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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絕地天通之真相,被打落玄德的第八尊位

更新時間:2023-04-28  作者:白特慢啊
神詭世界,我能修改命數 第五百一十七章 絕地天通之真相,被打落玄德的第八尊位
東宮暖閣,向來被百官叫做“小御書房”。

因為執掌監國大權的太子殿下,下朝之后若有什么需要商議的國事,就會在太和殿的御書房召見六部尚書。

而內閣呈上來朱批奏章,則要送到暖閣翻閱處理。

所以不少的朝臣戲言,進太和殿的御書房,多半要拔擢升官。

若被叫到暖閣覲見,很可能就是吃掛落,挨責罵。

尤其這一陣,太子殿下就像閻王爺看生死簿,朱筆一勾,不曉得多少顆人頭落地。

從太仆寺到下面的牧場,大小各級官員,三十幾個青藍袍子的倒霉鬼,因為貪贓枉法被砍腦袋。

江南水災一事,更是前后死了兩位地方州府的真正大員。

就連寧王府,東宮也沒有從寬對待,太子親自下了一份口諭,勒令閉門思過。

如今景朝四十九府,無不畏懼北鎮撫司的緹騎飛馬,如見黑白無常,聞風而喪膽。

弄得現在,哪怕是六部尚書這樣的中樞大員。

每去一次暖閣,都像鬼門關前走一遭,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萬俟世,本宮責令你掌管馬政,重新整頓太仆寺。

你辦得如何?”

暖閣之內,白含章頭也不抬,聚精會神用朱筆批示奏章。

“回殿下的話,從少卿、寺丞,再到主簿、錄事,皆有串通地方衙門,結馬政撈錢的劣跡。

臣視收受賄賂之數目,從輕或從嚴發落。

另外,明光牧場與晉云牧場,這兩座的墾占……頗多。

其中,涼國公府和越國公亦有參與,只不過這兩家,前些日子已有管事聯系太仆寺。

聲稱以往有些不知好歹的狗奴才,扯虎皮拉大旗,方才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舉。

經過清查得知,而今不僅要歸還土地,還會給予足額的補償。”

萬俟世躬身答道。

“兩座國公府見風使舵倒是快,罷了,你且記上一筆,再拿幾條‘首惡’性命殺雞儆猴。

先小懲大戒,有機會再秋后算賬。”

白含章手執朱筆,并未有絲毫的停頓,好似早就猜到這個結果。

“五軍都督府徹查軍馬登記名冊,發現黃寨馬場從大統五十七年開始,陸續輸送近五十匹飛雪馬到陽武侯府。

微臣去黑龍臺問過北衙的敖指揮使,調取卷宗文檔發現,陽武侯之子前往裂海走廊,約莫有五十個親兵隨行,所以私下配備軍馬,另外還有鎧甲二十副,弓弩刀劍若干。”

萬俟世如實作答,前來暖閣奏對之前,陽武侯府的大管家遞上拜帖,還極為隱秘地送了兩大箱子的金銀禮品。

可在東宮詹事府苦熬數年的萬俟世再清楚不過,今時今日之風光,全靠太子爺的賞識。

倘若辦差不盡力,遲早打回原形。

等到那時候,眼高于頂的陽武侯府未必還能瞧得上自個兒。

因此他笑瞇瞇收下兩口大箱子,轉頭就把禮單呈遞東宮,以表忠心。

“陽武侯家的?本宮有些印象,姜贏武給他報過功勞,說他悍勇,斬殺妖物甚多。”

白含章眉毛輕輕揚起,依舊是毫無波瀾的平靜語氣:

“私用軍馬軍械,功過不足相抵,發一道本宮的口諭,讓姜贏武把陽武侯家的以軍法問罪。

念在陽武侯年老,全其尸身,送回府中。

陽武侯若有怨言,就請兵部尚書姜歸川過去,好生說道。

另,削其府中親兵家將為奴,發配龍蛇礦山。”

萬俟世眼皮狠狠一跳,他本以為太子爺最多敲打兩下,奪去軍功官身。

沒成想太子爺雷厲風行,竟然毫不留情。

陽武侯也是從龍功臣之一,雖然戰功沒有涼國公、定揚侯那么彪炳,卻也曾得過圣人贊許。

緊接著,白含章近乎漠然,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再次響起,讓萬俟世心頭一震。

好像從極高的穹天落下,有種轟隆如雷,天威浩蕩的森嚴意味。

“法不容情,親疏同等,萬俟世你不需要有所顧慮。

卷進馬政這攤爛泥潭的,絕不止涼國公府、越國公府、陽武侯府這幾家。

往下去查,往深去挖,上行下效,就先除其上,再滅其小。

本宮觀滿朝文武,久居高位的日子長了,便有一種錯覺。

覺得屁股底下的位子穩如泰山,這一部、一司、一府、一州,乃至一縣的萬千衙門。

好像離開他們,立刻就要運轉不動。

什么與世家共天下,與小吏共天下,與鄉紳共天下……天大的笑話!”

白含章終于抬起頭,那張溫和面龐盡是冷意,擲地有聲道:

“本宮倒要看看,誰想與白家共天下?

圣人將世家殺一批,鄉紳殺一批。

現在輪到本宮動刀,朝臣都把衙門小吏稱作一個蘿卜一個坑。

依本宮看,就算把這些‘蘿卜’全拔了,也不愁找不到新的來填坑。

萬俟世,你可明白本宮的意思?”

萬俟世驀地感到兩肩一沉,好似盤踞九霄的真龍俯瞰下,令他心驚肉跳。

其人全身通透,仿佛沒有半點隱秘可言。

“微臣定然不負殿下厚望,掃清馬政積弊,以壯國力!”

白含章頷首道:

“下去吧。”

旋即,再不看萬俟世,繼續勾動朱筆,

作為東宮新近提拔的太仆寺主簿,萬俟世不禁大松一口氣。

與太子爺奏對,就像一次次考校,想要過關破不容易。

倘若自個兒收了陽武侯府的財物賄賂,今日必定就是半只腳踏進鬼門關。

“天威難測,真是至理名言。

殿下還未登基,氣勢一日比一日深重,每一字都像景朝的山水凝聚,分量重到沒邊!”

萬俟世走出暖閣,將宮門拋在身后,方才敢抬手,抹了抹額頭滲出的汗水。

“可笑朝堂上還有些人看不明白,只以為殿下是因為皇后娘娘歸天,心情陰晴多變。

反而兩座國公府看得明白,太子監國二十年,也蟄伏二十年。

年年科舉拔擢人才,詹事府養了多少青年俊彥。

還做一個蘿卜一個坑的春秋大夢!

殿下殺多少人、貶多少官,都不愁無人填補!”

萬俟世出身稷下學宮,并不崇尚清談與辯數,可作為儒門弟子,王霸義利之道,總歸熟悉得很。

賞以勸善,刑以懲惡,圣人所以御天下之大權者!

很明顯,太子爺深諳此道。

這與上陰學宮所推崇的“醇儒”,恰恰相背。

“難怪上陰學宮親近懷王,太子重事功,王霸并用,義利雙修,此乃稷下之學說!

非同道中人也。”

萬俟世心中思忖,他在詹事府閑著無事,曾翻過近十年的科舉取士,講武堂招生的大摞卷宗。

由此發現一樁至今還未被朝臣注意到的“小事”。

盡管每年的前三甲,多為將種勛貴所得,可大量的鄉試、會試的人才,都被東宮分到一些清水衙門、或者府州下縣打磨。

萬俟世敢拍著胸口保證,哪怕太子爺把六部以下的百官朝臣,其中半數拖出去砍了。

只需半月,就能逐個填補完全,且不耽誤朝廷運轉。

這才是太子爺一反常態,手腕強硬的原因所在!

夜色漸深,暮色四合,皇城早早點亮燭火,高掛燈籠。

只不過還是服喪時期,皆為素白。

如若置身內廷,乍看過去,更顯幽深。

“陳規,今夜就不去太子妃那里了。”

等白含章將兵部將領的升遷貶謫諸事安排妥當,便就放下朱筆。

他一連數晚都會去太子妃的寢宮歇息,或者用晚膳。

“殿下又要熬夜批閱奏章么?奴才這就命人去取五百年份的安神香?”

陳規彎腰問道。

“不必,本宮去棋堂靜一靜。

若無要事,別來打擾。”

白含章搖頭道。

陳規心頭微動,只有服侍多年的老人才知道,太子爺有與自己對弈的愛好。

可誰也不清楚,其人棋力究竟如何。

歷朝歷代喜歡風雅的君王,都會從翰林院擇選幾個名滿天下的棋待詔,作為近臣,等候傳召。

但監國二十年之久,白含章從未召過棋手入宮,更是從未與除自身以外的任何人對弈一局。

那間專門辟出的棋堂,連洛皇后、太子妃都未進過。

陳規曉得太子爺的習慣,每逢煩心事多,便要去棋堂獨坐一晚。

陳規推開暖閣的大門,嗚嗚夜風倒灌屋內。

他從小太監手里取來燈籠,走在前面為白含章引路。

“你自去歇息吧,深宮禁地,無人擅闖,就算真有刺客,你拼上一條命,也擋不住。”

聽到太子爺這般講,陳規笑呵呵道:

“奴才武功低微,可就算死,也能濺那逆賊一身血,多少有些用處。”

白含章輕笑道:

“這樣的耿耿忠心,本宮該如何賞你?調去你司禮監掌印?”

陳規儼然嚇了一大跳,險些沒雙腿發軟跪下:

“奴才只想常伴殿下左右,服侍起居,絕無邀功的心思。”

司禮監掌印,固然算得上大權在握,以后行走內廷,到處受人巴結。

可放著未來的儲君這口灶不燒,惦念那些蠅頭小利,無疑是被豬油蒙了心。

“玩笑話罷了,你做事盡心,本宮如何愿意換走。

只不過,你年紀也不大,急著做干爹作甚?

本宮曉得宮內宦官,有收螟蛉義子的風氣。

可下面人管教不好,惹了事,往往就容易牽連到上頭。”

白含章回頭說道,也不等陳規作答,就推開棋堂大門,沒入無盡的幽暗。

踏,踏,踏。

棋堂內里空曠,好似被茫茫墨色填滿一樣。

行走其中,隱有回聲。

白含章面容沉靜,點起一盞銅燈,浸著燈油的芯子放出光芒。

仔細看去,好像一尊佛雙手合十,遍照大千世界。

他獨坐在靠背長椅上,身前是縱橫十九道的黑白棋盤。

局勢頗為緊張,兩條大龍交纏撕咬。

那盞佛燈映出漆黑的影子,白含章好像自言自語道:

“太古劫前的十大尊號,已顯其四,還剩下五張帝位,未曾出世。

四神有無可能,借機落子,完成儀式,侵染一個有望占據尊號的潛龍,令其墮為大魔?”

這位太子殿下復又搖頭,好似回答道:

“十大尊號,皆系寰宇大道最上權柄。

欲成帝位,必先顯圣于世間,受命于天地。

悄無聲息瞞天過海,扶持傀儡坐上帝位,即便宰執虛空的四神,也休想做到。”

啪嗒。

一枚黑子按在縱橫交錯的棋盤世界。

白含章好像進入長考,眉頭緊鎖,舉棋不定道:

“遼東局勢最壞,能到什么地步?”

他閉上眼眸,旋即再睜開,冷漠地道:

“郭鉉劃白山黑水為疆域,挾百蠻以自重,裂土而封王!

穆如寒槊率斗界之眾,扣關賀蘭,長驅直入!

東宮頒滅絕令,盡誅百代血契之奴,失遼東民心,幽云關以外,落到穆如寒槊之手!

紀九郎,身死。

昭云侯府,盡歿……”

白含章面皮一抖,手中捏住的白子遲遲不落。

“太過慘烈,如此一來,至少要過三十年才能收復失地,景朝國運由盛轉衰,乃是行險。”

這位太子殿下一邊自問自答,一邊對弈棋局。

“不把全部壓上去,無需百年光景,玄洲就要沉陷。

絕地天通,難以長存。”

白含章沉默良久,他執掌監國大權,分潤人道龍脈,順理成章就能知曉一些極大的隱秘。

比如,諸天十大尊號,實則只有九張帝位。

除昊天、勾陳、長生、紫微、酆都、道德、世尊這七個之外。

還有兩大不知名姓的大道源流,無法窺探與揣測。

至于最后一尊號,乃為浩然。

于太古劫滅前,至圣先師合道“禮法”,囊括從古至今之規矩,演化“絕地天通”!

若有大能,遨游域外。

可見這幾個大字爍爍如星辰,橫亙于域外,使得四神不得寸進。

也正是因此,浩然尊號失去至上位格,徹底被打落玄德。

連帶著昔日輝煌一時的儒道,也一并衰微凋敝,難有起色。

何為玄德?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乃原初仙神宰執之大道權柄,諸天寰宇最尊最重之物!

萬界大小道則法理,皆出于此!

“凡事不容私心,不容私情,以大局舍小勢,步步落子,皆循此理。

難道事到臨頭,卻要反悔?”

白含章眼光閃爍,忽地厲聲問道。

啪嗒!

片刻后。

那枚白子重重按下,發出清脆聲響。

“需要記住,凡事持公心,棄私情,否則如何與占據玄德的四神相斗?”

冷漠到不夾雜絲毫情緒的聲音,再次從白含章口中傳出。

“清玄的‘龍雀相’被錦云伙同楊洪暗中奪去,留待腹中子嗣,以期鑄造驚世天資,你不知道?

老四容成因為兒時那樁事,記恨于你,勾結四神,你不知道?

小到后宮內廷,大到天下府州,你什么不知道?

億兆生靈之念,十類萬眾之心,哪里瞞得過你呢。

不與人對弈?世間再大的國手,于你面前也不過稚子孩童,心湖淺薄,一眼就可見底。

這種棋局,下起來又有什么意思。”

白含章獨坐棋盤前,對影自語。

并不顯得詭異,反而有種極致的寂寞。

宛若位于諸天寰宇最高處,自上而下俯瞰去。

放眼天下誰堪對手,不過己身罷了。

“不負眾生,就要負盡親族。

這個道理,從一開始就該明白的。”

白含章那雙蘊著無盡幽深的眸子閃動,隨后低垂斂沒余光。

“天人相博,其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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