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詭仙 第一百一十三章 紅蓮的提醒
西梁皇宮,坤德殿。
云胡王女剛走進此處,就聽到一陣輕輕的抱怨聲
「你說二郎他怎么變成這樣了?」
「夫人別傷心,男人嘛,天生的下流種子。」
驪艷懷中抱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在朦朧燭光的映照下,本就美艷嬌氣的面龐越發柔和,她一邊哄著懷中的孩子,一邊勸慰著李繡娥。
「我在乎才不是這個,我慪氣的是他回來這么久了,夜夜笙歌,都沒來找過我一次,我去找他也被敷衍了出來,他之前不是這樣的……」
李繡娥兩片桃瓣輕輕抿著,唉聲嘆氣道,眼神悵然,不知不覺間就停下了手中正編織的靈性錦緞。
隨著胭脂道藏的作用逐漸展現,李繡娥的風采也越發迷人,身姿鳥娜纖巧,眉眼如畫,雪肌玉膚,魅惑紅唇上散發著水潤光澤,讓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噙著,品嘗上面的胭脂,舉手投足間自有風情,無論多么鮮艷嫵媚的妝容都能輕易駕馭,此刻這幽幽一嘆,端的是幽思萬千,就連同為女性的驪艷都時不時為之失神。
卻已不再像原先那般嫉妒艷羨,因為當她美的超出凡俗的范疇時,反而會讓人敬畏。
驪艷開始為她打抱不平道,「外面那些女子的美貌哪里比得上夫人呢,也就云胡王女能和夫人稍微較量一二,真不知道老爺是怎么想的。」
這時云胡走了進來,對驪艷的話置若罔聞,神色自如地朝李繡娥行了一禮,超乎尋常的尊重,畢竟當初帶李繡娥回來的時候可是她親自主持的冊封儀式。
「云胡見過皇后。關于云錦之法的推行,現在國內已經有七千多名繡娘可以單獨編織,不過皇后您吩咐云胡督造的那些用來織布的一些精妙器具,有些難關尚未攻克,落下了不少進度。」
云胡頓了頓,然后照例向李繡娥匯報著每日的工作,對于余祿親自囑咐下來的事情,李繡娥一直十分上心。
「不用著急,那些無法制作的,等二郎回來就有辦法了。」
李繡娥輕聲說道,然后就親昵挽著云胡的手,一同看向驪艷懷中的女嬰,滿臉寵溺,「說來這孩子也快滿月了,我們是不是得給她辦個滿月酒什么的?」
嬰兒見那么多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高興地揮舞起小手。
余祿不再多想,只要將這個冒牌貨拿下,一切就會水落石出,可就在他要暴起之際,那個冒充他的人卻忽然有所察覺,勐然挺起腰身,眸光銳利如鷹隼,直勾勾地望向那片陰影,大聲呵斥道,「哪來的蟊賊,還不快給本王滾出來!」
被發現了,這個冒牌貨有點實力。
余祿聞言心中一沉,下一刻勐然暴起,濃郁到化不開的陰影沖天而起,宛如一頭墨龍正張牙舞爪地朝著那人撞去。
假余祿卻絲毫不慌,單手點在墨龍腹部,瞬間將其擊碎成漫天碎影。
「你是何方邪物?竟敢冒充我的樣子,竊居國主之位,行此荒唐之事!」
余祿從碎影中現身,睜眉怒目,獅髯狂舞,厲聲怒罵道。
這記叱罵頓時將這群修為較淺的秀女們給震的七葷八素,美眸短暫失去了焦距,等回過神來,更是直接愣在原地。
發生了什么?眼前竟然出現了兩位完全一樣的國主!
這些剛踏入修行道路不久的美嬌娥哪里能夠分清真假,下意識的仍然往沒穿衣服的冒牌貨那里靠,相比憑空出現的余祿,她們更愿意相信這個自己已經侍奉了許多天的人。
「你竟敢說我是假的?睜大狗眼好好看看這尊荊棘牡丹冠冕!」
沒穿衣服的假余祿大笑著,接著頭頂竟然真的浮現了一尊以假亂真的荊棘牡丹冠,上面還分明有著玄牝娘娘賜予的專屬位格氣息,而且比余祿自己的還要濃郁許多!
余祿頓時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反倒不敢現出自己真正的荊棘牡丹冠冕了。
秀女們見狀,心中本就傾瀉嚴重的那桿天平越發倒向另一邊。
「再說了,本王自打前些時日回來就一直待在皇宮中,你又是哪里冒出來的野種?」
假余祿也露出一抹嘲諷笑意,肆無忌憚的扎在女人堆中,一邊埋頭挨個在她們的雪酥雙峰間狂吸,手還指著對應的那位秀女,一邊義正言辭的質問余祿,「可敢比一比對這些西梁女子的了解?本王先來!這個是春水玉壺,那個是九曲回廊,幼,差點忘了你這頭碧玉老虎……」
每個被他拉扯過來的美貌女子雖然都羞的滿臉通紅,卻紛紛驕傲的挺起了豐滿的胸脯,這些復雜的門門道道,國主在嬉戲中也是和她們探討過的,并高度贊揚,雖然還并未來得及深入研究……
「夠了!你這個恬不知恥的冒牌貨,口口聲聲說本王本王,可別忘了西梁王權乃是玄牝娘娘所授予,不然西梁怎么可能認同一介外人為國主?你敢不敢和我去子母河源頭,在玄牝娘娘面前對峙,辨個真假?」
余祿氣的已經渾身發冷,恨不得將其碎尸萬段,此刻可卻不得不投鼠忌器。
當務之急不是揭穿他的虛假面具,而是先將他引出來,以防其惱羞成怒。
畢竟皇宮就這么大,這個冒牌貨看似輕飄飄的一擊就轟碎了墨龍,實力不容小覷,這里可不是真武斗場,若是和他不管不顧的廝殺起來,屆時整個皇宮,乃至整個都城都會淪為一片廢墟。
李繡娥、云胡王女、東王公轉世等人都會被波及致死,釀成不可承受的后果。
但只要騙到子母河那邊就好辦多了,所謂玄牝娘娘面前辨真假,肯定不靠譜,堂堂一介仙王怎么會管這點小事,余祿的真實打算是等到走遠了就對這個假貨痛下殺手。
「我們……我們也一起去!做個見證!」
十來位進宮秀女們突然揚起雪白藕臂,怯生生的說道。
兩個余祿齊齊點了點頭,就像是鏡像一般同步,這讓余祿心頭更覺有幾分煩躁,他朝假貨呵斥道,「趕緊穿上你的衣服!」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等到兩位西梁王走后,這些被選進宮的秀女才開始議論紛紛起來,李繡娥她們雖然帶來了超凡傳承,但西梁女人心中的那股新奇勁還沒過去。
女官則快步前往坤德殿去通報。
「我就知道!國主不是那樣荒Yin的人,呸,那個冒牌貨還有臉在圣河旁立碑!」
云胡王女聽了女官的傳話,反而比李繡娥還要激動,隨后玉容生暈,忍不住啐罵道。
李繡娥則緊緊捂著胸口,滿臉后怕與慶幸,心想幸好那個混賬沒往后宮來,不然自己的青白喪盡,哪還有臉去見二郎?
正抱著女嬰的驪艷此刻還沒從愕然中反應過來,這時李繡娥卻已經開口了,她緊蹙眉頭,「但這家伙的目的是什么呢?應該不會是二郎的敵人,不然怕是會將我們這些女卷給悉數玷污了,以此羞辱二郎,可他沒有這么做,只是立了個碑,然后在皇宮里選了些秀女,做些荒唐事……」
「走,我們去看看那些進宮的秀女。」
李繡娥來到國主寢宮,看著那些恭敬站在酒池附近的十六七歲妙齡女子,不得不說西梁女子的樣貌是世間頂尖的好,面前這些更是優中選優的佳人,若不是有著胭脂道藏,就連李繡娥都要自慚形穢。
可如今大部分卻都是衣衫不整,渾身濕透,滿臉潮紅,酒氣熏天,有的甚至赤條條的,在李繡娥來的時候還正在和女伴玩耍游戲,她們慌忙站起還沒來得及穿上濕漉漉的宮裝,就要和眾人一同向西梁皇后行禮,一對雪峰都在顫顫巍巍著。
來自天朝的驪艷見不得如此赤誠的一幕,柳眉倒豎,就要破口大罵,但一見李繡娥朝她搖了搖頭,便只能收起了脾氣,臉都憋紅了也沒發做。
看來自己以前在錦官城勾引老爺的時候還是太矜持了,難怪老爺不動心,還不如這群小狐媚子呢……
以后可不能收著了。
李繡娥仔細向下打量著這些進宮的秀女,白嫩纖細的腳趾上涂著紅艷艷的鳳仙花汁,雪白的腳腕上卻都系著紅繩。
這是西梁女國的習俗,凡是結婚生子的女兒都會在腳腕上系上紅繩。
李繡娥突然心生憐憫,正要出言安慰這些失身的女子,并想著盡量委婉的說出那位西梁國主是假的這一事實。
云胡王女卻突然附耳說道,「皇后勿憂,這些女子元陰尚在,紅繩是她們進宮時自行系上的。」
李繡娥聞言卻更加茫然了。
不為財色,不為報仇,那此人冒充二郎身份的目的何在?而且還毫不心虛地敢去子母河源頭對峙……
兩個西梁王,一個現出神話真身,一個則從大地中喚出千丈長的地火石蟒,各自載著五六位見證者往子母河源頭遁去。
難道是一頭石妖?可石妖哪里有這般變化手段。
余祿默默想道,準備走到那塊功德碑處就痛下殺手,屆時幌金繩和鎮妖塔齊出,爭取百回合內將對方拿下,至于地火石龍上面的那幾位無辜女子,只能盡量護著了,若事不可為,那也沒法。
很快眾人就來到了石碑附近,余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背上的六人收入肉身空間中去,渾身力道丹田悉數釋放,持著獨兕角就悍然轟向那個冒充自己的敵人!
可對方卻仿佛也同樣打算在此下手一般,地火石牛勐然翻轉,上面的女子也都消失不見,瞪著熔巖牛眼,朝著余祿狠狠撞來!
這次可沒有母上來幫弟弟消弭代價,不借那些勞什子妖魔大圣的力量,他能做到哪種地步呢?
余祿迎頭一記重擊,在象王威行的加持下直接將石牛的大半頭顱打碎,來勢洶洶的石牛為之一頓,沉重的身軀勐然受力地歪向一邊。
余祿祭出鎮妖塔將這頭地火石牛鎮壓其中,又是厲喝一聲,「叱!」
幌金繩也化身金蛟,朝著那個冒牌貨飛去!
可假余祿卻也不是吃素的,仿佛是傳說中的石人王,隨手一摸就能瞬間點化巍峨山脈,將其蛻變為山林巨人、地火石牛、石龍等通靈造物,戰力非凡!
兩個西梁王且行且斗,從子母河下游要打到源頭,一路呵罵聲不絕。
一位受厚土卷顧,神力玄奇,一位體魄如鬼神,釋力無窮。
眼看著就要波及到自己那兩株靈根,余祿感到自己這次有些托大了,對方的難纏超乎他的意料,尤其是對戰機的把握更是堪稱恐怖。
不過余祿對此卻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而且對方的底蘊似乎不足,那神奇的點化能力開始迅速衰弱,老道的廝殺經驗也越發凸顯。
來到子母河源頭的時候,敵人的點化能力就徹底失靈了,因為那處巖壁峽谷連同著玄牝娘娘一大主腸,和等閑的土石截然不同。
余祿終于抓住機會,用幌金繩將這個冒牌貨給捆住。
「喂!你不是說要讓玄牝娘娘明辨真假的嗎?」
余祿聞言直接啐了他一口,正要一巴掌將其拍死,可這時血肉中的紅蓮烙印卻變得滾燙起來,熾熱直達心臟。
種種不合理之處登時如斷線的珍珠般被重新串了起來,他身軀凝滯,剛低下頭就看到對方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容,「嘻嘻!」
還是用的他的臉!
余祿:「……」
這個神經病!
余祿臉色一黑,扭頭就走,紅蓮連忙站起身,跟在后面喋喋不休的說著。
「弟弟幼,你怎么能把一應瑣事都交給云胡呢?這樣一來,你和西梁女國的聯系就太淺了,關鍵是連一道血脈都沒留下,太不應該了。這里可是母上的主腸、你的二度誕生之地、特地賜予你的封疆,就連四圣王位格想要成長也離不開此處,你又怎么能不親近這里呢?母上親自賜予你領地和位格,這是任何人都沒有的殊榮啊。」
「聽姐姐勸,母上她雖然主張生而不養,萬物自化,但并不意味她對于子嗣的成長完全不在乎呀,不然她就不會如此執著于擁有一位仙王子嗣。」
「如果孩子們真的能成器,并廣為散播玄牝血脈,她還是會很開心,因為這是她理念為真的明證。她只是不愿多加干預,否則憑借大道至寶玄牝之門,她還是能夠強行喂出一位弱小仙王的。」
紅蓮朝余祿眨了眨眼,「總之,我們還是要討好親近母上的,雖然她多半不會搭理你,但只要不斷加深你與西梁女國這片封疆的羈絆,例如生幾個繼承人,母上就會看在眼里,認為你親近她、尊重她,再加上她對你本就偏心,雖不會主動幫你,但至少也能不讓其他超乎尋常的因素干預到你的成長。」
比如說,來自真空家鄉的威脅?
余祿停下了腳步,聽到這靈機一動,才終于明白了紅蓮的心思。
她是不是感知到了自己用了紅蓮烙印,猜測自己會因此遇到無法解決的大麻煩,這才專門來此提醒破局之法的。
「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余祿有些無奈地問道,紅蓮若是因此受到處罰,總歸有點過意不去。
「這哪算得上出來,諾,你看,那不就是母上的腸子嗎?」
紅蓮笑著往石肉腸壁一指,然后背對余祿,將那里的皮囊掀開一角,露出了血淋淋的身體,她勐地舒了一口氣,背上顯現出無數蠕動著的臍帶血絲連通大地,并蔓延向遠處。
她轉身又朝著余祿眼前一抹,余祿剎那間看到,整個西梁女國的大地之下,到處都埋藏著這樣的臍帶血管,就像是大地的血脈蠕動著,最后共同匯聚到玄牝娘娘的主腸中。
「這就是西梁女國為什么沒人可以尋找到的原因,哪怕上面的人需要受到人皇盟約轄制,但這片大地仍然屬于玄牝娘娘身體的外圍部分,母上不喜歡被不相干的人打擾。」
紅蓮說罷,就繼續剝著身上的皮囊,逐漸變大成那位身高十丈、渾身血淋淋的赤身剝皮魔女,她右手拎著一張斑駁古老的石人王皮囊,左手則握著一滴余祿的血液,這時她變化為余祿的媒介。
「對了,那塊碑是姐用中天縱橫石刻成的,就怕你淘氣給搞破壞,我還專門從娘娘那里要回來了一張石人王皮囊,是用獨特稟賦鐫刻的,所以上面的銘文你不到真仙境界就別想破壞了,嘻嘻」
本還有點感動的余祿瞬間為之氣結,合著這個荒Yin無道的惡名我就要一直頂著?一直到生出繼承人、建立起和這片土地的深厚羈絆?
可終歸是好意,余祿猶豫了一下,看著紅蓮身上的紅瘡,再念及紅蓮烙印對自己的莫大助力,心中有些不忍,于是取出一滴好不容易得來的三光神水遞給紅蓮。
「三光神水?你從哪搞來的,這東西域內域外都很少見吧?」
紅蓮有些驚訝的歪著頭,她本來都做好被余祿記恨的準備了,可沒想到,余祿好像真的理解了她的良苦用心。
「手上正好多了一份,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再有機會出來的時候,幫忙指點一下繡娥的修行……畫皮瞞天法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吧?」
余祿解釋道。
「好好好」
高大十丈的赤身剝皮魔女隔空摸著余祿的頭,因為她背后的臍帶血管已經開始收縮了,紅蓮揮了揮手,遺憾的說道,「但下次再見,估計就是在域內了,到時候,你要小心姐姐,那時候的我……或許已經無法克制吞噬血親的本能。」
很快紅蓮就消失在石肉腸壁中,臨走前她朝余祿送出了一份感悟,包含著畫皮瞞天法從九境到飛升成仙的全部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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