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撿到離家出走的沙優開始重生東京 156、家出少女
因為某人的突然駐足,新條香也不由得停下腳步。
“會長……?”
她有些納悶地問道:“怎么了嗎?”
然而少年卻是不言不語,僅是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一雙如墨的眼睛里閃動著晦澀難明的光亮。
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
一道孤零零的纖細身影正抱膝蹲坐在電線桿下面。
少女有著一頭黑色的長發,面容清秀而身材苗條,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她穿著一套黑色的水手服,胸前佩戴藍色的領巾,外面套著一件看上去同樣單薄的灰色開衫外套。
此時正蜷縮著抱著自己,像是在借此抵御夜晚的寒意。
然而十一月的東京雖然不算太冷,但是夜間的平均氣溫也只有10
°C,絕不是僅靠那種程度的裝扮就能保持體溫的。
包括那抱膝取暖的動作,實則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的精神慰藉罷了,對于現狀而言根本無濟于事。
真要論實際效果的話,還不如去附近的麥當勞餐廳里面坐坐。
對于這種寧愿站在外面挨凍的女生,新條香一般會淡漠地將她們劃分為接爸爸活的人。
在新宿的街頭,像這樣子等待搭訕的女生可以說確如過江之鯽,不勝枚舉。
但是這樣卻又引申出一個新的問題。
那便是此處畢竟是人跡罕至的僻靜之地,倘若真的想要被人搭訕,至少也應該選擇步行街和車站前這種熱鬧場所,而不是在這里蹲蘑菇。
——那是只有流浪漢才會做的事情。
可要說少女是流浪漢,對方身上又沒有那種麻木不仁,對生活失去希望的空洞感。
況且以流浪漢而言,這只清純小白兔的外在條件也過于優質了。
假如放在歌舞伎町那里,怕是早就被人騙去從事危險的工作了。
“……所以是離家出走嗎?”新條香若有所悟地喃喃一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現象同樣也不少見,并無稀奇之處,她實在不覺得這種人有什么值得關注的。
可偏偏,事情卻往出人意料的方向發展了……
在原地觀察一會兒那個少女之后,加藤悠介默默抬腳走了上去。
“……喂,那邊那個JK。”
他說著,好讓對方察覺到他的到來。
少女抬起埋在膝蓋和胸口之間的臉龐,茫茫然地仰頭望來。
似是沒有想到會被人搭話,她的反應有些遲鈍,并無意識地喃喃自語了一句:“……唔呃,是個帥哥……?”
頂著一雙十分清澈,但卻充滿軟弱的大眼睛。微微蒼白的面色顯得有些孱弱,也不知是不是被凍得。
無視于她的反應,加藤悠介雙手插在夾克外套的口袋里,居高臨下地繼續問。
“……你叫什么名字?”
像是被他冷漠的態度拽回現實,少女緊張地眨了兩下眼,表情不自覺繃緊了一點。
“……在那之前,你是警察嗎?”
“不是。”
“這樣啊……”
“所以呢,你為什么要一個人坐在這里?”
“嗯……”
聽到他不是警察,對方稍微放松了一點,隨即又低吟了一會兒,猶豫著回道:“其實……我現在很煩惱呢。”
加藤悠介靜靜看著她,等待后續。
“那個、我的名字叫小夕……芹澤夕,你可以幫幫我嗎?”
“……幫什么?”
“一周……”
名為芹澤夕的少女欲言又止地說:“可以收留我……到下周末早上嗎?”
加藤悠介的眼神悄然變得深邃許多,“……你為什么不回家?”
“你問我為什么……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啦。我只是……有點不想回家。”
“離家出走?”
“……啊哈哈,差不多就是那樣吧,你很懂呢。”
少女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試探著說:“作為報答,我會治愈你哦……?”
“治愈……?”
“那個……是的、我是不會白吃白住的,我很擅長家務活。
如果你愿意收留我的話,做飯、打掃、洗衣服……家里的事全部都可以交給我。”
聽到這個回答,加藤悠介不禁好一陣沉默。
可是少女卻誤會了他的反應,還以為是自己的條件并不足以換來棲息之所。
“另外……而且……”
芹澤夕撐著膝蓋從地上站起,眼神不安地四下游移,紅著臉小聲說。
“呃……只要做好措施的話,你也可以做想做的事情喔,干什么都可以……”
說到最后一句時,聲音幾乎微弱到加藤悠介快要聽不到。
“……這是你第幾次,向人提出這種事?”
“咦?啊……那個,我還是……第一次……啊哈哈……”
少女一邊尷尬地陪著笑臉,一邊用為難又充滿懇求的眼神望過來。
“……這樣,可以嗎?”
沒有等到回答。
無聲的寂靜彌漫著,將本就僻靜的小巷襯得愈加冷清。
也許是過去十幾秒,又像是過了幾分鐘。
咕咕……
微弱卻又清晰的腹鳴聲,突兀地飄入他們的耳朵。
“啊、這個……唔……不好意思……”芹澤夕支支吾吾著,羞赧不已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現場的寂靜也由此被打破。
加藤悠介緊閉著嘴唇,從長褲口袋里取出錢夾,將里面大概9萬円的現金全部拿出來,遞了過去。
“……這些錢給你,它足夠讓你渡過今晚了,之后就回家去吧。”
“誒——?”
在少女呆愣著的表情中,他就那么直接將錢塞進她手中,而后便轉身朝燈火通明的車站方向走去。
“走了,新條。”
“啊~我就來,會長。”
一直在后方默默觀察的新條香小跑到他身邊,并十分好奇地回頭望了一眼正對著手里錢發呆的芹澤夕,既而又把臉回正。
“吶吶,會長,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
“你相信她說的話嗎?是說那種利用別人的善心來行騙的女孩子,其實還滿多的哦?”
“無所謂。”
“嘻嘻,這樣呀~會長有時候意外的溫柔呢。”
“說夠了嗎?”
淡漠的嗓音響起,令新條香的腳步不由得一滯。
“……啊,嗯……我錯了。”
踢踏踢踏,啪噠啪噠。
無言的氣氛之中,兩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著。
就這么走了一會兒以后……
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他們身后響了起來。
“那個——”
女孩子的聲音叫喊著:“請等一下……你們!”
芹澤夕奔跑著追上來,并伸手搭上少年的后背,將他們攔了下來。
“請、請等一下……呼……呼……麻煩、等下……”
她先是扶著膝蓋彎腰喘息了一會兒,等到稍微緩過來一點以后,才抬起頭來。
“那個……多余的還給你!”
她氣喘吁吁地說:“我只要留下一萬円……就可以了……”
迎著兩人的目光,芹澤夕就那么從一疊現金中拿出一張,并把余下的錢全部遞向了本人。
新條香的眼神霎時變得古怪起來,并饒有興趣地打量起少女。
加藤悠介看著被送到面前的錢,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說道:“我說過了,這些錢你可以拿去用。”
“嗯~所以我拿了一張,這已經能讓我有個地方睡覺了,誒嘿嘿……”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辦?”
“這個嘛……”
芹澤夕先是遲疑,接著又強顏歡笑道:“沒關系,反正總會有辦法的。謝謝你的幫助,但是這太多了,所以還給你……!”
一如他先前的行為,少女抓起他的手,硬是將錢塞進他手中,然后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
“真的是非常感謝!大哥哥你是個好人,這份恩情我會好好記著的,那么就再見啦~”
說完便直起身體,就那么隨意選了一個方向,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去。
形單影只的背影在無意識中,微微散發著一種被遺棄的迷茫……
兩步、三步、四步,少年凝眉不語。
五步、六步、七步,少女腳步不停。
一直到那羸弱的背影快要消失于人群中時,加藤悠介眉頭緊了又松,終于開口了。
“你先等一下——”
少女茫然不解地停下腳步,回首望來。
“——那個,請問還有什么事——哈啾……!”
“新條……”
加藤悠介目不斜視地低聲問道:“你覺得這里面有什么人為的痕跡,或者不對勁的地方么。”
“嗯……現在還不好說耶~”
新條香的眼神輕輕閃爍著,目光有意無意地觀察一下四周,回道:
“至少目前好像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不過情報還是太少了,要是能再多了解一點就好啦。”
“這樣么……”
加藤悠介點了下頭,沒什么情緒地問:“你介意多一個室友嗎?”
“真要講的話,人家超介意的!”
新條香先是抗拒無比地說,緊接著又話鋒一轉,對他嫣然一笑。
“不過,會長的話就是我的一切,所以答案是完全ok喔~~?”
“……去帶她過來,一起吃飯。”
“遵命~”
十分鐘以后。
高田馬場車站的斜對面,一家名為「七輪燒肉安安」的烤肉店內。
喧喧嚷嚷的氣氛之中,觥籌交錯的聲音此起彼伏。
炭火與油煙的味道交織在一起,空氣里到處彌漫著食物的香氣。
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三人在一張桌前坐了下來。
滋滋滋滋~
燒得旺盛的火爐上,肉片正在鐵網上肆意進行著最原始的梅拉德反應,奏出美妙動聽的旋律。
濃郁的肉香撲鼻,像是要勾動人們胃中的饞蟲一般,直往鼻腔深處里鉆。
咕嘟~
芹澤夕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烤肉,不知第幾次吞下一口口水。
作為一名女孩子來說,這樣的行為不僅不夠淑女,也十分的不禮貌。
她對此深有自知之明,然而腹中的饑餓卻猶如一只怪物。
即使再怎么忍耐,被怠慢了一天的食欲也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只想迫不及待地大啖一番。
見到她的反應,新條香便是打趣道:“就算你這么一直盯著看,肉也不會熟的更快哦?芹澤小姐。”
“啊、是的!不好意思……那個……”
“新條香,你可以叫我新條,不過不用加敬稱。”
“……這樣哦~嗯,那么我這邊也是,叫我小夕就可以了。”
應該原本就是比較親近人的那種性格,少女禮貌而又開朗地做出回應,隨后微紅著臉,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在了她旁邊的少年臉上。
“那……大哥哥的名字呢?”
“加藤悠介。”
“悠介哥……”
“不必加敬語,加藤就好。”
“那么就……悠哥?”
加藤悠介不由頓了下,終究還是什么話也沒說,默認了這一稱呼。
“隨你吧。”
“嘿嘿……”
少女露出了有些羞澀的柔軟笑容,并帶著點不安地說:
“那個、話說這樣真的可以嗎?不僅給我錢,又請我這種來路不明的人吃飯……”
“一點小事,不必在意。”
加藤悠介看了她一眼,說:“另外我們點的是放題(自助餐),你可以隨便吃不要緊。”
“唔……謝謝,啊哈哈……”
“是說小夕你呀。”一旁的新條香笑著接過話題,“是神待少女嗎~?”
“神待少女……”
芹澤夕懵懂地眨了兩下眼睛,隨即馬上左右搖頭否定:“也不是啦,真的!我還是一名高中生,沒在做那種事。”
“嘿誒~但你先前明明還對會長說了「Yes」?”
“那……那是因為……”
少女慚愧地垂下頭,小聲說: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不想回家,但又沒有地方可以去。抱歉哦……擅自對你的男朋友說了那種話。”
“用不著在意,而且會長也不是我的男友。然后呢~你今年幾歲?從哪里來?又為什么離家出走?”
面對新條香接二連三拋出來的一大堆問題,芹澤夕雖然有點為難,但還是開口回應起來。
“嗯……我今年18,是東京本地人,至于離家出走的原因……”
她有些歉然地說:“關于最后一個,我可以不說嗎……?”
新條香對此也不過分逼迫,而是換了一種方式問道:“聽你的語氣,應該不止是跟父母吵架這種簡單的原因吧?”
“嗯……不是……”芹澤夕緩緩搖了搖腦袋,表情變得有些黯然。
這樣的變化并未逃過新條香的觀察,不過她沒有點破,而是若無其事地問:“你之前說想找個地方借宿一周,對不對?”
“嗯……是這樣沒錯……”
“既然這樣的話,你要不要過來跟我一起住?”
“———誒?”
少女不由發出了茫然若迷的叫聲,一時呆愣在原地。
剛好爐子上的烤肉這會兒也烤好了。
無視于她的反應,新條香先是用夾子給加藤悠介夾了一片肉,接著又給自己夾了一片,最后把剩下的幾片全部夾到少女盤中。
“嘛~總之肉已經烤好了,我們邊吃邊說吧。”
慢一拍的,芹澤夕才終于回過神來。
先是看了一眼盤中的烤肉,繼而又立刻望向對面。
“那個……新條姐……”
她不自覺正襟危坐起來,一時間就連饑腸轆轆的感覺都淡了幾分,忐忑不安地問道: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你愿意收留我嗎……?”
“是呀~”
新條香一臉輕松地說:“不過會長他有時也會來這邊指導我功課,而且不確定時間,你能接受這一點嗎?”
芹澤夕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立刻忙不迭地連連點頭。
“是的、我愿意接受!原來悠哥和新條姐也是學生嗎?我不會打擾你們的,而且還可以幫忙做家務!”
她說著深呼吸一口氣,并合掌與臉前。
“只要到下周日就好,到時我一定會離開,所以……在這一周內,請讓我留下來吧,拜托了……!”
“嗯~可以啊,是說我剛才就已經說過了。”
“……太好了,我還想著如果被拒絕了該怎么辦。”芹澤夕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眼睛里亮起希望的光彩。
加藤悠介沉默地看著這一切,心中明白新條香之所以會那樣說,是由于還未完全信任對方而有所防備,因此也沒有多言。
那之后,大概是因為解決了煩惱,放松下來的少女也開始大快朵頤地吃起了東西。
看著對方那近乎囫圇吞棗的進食動作,加藤悠介便主動把自己盤子里的烤肉也讓給了她。
對于他的這一行為,少女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也沒有多想什么,就那么開心地接受了下來。
然而換到對其性格稍有一定了解的新條香身上,內心深處所產生的震動幾乎不亞于一場海嘯!
懷抱著深深的錯愕與滿腹狐疑,新條香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這一頓飯……
(欠稿進度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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