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6章 智械危機

藍諾在看到這家工廠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有了不好的感覺，能量的正輸出這件事本身就是意義重大的，就好像可控核聚變，如果只是單純的維持點火的狀態，也不是說以二十一世紀初的技術實現不了，但維持反應所需要消耗的能量，比起反應釋放的能量大的多，能量總體上是虧損的，這就是沒有實現能量的正向輸出。

而當反應可以向外輸出能量，輸出能量多過消耗之后，核聚變就可以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因為他只需要消耗海水中分離出的氫元素，所需要的原料獲取難度比起裂變發電站所需的元素容易獲得得多。

而眼前的工廠所需要消耗的資源是什么？水，陽光，空氣，無機鹽，以及一點點室外空間，只要能夠種植植物，飼養小白鼠，這個養殖基地就能無限擴張下去，而投入的資源，生產制造出的靈能，完全可以彌補回來，滾雪球一樣的壯大，恐怕是可以輕而易舉的不斷的病毒一般的擴展，鋪開到一切他們能夠蔓延到的區域之中。

如果這一切都在人的控制之中，那其實還好，但可怕的就在于，這一切如果脫離了人的掌控，那就徹底一發不可收拾了，到時候，恐怕就是喪心病狂的不斷向外擴張，有自己意志的機械傀儡，自己生產自己，自己建立工廠給自己提供能量，要不了多久，恐怕就會數量越來越多。

藍諾想想這種事，就感覺頭皮發麻，人類繁衍的速度是多少，機械傀儡生產的速度又是多少？真是讓他們的數量突破了某個閾值，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不過這座城市的人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大平原上，越來越多的養殖場正在被建設著，無數的老鼠正在被飼養，然后規模化的屠宰，甚至于，老鼠肉已經是這座城市里，人們最主要的肉食來源，為了方便尸體的處理，這些老鼠被培育出了吞噬同類的習性。

人類吃不掉的肉，就打碎了，重新用來飼養新一批的老鼠，實現資源的最大化利用。

這也更進一步降低了飼養的成本，這些老鼠就像是無限的靈魂生產器一般。

藍諾靠近了城市中央的高塔，看到的就是一車一車的老鼠被運送過去，就好像是一個個能源模塊一般，又有一批批老鼠被打包運送出來，這些已經是死掉的了。

傀儡在流水線上，使用各種特質機械，熟練的對老鼠剝皮拆骨，將口感最好的肉切出，放置進去水池消毒，批量制造成可食用的肉制品，這些肉制品則會出現在大街小巷，出現在千家萬戶的餐桌。

而剩下的，內臟骨骼，皮毛，則全部送入粉碎機，打成碎片，和飼料混雜在一起，被一輛輛靈能車運送去養殖場，再次投入生產。

這樣的生產方式最大限度的節省了成本但卻也帶來了一個潛在的更為危險的問題。被培育出來的老鼠擁有同類相殘的特性，那么他們的靈魂被獻祭上去之后，對于知識荒野的影響又是什么樣的？可想而知。

藍諾雖然認同盡可能的利用現有資源發展的方針，但是天璣府似乎太注重現實中的利益了，而忽略掉了許多潛在的風險，這樣的話，一旦出現什么事故，很可能就是萬劫不復的結局。

他現在很想知道這些人對于他們的做法可能存在的潛在風險，是否有了解？如果有了解的話，在這種了解的前提之下，他們又做出了怎樣的應對？

繼續向前對于他來說對也就是禁止區域了，畢竟他所獲得的合法身份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像是這種機密重地是無法進來的，最多是在核心高塔的最底層出入。

不過這對于他來說并不算什么難題，雖然這座城市運轉的是靈能和機關，按數學是不會騙人的，他們所運行的邏輯，所執行的程序依舊是要遵循數學的邏輯的。

只要掌握了他們的編程語言，就可以在這里同樣展現出自己黑客的能力。

藍諾手掌悄然插入自己的口袋之中，隨后在他的口袋中靈性開始飛快的凝聚。化為一張卡片，與此同時在卡片上則出現了如同芯片或者是電路板上的紋路一樣的存在，片刻之后就已經勾畫出了特定的圖案，隨后隨著他來到一個類似電梯井的區域，將手中的卡片對準了一塊掃描區域，頓時面前的電梯就打開了。

雖然畫風和他熟悉的電梯有所不同，但工作原理相差不大，隨著輪盤的轉動，轎廂背朝著高層的方向拉動過去。

在那里可控高能粒子無法滲透，如果強行滲透進去的話是有可能被那里的非凡偵測領域發現的，但如果是通過正規渠道潛入進去，從內部是放可控高能粒子的話，就可以繞過監控了。

隨著電梯門打開他來到了一個更加科幻或者說是更加魔幻的空間之中。

這里存在著大量類似他手中的卡片一樣的精密靈能設備，顯然科技的發展總是殊途同歸，不管是通過哪條道路發展，到了后期都必須要精細化，要自動化，就算是不發展出芯片，依舊會發展出其他的邏輯操控核心。

走廊之中的墻面都遍布著類似的紋路，看起來他們對于芯片的小型化并沒有太好的辦法，所以就干脆將所有可以刻畫邏輯電路的地方全都布置上的線路。

到了這一層反而沒有什么人巡邏了，似乎是對他們的反超凡力場非常的有信心，從沒有想過有人可以偽造出身份證明并且黑入系統之中，通過這種方式潛入進來。

到了這里之后，藍諾只需要手按在墻壁上就可以通過物理接觸直接接入到這座塔的系統之中。而在他連接到系統之中之后，他才發現西大陸的靈能技術發展的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快，準確的說是天璣府單獨的這一個組織發展的速度要額外的快很多。

因為在連接到系統之后，他發現這里已經開始嘗試數字化管理了，許多信息也都是沒有紙質文件而是直接儲存在系統之中的。

如果他之前用可控高能粒子進行探索的話，這些信息應該是探索不到的，畢竟物理層面的探索對于靈能的感知是非常不敏感的，如果不是他親自接觸的話，可控高能粒子會直接無視的存在靈能系統之中的信息。

而這些文件之中，有許多都是絕對不能對外公開的機密。和母神教那種倒是有所不同，天璣府并沒有大規模的獻祭人類，畢竟這其實是一個經濟問題，在獻祭人類的靈魂極度不經濟的情況下，他們自然會選擇持續的獻祭老鼠的靈魂。

獻祭的那些人類的靈魂也是大夏神朝分配給他們的死刑犯，這些人不只是被獻祭，需要負責執行許多危險的任務，比如試探封印物的特性，參與各種病不人道的人體實驗，甚至是測試一些武器針對人體的破壞力，有點類似于基金會之中的D級人員。

這些藍諾都還算是可以接受，必要的時候他們也會選擇讓死刑犯執行這些危險的任務，畢竟技術的積累和進步是必須要進行人體實驗的，而有些實驗的確是相當危險，沒有辦法讓志愿者進行。

真正不能對外公開的并不是這些人體實驗，畢竟在這個人命不如草的世界里，就算是拿無辜的平民進行人體實驗，也沒人敢對六大門派說些什么。

真正不能對外公開的是他們自己已經發現了自身的技術的危險性，一直以來他們都封印著知識荒野，而眼下他們已經觀測到了知識荒野正在發生不可逆的轉變。

“神朝7487年，初次觀測到傀儡核心失控跡象，該跡象發生于靈能長期的高峰時期。判斷為靈能潮汐所引發的故障。”

“神朝7491年，發生多次傀儡失控傷人事件，當事人已簽署保密協議并得到撫恤賠償。無泄密風險。

四年一度的靈能潮汐再次到達，大量機械傀儡出現失控跡象，觀測到法則圣域出現異常活躍，鶴星源長老認為失控事件與獻祭改良存在關聯，但后續實驗并未驗證這一猜測。”

“神朝7493年，靈能低谷期，再次出現大批量傀儡失控傷人事件，此次事件前，曾進行過一次大批量獻祭，以應對城市中的能源危機，和奉天城的擴建所需。

鶴星源長老的猜測得到部分認可，天璣閣成立專項調查小組，調查傀儡失控與大規模縣級之間的相關性。”

“神朝7497年，靈能低谷期，再次出現大批量傀儡失控事件，緊急制動裝置起到了效果，在強行鎖死傀儡行動，此次失控事件并未造成大量人員傷亡，但觀測到了傀儡智能化的趨勢，不同傀儡之間出現相互配合，解開彼此緊急物理鎖定的情況，這一點讓我們十分憂慮，他們不僅變得更加強大，更是變得更加聰明，或許有一天人類會被傀儡所取代。

——鶴星源”

“神朝7519年，靈能高峰期，停止三天靈能輸送，這讓奉天成的民眾十分不滿，但為了避免傀儡失控，這是必要的。

這些年來，我們已經肯定了獻祭與傀儡失控之間的正相關，并且做出了大量的猜測。其中許多都得到驗證。

獻祭非人類生命體，對法則圣

域會造成未知影響，疑似某種去人格化現象，這種影響的直觀表現為靈能暴走，任何受到零能掌控的物品，都會在這個過程中暴走。

為了應對這種情況我們采取了集中獻祭的策略，也就是將每月所需要獻祭的生靈，集中在同一天進行獻祭，并且在當天停止靈能使用一天。以避免出現失控造成的傷亡。

這項舉措在早期起到了相當不錯的成效，十余年來再也沒有出現過一起傷人事件，但似乎這種去人格化現象，會隨著獻祭的數量而不斷的積累。

這個月我們不得不用三天時間來平息靈能暴走的影響，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我們獻祭的生命的數量越來越多，這種暴走會越來越頻繁的，我們必須要想出辦法來應對。

我提出了一個猜測，那就是我們獻祭的生命的靈魂污染了法則圣域，導致原本擁有相對秩序人格化的他，逐漸去人格化，變得殘忍嗜血，越發接近野獸。

而這正是因為我們獻祭的全都是野生動物的靈魂，或許我們要打破曾經的原則，主動獻祭人類的靈魂。

我嘗試說服長老團，但我失敗了，可我依舊相信我是正確的，繼續這樣維持下去，只會讓情況越來越糟。

我必須要做點什么，退而求其次，我選擇通過事實來說服長老團，如果在獻祭前，對被獻祭的生靈進行催眠，利用化學氣體，讓他們陷入到極樂之中，在這個過程中被獻祭，或許能夠通過減輕這些動物靈魂痛苦的方式，降低對法則圣域的影響。”

“神朝7520年，我的嘗試取得了成效，利用化學氣體讓老鼠們陷入極樂之中，大幅度的減輕了他們在獻祭過程中的痛苦，而相當程度的減輕了污染，這是一個令人欣慰的消息。

我的研究終于得到了認可。同時天璣府也開展了英靈殿計劃，我們初步的計劃是培養民眾的信仰，讓他們信奉秩序信奉自然，相信一切非凡和自然現象都是可以被解釋的，而后對民眾的健康狀態進行更深入的監測，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前，對他們的靈魂進行獻祭，如此來對沖掉大量的生物靈魂所造成的污染。

這是一個相當長期的計劃，但在我看來無非是飲鴆止渴，即便是幾乎壽終正寢，沒有什么痛苦的死去的人，自身的信仰的堅定程度，能夠對沖掉的生物數量也是有限的，而我們的靈能消耗正在以每年百分之十的速度飛快增加，等到第一批英靈自我獻祭的時候，恐怕我們早已經無法壓制住靈能暴走，我希望能夠削減未來的靈能開支。但卻受到了長老團的一致反對，他們總有一天會為自己的選擇后悔的。

——鶴星源”

一萬個我縱橫諸天 第1296章 智械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