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漢風再起 第二十章 印度的新變化
1659年3月22日,建業,軍政部大樓。
“1657年9月,莫臥兒帝國皇帝沙·賈汗病重,他的四個兒子中,只有大王子達拉·舒科在都城阿格拉。因為,只有極少數得到達拉·舒科許可的人,才能探望皇帝,故而,皇帝已經駕崩的謠言在帝國境內開始流傳。盡管三個在外地的幾位王子于宮廷中的代理人寫信稱皇帝只是生病,但四王子穆拉德聲稱皇帝已經去世,是達拉·舒科控制代理人們讓他們寫信哄騙三位王子。即使皇帝病情好轉后在宮殿陽臺露面,幾個反意已決的王子也拒不承認露面的是他們的父親,而認為那只是一個容貌與他們父親相似的奴隸。”
“10月,奧朗則布開始和時任古吉拉特總督的四王子穆拉德以及時任孟加拉總督的二王子舒賈頻繁通信,奧朗則布和穆拉德約定了一份密約,約定奪得皇位后,由穆拉德統治帝國西部的三分之一,奧朗則布統治帝國另外的三分之二。”
“11月初,穆拉德組織士兵劫掠蘇拉特,并向當地商人勒索錢財充當軍費。我印度商社亦在當局強迫下,不得不敬獻了相當于五萬漢洲銀元的財物,英、荷、葡、法等國商館均與我商社遭到類似待遇。隨后穆拉德于12月5日自行加冕,并開始向北進軍。在此期間,奧朗則布在與比賈布爾人周旋無果后,最終放棄了使比賈布爾人徹底臣服的愿望,開始撤軍返回奧蘭加巴德,并于1658年1月25日開始北上準備奪取皇位。”
“另一位王子舒賈,在沙·賈汗病重后,亦在孟加拉自行加冕,并于1658年1月底向西進軍。而在三位皇子向首都進軍前,達拉·舒科便已分別派出軍隊去迎擊三位王子。2月,舒賈在恒河邊上的巴爾杜爾普爾遭到達拉·舒科的長子蘇來曼·舒科和賈尹·辛格王公突襲,在眾多忠心耿耿的將軍們保護下狼狽地乘船逃往蒙格埃爾,并于此堪堪抵住蘇來曼·舒科的進攻。”
“4月中旬,奧朗則布和穆拉德在烏賈因附近會師,并擊敗了舒科的拉杰普特盟友賈斯萬特·辛格王公。此戰之后,奧朗則布名聲大震,收獲了極高的聲望,讓不少還處于觀望態度的貴族們站在了他的身后。”
“5月29日,奧朗則布率軍低近阿格拉附近。達拉·舒科那支臨時拼湊起來的軍隊,在面對奧朗則布時,只經過半天的戰斗,便不可抑制地潰散逃亡了。6月3日,奧朗則布進入阿格拉城,并于6月5日派兵圍困沙·賈汗所在的城堡。隨后,將他的父親軟禁了起來。”
“6月10日,奧朗則布突然派兵抓捕了他的同盟者穆拉德王子,吞并了他的軍隊和身后的勢力。7月21日,奧朗則布在德里匆忙登基,尊號“阿拉姆吉爾”,隨后向西追殺逃亡的達拉·舒科。9月30日,奧朗則布得知舒賈意圖奪取阿格拉,便先行返回,安排屬下將領繼續追殺達拉·舒科。”
齊天放下這份由駐印度蘇拉特商館黑衣衛傳回來的情報,不由感慨萬分,那位堪稱莫臥兒帝國的“乾隆皇帝”奧朗則布終于登上歷史舞臺了。他在位的近五十年間,將莫臥兒帝國勢力版圖擴張到極致,除了印度最南端,幾乎統一了印度次大陸。不過,由于他在晚年期間,發動了一場歷時二十多年的德干戰爭,試圖徹底征服和擊滅馬拉塔,幾乎耗盡國力。待他死去之后,未過多久,莫臥兒帝國便立刻四分五裂,然后,又經過百年時間,最終被來自英倫三島的盎格魯撒克遜人收入囊中。
“王上,據印度傳來的情報分析,我們認為,那個奧朗則布最后必然會成功剪除帝國內的所有競爭對手,成為莫臥兒帝國的最終統治者。另一個王子,舒賈的軍隊人數不到奧朗則布的一半,據說裝備也不如對方,失敗應該是大概率的事件。”黑衣衛副指揮使何清說道。
“那你們覺得,面對莫臥兒帝國的形勢,我們齊國該做些什么?”齊天審視地看著黑衣衛和參謀部一眾軍官。
“鑒于我們此前通過印度商社,與那位穆拉德王子保持了較為密切的關系,以便于商業擴張。我們認為奧朗則布在肅清帝國內部異己分子后,可能會對我們齊國和印度商社存有敵意。故而,我們黑衣衛建議,我們于印度北方的商館和據點,要進行一定程度的收縮,甚至適當撤出,以減少不必要的損失。”
“另外,印度的南方,還有不少獨立邦國,應該對莫臥兒帝國保持著必要的警惕心理。在奧朗則布爭奪帝位清除異己期間,我們齊國有必要對這些邦國進行一定程度的武器支援,以阻止后期莫臥兒帝國繼續向南擴張。同時,為了增強我們對該地區的影響力和威懾力,應從本土抽調有力戰艦以支援印度分艦隊。”
何清說完,有些緊張地望向齊王。眾所周知,齊王在戰略宏觀大勢上的眼光和布局,國中幾乎無人能出其右。總參謀部和黑衣衛有關戰略戰情分析方面,還都是齊王手把手教出來的。因而,在齊王面前,任何人在對這種地區局勢演變和應對分析上,不免都有些露怯。
“白掌柜,你們怎生個應對?”齊天不置可否,卻對著坐在角落的印度商社大掌柜白遠貴,笑著問道:“那個奧朗則布若是因對我齊國產生了敵意,受損最大的就是你們印度商社。對此,你有什么應變之策?我可是在你們印度商社投了不少錢,可不要讓我們的投資遭受嚴重損失呀!”
“啊?”白遠貴肥胖的面孔呈現出幾分錯愕,本以為,這種軍情分析會議,他來參加不過是來湊個數,哪有他拿主意的機會。一時間,面對眾多望過來的目光,有些舉止失措。
“那個奧朗則布若是敢動俺們商社,自然是要跟他拼命。”到底是曾經做過海盜的主,片刻慌亂后,很快穩定心神,白遠貴發狠道:“只要他對俺們莫臥兒帝國境內商站和據點動手,沒說的,俺們商社數十條武裝商船,三千余水手和護衛,就定能將他們的沿海城鎮打個稀巴爛。”
印度商社經過十余年的快速擴張,從當年的三條海軍退役武裝商船,四百余人,如今已經發展到擁有大小武裝商船二十六艘,雇員三千五百多人,在印度東西海岸包括莫臥兒帝國境內設立了十余處商站和據點。
每年于印度地區的貿易額達六百余萬漢洲銀元,每年所獲利潤也有一百三十多萬。而且,隨著漢洲本土棉紡織業地快速發展,印度已經成為齊國最為重要的棉花原料產地,為國內十數家棉紡企業提供源源不斷地原料供應。另外,印度的硝石、胡椒,以及靛藍等物資,也成為國內最重要的原材料來源地。
若不是工商部的貿易禁止政策,使得印度商社無法染指印度棉布的轉口貿易,甚至還不得不大量底利潤,甚至零利潤返銷本土棉布,說不定印度商社的貿易額和利潤會增長得更多。
因而,為了保住數百萬的商品貿易額和重要的棉花原料產地,更為了維護國內諸多股東利益,莫臥兒帝國若是真動了印度商社的“奶酪”,勢必會讓它狗急跳墻,繼而做出上述強力反擊的舉動。
“白掌柜如此壯懷激烈,就不怕那奧朗則布禁絕了我們齊國的貿易,讓你的印度商社徹底無緣莫臥兒帝國市場?”齊天笑著說道:“此舉,可就便宜了那些西洋諸國。”
“若是俺們印度商社無法在莫臥兒帝國做生意,那就誰也甭想做了。”白遠貴獰聲說道:“俺們索性徹底封鎖印度海域,讓莫臥兒帝國一件商品也賣不出去!”
眾人聽罷,愕然地看著白遠貴,一時間分不清楚,他這是表達的印度商社真實應對之策,還是只是為了口嗨,發泄一下心中的郁悶。
但軍國大事,豈容意氣行事?況且,莫臥兒帝國可是一個擁有一萬萬人口的大國,軍隊數量以數十上百萬計,可不是一個剛剛突破百萬人口的“小國”能隨意招惹的。
“白掌柜切勿如此激進。”齊天搖搖頭說道:“貿易之事,講究的是和氣生財,互利共贏。我齊國開發印度市場,十余年時間,方有此番大好局面,萬不可因為莫臥兒帝國皇權更替,而致使局勢崩壞,一朝盡損,讓那些西洋諸國占了便宜。如今,在印度市場,我齊國所產鐵件、鋼條、五金、蔗糖、肥皂、酒類,以及軍工、火炮,都是莫臥兒帝國不可或缺的商品。”
“另外,我們在印度周邊海域,還部署了一支海軍分艦隊,若是加上印度商社旗下眾多的武裝商船,可以說,在印度洋地區,我們擁有絕對的海上控制力。我相信,那位即將成為莫臥兒帝國統治者的奧朗則布也應該知道這一切。誠如白掌柜所言,若是那奧朗則布一意與我齊國為難,難道他就不擔心我們齊國會因此掀了桌子,讓他們寸板不得下海?”
“所以,我們未來與莫臥兒帝國的關系,合則兩利,分則兩傷。我聽說,奧朗則布好像是一位虔誠的真神教信徒,囿于自身的身份和地位,不會親自趕赴麥加朝圣,但每年都會遣其臣屬和家人坐船前往。而印度至麥加之間的海路,可是向來不是很太平。無數的西洋海盜和阿拉伯海盜曾無數次搶劫莫臥兒帝國臣民前往麥加朝圣的船只,掠取隨船攜帶的大量敬獻給真神的財物。”
“若是,我們齊國與莫臥兒帝國政府協商,答應為朝覲船只提供護航,保護那些虔誠的的真神信徒平安抵達麥加。我相信,此舉必然會收獲奧朗則布的好感。我們也要讓他知道,我們印度商社這些年之所以要交好那個四王子穆拉德,僅僅是因為他是古吉拉特總督,蘇拉特城的擁有者。”
“但是,對于印度大陸的平衡政策,我贊同黑衣衛的建議,暗中加大印度南方幾個邦國的武器供應,阻撓莫臥兒帝國統一印度大陸的步伐。需知,莫臥兒帝國,是一個擁有一萬萬人口的大國,是我們現在,以及未來最重要的商品傾銷市場和原料產地。但現如今,其國勢正處于上升期間,我齊國萬不得已,最好勿與之交兵。但必要的挾制和分化,卻是要施行并持之以恒進行下去。”
“鑒于未來幾年莫臥兒帝國局勢的不可測變化,我齊國需將此前執行的商業擴張政策進行一定程度的微調和收縮,以待其后勢局勢明朗后,再伺機而動。所以,我建議印度商社未來兩年暫停分紅,將每年所獲利潤投入到現有據點和商站的鞏固和完善。尤其是位于印度東西海岸的安豐堡(今印度西南部柯欽市)和寧陽堡(今印度朋迪榭里,也譯作本地治理),必須加大建設力度。若是有可能,不妨通過購地或者租借的方式,擴大上述兩地的控制區域,建成一系列堡壘群。將這兩地變成我齊國未來攻略印度大陸的穩固據點和前沿基地。”
“另外,馬六甲海峽出口附近的大西島(今印度大尼科巴島),聽說這么多年來,還仍舊是一個百余人的小型中途補給點,不僅無法與荷蘭人的馬六甲城和葡萄牙人的科倫坡相提并論,就連南洋商社于兩年前所據的澹馬錫島(今新加坡)都不如。你們印度商社,有時候不要太鉆到錢眼,該有的基礎建設,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白遠貴聽了,唯唯應諾,忙不迭地點頭稱是。既然是王上所提建議,那么就趁勢暫停商社股本分紅,除了加強印度地區必要的據點建設,旗下的好些船只都該到了必要的汰換時期了,正好可以向幾家船廠采購幾艘新式大船,增強商社的運輸能力。
會議結束后,一眾軍官簇擁著齊天離開軍政大樓。還未走出多遠,一隊軍校學員正好列隊經過,齊天一眼就發現隊伍中間的三子齊子安。
“軍校生活可還習慣?”齊天和聲問道。
“回父王,孩兒很喜歡軍中生活。”齊子安看了一眼逐漸遠去的隊伍,低聲說道。
“臉上……,怎么了?”齊天見兒子臉上有幾道淤青,不由皺了皺眉頭。
“……哦,騎馬摔的……”齊子安滿不在乎地伸手摸了摸臉上,笑著回道。
“這樣……”齊天搖搖頭,“瞧你這模樣,也沒法見人了。這周休假,就莫要回家了。……免得你母親看著心疼。”
“呵呵……”齊子安咧嘴一笑,“父王見了我這模樣,就不心疼?”
“男子漢,就該多多摔打。”齊天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需知,功崇惟志,業廣惟勤。老子疼你,所以希望你多經磨練,以后方不至成為一個混吃等死的閑人。”
“放心吧,父王。”齊子安鄭重的點頭說道:“孩兒于軍中,定會嚴于律己,必不辱沒于我王室子弟。”
1635漢風再起 第二十章 印度的新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