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漢風再起 第二八六章 偉大的航行(一)
1655年7月24日,漢洲,南都(今澳洲墨爾本市)。
“5月10日,大明廣德皇帝拜孫可望為東閣大學士,進封太師,主理朝中大小政務。嘖嘖……,這要是再給他加九錫,授其上朝不拜,那就是大明的曹操了。”齊國探索艦隊東方分艦隊副司令、御武校尉(上尉)匡有杰捧著一份最新的《大公報》,一邊讀著,一邊發出評論。
“若只是大明的曹操,那倒也罷了。就怕他直接做朱溫(以梁滅唐),來個以秦代明(孫可望封爵秦王),那可就將整個大陸的局勢徹底搞亂了!這說明,咱們齊國派去的代表,還是起了一點點作用,暫時阻止了他膨脹的野心。”分艦隊司令宣節校尉(少校)陸祖生端著一杯清茶,慢慢的啄飲著,“還有什么消息?”
“哦,還有這個。……呂宋沂州鎮于6月1日正式建國,立國號,衛。同時,提請我齊國,在呂宋建立聯合艦隊,共同維護該地區和平穩定的商業秩序和暢通的移民航線,并加深雙方之間的軍事交流和往來,打造統一的作戰指揮平臺。呵呵,這沂州鎮……,不對,該稱呼其衛國,他們倒是曉得要緊抱咱們齊國的大腿,準備對呂宋加快拓殖了。”
“我們齊國海軍只要將平安島(今菲律賓東部卡坦端內斯島)、夷門島(今菲律賓棉蘭老島西南方的巴西蘭島)、呂中島(今宿菲律賓務島)這幾個要點打造成堅固的補給中轉點,然后依托威遠島(今新幾內亞島)的支持,足可牢牢控制整個呂宋地區的局勢。以后,若是再將那個巴拉望島收入囊中,那幾乎就對整個呂宋形成了包圍之勢。以后呀,不論是這個衛國,還是鄭家的呂宋領地,都在我們的威脅之下。”
“呂宋島嶼眾多且又離散,但物產豐富,若是有機會,我們還是能多占據一些,那是最好不過。”匡有杰點點頭說道:“呵,說到物產,這還有一條消息。……說是一支內陸探索隊在漢洲東北某處河谷,收降了一個土著王國,并于該地發現了儲量巨大的銅礦。內閣著命移民部、工部準備遷移四百余眾進駐,以為拓殖。哎,你說,一個深處內陸的銅礦,即使將它開發出來了,怎么把礦運出來呀。總不至于使用大量的馱馬、駱駝吧?”
“我們在金島(今巴布亞新幾內亞利希爾島)不是有一座儲量巨大的銅礦嗎?而且還是銅金伴生礦,距離海邊更近,論開發程度的話,可比那個所謂的內陸銅礦容易多了。”陸祖生聽到這個新聞,也是疑惑不解,“除非,這個銅礦也是一座伴生金礦,而且儲量更大。要不然,以工部那些老爺的性子,斷然不會如此大費周折地將其控制。”
“報紙上刊登的消息,想來是故意隱去了有金銀伴生礦的存在,避免引得國中民眾生出不該有的想法。”匡有杰非常認同陸祖生的猜測。他們作為海上的“探索隊”,數年間在漢洲東部廣大海域,發現了無數島嶼,其中不乏有產金銀銅礦的小島。但這些信息全部被封存在軍部和內閣移民部的檔桉柜里,等待后續慢慢拓殖和開發,才會解開這些信息。
而作為內陸某處富含金銀伴生礦的所在,自然更是要對民眾進行封鎖。要不然一些膽大妄為的民眾說不定就會糾結在一起,拋棄手中的活計,直接徒步前往那個礦場,尋求一個發財夢,期望能一夜暴富。
雖然齊國轄下控制的幾個金礦都駐有憲兵部隊和武裝警察進行嚴格的監管,但是礦場面積廣大,礦脈分布也是零散,必然無法一一照應到那些外圍的礦脈,使得一些貪婪之輩就有機會可偷采金礦。
“艦隊幾艘船只的補給都完成了嗎?”
“三艘艦船已完成補給,所載物資中,至少儲備了十八個月的糧食,以及探索期間保證所有官兵和隨行人員身體健康的各種醫療器械和藥品。船上部分磨損嚴重的火炮全部都進行了更換,彈藥也是極為充足,完全可以支撐幾場高烈度的海上戰斗。”匡有杰收起報紙,認真地回復道:“艦隊官兵三百四十五名,均是士氣高昂,都在期待這場偉大的遠航。”
“船上的肉食可以少裝一點,盡量多裝一些酒水、水果和蔬菜罐頭,以及酸泡菜。”陸祖生說道:“我們到了精衛島(今新西蘭南島),還可以獲得一次充分的補給。船上還要多準備一些漁網線和各種魚鉤,與土人進行交換的各種小玩意兒也多弄些。另外,厚重的大衣和棉被要多準備一點。我們這次很多時候會貼著南緯50度60度左右航行,可能會遭遇長時間的寒冷天氣。”
“嗯,我一會親自去碼頭檢查船上的儲備物資,到了晚上,再給你做一次詳細匯報。”匡有杰說道:“對了,我們在這里強征了三名郎中和大量藥材,惹得當地的官員非常不滿。你稍后,務必要帶些禮品拜訪一下南都府的衙門。要不然,以后我們在此,說不定就會遭到他們的刁難。”
“此次探索任務,距離超數萬里,耗時可能也會超過一年。三百余海軍官兵,再加上地質勘查、海圖測繪、動植物專家、礦物專家等人員四十多人,總人數近四百。這么多人,僅憑兩名軍醫,還是不太保險。我們于此地征召三名郎中和大量藥材,又不是沒給錢。”陸祖生有些不耐地說道:“南都府的人若是為此不快,難道還敢貽誤我們海軍的探索任務?他們要真敢刁難我等,以后,大不了將分艦隊司令部搬到臨淄(今澳洲悉尼市)!”
匡有杰聞言,笑了笑,知道這位長官不太喜歡與地方官員交涉,想來是不愿主動向南都地方衙門示好了。
去年六月,齊國探索艦隊西方分艦隊兩艘艦船,沿著原荷蘭東印度公司塔斯曼少校的航線,從廣寧堡(今印尼爪哇島西北芝勒貢市)出發,直接跨越印度洋,抵達了荷蘭人的據點毛里求斯,然后繼續往西航行,繞過一座巨大的島嶼(馬達加斯加島),準備前往非洲東海岸葡萄牙人據點桑給巴爾,進行一番休整和補給。
卻不料,桑給巴爾島于1652年被阿曼蘇丹賽義夫率兵攻占,還處死了包括總督奧古斯都在內的所有葡萄牙殖民者,將葡人勢力徹底趕出了該島,結束了葡人在桑、奔兩島150年的統治。齊國探索艦隊遂南下前往非洲東海岸葡萄牙人另一處據點克利馬內(今莫桑比克克利馬內港)。
齊國探索船隊在克利馬內受到了葡萄牙人的熱情接待,在此停駐休整半月后,便又循著塔斯曼的探索路線,經南緯60度的西風帶,返回了漢洲西南地區的桂州府(今澳洲珀斯市)。這次探索行動,耗時四個月,行程兩萬余公里,為齊國首次探明了前往非洲大陸的直通航線,并與當地的葡萄牙人建立了聯系。
由此,帶隊的分艦隊指揮官御武校尉(上尉)許少宏受到了大王和軍部的高度贊揚和肯定,并晉升一階軍銜,升任探索艦隊西方分艦隊副司令,成為艦隊官兵上下炙手可熱的明日之星。
作為軍部重點關照的探索艦隊東方分艦隊,為此頓感壓力十足。在經過一番認真的討論和評估后,分艦隊司令陸祖生隨即向軍部呈報了直抵美洲大陸的航線探索行動。
整個探索路線,計劃將從漢洲南都出發,先向南航行,抵達極樂島(今澳洲塔斯馬尼亞島),隨后借助強勁的西風帶,行駛至精衛島(今新西蘭南島),稍事停留,做最后一次補給。然后,艦隊再度進入西風帶,直抵美洲大陸。
眾所周知,在南半球,因為幾乎沒有什么陸地對風加以阻擋,以至于該位置的風速會達到驚人的程度,南半球的高緯度海域的風浪更是極大,使得海況較為復雜,風險自然也是極高的。
艦隊中部分西班牙裔軍官曾建議陸祖生放棄從南緯40度到60度之間的海域航行,前往美洲大陸,轉而依據原西班牙人的太平洋帆船貿易航行路線,先從呂宋北上,航行至北半球西風帶,然后橫渡北太平洋,抵達北美大陸西海岸,最后順著海岸線一路南下,即可先后經過新西班牙總督區(今墨西哥及中美洲地區)、新格拉納達總督區(今哥倫比亞、厄瓜多爾等地區)和秘魯總督區(今秘魯、智利等地區),完成探索美洲大陸的任務。
相較而言,北方航線要比南方航線成熟得多,安全性也較高。但陸祖生考慮一番后,拒絕了那些西班牙裔軍官的建議。北方航線雖然比較成熟可靠,但距離太遠,耗時太長,根本體現不出探索艦隊尋找和發現新航線的價值。
另外,經過七八年的不斷探索,東方分艦隊數次往返南半球的西風帶,對該地區的海域和風浪情況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應該可以輕松駕馭這條航線,無非是距離遠了一點而已。
更重要的是,探索艦隊擁有了一件最新的航海利器經過改進的精密航海鐘,憑此,可以在未知海域進行較為精準的定位和位置辨別。
對于一個航海者來說,要在大海上成功航行,關鍵在于確認自己所在的位置,也就是經緯度,以此不斷校正航向。在茫茫大海上很容易因為迷路而陷入絕境。有經驗的船長通過觀察白天的太陽和夜晚的北極星就可以確定維度;在指南針發明之后,維度更不是難題,但要測量經度仍然無從下手。因為沒有精確的經度,大多數海上航線都不敢離岸太遠,擔心失去參照物。而那些遠離海岸的直航,常常只能憑借自己的好運氣。
要有準確的經度,必須先有準確的時間。地球每24小時自轉一周,即360度,1小時對應經度15度,也就是說,通過時差可以計算出經度。在時間計量不精確的情況下,要計算出精確的經度是根本不可能的。即使鐘擺技術的出現已經大大提高了時鐘的精度,但因為鐘擺無法在搖晃的船上使用,因此,海上航行仍然缺乏精確計時。
當年哥倫布的計時工具只是一只沙漏,每過半小時就要翻轉一次。不可思議的是,正因為哥倫布對經度的計算出現嚴重失誤,才幸運地發現了新大陸。
數年前,受到大王的啟發,齊國的鐘表匠采用了發條技術,逐步制造出更為精確的航海鐘。兩年前,一臺最新制造的航海鐘搬到了一艘探索船上進行測設,在航行的三個月時間里,這臺航海鐘的誤差只有十秒,經過一年的海上不間斷測設,總共誤差也沒超過三分鐘。
這種技術,不僅為制造航海鐘提供了精確的制造方法,還大大提升了齊國的鐘表業發展水平,行業競爭,進一步降低了時鐘的制作成本。
擁有精確時間的探索艦隊,在無際的南太平洋中如魚得水,先后發現了許多古老的島嶼。在去年,探索艦隊西方分艦隊跨越印度洋,直抵非洲大陸,船上就攜帶了兩臺航海鐘,使得兩艘探索船在航行過程中,始終沒有偏離既定的航線,充分證明了航海鐘的可靠性和穩定性。
另外,時鐘引發的“經度革命(大王所言)”,將徹底結束了地球的混沌狀態。猶記得,在1884年,作為世界最為強大的日不落帝國,英國將位于倫敦的皇家格林尼治天文臺所在的經線標識為全球的零度經線,成為世界計算經度的起點線本初子午線。以此為零度,分東西兩半球為東西經,從0度到180度。
格林尼治子午線為世界標準時間,從此之后,人類世界無一例外地被納入一個由英國創建的時間體系。在接下來的歷史中,人們甚至將“格林尼治”看做“時間”的同義詞。大不列顛的“日不落帝國”不僅壟斷了世界貿易,也“壟斷”了時間。
但齊國通過一種“開掛”的方式,將精準的航海鐘面世時間足足提前了八十年(英國鐘表匠約翰·哈里森于1736年造出了第一臺航海鐘),并迅速投入實際運用當中。若是隨著漢洲實力的逐步增長和日益強大,或許,將由此開創一個新的時間體系。
7月26日,探索艦隊一行三艘船依次駛離南都港,向無盡的海洋深處進發。
1635漢風再起 第二八六章 偉大的航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