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當王 第273章 想閹了韓起?真是大佬
當李然要義無反顧的要去做某件事時,甭說是羊舌肸,便是天王老子和玉皇大帝聯手,只怕也是無法阻止他的。
所以,對于羊舌肸的來信,李然回信時的態度也很堅決,鐘離國畢竟是隱藏著攸關天下的大秘密,所以,擒拿慶封對于李然而言,那是志在必得的。
更何況,畢竟事關魯國季氏,生死之敵,李然不可能因為羊舌肸的一封信札就改變想法。
而也就在他給羊舌肸回信后的幾天,王子棄疾的外交使團也如期回到了楚國。
“拜見大王,臣弟,幸不辱命!如晉而返。”
“晉侯已然答允了此次楚晉聯姻,晉正卿中軍將韓起不日便會代表晉國,送晉侯之女前來楚國與大王完婚!”
楚晉聯姻,這在兩國歷史上都可謂是頭一次。
這樣的聯姻,自然也就昭示著楚國而今已然成為中原諸國都不得不承認的超級大國。
而且在楚晉聯姻以后,楚國的天下霸主的地位自然還會得到進一步的提升。
楚王自是大喜,他這一生都在致力于提高楚國的國際影響力,而今能夠迫使晉國與自己聯姻,雖說對于他們楚人而言,確是有些“服軟”的嫌疑。但不管怎么說,能夠讓所有人都承認他這個盟主,這份榮譽,可以說已然是光耀千古了!
“彩!”
“季弟不負寡人厚望,該當重賞!”
于是,當著群臣的面,他給了其弟王子棄疾以最高規格的賞賜。
如今,無論楚王再如何封賞王子棄疾,李然都不會再覺得奇怪了。
他此刻已然理解了楚王背后的良苦用意。
楚王熊圍越是捧王子棄疾,便越能給王子棄疾日后鋪平道路,待得日后他百年之后,王子棄疾便能越順理成章的繼承王位,成為下一代楚王。
章華臺內,群臣皆以此次楚晉聯姻而備受鼓舞,無論是忠于楚王的激進派,還是一直對楚王心懷怨恨的保守派,此時此刻都是皆大歡喜。
畢竟,在一致對外這種事上,楚國上下倒是顯得尤為的團結。
接著,趁著這股高興勁兒,楚王再次大宴群臣。
而就在這筵席之上,楚王接著假意醉酒,便是又故意試探了一番李然。
只見楚王將盞中之醴一飲而盡后,拿著空盞對著群臣道:
“諸位!寡人有一言,希望諸位靜聽!”
“晉國,是我們的仇敵!”
“據說,屆時他們前來送親之人,乃是上卿韓起和上大夫叔向。此二人素有大名,那假使我們把韓起給閹了!讓他做個侍人侍奉于寡人,而讓叔向做這章華臺內的司宮,這應該足以羞辱晉國了吧?”
讓晉國執政卿做侍人,讓大名鼎鼎的外交官羊舌肸做司宮,這恐怕他楚王熊圍有生以來最為天才,也最為瘋狂的想法了吧。
饒是宴會上的卿大夫們聽罷,一時也竟都突然啞口失聲。原本嬉鬧的宴會,一時變得鴉雀無聲。更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接話回答。
他們不是不知該如何回答,而是壓根就不敢回答。
畢竟這個想法實在是太過于瘋狂,可以說已然瘋狂到了沒譜。
羞辱晉國,用什么方法不行?
你偏偏要對這兩個人下手,這不是逼著晉國與自己反目成仇?
就算你這是一句玩笑話,那這玩笑也未免是有些過頭了。
這些話一旦是傳了出去,傳到晉侯的耳朵里,那不是被別人存心找借口不來?
宴會上在座的卿大夫們,都深知這個想法的危險。所以他們也是極為罕見的不約而同都保持了沉默。
唯有李然,作為在場唯一的外臣,卻是頗不以為然。
只見李然淡淡一笑,臉上滿是不置可否之色。
“當然可以,只要大王有所防備,又有什么不行的呢?羞辱一個普通人還不能不作防備,更何況是羞辱一個國家呢?”
“只不過呢?然聽說,圣王只致力于推行禮數,卻是從不想著如何羞辱別人的。而國家的敗亡呢?就是由于失去了這種常道,國家的禍亂就會發生。”
“就比如城濮之戰,晉國因為得勝而驕縱起來,沒有防備楚國,所以在邲地最終為楚國所敗。而楚國經歷了邲之戰,楚國得勝而也沒有防備晉國,因此在鄢陵又吃了敗仗。而自從鄢陵之戰以來,晉國到如今都還沒有喪失防備,對楚國依舊也是禮儀有加,以和為貴。因此按理說,楚國是不能報復的。而且,現在對方是來送晉侯之女入境,大王又想著要羞辱他們,這就是在自尋敵人啊!”
“敢問大王是想要怎么防備他們呢?如果這些大王都考慮清楚了,那么羞辱他們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沒有,還請大王是好好考慮一下吧。晉國如今敬奉大王為盟主,大王向晉國求婚,晉侯就送來了女兒。而且晉侯還親自送她出城,并且讓上卿和上大夫親自將她送到楚國。如果大王這樣還要羞辱他們,大王還需早做打算啊!”
李然知道,這是楚王故意在試探自己。
試探什么?
當然是試探自己如今到底是站在楚國這邊的,還是站在晉國一邊的。
所以李然的回答可謂滴水不漏。
他既沒有明顯偏向于晉國,也沒有明顯偏向于楚國,而是擺事實,講道理。
他就像一個中間人,致力于維持兩邊的友好,不偏不倚,不上不下。
然而他的這種態度,卻讓楚王依舊不甚滿意。
楚王借著酒勁輕蔑一笑,英武的臉上頓時滿是嘲諷的表情。
“韓起,羊舌肸都不過是晉國的卿大夫而已,寡人乃一國之君,難道還不足以讓他們侍奉寡人?”
“再者,韓起與叔向皆是晉國的重臣,若能把他們留在楚國,晉國日后還拿什么與我楚國抗衡?”
在楚王看來,似乎搞定了韓起與羊舌肸,就等同于搞定了整個晉國一般。
聽到這話的李然當即再度一笑,微微搖頭,而后緩緩道:
“晉國方面,除了韓起之外,還有趙成、中行吳、魏舒、范鞅、知盈;而上大夫除了叔向外,還有祁午、張趯、籍談、女齊、梁丙、張骼、輔躒、苗賁皇,這些人都是諸侯所能任用的能人。”
“韓起如果受困在楚國,那么韓襄就會繼任成為韓氏的公族大夫。李然聽說,韓氏一家的賦稅,就有七座城邑,而且可都是大縣。而羊舌氏一家,那也是極有威望的家族。晉國人如果喪失韓起、叔向,那么其他五卿、八大夫便會輔助韓氏和羊舌氏,他們這十家九縣,戰車九百輛有余。而留守的戰車更是有四千余輛。”
“到時候,可就是大王您激發了他們的勇武,讓他們的憤怒得以宣泄。大王將要把親善之舉換成怨恨,想要違背禮數而招致敵人,而又沒有應有的防備,讓跟隨大王的臣子們都去當了俘虜,并以此來滿足君王的心意,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李然的話音落下,偌大章華臺內頓時一片死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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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及楚,楚子朝其大夫曰:“晉,吾仇敵也。茍得志焉,無恤其他。今其來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韓起為閽,以羊舌肸為司宮,足以辱晉,吾亦得志矣,可乎?”大夫莫對。薳啟彊曰:“可。茍有其備,何故不可?恥匹夫不可以無備,況恥國乎?是以圣王務行禮,不求恥人。朝聘有珪,享[插圖]有璋,小有述職,大有巡功,設機而不倚,爵盈而不飲,宴有好貨,飧有陪鼎,入有郊勞,出有贈賄,禮之至也。國家之敗,失之道也,則禍亂興。城濮之役,晉無楚備,以敗于邲。邲之役,楚無晉備,以敗于鄢。自鄢以來,晉不失備,而加之以禮,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報而求親焉。既獲姻親,又欲恥之,以召寇仇,備之若何?誰其重此?若有其人,恥之可也。若其未有,君亦圖之……(未完,下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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