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3】病

王淑華打字比較慢，平常都是發語音，此時大概不想讓李婉儀聽到，居然一點點打字：“那好。我和你爸明天過去吧。”

葦慶凡猶豫了一下，打字道：“她爸還有工作呢，剛剛說了，忙完之后會去京城。”

可能是嫌棄太慢，王淑華又發了語音消息過來，這會兒可沒有語音轉文字的功能，葦慶凡只好放在耳邊，聽到老媽說：“哪有讓人家女方家長跑過來的道理，何況本來還是咱家理虧，我跟你爸說過了，你們今天不要回來，明天我和你爸都過去。”

葦慶凡聽著，忽然覺得有點奇怪，不是老媽奇怪，而是江奇峰。

江奇峰是主動提到這件事情的，又主動說會去京城，沒有女方家長的矜持，也沒有再因為心里面不舒服而置氣……這太不符合江奇峰往日的性格了！

就算是妥協，答應婚事，也沒有必要這么“積極”吧？

江清淮注意到了他的神色，眼望著他，露出詢問之色，葦慶凡想了想，道：“我爸媽說明天過來。”

江清淮問：“叔叔不是還在家里嗎？”

葦慶凡笑道：“也明天過來唄，一個從京城，一個從家里，反正現在家里也沒什么事情了，老爸剛好也去京城。”

江清淮想了一下，點點頭。

龐瑩瑩笑道：“好羨慕呀，都在討論婚事了。”

江清淮笑道：“你想結婚也可以啊！”

“算了吧，我還是再等兩年吧。”

龐瑩瑩有點發愁，她和男朋友談了一年，覺得各方面都還不錯，可以往婚姻發展，然而現實的壓力擺在眼前，要一起奮斗，否則光靠男朋友一個人想要在省城安家，不知道得猴年馬月。

江清淮白了她一眼，然后湊到葦慶凡身邊，道：“我跟阿姨說。”

葦鵬和王淑華主動要過來討論婚事，江清淮心里面是很開心的，也想要早點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雖然概率約等于零，但萬一老爸再反悔了咋辦？

江奇峰和虞秀榮很快回來，葦慶凡和江清淮說了這件事情，江奇峰沉默了一下，虞秀榮卻笑道：“這樣也好，早點把事情定下來，也好早點準備，婚禮可不是小事，繁瑣著呢。”

說著話，江清淮的手機連續響了好幾聲，她有點奇怪，拿起手機，頓時啼笑皆非。

葦慶凡奇道：“誰發的？”

“妙妙。”

江清淮好氣又好笑，邊打字回復邊對葦慶凡解釋，“她在給我選婚紗呢。”

葦慶凡也有點好笑，這種事情放在妙妙身上當然不算奇怪，不過他覺得更大的可能是妙妙在拿清清當試驗品，繼續收集不同款式婚紗的具體效果，這樣等她自己結婚的時候就更有經驗了。

“黎妙語嗎？”

龐瑩瑩有點吃驚，“居然給你選婚紗？關系這么好啊？”

江清淮不止一次說過她和李婉儀、黎妙語關系很好，但龐瑩瑩對此始終持有懷疑的態度……拜托，你們是情敵哎？

放在電視里面，是要“宮斗”的，關系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她是想讓我幫她試婚紗。”

江清淮撇撇嘴，但滿臉笑意卻是掩不住，輕嗔一聲，打字回復道：“我不要，我要自己選。”

黎妙語：“這些都很好看啊，你不相信我的眼光？”

江清淮：“相信，我相信你選的都是你喜歡的。”

黎妙語：“我喜歡的你肯定也喜歡啊。”

江清淮：“你腦袋有坑吧？”

黎妙語：“你才有坑呢，笨女人！”

黎妙語：“不理你了。”

黎妙語：“哼！”

倆人斗嘴一陣，黎妙語又道：“阿姨要去省城，我也跟著去好不好？”

江清淮：“你來干嘛？”

黎妙語：“我也算娘家人啊！”

江清淮沒好氣回復：“滾！”

黎妙語：“那我就算夫家人好了，反正我們都是一家人。”

江清淮：“這個我管不到，你去跟阿姨說。”

黎妙語：“阿姨要是同意我去，我還來找你？”

江清淮：“你找我也沒用啊。”

江奇峰從廚房出來，看到葦慶凡在跟龐瑩瑩說話，江清淮卻拿著手機不停打字，滿臉笑意，不禁有點奇怪，咳嗽一聲問道：“怎么玩起手機了？”

“跟妙妙聊天呢。”

江清淮這才放下手機，笑著把黎妙語說的事情講了一遍，龐瑩瑩忍不住笑出聲，道：“你結婚，她來干嘛呀？”

“她就這樣，對誰都沒戒心。”

江清淮笑著道，“上次學姐結婚，她還要當伴娘呢，纏了學姐幾個月，學姐不同意，還賭氣……還好這次沒說要給我當伴娘。”

江奇峰看著女兒說話時不自覺露出的笑容，似乎有點詫異，跟龐瑩瑩一樣，他也沒辦法相信女兒和李婉儀、黎妙語的關系能有多好，但此時看著女兒的神情，好像確實關系很好。

“真是搞不懂……”

龐瑩瑩難以理解，又看一眼葦慶凡，然后搖搖頭，笑道：“真羨慕葦總”

“還好你說了是羨慕我……”

葦慶凡被嚇一跳，心里面暗暗吐槽，要是只說“好羨慕”，鬼知道江奇峰會不會誤會。

龐瑩瑩去廚房幫忙，剩下三人坐在沙發前，江清淮繼續陪黎妙語聊天，一直在笑，葦慶凡和江奇峰相顧無言，顯得有點尷尬。

“叔叔最近身體挺好吧？”

工作的事情不方便問，只好關心身體和生活了，葦慶凡主動找了個話題，“您跟阿姨都得多注意保重身體。”

“挺好的。”

江奇峰點點頭，沒有要多聊的意思，但頓了一下之后，也找了話題，道：“會下棋？”

“額……會是會。”

葦慶凡有點心虛，住一塊這么久了，偶爾幾個人會下棋玩玩，四個人中他圍棋最菜，象棋坐四望三，江清淮基本都是第一，只不過偶爾會讓一讓李婉儀、黎妙語，看起來互有勝負。

江清淮說過，他是跟江奇峰學的……

這會兒要下棋，葦慶凡不心虛才怪。

江清淮注意點了，與葦慶凡對視一眼，帶著些笑意朝他挑了挑眉，似乎是在幸災樂禍。

輸給老丈人又沒啥丟臉的，葦慶凡豁出去了，擺平心態，執黑先行，落子飛快。

江奇峰倒是不疾不徐，從容不迫，但贏了二十多手，葦慶凡很快察覺到有點不對勁：

怎么江奇峰的棋力看起來比江清淮差了這么多，居然跟自己不相伯仲似的？

江奇峰顯然也察覺到了葦慶凡“棋力不弱”，居然能夠和他不相伯仲，似乎有點意外，看了葦慶凡一眼，然后思索一陣，繼續從容不迫的落子，繼續在角落里面廝殺。

江清淮、李婉儀、黎妙語三人對葦慶凡這種下圍棋總喜歡貼身搏殺的行為非常鄙夷，認為這是“新手”“小道”，此時看葦慶凡和江奇峰菜雞互啄，卻似乎又覺得很有意思，在旁邊笑吟吟的看。

不一會兒，江奇峰被難住，猶豫著要不要主動消劫，葦慶凡趁機瞥了眼江清淮，遞過去個詢問之色。

江清淮抿嘴一笑，眨了眨眼，意思像是：我是跟我爸學的棋，可沒說他比我利害啊！

葦慶凡暗暗無語，繼續與岳父廝殺一陣，下了四十多分鐘，葦慶凡貼目后輸了兩子。

江奇峰似乎松了口氣，點點頭，很有高手風范的笑道：“不要灰心，你棋力不錯，挺厲害的，應該比清清要強一些，有讓先的差距。”

說話的時候，他儼然弈道高手，點評的非常精確詳細。

葦慶凡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努力繃住表情，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很謙虛地道：“那沒有，沒有，清清還是比我厲害。”

江奇峰看了眼女兒，江清淮有點得意地揚頭笑道：“我也會長進的啊，你別總把我當成小孩子。”

江奇峰似乎有點感慨，咳嗽一聲，臉上難得露出笑意，點頭道：“長進好，都要結婚了……收拾東西，準備吃飯吧。”

“嗯。”

收拾了棋盤，洗手吃飯，江奇峰拿了瓶黃酒，問葦慶凡：“喝的慣嗎？”

“喝的慣。”

葦慶凡點頭，他更喜歡低度酒，啤酒、黃酒、果酒、葡萄酒都可，最不喜的就是白酒，陪江奇峰喝了幾杯。

經過了剛剛的相處，江奇峰的態度緩和了不少，雖然仍然談不上熱情，卻也不再對葦慶凡愛答不理了，還主動舉了一次杯。

雖然省城有房子，但并不住人，葦慶凡也不好在江清淮家里面住，吃完飯后在這里說了會話，葦慶凡找了個去省城分部巡視的借口，與江清淮一塊離開。

倒也不全是借口，他讓司機來接，與江清淮一塊真的到分部溜達了一下，包括倉儲、售后。

龐瑩瑩打來電話，讓他們晚上回家吃飯，葦慶凡自然不會拒絕，路上看了一下酒店，距離不遠，但是他不便在大街上走，因此將車給留下來了。

看罷酒店，載著江清淮回家，吃罷晚飯，他沒有逗留，自己回了酒店，江清淮留在家里。

江清淮洗了澡，沒有洗頭發，免了不少麻煩，給龐瑩瑩吹干頭發，正在說話，房門忽然被敲響，隨后虞秀榮端著果盤走了進來。

“媽”

江清淮笑著招呼一聲，虞秀榮笑了一下，走過來將果盤放下，示意她們吃。

江清淮把椅子讓出來，自己坐到床上，注意到虞秀榮神情有異，想了一下，小聲問：“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說啊？”

她本來想是不是要跟龐瑩瑩說話，自己要不要回避，但隨即反應過來這里是自己的房間。

虞秀榮似乎是斟酌了一下，隨后還是說道：“你爸去洗澡了，我長話短說，你……”

她欲言又止，江清淮更加疑惑，笑道：“還要瞞著我爸啊？”

龐瑩瑩催促道：“那你快說啊。”

虞秀榮嘆了口氣，望著江清淮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你爸最近常咳嗽？”

江清淮怔了一秒，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點……您到底想說什么啊？”

她心都提了起來，睜著眼睛，盯住虞秀榮。

虞秀榮輕聲道：“去年夏天的時候，你爸出差回來，可能是在那邊太累了，沒休息好，回到家里又吹空調，有點感冒，就一直咳嗽，之后就沒怎么好，瑩瑩就催我們去做體檢，后來被她說了煩了，去了……”

龐瑩瑩道：“不是一切正常嗎？”

虞秀榮看了她一眼，然后對江清淮道：“你爸查出來有點不大好，肺里面有……”

她頓了一下，在江清淮緊張注視之下，輕聲安慰道：“你別擔心，早期。”

江清淮懵了兩秒，腦海中驟然閃過的卻是這半年里面自己因為與葦慶凡的事情，與老爸的幾次“爭斗”，閃過他每每出乎自己預料的妥協態度……

以及中午時候，后媽忽然提起了柳玉冰，讓自己把懷孕、結婚的事情告訴柳玉冰……

腦海一片空白之中，她聽到龐瑩瑩緊張地問：“什么早期？”

虞秀榮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江清淮的手背，小聲說道：“肺癌，2a期，算早期，醫生說了，可以治好的，很多人都治好了。”(本章完)

重筑2005 【1103】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