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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術之賢良、我之仇讎

更新時間:2022-11-09  作者:吃瓜子的犀牛
騎砍三國之御寇 35、術之賢良、我之仇讎
當日夜間,王政親率的這一路人馬抵達壽春城下,此時黃忠和魏延已然扎好了營盤,全軍當即入駐。

秋日深寒,加上近來密密層層,前推后涌、仿佛波濤起伏的烏云,今夜更是徹底遮掩住了星月,半點光不教露出,直令曠野上漆黑一片。

漸漸變大的風像是被漆黑緊緊困住了似的,左右掙扎,突圍不出,晚風也越發變得潮濕,帶著土地與林木的氣味,似乎時時刻刻地都在提醒著人們,雷雨即將來臨。

而在這片昏黯的江東土地上,每一個城垛都打起了火把的壽春城,焰氣重霄,便成了唯一的光明炬點,照亮了四周數里的方圓。

當然,這唯一閃亮的光炬再是巨大,也僅僅只能照亮四周數里的方圓了。

周邊無盡的黑暗包圍著它,逼迫著它,若有神祇從云端俯瞰,便會覺得這一盞燭光迎風露立,似乎隨時都有吹滅的可能。

此時的王政不及休息,帶了喬綰等人,悄然出營,放眼觀看壽春虛實。

一行人沒打火把,靜悄悄地登上近城的一處高地,他們在暗處,敵人在明處,眾人皆是體魄強健,目力過人,城頭上的情形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甘寧年紀不大,卻也算是久經戰事,城頭上的布防安排的井井有條,投石機、投石機、檑木、瓦片、滾油等等防守的器械各安其位,刀斧手、槍戈手、弓弩手、手等等各類的兵種,搭配得宜,時不時有都伯之類的軍官帶著明盔亮甲的巡城部隊,一邊大聲地吆喝小心戒備,一邊大搖大擺地招搖而過。

眼見此狀,喬綰眸光隱現憂色,緩緩移到王政的臉龐上,輕輕說道:“城中士氣看來還不錯?”

“楊弘智謀之士,甘寧熊虎之將,彼輩又是主場作戰,要是大戰之前便已士氣低迷,那這場仗也不用打了。”

王政卻是不以為意,只是不斷打量著城頭,應聲說道:“且待明日開戰之后,再看他士氣如何。”

一旁的黃忠魏延也跟著來了,他二人早來了兩日,較之王政,對壽春的城防有更多點的了解,魏延便主動上前指指點點,把白天里看到的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分別提醒王政知道。

壽春最早立于戰國,楚考列王二十二年,為避西秦嬴政東進的鋒芒,楚人被迫從陳(河南淮陽)遷都于壽春,但這座重鎮真正的大放光彩卻是在漢末三國和東晉南北朝的兩次南北對立時期。

原本的歷史上,袁術于壽春稱帝自立,隨即遭天下共擊而敗亡,此地后為曹魏所得,曹操將壽春化為東南的重鎮,為了保護壽春又將防線南移,于淝水之畔將合肥縣修筑擴充,更派遣大將鎮守,導致東吳百年時間竟難進寸步。

到了兩晉時期,壽春的戰略意義更是真正發揮到了極致,根據史書統計,南朝兩百八十年的時間內,北方政權大規模對南方用兵共十九次,其中針對壽春方向的用兵竟達十二次,比例高占七成!

這是因為南方政權的防御體系依托江淮水系,北方若要南下基本就是四條路線:

一、從徐州的彭城至下邳再至廣陵,最后從江南京口(鎮江)登陸,這是泗水入淮水,再經中瀆水(古邗溝)渡過長江。

二、從豫州的沛國進入壽春,再至合肥,這是從北方中心河洛地區沿鴻溝至穎水、淮水,再由淝水入長江,登陸采石磯。

三、從汝南過汝水河道至上蔡,隨后從陸路進發。

四、由南陽郡順淯水南下在襄陽入漢水,再通過漢水入長江。

這四條路線中,第一條渡江的地點距離南方歷代的政權中心建康(即南京,此時叫秣陵,屬丹陽郡)最近,但要面臨南方的重兵布防,且關鍵點是這條路線必經廣陵,而廣陵段的江面寬廣,常有風濤,渡江難度大,更易被防守方的水軍堵截。

而第三條路線只能抵達江夏,第四條則距離建康太遠,因而此兩路常走偏師。

相較之下,途經壽春的第二條線路的優勢最大,自然便是首選了。

首先,這條線路的出發點彭城便是在中原腹地,方便集結兵馬糧草,同時登陸后的地點建康距離也不遠不近,更重要的是此路居于各路線的中道,適宜多路并進的策應作戰。

而最最重要的是

一旦占據壽春,憑此據點可以同時掌控渦、穎、淮、淝四大水道,尤其是兩淮,所謂守江必守淮,那么攻江同樣也必先取淮,所以壽春幾乎便是南北爭鋒中真正意義上的“樞紐之城,必取之地”,甚至沒有之一!

對于北方政權壽春的戰略意義如此重要,對于南方政權而言,無論是作為防守還是反攻北上,其實也同樣如此。

南方政權若要防御北方,幾乎歷朝歷代都會把廣陵、壽春、江夏這三處據點重兵屯防,形成一個互為犄角的等腰三角形,壽春則是三角形的最高角,北方政權不管從東西兩線出發,如果沒有足夠的兵力包圍或是攻克壽春,就有可能遭受南方政權從壽春發起的反擊,襲擊,截斷大軍的后路。

南方政權若是北伐,則會選擇北方南侵一、二的反向路線。

選擇第一條的目的是拿下彭城后,繼續北上,奪取北方勢力防御較弱的山東地區。

比如明太祖朱元璋,作為天朝歷史上不世出的布衣天子,唯一由南伐北成功大一統的開國君主,選擇的北伐戰略便是“先取山東,撤其屏蔽;旋師河南,斷其羽翼;拔潼關而守之,據其戶檻,天下形勢,入我掌握,然后進兵元都,則彼勢孤援絕,不戰可克。既克其都,鼓行而西,云中、九原以及關隴可席卷而下。”

若是選擇第二條壽春線的反向版本,那就是沖著北方勢力的核心區域河南去的,這幾乎可以說就是帶著滅國之志發動的北伐了。

比如宋武帝劉裕的兩次北伐,第一次滅掉南燕是先奪取山東,后一次滅掉后秦,卻是直接攻擊豫州,再從豫州西進,奪取關中。

所以可以說,直到南北朝時期,天朝的南方政權一旦北伐,重鎮和指揮中心幾乎就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壽春。

不過在南北朝之后,隨著大運河的開鑿,當時作為隋朝皇子的楊廣鎮守江都(揚州)十年,進一步加劇了天朝經濟重心的東移,隨之而來的是海上絲綢之路的形成和壯大,揚州成為江南貿易中心的同時,也讓更靠近大海的東線水道成為漕運的不二之選。

大運河入淮河后,直接導致壽春以東的宿州通濟渠拐道北上,壽春扼守的中線水道地位隨之下降,其后更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因為東線水道越是發達繁茂,壽春的中線水道便愈發沒落,沒落的水道自然缺乏運維,繼而導致了淝水在合肥將軍嶺的巢淝運河因淤塞而不再通航,這讓壽春戰略地位受到了再一次的致命打擊。

不過名城雖已開始沒落,卻仍是東南重要的藩籬,在唐末五代時期壽春名為壽州,依舊是東南軍事重鎮。南唐劉仁瞻在淮南之地半數歸后周的情況下,孤軍堅守壽州達三年,力保壽春不失。

正因為壽州不失,后周軍始終無法全據兩淮,進而渡江,南唐便又茍延殘喘了十數年。

壽春真正的沒落是在南宋,靖康之變后,南宋偏安江左,北方游牧勢力不修水利,導致汴水干涸,舟船無法通行,壽春水道北段隨之斷航。

南北水道皆斷,占據壽春此后僅能扼守淮水,曾經“南方要地”的戰略地位終于徹底失去。

元明以后,淮水不修,水旱頻仍,壽濠一代益加衰落。而運河縱貫,南北一家,壽春非復要地也。

不過在此時郭嘉為王政勾畫的霸業藍圖里,壽春卻是極為重要,甚至無可取代的!

壽春周邊有許多低矮的丘陵,易守難攻,虧得此次王政讓黃忠、魏延的先鋒部隊先行抵達,他們來的迅捷,沒給甘寧、楊弘在城外設置陣地的機會,已先搶占了附近的山丘高地、河流溪水。

相比黃忠由王政欽點,魏延這個副將的地位卻是千方百計從王熊、周泰等人手中搶來的,畢竟自投王政以來,除了絞殺孫策之外,魏延幾乎是寸功未立,但孫策再是重要,當時已是窮途末路,這斬首之功要說多大卻也沒有。

所以此時的魏延立功之心甚為急切,軍人想要立功只能靠打仗,而軍功之中無論斬將還是先登,先鋒官的機會自然是最大的。

但魏延萬萬沒想到,他好不容易拿了這個先鋒的副將,楊弘、甘寧卻是拒不出戰,根本不和他應面,這就非常尷尬了。

所以此時的魏延正在向著王政積極建議道:“州牧,此時月黑風高,正宜偷襲,末將以為也別等到明天了,不如就在今夜三四更的時候,遣一支人馬來個夜攻試試?末將愿為先鋒!”

聽到這話,王政還未回答,一旁的喬綰已皺眉道:“你和黃將軍都來了幾日了,敵人早有準備,既是有備,突襲又有何用?月黑風高也只剩下不宜臨戰了。”

魏延聞言不滿地瞥了眼喬綰,哼了哼,因為知道對方的身手,故而只是在心里罵了句“婦人之見”,嘴上卻道:“正因咱們駐扎已有數日,守軍也自然以為咱們不會選擇偷襲,這就叫反其道而行,此時出擊,必有奇效!”

喬綰正要反駁,卻見王政已擺手笑道:“哈哈,文長何必心急,本將知你立功心切,不過揚州郡縣過百,你還怕沒有功勞不成?”

“只要拿下壽春,我軍自可放手施為,但壽春城卻是智取第一,強攻第二。”

王政既然開口了,魏延自然不敢多言,只得問道:“州牧覺得當如何智取?”

王政卻先不回答他,驅馬繞著高低略略對壽春城池觀看一圈,心中大抵有數,轉頭問王熊道:“東西備好了么?”

“備好了。”

“現在是二更,再等一個時辰,調一千弓手一起施放,漢升和文長方才講的不錯,這壽春城防御之重點在東城門,西城門較為薄弱。咱們準備的東西就全放入西城門吧。”

王熊凜然接令:“喏!”

王政準備的東西是什么呢?不過數千勸降書信而已。

攻取壽春的關鍵之處,王政和郭嘉一致認為有兩個,第一個是內應,第二個是離間,且這兩者相輔相成。

借袁術此時不在城中之機會,假意以王熊、周泰等人的語氣來寫信與相識的壽春將校們,招降策反能否成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招降之書信能被楊弘、甘寧看到。

只要他們有一丁點的懷疑,底下的事兒就好辦了。

離間計只要運用得當,就必能獲得有利己方的結果,因為此計的主要目的并非是讓敵人相信,而是引起敵人的懷疑!

攻城方最怕的便是守城方眾志成城,一旦守將們彼此猜疑,信任出現了間隙,攻方便可趁虛而入,只要運用得當,就必能獲得有利己方的結果。

還有一點,這恰恰也可以攪渾池水,讓甘寧和楊弘將目光從那些真正的“臥底“身上移開。

觀看敵城多時,王政策馬轉回,走不多遠,猛聽見城頭喧嘩一片。他回頭去看,便見城頭上突然涌現十來個人,其他人都是披掛整齊,唯有一人帶著青色的頭巾,穿著寬衣大袖的白色袍服,一副運籌帷幄、鎮定自若的名士風采,顯得格外顯眼,正是楊弘。

喬綰看到此人,卻是面露厭惡之色,忍不住輕啐了口:“這廝獐頭鼠目,也敢學虞升卿?”

虞升卿,便是虞詡。

東漢時匈奴徹底臣服,西羌卻又崛起,漢安帝時多次攻掠邊疆,任將無方,羌寇愈盛,至有大漢欲棄涼州之心,隨后虞詡橫空出世,綸巾袍服,以增灶之計大破羌軍,碾壓四夷,安定武都,可謂東漢第一儒將!

王政聞言微微一笑,虞詡史載豐神俊朗,但楊弘長的其實也不算太差,且以形勢而論,袁術政權此時風雨飄搖,與當時的東漢頗有共通之處,楊弘心里此時所想的

是否也是如虞詡那樣“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可惜啊.

“術之賢良,”王政抬頭看向城頭,遙遙點了點楊弘,眸中神光一醒,突然慨嘆了句:“我之仇讎也。”

也許是他的視線太過灼熱明亮,楊弘似有感覺,此時也撩眸望來。

陰云下,城頭上、火光里,死一般的寂靜中,兩人的視線無聲地碰撞到了一起。

下一刻,突然間焦雷滾過,轟隆不絕。

閃電陡然劃破了夜色,將整個天地徹底亮徹!

這光亮來的如此突然,出乎了王政等人的意料,也出乎了楊弘和甘寧諸將的意料,霎那間,喊叫、喧嚷同時響起。

“王政在那里!”

這一段科普的多了點,不是水文啊

是覺得還是有必要介紹下壽春在當時的重要性。

(本章完)

騎砍三國之御寇 35、術之賢良、我之仇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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