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勛戚 360 與子同仇
阜成門城墻,蒙古士卒如同行軍的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匯集成一條條黑色直線,順著云梯不斷往上攀爬。
城門主將顧興祖的玩忽職守,不僅僅是導致了中高層將領的懈怠,還極大的影響了守城器械的準備。
諸如滾油、圓木、石塊等等,這種基礎的防守物資都緊缺,涼油潑下去除了能勉強手滑兩下,壓根就抵擋不住蒙古戰兵那嗜血的殺意。
畢竟眼前的這座城市,可是大明的京師!
只要能攻占下京師,那么中原的花花世界可以任取任奪,曾經父輩們口口相傳下來的榮華富貴,就能成為自己未來的生活現狀,再也不用吹著漠北的寒風,住著那簡陋的窩棚。
同時這些敢于擋在蒙古大軍的漢人,他們子孫世世代代都將為奴為婢,不敢言勇!
「攻下阜成門,京師的金銀、綢緞、女人,通通是屬于你們的!」
賽刊王看著自己麾下的勇士已經站上了阜成門城墻,于是立馬站在陣前,狂妄的怒吼激勵士氣。
這句話仿佛刺激到蒙古大軍骨子里面的獸行,嘴中發出各種嘶吼回應,愈發悍不畏死的朝著城墻上面沖去,力求用最快速度打崩阜成門守軍,然后大開城門迎接蒙古主力兵馬進城!
明軍這邊的守城士卒們,陷入了艱苦絕倫的血戰中,中高指揮層將領的失職,并沒有影響到底層普通士兵的悍勇,以及那滿腔報國的熱血!
曾經的十幾萬京營跟班軍士卒,已經倒在了土木堡的戰場上。如今衛戍京師的,大多數各地勤王軍以及沉憶辰率領過來的馳援軍。
能做到逆境中勤王,本身就是一種勇敢者的舉動。再加上土木堡撤退跟懷來城反攻一戰,洗刷了活下來的親征軍身上的懦弱跟恥辱,他們并不會再懼怕蒙古鐵騎。
京師守軍,勇武程度其實并不弱后!
望著源源不斷攻上城墻的蒙古大軍,福建左衛指揮使孟大,滿身浴血的朝著身后將士喊道:「弟兄們扛住,我們是沉侍郎帶出來的兵,不能丟了他的臉!」
福建衛司跟水師的一部分兵馬,被于謙分配到了阜成門,他們經歷過兩場與蒙古人的血戰,已經不是當初那群不適應北方戰場的雛鳥。
哪怕守城器械不足,哪怕上官守將無能,他們應該展現出身為一個大明士兵的責任跟擔當。
武死戰,退的話就等同于拋棄自己身邊的袍澤,拋棄了身后京師那百萬軍民!
「孟大哥你放心,塞外我等都沒有退過,京師如何能退?」
孟大身邊的士卒們高聲回應他的話語,要知道他最初僅僅是一個小小的衛所把總,硬生生被沉憶辰用平叛跟滅倭兩份功勞,給光速提升到衛指揮使的位置,來制衡當時還未完全掌控的福建中衛指揮使馮正。
身為底層起步的將軍,幾年下來孟大并未跟曾經的士卒兄弟疏遠,很多老部下依舊稱呼他為大哥。
「沒錯,區區韃虜老子還沒有放在眼中,城在人在!」
「我等就是戰死在這里,家中老小也有沉侍郎照顧,誰會怕死?」
一聲聲戰意盎然的回應,從城墻各個不同的位置響起,福建衛士兵可是足足在沉憶辰手下提督接近兩年,對這位曾經的統帥秉性如何再清楚不過。
無論如何,只要沉憶辰在,他們絕對不會被拋棄!
戰場上的呼喊聲,同時還觸動到了重編后的「老營」或者河南,北直隸等地的勤王軍。
他們本就不是什么懦夫,只不過沒有同主帥共生死的經歷,當遭遇到蒙古大軍的突然夜襲,一時有些慌亂才會被打的節節敗退。
現如今有了福建衛弟兄穩住防線,其他守衛阜成門的將士們,也逐漸從慌亂中恢復了過來,開始背靠背結陣依托城墻跟角樓,頑強的抵擋著蒙古人的進攻。
「弟兄們擋住,吾等奔赴京師勤王,豈能退縮?」
「不能讓福建的弟兄看笑話,咱們河南備操軍同樣是有卵子的硬漢!」
「擋住,把這群雜碎韃虜給推下城墻!」
瘋狂的怒吼跟飛濺的鮮血,在阜成門整道城墻隨處可見,領軍夜襲的蒙古主帥賽刊王看到這一幕簡直是怒不可遏。
要知道阜成門是太師認定的京師防衛最薄弱環節,守門主將也是個貪生怕死的勛戚二代。結果自己占據著突然襲擊的優勢,甚至趁亂攻上了城墻,卻被守軍給硬生生的擋了下來?
難道自己的蒙古勇士,連大明最弱的城門都打不下來嗎?
「索布德,準備讓部族精銳登城,給我突破明軍城墻上的防線!」
古代攻城首當其沖的,要么就是勇士,要么就是死士。原因就在于沖在最前面的傷亡率最高,基本上可以說要淪為炮灰,可偏偏你還不能把真正的炮灰給放在陣前。
畢竟當面臨殘酷傷亡的時候,前陣士兵但凡心志不堅定,很容易出現潰逃,反倒沖亂已軍后方陣線。真到大規模崩潰的場面發生,督戰隊壓陣都殺不過來。
蒙古人口遠少于大明,真正的精銳戰兵可是寶貝,夜襲阜成門第一波攻上城墻的,其實就是一些死士。現在城墻上的防守已經淪陷,就該輪到蒙古勇士們上場,去洞穿明軍最后的防線。
然后大開城門,做好準備的蒙古鐵騎,便能把大明京師給踏于馬下!
「是,賽刊王!」
索布德領命之后,蒙古大軍的戰鼓再次擂響,裝備更加精良的部族戰兵精銳,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再度朝著阜成門方向涌去,這次勢必不會給明軍任何機會!
伴隨著隆隆戰鼓聲,阜成門守將顧興祖,這才從后方帶著滿身酒味姍姍來遲。
當看到蒙軍士卒都已經攻上了城墻,他本來就已經逐漸清醒的酒意,這下再度被嚇到的整個腦袋都是昏蒙蒙的。
兵部尚書于謙戰前可以是明言下令,守將如有丟失城門者,立斬!
哪怕有爵位傍身,顧興祖都毫不懷疑于謙會說到做到,這家伙可是從來不近人情。
「怎么回事,今日值守城門的將領是誰,為何會讓韃虜攻上城樓?」
顧興祖第一反應是勃然大怒,京師九門城高墻堅,外圍還有著外城幾道城門起到烽燧預警的作用。就這都能被蒙古人給摸到城墻腳下,甚至還攻上了城樓,不是廢物是什么?
面對顧興祖的質問,身旁親兵部下無一人敢回答。
真相很直白,那便是值守城門的將領,本應該就是你這個京師副總兵顧興祖,結果現在還問是誰?
別說一個副總兵,哪怕身為總兵的石亨跟最高統帥于謙,此刻都是直接住在城墻下的班房里面值守。阜成門如果被蒙古人攻陷,這個鍋顧興祖就是想要甩給下面的人,恐怕都沒有人接的住。
面對親兵部將沉默不語的場面,顧興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剛才府中喝酒作樂人人有份,問起軍務正事就開始給老子裝死。
「爾等還站在這里看著干什么,趕緊給本侯上城墻打退韃虜!」
說罷,顧興祖就抽出腰間佩劍,一副要率兵沖鋒的模樣。
「是,侯爺!」
親兵部將聽令之后,一行人也是轉身沿著階梯,朝著城墻上戰場沖了過去。
這倒不是說他們多么勇武,而是丟掉城門導致京師淪陷的罪責,沒人能擔得起。顧興祖倒了,他們這些人日后同樣得被牽連問罪,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顧興祖也是邁開腳踏上階梯,不過他的速度卻是越來越慢,從最開始的領頭位置,走到一半就處于了隊伍的身后。
想當初他率領大軍,面對交趾這種南疆藩國,都擁兵不動看著友軍去送死。現在遇到跟大明一個體量的蒙古鐵騎,顧興祖更加沒有膽子去上陣廝殺。
做做樣子就得了,阜成門要真是守不住,他得第一個往內城方向逃跑,然后做好收拾細軟出城南下的準備。
不過他這登上城墻一看,場面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慘烈,地上已經躺滿了兩軍士卒的士兵,還活著的無一不是滿身血污,處處刀傷。
如果城墻守軍這都能被稱之為廢物的話,那顧興祖這個主將算什么?
「孟大哥,敵軍太多,弟兄們傷亡慘重擋不住了!」
一名福州衛千總退到了孟大的身邊,臉上表情滿是悲憤。
這群來自福建的袍澤千里馳援,沒有死在塞外,卻倒在了京師城墻上面。
城門主將在哪里,增援友軍又在哪里?
「擋不住也得擋,一旦他們拿下城墻,接下來便是大開城門。」
「就算戰死在這里,吾等福州衛也不能成為第一個丟失城門的守軍!」
望著自己的部下士卒一個個倒下,孟大同樣是心在滴血。
可是他明白,如果自己等人退守不死,那么等京師城門大開,死的會是更多的友軍跟百姓。
與其保命成為萬眾眼中一輩子的懦夫,還不如當個戰死沙場的英雄,哪怕生命只剩下最后幾分鐘!
看著孟大臉上那決絕的表情,這名千總已經意識到自己等人的宿命。既然沒有了退路,那便用自己的性命去拖住韃虜的步伐,給京師其他八門的友軍,爭取到足夠的反擊時間。
「卑職遵命。」
沒有二話,這名千總領命之后,毅然決然的轉身赴死。
看著與自己生死與共的部下背影,孟大此刻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鋼刀,鄙夷的回頭望了一眼躲在城墻樓梯角落處的主將顧興祖。
嘴中默默的念道:「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當初在福建入伍時候說了共生死,那我孟某人便不會獨活!」
說罷,孟大率領著角樓出最后一隊士卒,朝著前方城墻的廝殺戰場沖了過去。
不過就在此時,城內方向出現了一條長長舉著火把的隊伍,宛如一條火龍直撲阜成門。
京師恢宏有恢宏的好處,壞處便是兩門之間的隔離,最低都有著數華里,最遠更是能超過十華里。得到于謙的諭令后,李達幾乎是一秒都不敢拖延,率領著遼東軍將士用著最快速度馳援阜成門,可依舊大半個時辰后才趕到。
「遼東軍的弟兄們,我們與京師袍澤不同,同樣駐守在苦寒之地與韃虜鏖戰,可謂是知己知彼!」
「廣寧城淪陷,都司覆滅之仇,爾等可有忘記?」
李達策馬一邊奔馳,一邊大聲朝著自己部下詢問。
「不忘!不忘!」
遼東主城被韃靼部攻陷,指揮中樞一鍋端,城中數萬軍民被擄掠的仇恨,到目前為止李達都還沒有報過。
土木堡馳援一戰,更是再度弱了下風,不得不退守懷來城。
如今又到了論起新仇舊恨的時候了!
「沒忘就好!」
「現在韃虜就在眼前,想要攻占我們的京師,屠戮我們的百姓,難道爾等還想要復現廣寧城淪陷嗎?」
面對李達的質問,身后眾將士用著更大的聲音回復道:「不能!」
「那就跟隨本將殺光他們!」
隨著這聲冷漠的話語說出來,李達身先士卒朝著城墻上沖了過去,路過階梯拐角的時候,同樣看到了蜷縮在角落處不敢上陣殺敵的顧興祖。
這種情形讓李達冷哼一聲,便不再過多的關注,沖上城墻后就加入了戰斗。
「孟大,老子來增援你了!」
聽到身后換來熟悉的聲音,孟大回頭一看大批的遼東軍將士正在奔赴而來,臉上浮現出一抹寬慰的笑容。
這才是真正豈曰無衣,與子同仇的袍澤,無論是何等處境,沉侍郎手下的將士們,永遠都不會選擇拋棄!
「弟兄們,西直門遼東軍來了,讓這群韃虜有來無回!」
「殺過去!」
「援軍來了,沖啊!」
「明軍必勝!」
各種歡呼的口號不絕于耳,城墻上的守軍瞬間士氣大振,本來依舊被壓縮到墻角的陣型,一點點的反推了回去。
京師阜成門正在血戰的同時,瓦刺營地同樣不怎么平靜。和議使團的副使楊善,此刻正獨身一人來到了明英宗朱祁鎮的帳前求見,他想要賭一把富貴險中求!
楊善此人在歷史上面,曾因為迎回了太上皇朱祁鎮而被大夸特夸,甚至類比于先秦時代的縱橫家,以口才定天下事!
但除了口才跟圓滑的能力外,楊善人品就著實不怎么樣,《明史·楊善傳》這樣評價他:「無學術,滑稽,對客鮮莊語……以巧取功名,而憸忮為士論所棄。」
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不學無術,為人滑稽奸邪,以投機取巧加官晉爵,種種行為不被士大夫所接受。
早在明成祖朱棣靖難時期,十五歲的楊善就參加了當時的京師守衛戰,從而步入官場。
后來犯罪坐監,牢中有個叫章樸的獄友告訴他,家中收藏有被誅十族的方孝孺禁書。得知了這個消息后,楊善反手就把獄友給賣了,以此戴罪立功官復原職。
雖然楊善科舉功名不高,僅僅是個秀才出身,但靠著極端的功利心,硬是一步步坐上了正四品的鴻臚寺卿位置,位列小九卿之一。
不過五寺主官跟閣部大臣之間,還是存在著一條明顯的鴻溝,如果沒有特殊的機遇,想要在職期間跨過去掌控實權,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楊善便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機遇,那就是緊抱住王振的大腿,成為閹黨中的一員。
「王振用事,善媚事之。」
靠著這次站隊,楊善順利跨越了閣部大臣門檻,官至正三品的禮部左侍郎。后更是在景泰帝朱祁玉繼位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順利跳反,再次升遷為正二品都察院的右都御史!
可哪怕如此,楊善依然不滿足,認為自己的根基不穩,加之曾經閹黨身份的影響,可能這輩子右都御史官位就是終點,無法成為景泰帝朱祁玉的心腹。
相比較起來,他之前在王振的引薦之下,與明英宗朱祁鎮的關系更加緊密。
得知楊善深夜求見,朱祁鎮敏銳的意識到情況有變,披上一件衣袍就立馬宣他覲見。
「臣右都御史楊善,拜見陛下!」
很多時候,僅僅從一個稱呼上的改變,就能得知對方的意圖跟態度。
沉憶辰把朱祁鎮稱呼為上皇,楊善卻依然稱他為陛下。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豈能有兩個皇帝乎?
「楊愛卿,不知道深夜求見于朕,可有何要事?」
朱祁鎮臉上掛滿了笑容,還用上了「愛卿」這種親切的稱呼。
既然沉憶辰打著「社稷為重,君為輕」的借口,背主求榮不打算答應太師也先的條件,那么就只能從楊善這里找尋突破口了。
「啟稟陛下,臣每當想起陛下深陷敵營遭受苦難,便心如刀割,致使夜不能寐。」
「于是斗膽過來拜見陛下,期望能解救于水火,恭迎回京!」
楊善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也沒打官場的馬虎眼,直接就挑明了自己求見的意圖。如果朱祁鎮能明白的話,那么接下來就是他開出價碼的時候了。
果然當聽到楊善的回答后,朱祁鎮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趕忙過去扶起跪在地上的楊善道:「楊愛卿的赤膽忠心,朕真是為之動容,與沉憶辰這等亂臣賊子形成鮮明對比!」
「待朕返回京師后,定然令天下官員以楊卿為表率,不能寒了忠臣之心!」
朱祁鎮沒有明說會給什么回報,但這話的背后意思其實已經非常明顯了,至少能讓楊善盡享榮華富貴,甚至是更進一步的封爵。
「陛下厚恩,臣感激涕零。」
說罷,楊善又朝著朱祁鎮行了一禮,算是達成了這筆「交易」。
「陛下,如今朝政為于謙把持,沉侍郎身為于謙同黨,并且有擁立新君的從龍之功,同樣在朝中紅極一時。」
「臣人微言輕,想要救出陛下光靠一己之力無法成事,不知可有志同道合之輩?」
楊善雖然官至正二品的右都御史,但是他那些黑歷史名聲太爛,很難得到傳統文官士大夫階層的認可,自然無法擁有自己的勢力。
楊善沒有足夠強力的黨羽,可明英宗身為曾經的皇帝,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心腹親信,這時候就需要借助他們的力量來逼迫朱祁玉退讓,從而拿出足夠的籌碼贖回朱祁鎮。
「母后心系于朕,楊卿你可求助于她。」
「另外靖遠伯王驥、寧陽侯陳懋,左都御史王文,都督僉事張軏等人,俱是朕的心腹!」
正統朝期間有三大名將,分別為靖遠伯王驥、寧陽侯陳懋,以及定西侯蔣貴。這三人南征北戰,卻無比湊巧的沒有參與到土木堡的御駕親征中。
說他們運氣好吧,其實也不太多,如果有這三人參與親征的話,可能土木堡又會變成另外一個結局。
但有一天是母庸置疑的,這三人戰斗經驗非常豐富,并且在軍中威望甚高。朱祁鎮很清楚「亂世」當中,最重要的就是手中掌控的兵馬,于是他著重推薦了這幾位。
只要他們能站位在自己這邊,那么郕王朱祁玉就不足為懼,皇位依舊是屬于自己的!
楊善同樣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當聽到朱祁鎮說出這幾個人名的時候,心中不由一陣狂喜,看來恭迎太上皇回京復辟的可能性,遠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大。
「朝中有如此多的股肱之臣,臣必不負陛下重托!」
相比較朱祁鎮營帳中的「喜悅」氣氛,深夜中的沉憶辰同樣沒有睡下,他望著京師方向傳來的隱約火光,可謂是憂心忡忡。
很明顯這種火光,代表著有戰事發生,可沉憶辰有上帝視角并不意味著他就無所不知,歷史改變的情況下他猜測不到也先現在的部署是什么。
「東主,不知蒙古韃虜,是在進攻京師九門中的哪一門。」
站在沉憶辰身旁的卞和,同樣是憂心忡忡,沉憶辰孤身出使敵營,完全無法掌控京師目前局勢。
他并不知道于謙的領軍能力,文臣掌武事在沒有打出實實在在的戰績之前,終究沒有辦法讓人信服。
「理論上是進攻我駐守的西直門,或者武清伯駐守的德勝門。」
「不過我心中有種預感,恰恰這兩門目標過于明顯,也先定然知道明軍會重點防守,他反而不會進攻此處。」
聽到沉憶辰的推測,卞和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屬下預測,以太師也先的謀略,他會找到京師九門的薄弱點進攻。其中鎮遠侯駐守的阜成門,以及武進伯子朱瑛駐守的朝陽門,遭遇夜襲的可能性最大。」
卞和說的這兩人都是勛戚子弟,土木堡一戰已經徹底的撕下了這些勛戚二代的遮羞布,他們遠遠不如自己的祖輩。
柿子挑軟的捏,很明顯這些官二代的防區,就是京師的軟柿子。
「可也先如何得知京師九門的部署?」
沉憶辰反問了一句,于謙為了確保京師防衛的機密性,在徹底關閉城門之后,才選擇九門守將的人選。
理論上而言,也先是沒有辦法得知京師九門的具體防守將領,只能大概根據重要性猜測兵力部署。
當然,這個世界也有飛鴿傳書這種東西,想要徹底斷絕情報往來也是不可能的。
「東主,屬下記得你曾經說過,也先對于大明朝的了解,遠甚于朝廷對于瓦刺的了解。」
「九邊重鎮已經被蒙古細作滲透成了刷子,從始至終行軍路線跟兵力部署,都在太師也先的掌控之中,很難排除京師同樣有他們的內應。」
對于卞和的話語,沉憶辰沒有否認。
早在自己入仕之初,朝堂上就三番兩次的提醒朱祁鎮跟大臣們,要提防瓦刺部的狼子野心,他們遠比明朝想象中的要更強大。
只不過這番警告于事無補,還差點把自己給搭進去。相反也顯繼承瓦刺部首領后,足足蟄伏了十幾年一步步吞并蒙古三部,最后連西域諸國跟女真三部都沒有放過。
他時刻注視者明國的一舉一動,等待著逐鹿中原的時機!
就在沉憶辰跟卞和對話的時候,有著一行人馬正從遠處走來,為首者正是談論的對象,蒙古太師也先。
他看著沉憶辰站在營帳門前,面向著京師火光方向,于是臉上帶著一抹深意笑容靠了過來,澹澹說道:「夜深了沉侍郎還未入眠,是否在擔憂著京師局勢?」
「太師真可謂兵貴神速,白日在廣寧門前損兵折將,又想要趁著夜色突襲,恐怕難以如愿。」
對于也先這種勝利者的姿態出現,沉憶辰自然不可能示之以弱,京師守衛戰勝負未知,誰能笑到最后還不一定呢。
「沉侍郎真是明見萬里,那要不你再猜猜,本太師即將要奪下哪座城門?」
「好啊,本官猜你一座城門都奪不下!」
「沉侍郎就對明軍守將,如此有信心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沉憶辰臉色終于有了微妙變化,很明顯也先這是在暗示,他已經知道明朝京師九門的薄弱點。
望著沉憶辰沒有立即反駁,太師也先有著感慨語氣說道:「說實話,本太師很欣賞如同沉侍郎這樣的文人,如果不是各為其主的話,說不定我倆會結下來一段交情。」
「太師的文韜武略,本官同樣很敬佩,只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大明跟蒙古注定只會有一方鼎立,另外一方為之臣服。」
「明軍守將如何本官不知道。但大明虎賁,一定能守住城門,最終馬踏漠北!」
「是嗎?既然沉侍郎如此有信心,那就讓我們共同等待今夜的戰果吧。」
強者都有著一股超然于眾人的自信,太師也先堅信今夜的勝利者,只會是蒙古勇士!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沉憶辰跟也先就這么站在營帳前,盯著遠方的京師等待著。
直至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傳來,一名蒙古信使躍馬而下,帶著滿臉的硝煙跟血污稟告道:「太師,阜成門有著大批明軍馳援,賽刊王力戰不敵已經率軍退下城墻,請求撤回大營休整!」
聽著蒙古信使傳來的戰報,神情凝重許久的沉憶辰,臉上終于出現了一抹笑容。
阜成門的守將可能不怎么樣,但也先很明顯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京師的最高統帥于謙,遠比外界認為的文官形象要強無數倍。
再加上十萬從塞外退守回來的馳援軍,也先憑什么認為一場夜襲,就能奪下京師九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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