民謀利。
聽著楊鴻澤的話語,何文淵冷笑一聲回道:“沉憶辰早已是權臣,楊中堂你看清此子太晚了!”
其實何文淵心里面,對于楊鴻澤也始終有著一些不滿,在于他跟沉憶辰之間關系隱約“曖昧不清”。要知道當年胡濙挑選楊鴻澤為自己的接班人,本意是看中他剛直不阿的秉性,用來狙擊沉憶辰權傾朝野的。
結果事情走向完全不同,楊鴻澤不僅沒有成為沉憶辰的阻礙,在幾次關鍵宮變中還鼎力相助,簡直是忘卻了自己清流的身份。
面對何文淵的暗中指責,楊鴻澤沉默不語,心中情感復雜萬分。
按照常理來說,沉憶辰確實已經大權在握,架空并且凌駕六部發號施令,稱之為權臣并不過分。但是自己內心之中最真實的情感,卻并不認同沉憶辰是傳統意義上的“權臣”,只不過這種觀念卻無法說出來。
見到楊鴻澤不說話,何文淵也沒有得寸進尺,轉而用一種溫和的語氣說道:“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沉憶辰大規模調動京官外派,出去容易回時難,本官推測他是想要用沉黨成員填充朝廷空缺。吾等必須把他的狼子野心給公之于眾,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還陛下一個吏治清明。”
“楊中堂,當年胡前輩就對你寄予厚望,今日本官同樣是如此,紫禁城上方的烏云蔽日,還需要你來撥開。”
何文淵這段話幾乎是相當于明示,楊鴻澤不能再選擇袖手旁觀,必須上疏彈劾站出來反對沉憶辰。閣臣之間“同室操戈”帶來的效果跟影響力,要遠超科道言官以及六部官員出手。
文官集團該到了向沉憶辰正式宣戰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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