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勛戚 574 背后告發
離開兵部衙門,沉憶辰走在回文淵閣的路上,春日的暖陽消散了些許他心中的愧疚跟痛楚。于冕之事沉憶辰已經托付定襄伯郭登盡全力救治,能不能撿回這條性命就看天意了。
如果能僥幸撿回一條性命,哪怕于謙要繼續恪守他的不徇私準則,沉憶辰也會強行動用兵部調令,把于冕從邊疆調回京師擔任一個閑置武官。
這可能就是沉憶辰給于謙唯一的補償。
踏著紫禁城的“金磚”大道,就在沉憶辰即將要抵達文淵閣的時候,他看見了迎面浩浩蕩蕩的走來一群人,為首者身穿顯眼無比的緋紅蟒袍,身份呼之欲出了。
目前紫禁城內,隨著成敬、興安、金英等等宦官大老的退位,有資格身穿御賜蟒袍的就只剩下司禮監掌印太監曹吉祥一人!
“咱家正準備登門拜訪,沒想到偶遇了元輔,看來真是有緣分。”
曹吉祥笑顏燦爛的朝著沉憶辰拱了拱手,態度依舊是親熱無比的模樣。
“內相大駕光臨,應該派人提前通傳的,這樣本閣部也好有接待的準備。”
沉憶辰同樣滿臉笑意的回了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曹吉祥才是多年好友。
“咱家與元輔還需要如此客氣嗎,提前通傳就生分了。”
“內相說的是,文淵閣隨時敞開大門歡迎。”
互相恭維虛偽了幾句之后,曹吉祥靠近沉憶辰說道:“不瞞沉元輔,咱家這次過來其實是有要事商議。”
“內相有要事商議,本閣部自然不敢怠慢,要不先到文淵閣值房坐下詳談。”
說罷,沉憶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邀請曹吉祥到自己值房說話。
“好,外面人多眼雜,咱家就到元輔值房坐坐。”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文淵閣內沉憶辰的值房中,等到沉憶辰把門給關上之后,曹吉祥立馬流露出一副嚴肅無比的神情說道:“元輔,你要小心了。”
“內相何出此言?”
沉憶辰故意露出一副驚訝模樣,腦海中卻在飛速猜測著曹吉祥葫蘆里面到底賣什么藥。
“忠國公征調了一批宣大邊軍的精兵悍將安插在京營,恐怕接下來是有大動作。咱家雖然跟忠國公私交頗深,但此事卻不能包庇徇私,得知后第一時間便過來通知元輔!”
石亨調集宣大私兵入京的事情,沉憶辰已經從于謙那里聽說了一邊,無法造成更多心里波動。不過他內心里面卻十分疑惑,曹吉祥來主動告知自己,到底是真心告發,還是背后兩人合謀了一場大戲?
當然,懷疑歸懷疑,沉憶辰依舊展現出一副震驚無比的形象。
“內相,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咱家是真擔心忠國公他走錯路啊!”
曹吉祥表現的痛心疾首,話語中甚至帶著一縷哽噎的哭腔。
“內相擔心的錯路,指的是?”
“當然是怕忠國公他倒施逆行,做出什么沖動愚蠢的舉動,咱家早前就聽到外界傳言,說忠國公要對元輔不利打算獨掌朝野。”
“恐怕這次調兵的異常舉動,就是沖著元輔來的!”
沖我來的嗎?
聽完曹吉祥的描述,沉憶辰表現很平靜,原因在于他很清楚石亨想要翻盤掌控朝堂,那么自己就是最大的絆腳石。
畢竟明良帝登基已有大半年,整個天下接受了他帝王身份,石亨還想要打著擁立外藩的主意,那就等同于跟“天下大勢”作對,后果沉憶辰其實早前就已經跟他明言過。
換不了皇帝,那么就只能換大臣。
沒有了自己的存在,以石亨目前掌控的兵馬勢力,確實有極大概率登頂“攝政王”!
只不過沉憶辰想不明白,為何曹吉祥要透露這些,難道說在除掉自己之后,曹吉祥沒有信心獨自對抗權傾朝野的石亨,打著跟文官集團一樣維系三方制衡的想法?
“忠國公乃大明國公,相信他不會做出如此沖動莽撞之舉,內相是不是多慮了。”
沉憶辰沒有順著曹吉祥引導的方向走下去,相反還幫石亨開脫了一句,他打算借此試探一下對方,看看曹吉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元輔,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為了宗廟社稷安定,還請元輔早做打算啊!”
聽到曹吉祥這話語,沉憶辰警惕心反倒更甚了,怎么感覺對方是在暗示著要先下手為強,該不會是想在自己跟石亨之間,上演一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吧?
“內相的打算是指?”
沉憶辰的這句話反問,瞬間就點醒了曹吉祥,讓他意識到自己表演的有些操之過急,于是乎緩和了一下說道:“當然是保障好自身安危,元輔身為輔弼之臣,可不能出現一丟丟的閃失。”
“咱家別的能力沒有,御馬監騰驤四衛那邊還能賣一個面子,只要是元輔身處宮中,定當竭盡所能護住周全!”
曹吉祥這是暗示調動騰驤四衛配合對付石亨?
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演技太逼真,沉憶辰到目前為止幾番試探,都猜測不透曹吉祥到底想要做什么。
要說曹吉祥改邪歸正匡扶社稷,這才背叛石亨揭發背后密謀,別人可能會相信,擁有著上帝視角的沉憶辰打死都不信。
可問題是曹吉祥這樣背后捅刀把石亨整倒了,他覺得單單看自己一人的“內相”身份,就能獨自對抗內閣亦或者文官集團嗎?
石亨或許還會跟他虛情假意的成為盟友,王振事件后文官集團自持清貴,至少短時間內絕對不會向曹吉祥低頭依附,沉憶辰掌控的內閣那就更不會屈居司禮監之下了。
忠國公石亨要是倒了,除非曹吉祥安分守己湮滅自己的野心,否則他就是下一個倒臺的目標。
這么簡單的兔死狗烹道理,沉憶辰不認為曹吉祥不明白。
“內相大公無私,本閣部感激不盡。”
哪怕心中忌憚懷疑,沉憶辰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面對曹吉祥的示好相助,當即站起身來拱手稱謝。
“元輔客氣,咱家僅是盡自己一點綿薄之力,防患于未然罷了。”
曹吉祥也是順勢起身回禮,到目前為止他的表現跟言語都很正常,也沒有暴露出內心里面真正的企圖。可偏偏就在于太正常跟公心了,反倒不符合曹吉祥的本性,同樣也昭示著對方所圖甚大!
不知是不是猜測到沉憶辰心中懷疑,曹吉祥談話點到為止,干脆趁著起身拱手道:“咱家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內相政務繁忙就不過多打擾,切記要多多注意自身安危。”
“謝內相提醒,本閣部會多加注意。”
沉憶辰一邊說著,一邊做出一副要送行的姿態。
“元輔留步,告辭。”
“內相,慢走。”
又是一番虛情假意的客套,曹吉祥這才跨過值房門檻,領著守候在文淵閣外的一幫司禮監太監,浩浩蕩蕩的朝著皇宮深處走去。
沉憶辰此事依舊站在值房的門口,目光放在曹吉祥漸行漸遠的背影上面,說實話相比較對付石亨這種頭腦簡單的武夫,曹吉祥這種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太監,很明顯就要奸滑狡詐的多。
哪怕以沉憶辰目前的高度,都硬是沒有看清楚對方的意圖,感覺哪哪都不太合理。
就在沉憶辰愣神之際,商輅來到了值房門前,開口好奇的問道:“向北,曹吉祥怎么來了?”
“沒什么,路過恰好碰到,就順帶過來坐坐。”
沉憶辰沒有告訴商輅實情,原因就在于忠國公石亨到底想要做什么,他還沒有摸清楚。目前只能說針對自己的可能性最大,但也有可能這是石亨跟曹吉祥兩人聯手布下的煙霧彈。
沒有探查出真相之前,沉憶辰不想過早妄下定論。
“曹吉祥此人手段不下于王振,野心更甚于王振,向北你跟他接觸要多加謹慎。”
“你感覺出來了?”
沉憶辰有些詫異,要知道他有著歷史上帝視角,才更清楚曹吉祥為人。結果現在就連商輅,都意識到曹吉祥不簡單。
“嗯。”
商輅點了點頭,既然沉憶辰沒有跟曹吉祥說什么,他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下發給朝鮮國王李瑈的國書已經擬訂好,向北你要不要看下?”
“不用了,讓朝鮮等藩邦臣服的根本,不在于國書內容,而是大明的國力。”
國書這種東西是要實力為依撐的,沒有實力就跟廁紙差不多,有實力哪怕一句話不說,都能嚇的朝鮮國王李瑈負荊請罪。
“確實如此,土木堡一戰讓許多藩邦屬國都生出了異心,終究有一日得讓他們意識到大明威嚴!”
其實哪怕最為崇尚王道教化的文官,骨子里面都有著一種天朝上國的優越感,更別說商輅受到了沉憶辰的影響,也愈發理解蕩平不臣的重要性。
沉憶辰與商輅閑聊幾句后,便各自處理手上的政務,伴隨著夕陽西下,沉憶辰拖著略顯疲憊的步伐,朝著出宮的東華門方向走去。
此時的東華門外,趙鴻杰已經得到了中書舍人趙然元的通傳,在此等候沉憶辰的到來。
“向北,你特地命人到鎮撫司通傳,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
一見到沉憶辰的身影,趙鴻杰就立馬迎了上去關切詢問了一句。
他很清楚沉憶辰的秉性,不是出現什么重大事情,是不會特地派人通傳會面的。現在朝堂局勢暗流涌動,正旦朝會的彈劾危機還歷歷在目,趙鴻杰不希望這一幕重現。
“麻煩暫時算不上,我就是想讓你最近多盯著一點忠國公石亨。”
“你是指他從宣大調集私兵的事情嗎?”
“你知道的?”
“當然,好歹我也是錦衣衛指揮使,這么大動作怎能不知道?”
趙鴻杰苦笑了一聲,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擔當的并不是很出色,特別是跟沉憶辰這種天才對比。
只能說每個人的天賦是有限的,趙鴻杰從應天府外院家塾一個只知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弟,靠著努力加機遇成為了錦衣衛指揮使,已經達到了他能力的上限。
想要指望趙鴻杰脫胎換骨,達到朝堂頂尖的執政掌控水平,那時不現實的事情,他自己也是深知這一點,才會露出一臉無奈的苦笑。
“那你有什么發現沒?”
“沒有,忠國公石亨除了安插親信到京營練兵,就沒有其他任何動作。不過話說回來,自從正旦朝會彈劾失敗之后,他這段時間低調了許多。”
“低調不是石亨的本性,隱忍往往是為了更勐烈的爆發。你想辦法往五軍營中安插幾個眼線,曹吉祥今日主動到文淵閣找到我,說石亨打算對我下手。”
既然趙鴻杰已經發現了石亨的動作,那沉憶辰就沒有什么好隱瞞的,干脆把跟曹吉祥的對話內容說了出來。
“下手,是指石亨想要起兵嗎?”
趙鴻杰臉上流露出震驚神情,大明國公起兵朝內閣首輔動手,毫無疑問將引發一場朝野大地震,說不定會改變大明政治格局。
“目前看來是這個跡象,但我摸不清楚曹吉祥真實意圖,只能盡量盯著石亨的一舉一動。”
聽完沉憶辰的話語,趙鴻杰下意識在腦海中思索了一番,他同樣無法解釋曹吉祥主動告發的原因。于是乎只能點了點頭道:“向北,我明白了,這段時間會派人盯死石亨,不給他任何威脅到你的機會。”
“鴻杰,謝了。”
沉憶辰笑了笑,輕輕拍了下趙鴻杰的肩膀。
“咱們兄弟客氣什么,還有什么其他事情需要我做嗎?”
“有,順帶幫我盯一下大冢宰李賢。”
“大冢宰?他不是沉黨中人嗎?”
趙鴻杰大感意外,李賢號稱沉學門生可是自己人,難道這也有問題?
“我何時在朝中建立過沉黨,又何時自認過黨魁?”
面對趙鴻杰的質疑,沉憶辰大感無奈,連最為親近的弟兄都是這么認為,可想而知朝中官員會怎樣看待李賢以及“沉黨”。
“我讓你盯一下大冢宰的本質,就是去查查這個沉黨到底有哪些成員,他們的宗旨又是什么。”
“當初正旦朝會的彈劾,其實也并非完全沒有道理,我沒有結黨營私,可朝堂確確實實的多了一個沉黨,一個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的沉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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