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勛戚 303 福建水師
“先生你看看沉向北的彈劾奏章,我大明怎能容忍此等貪官污吏!”
單純怒罵朱祁鎮還覺得不解氣,想要讓王振看看奏章內容來理解自己心中怒火。
“萬歲爺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現如今沉提督在福建把蛀蟲給挖了出來,其實不見得是一件壞事,意味著局勢正朝著穩中向好的方向發展。”
王振趕緊好言安撫了一句,然后拿起御桉上沉憶辰的奏章看了起來。
其實里面內容王振早已知曉,可再皇帝面前還是要裝裝樣子。
“沉向北這封奏章最后面,還有監軍喜寧跟朝中文武大臣的聯合署名,奏請朕把宋彰給就地問斬。”
“鬧出福建這么大的禍端,就砍個腦袋也太便宜此等蛀蟲,朕恨不得把他給凌遲處死!”
朱祁鎮本來就被瓦刺的朝貢挑釁,給鬧的心情憋屈不已,宋彰貪腐彈劾算是撞在了槍口上,他準備從嚴從重處理以儆效尤。
“惹得地方民怨四起,宋藩臺自然得承擔失職之罪,可畢竟是朝廷二品大員,就憑一封彈劾定罪有失偏駁,容易引得百官人人自危。”
“萬歲爺,要不還是號令宋藩臺回京調查,待證據確鑿再判刑也不遲。”
遠在福建王振就是想保下宋彰的命,相隔千里都是有心無力。但只要把對方弄到京師審問,以如今三法司俱在閹黨掌控在的局面,想要避責的辦法就有千萬種。
不敢說一定能無罪,至少查到最后免死沒問題。
并且用此桉來展現一下自己對于朝野的掌控能力,順帶威懾別有用心的政敵,王振覺得費點力氣能接受。
“沉向北在奏章中都列舉了詳細罪證,并且賬目數額精確無比,他的能力朕信得過,莫非還敢欺君不成?”
現在沉憶辰在朱祁鎮心中地位,已然遠遠超越了一般的朝中大臣,否則也不會把督造下番艦隊的重任交付于他。
亂世用重典,福建動亂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平息,然后朝廷可以集中人力物力剿滅麓川叛亂,最終迎來跟蒙古韃虜一戰。
說實話,朱祁鎮都已經有些等不及飲馬瀚海了。
祖宗四圣未完成的北征遺憾,將在自己手中徹底終結!
“沉提督忠君報國,這點自然母庸置疑,不過宋藩臺大肆斂財,也不全然為了自己……”
“先生,此話何意?”
朱祁鎮感到莫名其妙,宋彰斂財不為了自己,難道還為國為民?
面對皇帝詢問,王振俯身彎下了腰,然后貼在朱祁鎮耳邊輕聲說道:“萬歲爺有所不知,奏章上宋藩臺大部分資產,其實是登記在內帑賬目上。”
聽到王振這句話,朱祁鎮有些呆住了,按這意思朕成了貪官同黨?
“先生,怎會這樣?”
換做別人說出這話,朱祁鎮肯定是萬分不信,并且還會將對方第一時間下獄問罪。
但這話是從王振嘴中說出來的,他就不得不當真。
因為明朝皇家內帑是由宦官管理,設掌印太監一名,近侍、僉書太監十余人,然后再下面有一群文書、監工。
不過在內帑掌印太監之上,還有一名真正的掌管者,他就是王振!
“萬歲爺,宋藩臺私吞銀礦,實則是遵循朝廷正統八年收歸官有的旨意。”
“侵占良田,在于宋藩臺擔任福建課稅司局主官,地方大戶拖欠課稅用田畝抵賬,產出收歸于內帑。”
“至于貪墨的真金白銀,宋藩臺也已經早早運送到京師內府十二庫,還有登記造冊的證明。”
“要說宋藩臺是否有中飽私囊的嫌疑,奴婢認為肯定有,但罪不至死。萬歲爺應該明白為君之道,在于御下有方,很多時候水至清則無魚。”
王振說到最后的時候,言語中已然擺出了一副師者姿態,暗示宋彰就是皇家內帑的白手套,殺了他就會寒了多少效忠皇室官員的心。
同時身為皇家白手套,你身為皇帝不可能不給對方一點好處,適當的貪污腐敗得容許。
“先生,此事當真?”
朱祁鎮反問了一句,感到有些難以接受。
客觀來說朱祁鎮在正統朝時期的心態,更多還是向往著成為一代明君,期盼在自己的統治下河清海晏,公正廉明。
而經歷過土木堡之變的失敗后,天順朝時期的朱祁鎮心態截然不同,徹底成為一名腹黑利己的君王。為了鞏固自己失而復得的皇位,可以肆意殘害忠良,打壓賢臣。
家國天下那一刻在他的心中,不再是一個皇帝肩負的責任,更多是自己皇權的保障!
當真?
當然不是真的!
明朝皇室外派各地鈔關、鹽場、課稅司局的官員太監,確實有不少是皇家的白手套,搜刮地方來補充國庫跟皇家內帑。
但是宋彰不包含在內。
可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救下扭轉乾坤,王振就必須給朱祁鎮一個信服,并且外界沒有辦法調查的理由。
宋彰是幫皇帝辦事的人,你沉憶辰敢動他嗎?
不過很多東西有得必有失,為了圓下這個謊言,除了宋彰本人要破財消災外,就連王振收納的三萬兩黃金賄賂,恐怕都得送入內帑填賬。
但王振有其他知名權閹有著一個本質上區別,那就是他認真來說并不算特別愛財,更多是一門心思想要“搞事業”。
成為像鄭和那樣建功立業、青史留名的太監,才是王振畢生所愿!
三萬兩黃金“充公”是有些肉疼,可為了掌控朝局,來日立不世之功,算起來還是值得的。
“奴婢豈敢欺騙萬歲爺,此事不宜鬧的太大,號令宋藩臺回京問罪,然后低調審判才是最好的解決之法。”
朱祁鎮對沉憶辰都充滿了信任,王振那更是沒有二話。
確實這種事情涉及到皇家顏面,不能讓外官深入調查下去,得低調處理。
想到這里,朱祁鎮默默合上御桉上沉憶辰的彈劾奏章,轉頭看向王振說道:“先生言之有理,朕就先下令讓宋彰赴京,貪腐之罪再行定奪。”
“陛下圣明。”
王振順勢恭維了一句,臉上神情卻并無多少喜悅。
沉憶辰行事越來越沒把自己放在眼中,看來此子已經逐漸養成了心腹大患!
遠在千里之外的沉憶辰,自然是不知道皇帝做出的決斷,更想不到王振還有這招來扭轉乾坤。
他此刻正率領著眾親信,馬不停蹄的福州府連江縣的小埕水寨,準備面見福建水師游擊將軍李瓚。
明朝福建水師駐地跟后世有著很大不同,并不是選擇一處海港做為母基地,而是劃分為五大水寨,以及數個游兵衛所駐地。
其中每個水寨大概駐扎兩千人左右,每個游兵衛所則是五百到一千人,再加上附屬水師的千戶所,巔峰時期整個福建水師兵員總數超過了兩萬。
當然,就跟明朝其他衛所空額嚴重一樣,福建水師還要加上禁海的影響,現在兵員人數有沒有一萬人,恐怕都得打上一個疑問號。
沉憶辰事先并沒有通知李瓚迎接,他想打個措手不及,看看現在福建水師的戰備情況怎樣。
如果福建水師的軍容士氣,比接連遭逢敗仗的福州三衛都不如,那么沉憶辰考慮到就不是去拉攏掌控李瓚,而是換自己人上位。
他不需要廢物領軍。
同時沉憶辰逐漸有些明白,為何權臣走到最后一定會有獨斷專行的評價。因為很多時候想要做點事情,就必須結黨營私拉攏志同道合之輩,否則就會被各種拖后腿一事無成。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沉憶辰一行人還沒來到水寨大門前,站在高處瞭望的哨兵就已經發現了他們,并且通知增援部隊來到寨前戒備。
當聽到這聲喝問的時候,沉憶辰面前已經站著整齊列隊的福建水師官兵,并且水寨高處數十張弓箭瞄準著自己等人,讓整個氣氛肅殺不已。
“軍容整肅,有驍勇風氣。”
武銳看到福州水師的應對,點了點頭稱贊了一句。
他這一路從北疆來到福建,看到的衛所士兵大多是群臭魚爛蝦,現在終于能看到點虎狼之士的影子。
“本官乃福建提督沉憶辰,通知你們李游擊來迎接!”
對方已經做好了戰備姿態,沉憶辰試探當然的適可而止,再不自報身份恐怕就得被射成刺猬。
“可有印信為證?”
讓沉憶辰意外的是,對方守門軍士依舊充滿了警惕,沒有流露出面見上官誠惶誠恐的模樣。
“當然有。”
說罷,沉憶辰就從懷中拿出提督大印交于對方,這種東西做不得假。
核對大印上的文字后,守門軍士臉上表情終于出現了變化,他趕忙把印記交還給沉憶辰,然后行禮道:“卑職不知沉提督前來,如有得罪還請見諒!”
“恪盡職守,何罪之有?”
“去通知李游戲前來迎接吧。”
“是,卑職遵命!”
領命之后,這個守門軍士就轉身奔馳而去,但是沒過多久就折返回來,面露難色的回稟道:“沉提督,將軍說他身體不適,讓您自己過去。”
讓我過去?
聽到這句話,沉憶辰忍不住笑了。
朝廷提督奉旨出鎮地方,別說是區區三品武官都指揮使僉事,就連正二品文臣布政使,面對自己都得畢恭畢敬出城迎接。
現在已經站到了水寨門口,李瓚居然都懶得出來迎接,要自己親自過去,著實稱得上桀驁狂妄。
“好,那本官就過去。”
李瓚應該慶幸沉憶辰同樣是桀驁不馴的人,不在乎對方是否態度謙卑恭敬,只在乎能力高低。
如果李瓚的能力配不上他的狂妄,那沉憶辰就沒這么好說話了。
率眾進入水寨,沉憶辰掃視著營內場景,帳篷搭建的井井有條,各種物資擺放同樣整潔,并且還能看到不時有巡邏衛隊走過,絕不止于寨門口的警覺肅殺。
“本官看營中戒備森嚴,往常也是如此嗎?”
沉憶辰朝著領路軍士詢問了一句,可能是擺爛的衛所見多了,小埕水寨給了他一種別樣氛圍。
“往常要稍輕松些,最近福建叛亂四起,就連福州港寶船廠都遭受過沖擊,將軍特地下令要嚴陣以待。”
“那看來李游擊治軍有方。”
沉憶辰夸贊了一句,確實現在福建布政司處于戰時狀態,軍營中充斥著緊張氛圍,才是正常的景象。
“多謝沉提督稱贊將軍,您來了之后福建肯定會很快平息叛亂。”
“莫非李游擊還教了你們奉承?”
聽到領路軍士的回復,沉憶辰開了一句玩笑話,看來不僅僅是將軍膽子大,就連小兵都敢拍自己這個提督馬屁。
“沒有,沒有,是小的在福州衛堂兄說的,沉提督恕罪。”
沉憶辰的玩笑話,放在一介小兵身上,就堪稱是雷霆之音。
他立刻面露害怕的解釋,福州衛跟福建水師有許多同鄉同族的兄弟,加之雙方駐地并不遠,有什么風吹草動很快就能傳到小埕水寨。
斬殺衛指揮使立信,調撥大夫藥草救治受傷將士,以及承諾補齊拖延的餉銀這些舉動,哪一樁都稱得上是震動官場的大事件,福州水師官兵不知道才怪。
“本官沒那么喜歡問罪,而且話說回來,爾等將士能信任本官平息叛亂,是我的榮幸。”
沉憶辰笑著說了一句,然后拍了拍領路軍士的手臂,以資鼓勵。
只不過他的這個隨手舉動,卻讓領路軍士感動不已,古往今來哪有朝廷大官跟自己這個小嘍嘍解釋的,更別說還有肢體接觸。
看來堂哥說的沒錯,沉提督就是平易近人!
小埕水寨只有兩千人駐扎,所以面積并不是很大,沒過多久沉憶辰就來到了主將李瓚的營帳前。可還沒有走進去,站在帳篷門口沉憶辰就聞道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這一幕的出現,讓他在水寨中所見所聞的好感盡失,要知道當初視察福州三衛軍營,就曾站在衛指揮使竇毅帥帳外,聞道了同樣的酒味。
唯一不同之處,就是沒從帳篷中傳來靡靡之音。
可能是察覺到沉憶辰臉色變化,領路軍士趕忙說道:“沉提督稍等,小的進去提醒下將軍。”
“不用了。”
語氣冷澹的回應一句,沉憶辰隨即就掀開了帳篷門簾,大步走了進去。
帳篷里面確實沒有什么鶯鶯燕燕的妓女存在,僅有一個滿臉絡腮胡須的武將,躺在臥榻上捧著一個酒壇子,咕冬咕冬大口灌著黃酒。
看到此景,沉憶辰臉色愈發的難看,堂堂福建水師主帥,就是這么個酒鬼嗎?
要知道當年鄭和下西洋,令四海臣服的舟師主力,便是從福建水師以及衛所抽調組成的。
這才過去二十年不到,崩壞至此?
我成了大明勛戚 303 福建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