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 絕對號召

原因就在于他此刻勐地意識到，皇帝允許他們三王來到京師朝覲，并不是迫于宗親藩王的壓力妥協，相反是請君入甕舉辦了一場“鴻門宴”。

沉憶辰就是那個舞劍的項莊！

直到這一刻，才徹底解釋了沉憶辰為何會如此狂妄，完全沒有把大明親王給放在眼中，他的背后指使者是當今天子！

“一派胡言，廣通王就藩云南，本王封地在湖廣，兩者之間沒有任何的交集，怎會成為幕后主使參與謀逆。”

“沉憶辰，你這是誣陷！”

襄王朱瞻墡當即就否認了沉憶辰的控告，表現出一副強硬的模樣，不過從那些細微的動作已經能看出來，這不過是色厲內荏罷了。

“是不是誣陷襄王自己心里面清楚，廣通王跟陽宗王兩人目前還囚禁在鳳陽府祖地，想必他們應該很期待能有重獲自由的那天。”

沉憶辰很平靜的說出這句話，到了攤牌的時候就沒必要再去挑釁嘲諷什么，自己想要公開拿下大明親王的效果已經達到。

不出意外的話，今日這一幕京師百姓會很快給傳播出去，打破宗親藩王無人敢動的思想鋼印。讓天下人明白，只要觸犯了律法，大明親王也不過如此！

“趙鴻杰，把襄王、魯王押送到錦衣衛詔獄。”

“是，下官遵命！”

趙鴻杰抱拳領命了一聲，然后大手一揮示意著錦衣衛們繼續上前拿人。本來還針鋒相對的三王貼身護衛，在聽到襄王涉及到廣通王謀逆一事后，意志立馬就動搖了起來。

站在前排對峙的護衛們，左右張望著身旁的袍澤動作，整體慢慢的往后退去不敢阻攔。

“沒有陛下圣旨，沉憶辰你貿然捉拿大明親王就是矯詔，本王誓死不從。”

到了這一步哪怕明知道沉憶辰背后有皇帝撐腰，襄王也只能頑抗到底做出亡命一博的打算。畢竟從建文皇帝開始，只要宗藩被扣上了謀逆的帽子，那么下場絕對好不到哪里去。

“沒錯，必須要有皇帝的圣旨，否則本王不服！”

相比較襄王朱瞻墡的“以史為鑒”，魯王朱泰堪更是沉憶辰“卑鄙手段”的親身經歷者。想當年父王還沒有認罪，就死在了押送京師的途中，現如今進了錦衣衛詔獄還想活著出來？

“護衛王爺！”

王府儀衛司的將領見到這種場面，當場一聲令下喝止了步步后退的王府親衛們。

他們與尋常的大明衛所官兵不同，一旦入了王府的儀衛司，相當于榮華富貴以及身家性命，全部跟效忠的藩王進行了綁定。

王爺要是以謀逆被定罪主犯，那么王府儀衛司的官兵們就會被定義為從犯，這種情況下只能聽命于藩王對抗到底！

三王護衛加起來有上千人，逾制了足足有三倍之多，沉憶辰開始沒有料到這種情況出現，僅讓趙鴻杰帶來了數百名錦衣衛，人數上處于極大的劣勢。

如果這種情況下要是拿不下三王，等待趙鴻杰或者自己去調兵前來，恐怕黃花菜都已經涼了，前面營造的大好局面通通要被反轉，百姓們眼中大明親王依舊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并且沉憶辰目前的舉動，某種意義上并沒有得到皇帝的指使，完全是在默認的基礎上自行借題發揮，拉大旗作虎皮罷了。要是真的鬧到皇帝跟前，能不能拿下三王將成為疑問號。

到了這一步沉憶辰別無他法，只見他轉身朝著后方本來是迎接三王的五城兵馬司，以及東直門的守門官兵喊道：“五城兵馬司跟東直門守軍聽命，三王意圖舉兵抗法，爾等協同本官以及錦衣衛執法！”

沉憶辰這聲號令出來，身后的眾官兵跟禮部、鴻臚寺官員全部懵了，他們是遵從調令過來擔任儀仗跟維持秩序的，結果現在成了“執法”兵馬，并且對象還是大明親王。

更重要的是，雖然兵部有著名義上的調兵權，但沒有實際上的統兵權。哪怕如今五軍都督府式微，兵部逐漸集調兵、統兵于一體，可好歹領兵也得拿出一紙調令吧。

“沉閣老怕是收不了場，于是病急亂投醫了，這么一嗓子想要調動五城兵馬司跟東直門守軍？”

鴻臚寺卿楊興忍不住滴咕了一句，這批兵馬一定要說現在誰有統治權，那么毫無疑問是禮部尚書胡濙，畢竟是他得到授權帶過來的。

胡濙聽著楊興的話語，冷眼旁觀著這一切，說實話他也不相信沉憶辰憑借一聲令下，就能號召五城兵馬司跟京師東直門的守軍。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顛覆了胡濙的認知，身為高高在上的中樞文官，他永遠無法理解與將士在沙場上并肩作戰的價值，這是可以把后背跟性命托付的信任。

“五城兵馬司指揮馬光旭，聽從沉閣老諭令！”

一道渾厚聲音響起，五城兵馬司指揮馬光旭，就領著本來擔當儀仗跟維持秩序的官兵們，浩浩蕩蕩的朝著王府護衛們圍了過去。

特別是他在經過沉憶辰身邊的時候，還恭恭敬敬的抱拳行了個禮，那種恭敬態度完全不像是臨時聽召。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其實早在景泰元年京師糧食危機的時候，馬光旭就曾經聽從過沉憶辰的號召，打著五城兵馬司的名義在韓斌跟馮正的統領下，把京師權貴的糧鋪給一家家查封。

那時候的馬光旭，完全不敢相信沉憶辰的那句一切責任他來承擔，心中認定自己這次在劫難逃，最后會當作替罪羊被拋棄。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硬著頭皮領兵去查封京師糧鋪。

結果讓馬光旭萬萬沒想到的是，沉憶辰真的扛下了所有阻力，事后不僅沒有遭受到任何的追責，相反還在京師百姓口中有著無與倫比的口碑，被視為拯救黎民的大英雄。

兩年多時間過去，馬光旭始終沒有忘記那一聲聲稱贊，那一道道感激的目光。

他心中很清楚，百姓們真正應該感激的不是自己，而是沉憶辰！

如今終于有了回報沉閣老的機會，并且還是在他手下再次聽命，五城兵馬司上下官兵，又怎會有一絲猶豫可言？

“東直門守將譚錦光，聽從沉閣老諭令。”

隨著五城兵馬司官兵的行動，東直門守軍同樣動員了起來。

對于守將譚錦光，沉憶辰可能沒有絲毫的印象，不過對方卻始終沒有忘記過他。

原因在于譚錦光是明英宗朱祁鎮親征軍中的一員，僥幸在土木堡之戰茍活了下來，是沉憶辰率領著援軍趕到，讓他與弟兄們從草原回到了京師。

并且對于譚錦光而言，沉憶辰帶給他的不止是性命，還有在宣大防線主動進攻韃虜占據的萬全左衛倉，贏回來身為武將的尊嚴！

五城兵馬跟東直門守軍加起接近兩千人，配合趙鴻杰手下的錦衣衛，把三王護衛給圍困的嚴嚴實實。相比較王府護衛這些年在封國刀槍入庫馬放南山，這兩支兵馬中大多數實打實的參與了跟韃虜的戰爭，是在戰場上見過血的，氣勢上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此情此景的出現，讓站在一旁的禮部尚書胡濙，心中甚至伸出來一絲恐懼。他這一刻才真正明白，為何沉憶辰敢肆無忌憚的告知自己誅王，原來此子在京師兵馬中，已經有著如此驚人的威望。

可以在沒有圣旨跟兵部調令的情況下，直接號召兩支完全不同體系的京師兵馬！

“楊鴻臚，勞煩你趕緊入宮一趟，去告知陛下東直門發生的情況，確認下沉閣老到底有沒有圣諭。”

沉憶辰的威望已經完全超乎了胡濙的想象，他能找到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背后皇帝操控著一切，否則這種號召力就將擁有成為權臣的隱患。

對于文官集團而言，忠國公石亨已經展現出權臣的趨勢，如果再加上一個沉憶辰，那么未來大明朝廷將徹徹底底淪為武人當國，自己當年最擔憂的事情終將發生。

“是，大宗伯。”

鴻臚寺卿楊興趕緊拱手領命，確實眼前局勢發展脫離了掌控，必須得奏稟皇帝得到下一步圣諭。

沉憶辰并不知道胡濙跟楊興的心理狀態，亦或者說就算是知道了，他此刻也不會當做一回事。

畢竟文官集團敢于向現任皇太子朱見濟下手，證明了他們為了權勢同樣毫無顧忌，官場就是大魚吃小魚的法則，必須得彰顯出足夠的實力，才能威懾住對方不敢朝自己下手。

望著被重重包圍的三王，沉憶辰這一次把目光對準了最為暴躁的趙王朱瞻塙，開口道：“趙王，下官知道你僅是性格比較沖動，實則并無任何抗法謀逆的野心。”

“常言道一失足成千古恨，下官不忍見到趙王誤入歧途，是選擇對抗到底，還是選擇置身事外，就在趙王的一念之間。”

沉憶辰逮捕三王的舉動，某種意義上也是在走鋼絲，要真出現了大規模的沖突，他事后很難向景泰帝朱祁玉交差。沒辦法只能用分化瓦解的方式，從沒有被扣上“罪名”的趙王入手勸說。

只要突破其中一王的心理防線，另外兩王必然會束手就擒。

果然在聽到沉憶辰的話語后，趙王朱瞻塙臉上瞬間就出現了動搖神情。要知道與襄王、魯王不同，一人是有著切身利益關系，另外一人是跟沉憶辰有血海深仇。

趙王純粹是屬于頭腦簡單，被襄王書信一頓忽悠之下，頭腦發熱就選擇共同進攻朝覲，希望能向皇帝施壓取消《宗藩條例》。

結果誰能想到沉憶辰能硬茬到這種地步，要是再不低頭妥協，真與京師守軍兵戎相見的話，謀逆這頂罪名就甩不掉了。

當年漢王朱高煦造反謀逆的下場，同樣身為太宗皇帝一脈嫡系的趙王可謂是記憶猶新。王族九子全部被明宣宗用各種方式誅殺，滅門的狠辣手段更甚于當年玄武門。

趙王朱瞻塙可不敢賭，如今天下朱祁玉會不會做出同樣趕盡殺絕之事，畢竟太上皇朱祁鎮怎么死的，天下人皆心知肚明！

看到趙王臉上猶豫神情，旁邊的襄王就知道他內心動搖了，于是趕緊喝止了一句：“王弟，不要聽沉憶辰的胡說八道，他現在無非是虛張聲勢，斷然不敢真的動手。”

“真的嗎？襄王。”

幾乎就是在襄王朱瞻墡話音落下的瞬間，沉憶辰就喃喃回應了一句，然后從旁邊趙鴻杰的腰上，緩緩抽出了那柄標志性的繡春刀。

剎那間，沉憶辰身上殺氣洶涌，簡直宛如實質般讓人能感受到那種冰冷！

“本王對朝廷跟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鑒，絕無任何謀逆不敬之心。”

說罷，趙王轉頭對著身旁護衛號令道：“趙王府儀衛，放下刀劍。”

這就是大明親王色厲內荏的本質，壓根不用等到明末崇禎年間，世世代代養豬下來早就把血性跟勇氣給養沒了。哪怕表面裝的再如何強硬，依然就掩蓋不了內心的懦弱！

趙王選擇“投降”的同時，站在一旁的魯王朱泰堪就喊話道：“沉憶辰，別想用激將法讓本王上你的當，魯王府親衛放下刀劍，本王一定會到陛下那里討回公道。”

如果說趙王投降還在襄王朱瞻墡意料之中，魯王如此輕易的投降，簡直讓他有些不敢相信，殺父之仇都能妥協畏懼的嗎？

相比較襄王的意外，沉憶辰倒是預料之中，如果魯王朱泰堪當年有魚死網破的勇氣，就不會被自己率兵圍攻魯王府的時候，選擇束手就擒。

懦夫，一輩子都是如此！

“襄王，還準備負隅頑抗嗎？”

沉憶辰提著繡春刀，一步步走到了襄王面前，王府的護衛全部都畏懼的退后，答桉其實已經不言而喻了。

“罷了，本王認栽，可是沉憶辰你等著，到了陛下面前本王一定……”

襄王朱瞻墡滿臉的不忿，還想要在眾人面前說幾句狠話，來挽回屬于自己的顏面。

只是沉憶辰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常言道趁病要命，哪還輪得到你來裝逼。

非常干脆的大手一揮喝道：“拿下！”

我成了大明勛戚 524 絕對號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