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勛戚 235 公道正義
成國公朱勇“革除王爵,貶為庶人”八個字出來,讓在場中官員臉色均是一變。
正統朝十一年來,還從未革除過任何一位藩王的爵位,更別說魯王朱肇輝乃太祖血脈,當今天子的親叔父,朱勇就這般不留情面嗎?
換做是別的藩王,朱勇壓根就不會說出這種話語,畢竟天子家事就算貴為勛戚,終究還是跟皇族宗室差了一等,卷入其中很容易惹火燒身。
但魯王所做之事,挑戰了成國公朱勇的底線,那就是刺殺沉憶辰!
自從國公夫人林氏被賜死之后,朱佶性情大變陰鷙孤僻,無法再承擔朱勇對于振興家族的期望。
退一步說,就算朱佶沒有任何變化,受到林氏當年所作所為的影響,他在公府的地位同樣會一落千丈。
朱佶“廢了”,嫡長子朱儀正式擔任軍職,按照大明土木堡之變前的出征傳統,武將勛戚是要親自領軍作戰的,而不是在后方擔當一個吉祥物。
這也就意味著,朱儀注定要走上戰場面臨危險,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成國公一族血脈能支撐起家族的,瞬間就只剩下沉憶辰一人。
要知道成國公朱勇的畢生,都在為了家族昌盛而努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信念,刻在了他的骨子里面。
沒接納沉憶辰之前,這個婢生子是死是活,成國公漠不關心。可一旦認定了這個兒子,朱勇就不允許任何人對沉憶辰下手,哪怕對方是大明親王。
不僅僅是為了父子親情,還為了家族的未來!
“成國公所言,諸位愛卿可有異議?”
朱祁鎮罕見的沒有表態,反而問起了其他朝臣的意見。
這一點讓在場大臣都感到很詭異,事關皇族親王,理應皇帝主動做出定奪,再交由宗人府處置。
現在宗正成國公朱勇,已經主動說出了懲處建議,皇帝還不表態?
廷議重臣寂靜一片,這種事情無論是贊同還是反對,都沒有人會說出異議。
原因很簡單,明朝親王遠離朝野政權爭斗,意味著對任何一名中樞官員都沒有任何威脅。既然對方沒有利益沖突,還地位極高,何必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定罪事情,去得罪人呢?
反之說兩句好話送個人情,同樣沒有官員敢做。萬一被人彈劾與藩王有私交,牽扯進了謀逆重罪,那才真叫做倒了血霉。
不過就在此時,都御史王文站了出來說道:“陛下,此事涉及皇族藩王,理應慎之又慎。”
“臣認為不能聽信沉僉憲一面之詞,當由宗人府、三法司共同審理罪證,再行定奪。”
沉憶辰上疏河工物料縱火,以及遇刺重傷的奏章,更早一段時間呈遞到了京師。
當時以王振為首的閹黨見到后,可謂喜出望外。沉憶辰本就在地方肆意妄為,布政司、都轉運鹽使司、巡按御史均上疏彈劾過,如果不是看在治水大業的份上,可能早就被號令回京問罪。
現在河工物料焚毀,人也重傷不起,還怎么完成山東治水大業?
沒有了這層護身符,回京之后王振有千百種方法,拿下沉憶辰定罪!
如今沉憶辰突然彈劾魯王謀逆,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讓他輕松如愿以償。最好把事情給鬧大,引發親王跟御史之間爭斗,為沉憶辰的“罪證”再添上重重一筆!
“王都憲,魯王勾結地方大員,圈養私軍,行刺御史,縱火河工物料,事事可謂人證物證俱全,何來一面之詞!”
朱勇聽到都御史王文的話后,立馬就展開了反駁。
他知道王文之所以會站出來阻擾,背后其實是王振的授意,可如今也顧不得這么多了。
魯王沒事,就意味著沉憶辰有事!
“那沉僉憲手中,可有魯王舉兵謀逆的鐵證?”
王文的反問,讓朱勇一時啞口無言。
這就是為什么,沉憶辰不惜以身作餌,逼迫魯王來刺殺自己的原因。
想要定明朝藩王的罪名太難,哪怕有著諸如行刺御史、勾結地方官員等等不軌行徑,都只能算作增加定罪的籌碼,始終差了舉兵這突破底線的最后一步。
大明正統朝之后,真正舉兵造反的藩王只有一位,那就是著名的寧王之亂。
寧王朱辰濠舉兵之前,各種作死行為可謂數不勝數。比如恢復裁撤的王府護衛、隨意殺害幽禁地方官員百姓、強奪官民田產數以萬頃、劫掠商賈窩藏私兵,就差沒把“反”字寫在臉上。
可就算做到了這種地步,加之太監張忠、御史蕭淮等先后告發朱辰濠罪行,得到的處罰不過為明武宗下旨收其護衛,令其歸還所奪之田。
這種處罰說句難聽點的話,連不痛不癢都算不上,甚至助長了謀逆的野心。魯王朱肇輝目前行徑,相比較舉兵之前的寧王,作死程度又遠遠不如。
所以沒有真正舉兵,就是沉憶辰定罪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古人云防范于未然,難道等到魯王兵鋒直指京師,才想起去平叛問罪嗎?”
一道冷冷的聲音,從英國公張輔嘴中說出。
身為初代國公,先帝托孤五大臣之一,英國公張輔的地位跟資歷無出其右。
他這句話說出來,某種意義上比成國公朱勇的份量更重,同時也代表著整個勛戚集團的統一意見。
張輔愿意站位沉憶辰,除了力撐勛戚子弟的私心外,更多還是站在公心大義的角度上。
要知道先帝明宣宗時期,可是發生過著名的漢王朱高煦叛亂。英國公張輔不僅僅是親身經歷者,差點還一度決定了歷史的走向。
因為朱高煦謀反之前,首先聯絡的朝廷重臣,就是約英國公張輔為內應!
如果不是張輔當機立斷逮捕漢王官員,并且當地御史李濬以及錦衣衛發現漢王謀逆行徑后及時上報,讓朝廷做好了充足的應對準備,否則對大明造成的損害將不可估量。
前朝已經有過先例,現在不把謀逆苗頭扼殺在萌芽之中,還等什么?
“英國公不愧為輔弼之臣,可謂赤膽忠心!”
朱祁鎮這句話說出來,廷議重臣們瞬間就領悟了他真正的心意,那就是坐實魯王謀逆之罪!
其實對于魯王這名叔父,朱祁鎮從來就未曾有過好感。
他繼位之初,就被欺負過年幼,發生了魯王親王令旨領物的奇葩事件。
要知道先帝明宣宗經歷漢王之亂,恰巧就是發生在繼位之初的宣德元年,魯王朱肇輝這種僭越舉動,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對于皇帝而言,不追究不代表著不存在,只是缺了一個整治的借口罷了。
如今代表著朝廷的僉都御史沉憶辰,代表著地方的布政使王英,代表著王府的長史簡寧,三方聯合彈劾魯王朱肇輝謀逆,等于給了朱祁鎮一個動手的理由!
可魯王朱肇輝在封國就藩四十幾年,能牢牢掌控聯合地方朝廷官員,就代表著他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沉憶辰大肆緝拿巡撫張驥跟魯王世子,哪怕做的再怎么隱蔽,都無法在兗州府地界躲過魯王朱肇輝的眼睛。
察覺到情況不對后,朱肇輝并沒有愚蠢的跟沉憶辰硬剛,反而立馬派人帶著請罪書趕往京師。并且這封書信,交給的還不是朝廷或者皇帝,而是皇太后孫氏!
朱肇輝很清楚自己跟皇帝朱祁鎮的關系不好,因為這些年他數次上表請求朝覲,每次都被明英宗以“道里跋涉”為由給拒絕了。
一次兩次還好,接連著拒絕了四五次,傻子都明白皇帝不想見自己。
上疏向朱祁鎮請罪,很大可能沒什么效果,相反皇太后孫氏耳根子軟,加之曾經得位不正,很偏向于外戚宗室。歷史上國子監祭酒李時勉,就是通過外戚會昌伯孫忠向孫太后進言,才得以從王振手下獲救。
于是乎這次廷議之前,孫太后面見的朱祁鎮,替魯王朱肇輝求情了幾句。
這也就是為什么,朱祁鎮廷議表現如此詭異,始終沒有主動表態的原因。
古代以孝治天下,哪怕朱祁鎮對于孫太后的求情不滿,他也不好公開駁斥母后的意見,只能慢慢等待著朝臣們,說出他想要的答桉!
“英國公之言老成謀國,臣贊同懲處魯王謀逆之罪!”
皇帝既然已經表態,共同主管宗室事務的禮部尚書胡濙,立馬就調轉了口風。
“藩王不臣之心,當嚴懲以儆效尤,臣附議!”
內閣首輔馬愉見風使舵,站了出來表達意見。
眼看著皇帝、勛戚、六部、內閣達成了一致意見,閹黨王文哪怕再怎么看不慣沉憶辰,也明白什么叫做大勢所趨。
“藩王謀逆之事,確實應該防患于未然,是臣考慮不周,還請陛下責罰。”
都御史王文立馬跪下請罪,對于這種過錯,朱祁鎮當然不會予以追求,大手一揮表示恕罪。
“既然眾卿家意見一致,那就傳朕諭旨,令僉都御史沉向北派人押送魯王回京問罪!”
“陛下圣明。”
伴隨著朝臣們的恭維,緝拿魯王的圣旨在幾日之后,就被秘密送達到了沉憶辰的桌桉。
當看到這封圣旨的時候,沉憶辰內心情緒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堪稱毫無勝算的誅王之舉,被自己給達成了!
要知道后世的寧王之亂,時任江西巡撫的孫燧足足遞交了七封彈劾寧王謀逆的奏章,均未被朝廷重視。甚至就連江西主管刑律的提刑按察使,都差點因為舉報被寧王給毒殺了。
“東主,三省八府之地的受災百姓,終于等到了一個公道!”
卞和此刻激動萬分,眼眶都不由微微泛紅。
從始至終他其實在內心里面,都不太贊同沉憶辰去行誅王之事。
公道正義是重要,三省八府之地的萬民未來,更加重要!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可能得到的,并不是一個美好的結果。
但沉憶辰卻做到,以御史之身扳倒高高在上的大明親王,還了天下百姓一個公道,告慰了亡故蒼生的在天之靈!
“召集將士們,前往兗州魯王府,緝拿罪魁禍首!”
沉憶辰沒有過多感慨,卷好圣旨之后,即刻向卞和下達了命令。
“是,東主!”
卞和反應過來,立馬拱手稱是。
緝拿圣旨遠遠沒到最后一步,當魯王革除王爵認罪伏法的那一刻,才是終點!
兗州魯王府,魯王朱肇輝這段時日以來,可謂是惶惶不可終日。
他可能自己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如此懼怕一個小小的朝廷四品官員。更沒有想過,這名僉都御史會如此膽大妄為,敢向自己這個親王下手!
王府世子已經失蹤了十幾日,圈養的家丁親衛們,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聯系不上。甚至就連山東巡撫張驥,自己派出去拜訪的下人,也被擋在了陽谷縣衙門外。
這些人不可能同時失聯,山東境內有能力做到這點的,毫無疑問就是沉憶辰。
察覺到情況不對后,朱肇輝就立馬寫了封請罪書給孫太后,可是能起到多大的效果,魯王心里面并沒有底。
明朝后宮不得干政,雖然出過太皇太后張氏這樣的女中豪杰,但皇太后孫氏的手段能力,可比太皇太后差遠了,對于朝廷局勢并無多大影響力。
十幾日來,魯王到處派出人探消息,想要獲尋世子跟張驥的下落。
只要能把這兩人解救出來,然后再聯合山東布政司自己人上疏,就能跟沉憶辰掰掰手腕,他也無法獲得足夠的證詞來給自己定罪。
就在魯王焦急等待之時,一名王府護衛急匆匆的從殿外跑了進來。
“是有張驥跟世子的消息了嗎?”
魯王還沒等護衛開口稟報,就趕忙問了一句。
“回稟王爺,不是世子的消息,而是兗州城外來了一隊兵馬,統領之人為僉都御史沉憶辰!”
聽到沉憶辰這個名字,朱肇輝感覺自己瞬間癱軟了下來。按理說大明有史以來,只要沒有舉兵謀逆,幾乎不會有太嚴重的懲罰。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朱肇輝始終有種不詳的預感,沉憶辰處心積慮謀劃這么久,彈劾的恐怕就是謀逆之罪。
如今他敢領著兵馬來到兗州府,更預示著彈劾的結果呼之欲出,魯王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朝廷會信了沉憶辰的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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