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以骨為刃,以命相博

赫爾佐格和路明非腳下的云層和大海裂開狹長的縫隙，那是被赫爾佐格的天叢云揮斬的，這一刀就好像展開了空間與大氣，云層和大海呈切分狀往兩側卷起高聳的波濤，就像是巨人的身上被撕裂的傷口，久久無法恢復平息。

這一刀充滿了威懾力，天叢云與赫爾佐格的力量結合的異常完美，因為它們本就是一體同生，這就是赫爾佐格所說的除了它和路明非旗鼓相當的肌體力量和言靈力量外，路明非缺少的東西……一把趁手的神兵利器，手持天叢云的赫爾佐格，近戰的能力無疑能碾壓同級別的敵人。

“你知道么，博士，這就是你最可笑的一點。”路明非語氣平淡地說，“你每次只要驟然得到一股力量就會膨脹，不論是伱在黑天鵝港的超級士兵實驗取得進展的時候，還是你現在得到白王血統的時候，你總以為你看穿了所有人，你把自己的底牌藏的很好，所以當你掏出你的底牌時，對別人都是必殺……所以我說你的想法可笑。”

赫爾佐格怔了怔，它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不知道是無法理解路明非的話，還是想象不到路明非接下來要說些什么。

“你總覺得自己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頂端，看所有人都一覽無遺，你覺得別人永遠猜不透你的底牌，而你卻總能看透別人……這種想法還不夠可笑么？”路明非看著赫爾佐格說，“早在老唐和夏彌對付你的時候我們就有機會殺死你了，但是我不想借助外力殺死你，所以我放棄了和加圖索家族合作，沒有讓他們用天基動能武器砸在你的頭上……因為只有親手殺死你我才會滿意，這樣你才死的最絕望。”

赫爾佐格的眉頭越皺越深，因為他的確對路明非話里一部分詞匯很陌生，赫爾佐格知道加圖索家族，那個盤踞在歐洲的以黑幫為起點的強大混血種家族，赫爾佐格年輕的時候曾接觸過加圖索家的人，但它一向不喜歡和那個囂張跋扈的家族打交道……可是天基動能武器是什么？

赫爾佐格聽說過這個名字，曾經前蘇聯有做過這一方面的研究，據說是把某種沉重的金屬通過衛星發射到近地軌道上，在衛星沿著近地軌道巡視地球的時候，在某個時刻將衛星上搭載的金屬給拋下，在重力的作用下，金屬會被賦予巨大的動能，這種動能會造成近乎毀滅性的破壞，就像上帝從高空拋下的權杖，所以也叫“上帝之杖”。

但這項研究在耗時幾年后最終被蘇維埃政府的高層給叫停了，因為投入的研究經費實在太過龐大，可是最后武器的準確性一直無法保證，也許選中的目標是韓國，可最后卻扔到了日本，那半個日本的人們都要遭殃，因為這種東西的威力太過巨大，不亞于一刻小型的隕石，一旦砸落地面動輒就會毀滅好幾個城市，所以這項研究早早就被落入蘇維埃重要研發的廢案底部。

關于天基動能武器的情況赫爾佐格只了解這么多，天基武器不是它主攻的方向，而且一個廢棄的方案根本就不值得赫爾佐格浪費它寶貴的時間去探究……可是聽路明非話里的意思，似乎加圖索家族已經偷偷把這項研究完成了？

這怎么可能！他們有什么辦法能夠解決武器無法有效鎖定的問題，實現精準打擊，這其中的影響因素實在太多了！

理智告訴赫爾佐格這樣的情況不可能，太虛假了，這一定是路明非用來恐嚇它的說法，一定是！這個狡詐的家伙想用這種說法動搖它必勝的意志，無中生有，虛張聲勢，這些是戰斗中常見的伎倆，赫爾佐格也耍過不少類似的詭計。

這種謊言，不去信就行了、這種詭計，不去信就行了，哪怕真有天基動能武器這種東西存在，它憑借白王賦予它超強的感應能力，也可以在那種東西命中它之前及時避開……赫爾佐格反復在心里默默高速自己，但它又總覺得脊背涼颼颼的，一股莫名的寒意直沖天靈蓋，赫爾佐格的視線難以控制地瞥向蒼穹外的星空，似乎它頭頂之上的太空中真的懸著某些東西，趁它稍不注意就會忽然落下來，狠狠地砸向它的身體。

“別害怕了，博士，不需要一直往上瞟，你的擔心都是多余的。”路明非的聲音將赫爾佐格從似有似無的恐懼中喚醒，“我說過會親手殺死，就是用我的劍刺穿你的喉嚨，我告訴你了我沒有和加圖索家的人合作，用那種東西殺死你不是我的初衷，你這樣的家伙，只能被我親手送進地獄。”

路明非的話不可謂不狂妄，但這一次赫爾佐格卻沒有急著反駁對方，它當然因為路明非這番話而憤怒，但假設天基動能武器是真實存在的，那路明非已經擁有能殺死它的手段，可路明非并沒有選擇這樣的手段，他也沒有愚蠢到找赫爾佐格送死，那他必定還有其他倚仗。

這個詭譎莫測的年輕人，赫爾佐格的一生中從未如此被動過，路明非帶給它的緊繃感前所未有，對方似乎對它太了解了，有時候僅僅幾句話就能讓赫爾佐格的心中掀起萬丈猜忌……從駕駛著機甲的零和芬格爾，到身為龍王的老唐與夏彌，再到路明非本人，赫爾佐格一直被對方的計劃死死的針對，它分明已經成為了王，但除了最終那兩名木更津基地的飛行員以外它沒能殺死任何人，反倒自己變得傷痕累累。

此刻赫爾佐格不得不承認，這個叫路明非的年輕人已經完全取代了邦達列夫，成為它這一生中最難對付的敵人。

已經和路明非接觸了這么久，赫爾佐格自認對這個年輕人的行為邏輯也有點了解，既然猜不透對方的底牌，不如直截了當地問。

“你打算怎么殺死我？”赫爾佐格警惕地看著路明非，同時也警惕四面八方，“你還有其他的幫手？除了青銅與火之王和大地與山之王還有其他的龍王？還是說你還能召喚類似剛才那些死侍模樣的東西？”

“博士，你已經老到剛說的話都記不住的程度了么？”路明非看著赫爾佐格，“我說過接下來是最終的決戰了，我會親手殺死你，意思就是不會有其他人，也不會有其他東西，這里只有你和我。”

“只有你和我？不會再有其他人和其他東西幫你？”赫爾佐格謹慎地問。

“是的。”路明非說。

“也許我們戰斗到一半，天基動能武器還是會被投下來。”赫爾佐格依舊不敢置信地說，“或者是核彈，或者其他未公布于世的武器也說不定，既然天基動能武器都能被加圖索家研制出來，我很懷疑你們卡塞爾學院eva的檔案里還記錄一些滅世級別的東西。”

“也許吧，但那些和我有什么關系呢？”路明非淡淡地說，“不會再有任何的東西干擾我們的戰場，我知道博士你很謹慎，但我們的交流可以少一點廢話。”

“我們一對一單挑？”赫爾佐格發出最后的疑問。

“一對一單挑。”路明非說。

赫爾佐格死死地盯著路明非的眼睛，似乎是在確認他這番話的真實性和可信度……忽然赫爾佐格爆發出猖狂的大笑。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么，我還以為你又會召喚出什么不得了的東西，我沒想到你居然說單挑？”赫爾佐格的笑容忽然收斂，它的表情變得輕蔑，“你確實變成了和我同樣偉大的存在，甚至你變成了比我更稀罕的東西，但我們依舊有本質上的區別。”

“我是完整的，可你不是，我差一點又被你糊弄了，如果你真的有能力殺死我，你不會拖延到現在，和我戰斗了這么久，你還不明白我們之間是有差距的么？既然我能刺穿你一次，就能刺穿你第二次、第三次……”赫爾佐格用天叢云的尖端指著路明非的眉心，“上一次是心臟，這一次是你的腦袋，直到在你的身上刺下一百個洞，我總能找到壓制你的辦法。”

“博士啊，你還是不明白，我們之間的確有決定性的差距，但這種差距不是力量也不是武器更不是血統。”路明非輕輕的搖頭，“你是個野心家，而我是個復仇者，野心家謹小慎微，而復仇者不顧一切，你有完整的王之身軀和王之血統，可你依然會害怕，會畏縮，因為你的胸膛里塞著一刻怯懦的人類之心，我的胸膛里沒有心臟……試問一個連心臟都舍棄的人，還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呢！”

說著，路明非兩側的翅膀收攏，赫爾佐格被路明非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它謹慎地后撤，死死地盯著路明非的雙翼，以此來判斷路明非接下來的行動軌跡……但赫爾佐格猜錯了，路明非并沒有行動，他做出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

路明非的雙手抓住自己的雙翼的尖端，那是兩枚尖利的骨刺，支撐著它雙翼的膜肉，可在赫爾佐格的注視下，路明非居然把那兩截骨頭給抽了出來，沒有淋漓的鮮血也沒有令人反胃的血肉，路明非失去支撐的翼端化為黑色的絲線飄在空中，就和修復他胸腔的黑絲絲線一樣，似乎從里到外路明非都變成了一具失去真實血肉的怪物。

那些黑色的絲線纏繞在路明非手中的骨刺上，火花沿著骨刺的邊緣流淌，兩端細小的骨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寬然后延長，最后呈現出質樸卻鋒利的形狀。

“布都御魂？天羽羽斬？”赫爾佐格驚駭地盯著路明非手中的雙刃，“你的身體里居然也有神器？”

赫爾佐格是資深的收藏家，在它作為橘政宗的時期，它就酷愛收集名刀與鍛刀，這個愛好做不得假，不論是在源氏重工還是它自己的秘密基地，赫爾佐格擁有好幾座刀劍博物館，收藏了近千柄名刀。

所以赫爾佐格一眼就看出了，路明非手里的兩柄刀刃的模樣，就是日本古代神話中赫赫有名的神器，布都御魂和天羽羽斬……兩柄都是傳說中不弱于天叢云的名劍。

對于人類來說，需要幾千集萬次反復錘煉、短則幾天長則幾年的鑄劍工藝，在路明非的手中幾秒鐘就完成了，把自己的骨頭淬煉成絕世的名刀……這樣詭異的煉金術赫爾佐格聞所未聞。

這令赫爾佐格感到駭然，它沒想到路明非的身體里居然還藏著這樣的東西，這樣手持天叢云的它的優勢豈不是蕩然無存？

“不，只是普通的骨骼而已。”路明非緊握著手中神劍的仿制品，“不過已經夠了，如你所見這就是我全部的手段了，舉起你的天叢云，在龍族的世界里，王與王之間的戰爭，永遠都是刀刀見血！”

路明非帶著狂風撲了出去，赫爾佐格也不再躲避，揮舞起手中的天叢云。

天空中劃過刺眼的云耀，雷霆般的轟鳴響徹天際，沉重的烏云都被刺破了，閃電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頻率閃爍在云層的縫隙間，就像是有一條渾身閃光的龍在烏云中游走，它的嘴里噴吐著雷電。

近千年以來，這個世界上從沒有爆發過這么燦爛又這么偉大的戰爭，王與王的決戰在無人注視著高空中激烈的發生著。

就像路明非說的一樣，他和赫爾佐格每一次碰撞都會激起狂暴的元素亂流，這片空域的元素徹底紊亂了，火焰、寒冰和雷電彼此糾纏，超高壓和超低壓的空氣形成的無形利刃切割著云層與大氣，也切割決戰的雙方，路明非的身上飄散著密密麻麻的黑色絲線，赫爾佐格的身上鱗片剝落，鮮血四濺。

賭上一切的死斗，偉大的王與王之間無所不用其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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