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性滿級:劍閣觀劍六十年 323、皇城書院,搬空陸雨舟的院子
一路上景致各處都是,左林大聲介紹,韓牧野和木婉一邊看,一邊輕聲議論。
木婉雖然早來皇城幾天,還真沒有逛過皇城。
皇城之大,就算逛,也不是三兩頭能逛完。
“那就是韓氏商行,這家商行才進皇城兩年,已經成為皇城中小有名氣的商行了。”
左林伸手指向一側連著八個門臉一起的商鋪,開口說道。
“韓氏商行據說從蜀西郡起家,跟西疆,東海都有關系,背后還有白鹿山書院,”
左林知道的消息確實不少。
對于一家新進皇城的商行,各方自然會打探其背后身份。
韓氏商行也沒有隱藏,大方的展現自家的背景。
沒有背景,在皇城中想做大,太難。
馬車前行,小半日工夫才到皇城書院。
紫氣化云煙,浩然氣長存。
皇城書院,一片紫氣繚繞仿若仙境。
大道兩旁,松柏相連。
周圍全是或低吟或長誦的儒生。
皇城書院說是書院,占地堪比一座大城。
這里的景致更多。
“這片碑林是書院教習曹全所書,據說曹全先生在此地習字三十年,留下一座碑林。”
“公子小姐請看,那邊的亭子,就是有名的醉吾亭。”
“皇城夕照,這里是柳公麟先生當年隱居之地。”
皇城書院萬多年歷史,何處不是故事?
到高大的門庭之前,馬車停住。
韓牧野和木婉抬頭看去,只見幾個大字閃動淡淡的金色靈光。
皇城書院。
“字中有靈,筆畫剛勁,這位書寫題名之人的儒道修為當真不凡。”韓牧野輕語,目光落在下方落款上。
言真輕。
皇城書院半圣副掌院。
這位強者據說隱居皇城書院,已經百年不曾教學,也無人見過。
有幾位穿著儒袍之人到車馬之前,詢問韓牧野他們去往何處。
皇城書院不拘外人來。
便是想去旁聽書院中課的,只要登記了,也徑可以去。
這就是皇城書院的氣魄。
“我家公子要去拜訪——”左林出聲,然后微微轉頭。
“陸雨舟。”韓牧野的聲音傳來。
“陸,陸,副掌院。”左林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皇城書院中的儒道大修大多行事低調。
很多大宗師數十年才出來講一次課。
還有那不修邊幅,看上去仿佛街邊老叟的,或許就是一位宗師。
不少人都是名聲在外,其貌不揚。
這當中,陸雨舟是個例外。
因為這幾年中州最大事情,新開州陸東山郡,就是這位陸副掌院的成道之域。
數千年不出的大事,誰能不知道陸雨舟之名?
而且,這位的名聲吧……
左林心中一動。
據說這位陸雨舟陸副掌院,不少私生子!
難道?
“陸副掌院居住在西院青花苑,你們駕車一路向西。”
一位儒袍中年說著,將手中筆墨遞上。
“還請留下名姓。”
韓牧野伸手接過筆墨書冊,見其上已經記下拜訪陸雨舟的訊息,只等他留名了。
抬頭,目光落在皇城書院那四個大字上,韓牧野輕輕落筆。
將筆墨遞回,馬車緩緩離去。
“又是拜訪陸副掌院的?這位是誰?”
“不會又是來尋親的吧?陸副掌院的風流事情可是一籮筐。”
門庭之前,幾人輕笑著,低頭去看那書冊上留的名姓。
“好字啊!”入眼兩個字,便有人驚嘆。
字跡剛勁,仿若刀刻入木。
鐵畫銀鉤,可見筆墨鋒芒。
“這字,竟是有絲絲靈性?”有人抬頭,看向前方門庭。
自家皇城書院門庭上的那幾個字,竟然與書冊上的字跡有輝映之感。
“牧野?”
“牧野!”
那捧著書冊的中年瞪大眼睛,緩緩轉頭。
“灌江口一言封神那位儒道大修?”
“陸副掌院兄弟相稱的那位大修?”
“這么年輕?”
雖然傳言那位大修極其年輕,但所有人都覺得傳言不可信。
可此時看看,當真是傳言也可信啊……
駕車的左林目中透著茫然,直到馬車行駛到青花苑,都沒有回過神。
問過沿途儒生,馬車停在一個頗為清幽的小院前。
走下車,韓牧野四處打量。
“這兩個石凳不錯,還有銘文,左林,搬上車。”
搬上車?
左林渾身哆嗦一下。
這東西,是能輕易搬的嗎?
不過抬頭看韓牧野又去研究別的物件,左林一咬牙,彎腰就去搬兩個石凳。
這應該就是投名狀。
不做點偷搶爬拿的事情,怎么能得到這位公子信任?
兩個石凳極重,左林耗費了不少力氣才搬上馬車。
也好在他還有幾分修為在身,雖然才初入凝氣,搬東西還是能扛住。
剛將兩個石凳搬上車,韓牧野又伸手指向小院中的幾個花盆。
“師兄,這玉曇花可是頗為貴重。”木婉在一旁低聲開口。
“沒事,陸雨舟的東西,我看上了就拿走,他不敢不給。”韓牧野擺擺手,指著花盆道:“搬。”
左林瞟一眼韓牧野。
難道,這位跟陸副掌院的關系,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樣?
可是,陸副掌院可是還有家中嫡子的,長幼有序,真敢搬空了陸副掌院的院子,恐怕會得罪陸家那幾位吧?
低頭,左林咬牙去將盆栽搬上馬車。
一條道走到黑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只希望別被逮個正著。
“咦,你們是什么人,連老陸的玉曇花都敢搬?”
“這玩意他可是寶貝得很。”
左林抱著花盆,僵在那里。
抬頭,一位穿著粗布短衫,袖子摞起的白須老者,正好奇的看自己。
左林轉頭看向韓牧野。
韓牧野擺擺手道:“接著搬。”
“還有這盆。”
左林硬著頭皮,將花盆搬上車。
那白須老頭打量一下韓牧野,咧嘴道:“我知道了,這老陸定是又欠了債。”
說著,他看向小院,扯著嗓子:“老陸,老陸,快起來,你的玉曇花被人搬走了!”
他話音才落,院子里的門瞬間打開,衣衫頭發凌亂的陸雨舟飛奔出來。
“哪個混賬東西敢——”
看到放玉曇花位置空了,陸雨舟剛開口罵,忽然抬頭見韓牧野面帶笑意的站在身前。
“韓,韓,韓兄弟……”
“啪——”左林抱著的花盆掉在地上。
一旁的白須老者滿眼好奇的盯著韓牧野,上下打量。
“雨舟兄,我這大老遠來,你不請我進去坐坐?”韓牧野背著手,笑著開口。
聽到韓牧野的話,陸雨舟將衣衫整理一下,向著韓牧野一拱手。
“多謝牧野兄出手。”
“請。”
灌江口之戰,若不是韓牧野出手,就算是他陸雨舟親自去,恐怕也不能這么干凈利落解決。
那等敕封八郡神道的手段,他陸雨舟是不成的。
沒有敕封神道分化道門之力,東南八郡,他那東山郡,亂子還多的是。
反正文相是不會為這點小事出頭的。
其他儒道大能更是愿意縮頭看熱鬧。
“牧野?”一旁的白須老者雙目之中透出晶亮,踱著步子往小院中擠。
“老嚴你不是在家閉關嗎?到我這來干什么?”陸雨舟沒好氣的瞪一眼。
“咦,你這來了客,我當然得來看看。”白須老者臉上都是笑意,眼睛只在韓牧野和木婉身上轉悠。
陸雨舟看他,嘀咕幾句,抬手一塊請著進去。
在門口處收拾地上碎花盆的左林聽到韓牧野的聲音。
“左林你近來,這梨花木的大椅搬回去。”
小院兩進的廂房,還有書房和小廳。
幾位身穿青袍的少年上前,給韓牧野施禮。
這些都是當初那死寂星辰之上的小松樹和青草成道,現如今就跟隨在陸雨舟身邊。
待這些小家伙,陸沉舟當真是當成自家兒女看的。
“看著都有長進啊,這是在皇城書院讀書?”
韓牧野轉頭看陸雨舟,然后目光落在前方墻壁上。
“這蘭花畫的不錯,山隱徐謂,就是那位青藤先生?”
一邊說話,他已經直接上前伸手。
踏上書桌,伸手將畫卷收起來。
陸雨舟在一旁心疼的哆嗦。
白須老者面上笑意更勝。
韓牧野順手將另外一副畫也收了。
既然是掛在陸雨舟書房里的,自然都是好東西。
光書畫,左林就來回搬了四五趟。
他現在面上神色已經呆滯,只聽韓牧野怎么吩咐就怎么干。
陸雨舟雖然心疼,東西卻是緊著韓牧野搬。
韓牧野也沒提這家伙算計自己,讓自己在灌江口出力的事情。
心照不宣。
要不是陸雨舟他們一家面子,韓牧野怎么可能閑著出風頭,在灌江口封神?
韓牧野和木婉在陸雨舟這院子里沒有待多久。
他只是將兩間書房,一個小廳中的書架、書畫、桌椅全都搬空,再喝一杯茶,就起身離開了。
按照他說的,你陸雨舟這人人品不咋地,我不跟你親近。
一邊說著,他還看向木婉。
木婉只是低頭笑。
這樣子,惹得一旁的老嚴大笑。
看著韓牧野他們走出空蕩的小院,老嚴面上笑容慢慢收斂,雙目之中透出精光。
“真是那位一言封神的牧野?”
要不是這位,他也不會感興趣。
陸雨舟看著韓牧野和木婉背影,點點頭,面上露出感慨之色。
“一言封神手段,我也沒想到,不過我能成道,當真是多虧了他。”
不是韓牧野相助,陸雨舟現在早成枯骨。
聽到陸雨舟的話,老嚴轉過頭,神色鄭重:“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陸雨舟點點頭。
老嚴踱著步子,慢慢走出小院。
“如此人物來了皇城,有意思。”
“那玉曇花,快要開花了吧?”
陸雨舟點頭,嘴角輕抽。
玉曇花,當真是他心頭物啊……
馬車上東西堆滿了,韓牧野讓左林先送去店鋪,自己跟木婉先在皇城書院逛逛,然后自己雇車回去。
左林駕著車離開,韓牧野與木婉并肩走在林蔭大道上。
“師兄,那可都是寶物,你不怕這個左林帶著跑了?”木婉轉頭看向韓牧野。
韓牧野哈哈大笑。
東西是好東西,但都是儒道寶物,其中印記明顯,就算是帶跑了,追回來也容易。
何況,左林只要不傻的話,這些東西他不敢拿。
“據說這皇城書院的玉燕湖春潮亭景致很好,師妹我們去瞧瞧?”韓牧野伸出手,要去牽木婉的手。
木婉慌的將手縮到袖子里。
這里,好多人的。
不過她還是紅著臉點頭。
兩人就順著大道往前方水汽彌漫的亭臺處走去。
此時,駕著馬車的左林將車停在一處樓閣之前。
那樓閣明顯是一間教室,其中有誦讀聲傳來。
樓閣之外,還有許多身穿長袍的青年坐在石階上,伸著頭,腿上攤開書冊。
這就是來旁聽的儒生。
據說皇城書院中的大儒教授學問,那教室當中有陣法,可隔絕大道之音,外面旁聽,無大道之音灌耳,很多學問都難以理解。
但對于那些儒生來說,能旁聽已經是天大幸事,真想像那些書院正式學子一樣坐在教室中聽課,恐怕是畢生夢想。
“左玉龍,玉龍——”跳下馬車的左林高呼一聲,引得那些旁聽的儒生皺眉。
一位坐在石階前方的十八九歲青年站起身,有些不舍的看身邊位置,然后擠下石階。
他的位置迅速被人占去。
“爹,何事來尋我?”這青年走上前,向著左林一躬身,然后輕聲問道。
左林伸手扯住左玉龍的衣袖,低聲道:“玉龍,你不是想看大儒手書嗎?”
“爹給你帶了。”
左玉龍一愣,然后苦笑道:“爹,我能在這旁聽已經知足,你別把靈石花在淘買儒道典籍上,那些街邊兜售的,都是假的……”
他話沒說完,左林已經將他扯上車架,一把推到車中,趕著車馬就走。
“我趕慢些,你好好看。”
左玉龍一頭撞進車廂,額頭碰在一個大椅上。
他低頭看去,整個人愣在那,肩膀顫抖。
他面前,一本書冊上,字字靈動,仿佛生花。
“《十年品花錄》陸雨舟隨筆,陸副掌院的親筆?”
“半圣手書?”
他緩緩抬頭,看向堆滿車廂的書冊、卷軸、桌椅。
“爹,你,我,我是你親生的吧?”
悟性滿級:劍閣觀劍六十年 323、皇城書院,搬空陸雨舟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