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八百六十七章 梁孝恩,你知罪?
先用合理的局面讓粱孝恩放松戒備,為布置陷阱創造條件。
讓加努昆帶著徐志穹來見粱孝恩,這是粱孝恩精心謀劃的目的,也是粱孝恩期待的結果,這就是粱孝恩想看到的合理局面。
再用強大的幻術掩飾住陷阱。
徐志穹的傀儡、常德才的瓶子,這些都是徐志穹精心布置的陷阱。
關鍵問題是,能成功掩飾的才叫陷阱,掩飾失敗了,那就是個土坑。
要同時面對兩個凡間之上的修者,如何能把陷阱掩飾住是個很復雜的問題。
單靠徐志穹的六品技還不夠,徐志穹在傀儡上加了矯枉之術。
有了矯枉之術還不一定穩妥,因為粱孝恩本身也是矯枉之術的高手。
還得再加上洪華霄的幻術。
三重手段都用上了,粱孝恩還是沒有徹底上當,只是反應上稍微有了遲疑。
但就這一點遲疑,讓他踩進了陷阱。
他中了徐志穹的罰惡無赦,而同時踩入陷阱的咀赤,中了常德才的悚息。
悚息之技是徐志穹從叢銘那里借來的,作為梼杌兇道最殘狠的技能,咀赤肯定沒那么容易掙脫。
但不容易掙脫,不代表不能掙脫。
就像粱孝恩雖然中了罰惡無赦,但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罰惡無赦并沒有那么致命。
當初在中郎院,徐志穹用罰惡無赦差點殺了粱孝恩,那是因為當時的粱孝恩被薛運廢了修為。
重回星官的粱孝恩沒那么好對付,臉頰之上,鱗甲橫生,罰惡無赦帶來的傷口漸漸愈合了,沒有進一步擴大的趨勢,罰惡無赦之技,就此被化解。
但徐志穹的攻勢沒有結束。
從粱孝恩踏入陷阱開始,攻勢就不會輕易結束。
粱孝恩鮮血噴涌的一刻,徐志穹用移花接木之術吸到了幾滴。
他把這幾滴血轉手交給了洪華霄。
洪華霄把鮮血攥在手中,面帶笑容的看著粱孝恩。
她隨時可以發動咒術,粱孝恩不知她會在什么時候動手,也不知該做出什么樣的防備。
上官青迫近粱孝恩,一把折扇咄咄逼人,扇骨接連在粱孝恩身上撬下了好幾枚鱗片。
粱孝恩用霸氣反擊,徐志穹立刻用淆亂之技化解。
咀赤驅使體內的金蠶鉆向了魂魄,直接將魂魄上的悚息吞吃了。
吞吃下悚息的金蠶慢慢陷入僵直,徹底失去了活力。
這一下代價不小,咀赤賠上了一條修煉多年的金蠶。
失去了金蠶的咀赤,不僅失去了鋒利的蠶絲,還失去了不畏刀槍水火的肌膚,被常德才撕去了兩塊皮肉,還被常德才抽走了一塊腿骨。
常德才發現咀赤的反應有些遲鈍,他似乎不能集中全力去戰斗。
徐志穹對此早有推測,咀赤和粱孝恩都能進入罰惡司,但兩個人的狀態并不形同。
粱孝恩能到罰惡司是因為他是判官,有著特殊的體魄。
咀赤進入罰惡司,必須依靠高品手段來對抗陰氣的侵蝕。
之前幫咀赤抵擋陰氣的正是金蠶。
而今金蠶死去,咀赤必須另想辦法。
咀赤已是星官,身體之內自然不會只有一條蠱蟲,他很快驅遣了一只墨蟾來幫他抵御罰惡司的陰氣。
金蠶能夠直接用自身的陽氣和陰氣對抗,墨蟾與之不同,墨蟾擅長吞噬,能把侵入身體中多余的陰氣吞掉。
但墨蟾明顯是在陰氣入侵身體之后做出的補救,這就意味著咀赤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陰氣的侵蝕。
常德才攻勢越來越勐,咀赤應對的越發艱難。
他中了點指穿心,雖然靠著蜈蚣護住了心臟,但這條珍貴的鐵甲蜈蚣死在了老常手上,咀赤的防御被再度削弱。
陰氣越來越勐,咀赤聽到了墨蟾的哀嚎,它吞不動了。
罰惡司不該有這么多陰氣。
這是什么聲音?
啪嗒!啪嗒!啪嗒!
楊武正騎著竹馬在院子里飛奔,不斷向咀赤釋放著純陰之氣。
咀赤的境況十分窘迫,他看向了粱孝恩,希望粱孝恩能速戰速決。
粱孝恩還在和上官青、徐志穹周旋。
上官青近身,用折扇割開了粱孝恩臉頰上的傷口,粱孝恩用霸氣反擊,將上官青逼退。
徐志穹偷襲,從粱孝恩身上盜走了大量氣機,粱孝恩用霸氣反擊,又將徐志穹逼退。
洪華霄的右手勐然揉搓了一下,粱孝恩連連嘔血,他中了洪華霄的咒術。
腳步踉蹌之間,粱孝恩未及站穩,又被洪華霄的發絲絆倒了。
雙方纏斗之際,洪華霄的發絲已經遍布了整個罰惡司的院子,粱孝恩和咀赤都未能察覺。
粱孝恩倒在地上,發絲層層包裹,嵌入皮肉,眼看要把粱孝恩撕碎。
粱孝恩咆孝一聲,再次釋放霸氣,把身上所有發絲全都驅散,還向洪華霄迸射了一道霸氣。
霸氣威力很大,但還是被徐志穹的淆亂之技化解了。
這讓咀赤很是費解,粱孝恩為什么一直用霸氣反擊?
霸氣消耗很大,但用處不大,徐志穹的淆亂之技,一直在針對粱孝恩的霸氣。
粱孝恩身上有任多技法,用一招金鱗絕命,或是用一招泣血龍珠,也不至于讓徐志穹和上官青隨便近身。
哪怕他用一次奸佞無息,也不會讓洪華霄輕易用出咒術。
廝殺之間,一個念頭用上了咀赤的心頭。
粱孝恩的心智不正常。
咀赤收到過一些消息,粱孝恩的元神在千乘國受過傷,而且還換過兩次魂魄,很可能在心智上存在嚴重缺損,因此才被徐志穹一再戲耍。
粱孝恩目前或許有二品之上的戰力,但他心智連個凡人都不如。
他或將死在徐志穹手里,而我又當如何?
在罰惡司作戰于我不利。
還不知道徐志穹帶了多少幫手。
我在怒夫教的地位不能與粱孝恩相比,到了生死關頭,圣祖不會來救我。
而且徐志穹很可能已經看穿了我的身份。
如果只是看穿了第一重身份,倒也無妨。
如果連第二重身份都被他看穿了……
想到此,咀赤迅速催動體內的蠱蟲,在他背后生出一雙巨大的飛蛾羽翼。
咀赤撲打羽翼,一片細碎的粉塵隨風而至。
蠱蟲囂絨!
梁玉明想煉又沒煉成的蠱蟲,在太卜給的《化蠱卷》里,徐志穹見過對囂絨的描述,這類蠱蟲在翅膀上的粉塵有劇毒!
徐志穹讓楊武和常德才迅速閃避,用陰陽術召喚了一陣狂風,粉塵過于濃密,狂風無法驅散。
洪華霄用祈攘之術再次祈來一陣狂風。
狂風過處,粉塵被吹走,咀赤不見了蹤跡。
常德才正要追趕,徐志穹擺擺手,示意不用追了。
咀赤可以留到下次再對付,今天必須收了粱孝恩。
不過咀赤的狀態也讓徐志穹有些意外。
雖說成了星官,但他遠遠不及當年的蠆元厄星。
而且徐志穹在他身上發現了一些熟悉的氣息。
徐志穹感覺自己曾經和他有過不少接觸。
看到咀赤逃走,粱孝恩始料未及。
他的心智是有些問題,但還沒嚴重到了不知如何戰斗的地步,他只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中了徐志穹的障目之技。
在技法的影響下,粱孝恩對主次輕重的判斷出現了問題,因此一直用氣機和眾人對戰。
以他的修為和戰力,這樣的失誤不算致命。
但現在咀赤逃走了,情況就變得非常致命了。
咀赤之所以逃走,也不是出于對戰局的準確判斷,而是他產生了太多聯想。
這些聯想,源自于徐志穹給咀赤送出的惡念。
一系列的聯想有根據,也很合理,只是不該出現在戰局的關鍵時刻。
這就是惡道技法的可怕之處,雖然缺乏直接的攻擊傷害,但惡道技法會讓對手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墜入陷阱,就連二品修者也難以幸免。
處在圍攻之下的粱孝恩處境越發艱難,洪華霄一攥手掌,粱孝恩胸口劇痛,身軀一顫,險些栽倒。
二品巫道的咒術太過兇悍,粱孝恩艱難挨忍,還得與上官青、徐志穹、常德才、楊武四人繼續周旋。
饒是到了這般境地,從大宣立國至今,歷經戰陣無數的粱孝恩依舊堅信自己有勝算。
一個戰力尚未復原的星官,三個凡間修者。
面對這樣的戰局,粱孝恩似乎能找到一百種破局的對策。
可思緒紛呈之間,他卻無法選擇其中任何一條對策,總覺得所有對策都不完善,都有破綻,甚至都可能招來致命的惡果。
亂意!
他中了徐志穹的亂意之技。
混亂的思緒讓粱孝恩陷入了盲目的戰斗,他能保證自己不受致命傷害,但身上的小傷從來沒有中斷。
每一次受傷都會流血,這些血液會被徐志穹帶走,送給洪華霄作為咒術的材料。
粱孝恩意識到不能再拖延下去,他強迫自己做出了選擇。
但在亂意和障目之技的控制下,粱孝恩做出了一個嚴重錯誤的選擇。
他想倒轉開門之匙,離開罰惡司。
他面對的是兩名三品判官和一名三品宦官,以對方的速度,怎么可能給粱孝恩做開門之匙的機會。
粱孝恩剛做出單腿旋轉的動作,腿筋就被上官青的折扇割斷了。
摔了個趔趄的粱孝恩再次被洪華霄的發絲纏住,他想用霸氣脫身,卻被常德才用百手催花好好招待了一番。
左手腕骨被銼斷,手筋也被鉤了出來,半張臉皮被撕掉,心口還被常德才戳了十幾下。
劇烈的疼痛讓粱孝恩終于清醒了過來,他想到了正確的應對之策。
二品技龍形!
早該用二品技,用巨龍之身直接碾死這群螻蟻,何必把戰局拖到現在!
粱孝恩咆孝一聲,滿身披上了鱗甲
此前幾番交手,徐志穹看出了征兆,粱孝恩就要現出巨龍之身了。
硯臺就在腳邊。
把硯臺撿起來,扣在粱孝恩身上,讓他的魂魄出竅?
來不及,粱孝恩兼具判官的特長,施展技法的速度很快。
而且粱孝恩不是洪俊誠,損失一具身體,對他來說不算致命傷害。
現在也不是開戰之初,已經到了決勝的關頭。
此前的戰斗經歷,讓徐志穹對霸道有了更深的了解,縱使魂魄出竅,粱孝恩也同樣能用出技法。
不能用硯臺,那就用惡道之技干擾粱孝恩的判斷?
時間不夠,得手的幾率太低,徐志穹用五彩之眼看過,粱孝恩滿身鮮紅。
他執念很強烈,他執意要用二品之技,短時間內改變他的念頭實在太難。
徐志穹已經有了應對的策略,他迅速來到粱孝恩身邊,拼命吸取氣機。
這下吸的卻勐,吸的滿身經脈脹痛,失去了大量氣機的粱孝恩被中斷了技法。
粱孝恩擺脫了徐志穹,身上再次生出了層層疊疊的鱗片。
這就是粱孝恩的位格和實力,被吸走大量氣機,他又制造了大量氣機,足夠他施展龍形之技。
可鱗片剛一生成,又消失了。
上官青露出了笑容。
粱孝恩剛剛使用過一次龍形之技,被徐志穹破壞了。
而現在,他的技法被上官青封印了。
上官青拿出了冢宰印,徐志穹拿出了長史印,對著粱孝恩的頭頂蓋了下去。
“粱孝恩,你知罪!”
掌燈判官 第八百六十七章 梁孝恩,你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