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撿到離家出走的沙優開始重生東京 361、消除后患
醫院里,某間獨立病房。
“……如此這般,對于悠月、千夏、加賀、海老名還有齋藤,學校最后的處理結果是開除學籍,另外美佳也自己辦理了退學。”
“理事會指派了新的校長,據說下周一就會正式上任,柴田老師也被解除了聘任。”
“美咲老師升任了年級主任,
因為這次事件的關系,今后將負責管理二年3班,原來的1班則由另一名老師接手。”
“真坂太太成為了PTA的會長,母親她……我媽媽也在哥哥的建議下主動擔任了副會長,最近每天都會聚集在一起開會,商討和監督學校的各種問題。”
“雖然嘴上一直說著很麻煩,不過媽媽每次都會準時參加會議,
回家以后也很認真地在工作。一個人陷入發呆、和歇斯底里的時間漸漸變少了,
而且媽媽似乎也并不排斥這樣。”
“回到學校的結子成了校內的關注對象,大家都對她的不幸表示了關懷和自責。不只是我們班上,就連其他班的學生和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都為她準備了禮物,數量多得簡直跟小山一樣高。”
“那些有過同樣遭遇的學生們也對她表示了感謝,說是因為她的關系,學校開始嚴查類似的事情了,他們的處境也因此好了許多。”
“在許多事情的影響下,結子本人也發生了一些改變。雖然作為女孩子還是會注意打扮,不過她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在意別人的看法了,這都是因為你的關系。”
“……最后就是你,「旭高的英雄巖波同學」,大家都這樣稱呼你,然后這里是一千只千紙鶴,他們叫我帶來給你,希望你早日康復出院。”
沙優不停歇地說完這么多話,
將腿上的大號手提袋放在地上,
然后輕輕吁出一口氣,嘴巴略微有些干燥。
加藤悠介躺在病床上,左手纏著繃帶,雙腳打著石膏,被包裹得宛如半個木乃伊,只有右手的部分還算完好。
“喝點牛奶吧。”他從床頭的柜子上遞了一盒鮮奶過去。
“嗯,謝謝。”少女便將其接過,插上吸管,小口喝了起來。
“醫生讓我多喝牛奶,補充鈣質,所以這里只有這個。”
“這樣不好嗎?”
“我又不是小學生,烏龍茶才是成人的選擇。”
“奇怪的說法,而且你現在就很像小孩子。”沙優輕描淡寫地放下牛奶,目光落在柜子上的果籃上面,隨口問道:“蘋果要吃嗎?”
“你會給我切成兔子形狀的嗎?”
“……可以是可以,但你都不會覺得丟人嗎?只有小學生才這樣吧。”
“賢惠的女朋友也會給戀人做類似的事情。”
“女朋友和戀人分別在說誰?”
“嗯,你故意板起臉來掩飾羞澀的樣子也很可愛。”
“我又……沒有。”
“總之我想吃你切的兔子蘋果,副班長。”加藤悠介不由分說,并自行取了一個洗過的蘋果和一把折疊小刀,
放在了少女面前。
沙優抬起眼眸覷他一眼,最終還是接過了這兩樣東西,
開始默默動手。
喀嚓,
喀嚓嚓~
白嫩的小手一手持刀一手拿蘋果,緩慢且細心地進行著削皮工作,說不出得溫婉柔順。
加藤悠介欣賞著這一幕,并隨意問道:“那些人被開除之后是什么情況?跟我說說。”
“那些人?”
“就是悠月、千夏、加賀、海老名和齋藤他們。”
“美佳好像轉去了札幌的一所學校,其他人似乎全家搬離了北海道,具體不知道去了哪里。”
“悠月她們先不說,齋藤不是很有名的籃球天才嗎?北海道境內沒有其他學校挽留他?”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不過就從這件事造成的社會影響來看,我想他們大概也不想再生活在這里了吧。”
“原來如此,也就是想改頭換面重新開始么?”
“這也是因為那位記者小姐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他們才不得不這樣……說起來,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性別男,愛好你,年齡15,老家埼玉縣。”加藤悠介照本宣科。
“——校內論壇的那個錄音,是你傳播的嗎?”
“畢竟官方媒體那邊不肯放出來呢。”
沙優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復又恢復如常,輕聲問道:“……這好像屬于侵犯隱私了,沒有人找你談過嗎?”
加藤悠介笑了,“那是一個匿名者做的,和我有什么關系?”
少女沉默著點點頭,沒說什么,只是用小刀扎起一塊切好的“小兔子”,停在他右手的上方。
“切好了,你吃。”
“好。”悠介應了一聲,將手伸向那只兔子形狀的蘋果,卻下下一秒突然變了臉色,抬至一半的手也摔落在床上。
“嘶……”他抽著涼氣,臉上浮現出些許痛苦,像是牽扯到了哪里的傷口。
“你怎么了!有那里疼嗎?還是不舒服?”沙優慌張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了,急聲問道。
“……可能是剛剛活動右手造成的。”
“我去叫醫生!”
“不,不用去,讓我緩一下就好了。”加藤悠介出聲叫住了她,將腦袋靠在斜角升起的床鋪上,枕著枕頭。
“可是……”沙優擔憂地喃喃著,有些猶豫。
“坐下吧,陪我一會兒。”悠介皺著眉頭,聲音有些沙啞。
見他說得堅持,少女才又慢慢坐下,只是用一雙杏眼緊緊掛在他身上,并咬著下嘴唇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才會變成這樣……”
語氣里充滿了自責。
說著便低下頭去,變得有些泫然欲泣。
加藤悠介睜開眼睛打量著她,動動嘴巴說道:“我想吃蘋果,能喂我吃嗎?”
沙優默默抬起頭,輕輕頷首,然后將那瓣蘋果從刀尖上去下,用兩根手指捏著送到他嘴巴。
“這樣,可以嗎……?”
咔嚓,嚼嚼,嚼嚼。
“嗯,好吃。”
加藤悠介緊鎖的眉頭放松了一點,“再來一塊。”
“好……”少女便依言照做,又切了一瓣送到他嘴邊。
悠介張著嘴巴,將蘋果吃進嘴巴,嘴唇似不經意地含了一下對方軟嫩的手指,并神色如常地咀嚼著蘋果。
“嗯,很甜,再來一塊吧。”
沙優的目光微微波動著,盯著自己的手指看了一眼,繼續投喂。
咔嚓,嚼嚼。
咔嚓,嚼嚼。
有好一會兒,房間里都只有吃蘋果的動靜。
蘋果的體積在漸漸縮小,一直到了某一刻。
“……這是最后一瓣。”沙優忽然這么說道,拇指和食指被滲出的果汁,變得濕答答和黏膩膩的。
加藤悠介點點頭,輕咳一聲:“下巴突然有點酸……”
“喔?”
“但我還能吃一塊。”
“喔。”
“唔……你有聽過白雪公主和睡美人的故事嗎?荻原同學。”
空氣突然安靜了那么兩三秒鐘。
沙優微微側著臉,輕啟朱唇:“聽過是聽過,但你想說什么?”
“故事里的英雄最后都會得到獎勵。”
“所以呢?”
“「旭高的英雄」,你剛剛這么說過吧?”
“你現在的樣子,更像是木乃伊一點。”
加藤悠介皺眉沉思,一時想不到更合理的借口。
這時……
“笨蛋悠介……”沙優輕聲說著,突然將最后一瓣蘋果含在唇間,從圓凳上站了起來,俯身向著某人靠近。
——啾。
靈巧的舌尖輕輕一頂,蘋果就進入了另一人口中。
“……明明你直說的話,我也不會拒絕呢。”
加藤悠介微微瞇起眼睛,抬起手按在少女腦后,與她分享起蘋果。
咔嚓,咔嚓……
牙尖咬破蘋果的果肉,迸濺出香甜豐盈的汁水,甜甜脆脆的。
“唔……”少女籠起秀眉,雙手輕捧著他兩邊的臉頰,主動索吻。
果汁在唇瓣之間溢散,流淌……甜美得讓人有些沉迷其中,不能自已。
此時的氛圍實在太好,夏日的和風在外面徐徐吹服,隔著一層玻璃,越發襯得屋內靜謐安逸。
灼熱的氣息交換著,燙得使人心顫。
心臟在胸腔里怦怦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兩人分食了最后一瓣蘋果。
“好、好了……!”沙優一把推開他,近乎逃一樣的向后跳開兩步,身體背靠著墻壁,胸口劇烈地起伏。
加藤悠介似笑非笑地咽下口中的果肉,笑悠悠地長嘆一口氣,以一種很愉悅的腔調說:“早知道就不跟你繞彎子了。”
少女羞紅了臉,像三月初春氤氳在枝頭的桃子尖尖,是最甜的那一口。
“……你好好休息,我今天就先走了。”沙優匆匆拿起自己的背包,也不顧他的反應,就這么跑出了病房。
來到醫院的走廊之后,她并未直接離去,而是先來到了悠介的主治醫生這里,并在禮貌地打過招呼后提出了自己的來意。
“醫生,我想問一下301號巖波的身體情況,可以請您告訴我嗎?”
負責接待的醫生,正是之前在現場聽過悠介采訪的那位。
面對沙優的問題,他直接問道:“你和患者是什么關系?”
“我們是同學。”沙優的聲音忽然變小,補充一句:“我也是,他的女朋友……”
“噢……原來是這樣,那你等我一下。”醫生點了點頭,伸手在辦公桌的墻壁上按了一下。
伴隨著“啪”地一聲響,安裝在墻上的透光板就亮起了白光,上面正貼著幾張黑色的膠片。
“這是今天給他做的X光,病人恢復得很好……簡直是匪夷所思的好。”
“之前骨折的部分已經開始愈合,內臟部分也沒有什么異常。”
“除了手上可能會留下傷疤之外,其他的各項指標已經恢復到了正常范圍,病人的身體素質很好。”
“按照這種情況,基本下周就可以出院了,剩下的就是在家靜養和堅持復建,之后一段時間只要不做什么劇烈的運動,就不會有什么問題,所以用不著擔心。”
這么說著的醫生一會兒點頭肯定,一會兒又搖頭感慨,像是電視劇演的那種見到醫學奇跡的樣子……
沙優不著邊際地想著,不過這并不影響她理解某人身體無恙的情況,只要知道這一點對她來說就足夠了。
她在謝過醫生之后離開醫院,并在門口叫了一輛計程車,往家里而去。
心中的欣喜與身體里的燥熱同時蔓延。
明明才剛剛坐上車子,她便忍不住開始想念起某人,遂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傳了一條消息過去。
等你養好傷之后,我們去羅曼蒂克街道約會吧。那里有西洋風格的街道,有教會、有石造倉庫、還有許多知名的和果子店,是很多電視廣告的取景地點。
如果你喜歡吃東西,我們就去6街,那里是旭川的拉面村,里面有1300家餐廳。
等到冬天還可以去旭川動物園看企鵝過橋,或者去永山新川看天鵝……所以,你要快一點好起來喔?
本來只想要傳一條,然而寫著寫著就越寫越多,最后從一條變成了三條。
“這樣他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呀……”沙優喃喃著,有點不敢去看接下來的回信,于是干脆選擇關機,抱著像拆禮物一樣的心情打算回家后再看。
她轉頭望向窗外,想借著風景來平復一下心中的悸動,然而卻看到了自己映照在玻璃上的嬌羞面容。
少女眉眼彎彎如新月,吃吃地笑了起來。
病房里。
加藤悠介也看到了這些,他笑了笑但并未回復,而是給某人打起了電話。
短暫的等待過后,荻原一颯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悠介君?”
“下午好,一颯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你現在方便嗎?”
“嗯……可以,你說吧。”
“關于我之前的那篇采訪,你可以把它推送到全國嗎?”
“……你的意思是?”
“只是覺得那些人的作為不該輕易被遺忘,想著搬離北海道就能重新開始,對受害者來說未免太不公平。”
一颯忽然安靜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他的想法,然后說:“能告訴我你這樣做的理由嗎?”
加藤悠介點點頭,仿佛在與對方面對面交談,“我希望他們永遠,都不能再成為沙優的麻煩和困擾,只是這樣而已。”
又是一陣沉默。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可以。”
“為什么你的話像是在做托付一樣?”
加藤悠介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沉默以對。
漫長的沉默之中,對方像是明白了什么,遂輕聲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但是還請你能好好給沙優一個交代,對她來說,你已經是凌駕于家人之上的存在了。”
“嗯,我知道。”
“新聞的事情我會辦好。”
“謝謝,一颯哥。”
“只是為了沙優而已。”
兩人結束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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