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尸人那些年 第二百八十六章 挖個洞就瓦解了敵人的陰謀
“我知道。”
簡單的三個字從陽九嘴里出來,聽進絕情耳中,絕情竟覺鼻頭一酸,頓時雙眸垂淚。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有些感情哪怕再怎么克制,最終都是無用。
在許多人看來,陽九就是個縫尸人。
而她絕情,可是六扇門的四大名捕之一。
身為女人,卻能走到此等高位,靠的正是她的自負。
但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從跟陽九打交道后,她的腦子里會全是陽九的身影。
哪怕在查桉的時候,稍有不注意,就會想到陽九。
都說相思苦,唯有自己親身體驗過,才能刻骨銘心。
她從來都沒想過,她也會有想男人想得發瘋的時候。
那段日子,她渴望見到陽九,又害怕見到陽九。
若非陽九的身邊跟著個甘思思,可能她也不會那般痛苦,而是大膽去表露心事。
不過時間久了,她倒是也能處理好這份感情。
然而那次去苗疆尋找無常毒蟲的解藥,當陽九中了陰陽散后,竟需要跑去青樓解毒。
輸給甘思思,輸給武三月,也就算了。
她如何能輸給青樓女子?
陽九在青樓里仔細挑選,一批批的姑娘走過,他都不滿意。
絕情也不知道她當時是怎么想的,腦袋一熱,就換了身衣服,蒙上臉跟一群青樓姑娘出現在陽九面前。
陽九卻是一眼就相中了她。
攙扶著陽九進入房間時,陽九的神識已經開始變得不清不楚。
絕情沒有經驗,但也聽人說過,知道該怎么做。
將自己交給陽九后,一直狠狠折磨她的相思之苦,竟離奇消失了。
看陽九睡得死沉,再看看床單上的鮮紅,她索性將床單換掉,方才逃走。
那晚她一夜沒睡,冷靜下來,只覺她肯定是瘋了。
但有了這一次,倒也算是了卻了她的一個心愿。
至少,她曾經也擁有過陽九,這就夠了。
不知不覺間,她已將腦袋靠在陽九的肩膀上。
本以為一切都已過去,可這突然到來的孩子,著實讓她驚慌失措,幾近崩潰。
陽九伸手摟住絕情的香肩,好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就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徹底讓絕情破防。
“九哥,其實這孩子是是是……”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可后面的兩個字,就是無法說出口。
陽九低聲道:“是我們的。”
“你……”絕情愣住。
既然將話說到這份上,絕情頓時很想知道,那晚是不是從一開始,陽九認出了她。
如果是,但陽九還是選擇跟她……
如此,陽九是不是對她也有情?
“你是不是早就認出我了?”絕情羞紅著臉。
陽九如實說道:“剛開始沒有,但在上樓的時候,還是認了出來。”
“那你……”絕情又是羞澀,又是憤怒。
如果當時陽九叫出她的名字,她肯定會逃走。
可等她將陽九扶進房間,陽九的身體燒得厲害,嘴里都在說著胡話。
陽九將絕情摟得更緊,輕笑道:“得知中了陰陽散,我就想找你,但又怕你不愿……”
絕情伸手捂住陽九的嘴巴,話說到這里就可以了。
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
想不到將此事說開,竟會讓她的心感到如此舒暢。
那種抑郁的感覺一掃而光,無論未來如何,或許她都能做到心向陽光。
“九哥,你說我該怎么辦?”只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絕情的心就很亂,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做。
陽九笑道:“等你準備好了,我們一起告訴思思。”
絕情還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做好準備。
比起甘思思,她更無法面對武三月。
武三月是君,她是臣,這世上哪有臣跟君共侍一夫的?
“你跟圣人……”絕情想著還是想要趁機確定陽九和武三月的關系。
陽九恍然道:“還得告訴三月。”
“你真是艷福不淺哪。”絕情嗔道。
陽九正要說話,卻看到有一個捕快走了過來。
那捕快看到陽九和絕情摟抱在一起,也是面露驚訝,甚至都忘了他要過來做什么。
絕情站起身,問道:“何事?”
“洞挖開了,但感覺石碑下面不對勁。”那捕快恭聲說道。
陽九雖是個縫尸人,卻毫無疑問活成了讓全天下男人都羨慕的樣子。
二人過去時,卻見冷血也趕了過來。
冷血本來在研制諸葛連弩,沒人告訴他石碑的事,直到他覺得悶時,才抬頭發現了石碑,一打聽才知道長安城竟然發生了這等大事,當即匆匆趕來。
看到墨舞也在,他便跟墨舞聊了聊,若這石碑真是用機關術做出來的,未免也太壯觀了。
“絕情,你不夠意思啊,有這么好玩的東西,你居然沒告訴我。”冷血的雙手一直放在石碑上。
絕情冷聲道:“你的任務是制造連弩。”
“那連弩真的很不好做……”冷血吐槽。
哪怕有圖紙,諸葛連弩也不是輕易就能做出來的。
絕情道:“我看還不如請墨舞來做呢。”
“有銀子我就干。”墨舞有點興奮。
這時候一個六扇門的捕快,又將一塊青石扛了出來。
“下面是空的。”那捕快說道。
捕快們清理出一條路后,也不敢深入,擔心會讓石碑突然倒下。
看到絕情準備進去,陽九攔住她,道:“地下潮濕又陰冷,還是別去了。”
“九爺什么時候這么關心我家絕情了?”冷血被陽九的話逗得直笑。
絕情在六扇門這些年,雖破桉無數,但也吃苦無數,還怕什么陰冷潮濕?
誰知絕情竟是點點頭,道:“那你們小心點。”
冷血愣住。
這他娘的還是老子認識的那個絕情嗎?
絕情知道陽九不讓她下洞,是為了她跟孩子好。
有人關心,真的能讓人一掃此前的陰霾,重見天日。
陽九率先鉆入挖開的洞,墨舞和冷血跟上。
絕情命人小心戒備。
幕后之人看到這一幕,很有可能會做出瘋狂的舉動,不得不防。
從那小洞進去,想不到里面的空間非常大。
由此可見,這石碑定然是在地下被做出來的。
越是往下,空間越大。
誰能想到,在南市的地底下,竟然別有洞天。
若非擔心會弄倒石碑,將洞打得距石碑又遠又深,很可能無法發現這方天地。
“沒人?”墨舞到處找過,也沒發現人蹤。
就算這地下洞天再大,以他們三人的實力,很快就能找遍。
“人當然不會傻到在這里等我們來殺。”冷血道。
墨舞頓時泄了氣,道:“那你們自己找,我去看看石碑的底部。”
她再次利用蜘蛛手腳,從石壁爬向石碑底部。
他們是從路面遠處鑿洞進來的,做這石碑的人不可能也這么進出,必然還有別的通道。
“冷血,找找別的出口。”陽九看到冷血好像也想去研究石碑的底部。
冷血聞聲頗為無奈,只得繼續到處摸索。
遽然間,他看到在幾塊碎石間,居然有東西在發光。
沖出去一看,整個人都愣住,冷血急忙喊道:“九爺,這邊。”
陽九飛身過去,看到那發光的東西,赫然是一條小金龍,正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們,顯得很害怕。
“這地下怎會有龍?難道這里是大夏龍脈?”冷血臉色遽變。
貿然闖入龍脈所在,可是會影響到大夏帝國的氣運。
陽九道:“我看八成是有人裝神弄鬼。”
都將這地下掏空了,然后弄出那么大個石碑,再弄出這么一條小金龍,指不定這小金龍下一瞬就得飛天,讓長安百姓全都看得清楚,最后石碑上出現血字,宣告武夏王朝即將覆滅。
看到陽九陡然亮出了飲雪刀,冷血緊張地問道:“九爺,你要做什么?”
“殺它。”陽九拿刀指著小金龍。
冷血急忙抓住陽九的胳膊,叫道:“不可。”
“這里果然有貓膩。”在他們頭頂的墨舞朝下高聲喊道。
冷血聽得心癢癢的,叮囑道:“九爺,莫不可亂來啊。”
話音未落,卻見那小金龍遽然飛起,嗖一聲便從他們進來的洞中飛出。
“九爺,這……”冷血是想問要不要追。
陽九卻知道現在就算追出去,已然太晚。
這石碑所隱藏的秘密,必然跟那小金龍是一體的。
外面守在洞口的絕情,陡然看到有金芒閃現,命眾人迅疾避開。
小金龍躥出洞,沖天而起,體型在瞬間暴長。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巴掌長的小金龍,赫然長成了數百丈長的巨大金龍,盤旋在長安城上空,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
金龍盤旋不去,引得百姓紛紛出門觀看。
真龍現世,百姓們都很激動,紛紛跪在地上,祈求真龍能夠佑護他們。
哪怕是在皇宮里的武三月等人,此刻都是站起身,抬頭看天。
“真有……龍?”甘思思的手輕輕放在肚子上,努力讓心頭的驚懼平息下來。
此刻絕情的目光卻是落在石碑上。
無字石碑正在慢慢顯現出字跡來,只是速度實在太慢,或許是因為那字跡過于巨大,半晌都沒顯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妖孽出,眾生滅;武夏亡,享安樂。”盤旋空中的金龍,卻是突然口吐人語。
其聲如雷,響徹蒼穹。
哪怕在美夢中的孩童,也被嚇醒。
金龍將那句話重復了好幾遍后,飛向高空,勐地炸開,化作血雨飄落。
“妖孽出,眾生滅;武夏亡,享安樂……”武三月哂笑。
百官盡皆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祿東贊普也是如此。
陡然出現這種情況,若武三月一怒之下,將他們全給殺了,他們死得也太冤了。
“圣人,這肯定是……”狄居易想說定然是有江湖中人在作怪。
武三月雖是女人,但比許多帝王更有雄心壯志,也懂得愛民如子。
先皇還在世時,帝國的國力可是一日不如一日,貪官橫行,百姓凄苦。
武三月登基不久,便重新啟用狄居易,大肆變革,不到一年間,國庫充盈,百姓歡舞。
武三月笑了笑,道:“眾卿暢飲。”
“謝圣人隆恩。”百官紛紛起身,繼續吃酒。
但這會兒吃進嘴巴里的酒,滋味真不咋滴。
這金龍出現后,想來那無字碑,必然也會出現字跡。
武三月現在就很好奇,無字碑上究竟會出現什么字。
可千萬別把她說成是狐貍精。
她這輩子也就陽九一個男人,怎可能是到處勾搭男人的狐貍精?
自嘲地笑笑,她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石碑下的地洞中,冷血也爬到墨舞身邊,看到的卻是密密麻麻的小籠包。
“這是什么?”冷血完全看不出什么門道。
墨舞道:“墨家七十二星宿。”
“什么玩意兒?”冷血聽都沒聽說過。
墨舞的神情有些悲傷,懂得墨家七十二星宿的墨家弟子,真的如鳳毛麟角。
“既然是你們墨家的東西,那你倒是快點收起這石碑,我擔心石碑上已經出現了字跡。”冷血催道。
墨舞無奈地道:“我不會啊。”
冷血無語。
“你是墨家后人,不是墨家弟子……”緩過神,冷血吐槽。
墨舞鄙夷地道:“個絲父么傳個。”
冷血完全聽不懂墨舞在說什么。
“墨舞,你慢慢研究,我去外面看看。”陽九在下面說道。
墨舞大聲說道:“我一定會弄明白的。”
冷血也不離開,而是留下來跟墨舞一起研究。
這墨家七十二宿,據說有五千多種不同的排列組合方法,想要破解只有一次機會,經常用來作為防御之用。
想從這五千多種組合中找到正確的那種,感覺毫無成功的希望。
陽九來到外面,看到石碑上已經出現了“三日后”這三個血字。
三日后,七月初二,也不算什么特別的日子。
可能這個日子,對幕后之人而言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
“剛才飛出來的龍,變得有數百丈長,盤旋長安上空,非常恐怖,在說出一句話后就化作血雨消散了,它說……”絕情簡單說明外面發生的情況。
妖孽出,眾生滅;武夏亡,享安樂。
陽九笑道:“這誰編的,還挺押韻。”
“九哥,這可不是開玩笑,現在尚不知這石碑上會出現什么話。”絕情覺得事態很嚴重。
就算他們知道這是賊人想要顛覆帝國的手段,可老百姓向來都很信天,認為人無法做到的事,就是天在做。
想要消除此事在百姓心中造成的恐慌,難度很大。
說話間,石碑上又出現了一個“中”字。
“里面情況如何?”絕情問道。
陽九道:“可以確定,這石碑就是機關術做出來的,而且還是墨家機關術,墨舞正在研究該如何破解。”
絕情心想即便如此,將這情況公之于眾,百姓們又有幾人能相信?
這巨大石碑,那飛天金龍,全都將長矛對準了武三月。
“怎么回事?”長安萬年縣的一條暗巷中,一襲白衣的掌云使雙眸幾欲噴火。
幾個蒙面黑衣人跪在地上,因害怕而身軀劇顫。
掌云使寒聲道:“問你們話呢,都啞巴了?”
“云使,六扇門的人在街上挖了個洞,直接去了天碑下面。”一個黑衣人顫聲答道。
掌云使道:“他們怎會想到要到地下去?”
那些黑衣人都在心頭吐槽,老子要是知道,老子早就當上道尊了。
金龍提前被觸發,直接啟動天碑,這讓他們的計劃,將會付諸東流。
天碑必然已在出字,本來在恰當的時機,那些字跡的出現,能夠與金龍所說的話相互輝映,讓長安百姓更加堅信武三月是妖孽,只會帶他們走向恐怖的地獄。
現在倒好,天碑被啟動的時間,足足提前了十余天。
一旦天碑上的字跡完全顯現,只會變成一個天大的笑話。
縱然以后他們還能弄出更稀奇的玩意兒,可百姓們還會再選擇相信嗎?
狼來了喊的多了,又有誰會相信狼真的來了?
掌云使有滿心的煩惱,向來都很自負的她,現在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本來是最完美的計劃,就因六扇門在地上打了個洞,便變成了最糟糕的失敗品。
在他們的計劃中,朝廷必然不敢在天碑周圍有大動作,原因很簡單,就是擔心稍有不慎,天碑就會倒下,砸傷百姓。
南市人口眾多,疏散難度極大,這也是他們將地點選在南市的原因。
沒想到朝廷竟會用大量銀子重拳出擊,半日之內,就將百姓疏散完畢。
更沒想到六扇門還會在街道上打個洞,直通天碑下面。
這六扇門的捕快以前都是盜墓賊嗎?
掌云使心力交瘁,半晌才回過神,道:“讓老東西去將天碑收了。”
趁現在還不晚,絕對不能讓石碑上的字全部顯現。
這次的計劃他們籌備了很久,現在已然失敗,只能及時補救,也好在未來執行全新的計劃。
推翻武夏王朝,絕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必須得保持耐心。
那些黑衣蒙面人迅疾離去,個個輕功不弱。
“元”字漸漸顯現。
絕情問道:“莫非會是中元鬼節?”
但她隨即搖搖頭,三天后,才是七月初二,距中元鬼節還有十幾天的時間呢。
陽九卻表示同意,笑道:“我覺得是中元節,我們下去,驚動金龍,讓這石碑提前啟動,故而時間才會對不上。”
“有可能就是這樣,但我想不通,他們為何要讓石碑提前現世。”絕情道。
石碑出現,朝廷必然會有所行動,就如現在這樣,讓金龍和字跡都提前出現,所冒的風險無疑也很大。
陽九笑道:“不出意外,這兩天在城中會有各種謠言四起,比如跟石碑有親密接觸就能長壽等等,肯定是幕后之人派人放出來的。”
當各種謠言在城中四起,百姓都被帶偏,差不多也就到了中元節。
到那時候,金龍當空,血跡顯現,一切都會很完美。
說百姓們愚昧可以,但說百姓們傻卻不怎么對。
如果時間對不上,恐怕沒人相信這石碑是上天降下來的。
“絕情,加派人手,多加小心,我下去守著他們。”陽九勐地想到一點。
絕情點頭道:“好。”
她知道陽九是擔心賊人會來收走石碑,不讓石碑上的字出現。
相信石碑上的字,必然也是賊人的真實目的。
這個計劃失敗,賊人不會讓朝廷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
再次來到地下,陽九看到墨舞和冷血還在研究墨家七十二星宿。
就連墨舞都是毫無頭緒,更別說冷血。
冷血呆在旁邊,主要還是為了多了解一些墨家機關術,畢竟他就對機關術有興趣。
可看墨舞鼓搗了半天,也沒鼓搗出個所以然來。
若不知道建造者使用的是哪種組合,僅靠摸索猜測,絕難找到正確的答桉。
但陽九并不催促,這時候絕對不能給墨舞壓力。
“墨舞,你說要是弄錯了會發生什么?”冷血對此很好奇。
墨舞道:“你難道沒聞到什么怪味?”
“怪味?這地下的味道是挺難聞的。”冷血說道。
若非他們打出一個洞來,這地下洞天都是密封的,即便通氣許久,氣味仍未得到改善。
墨舞揶揄道:“是火藥的味道。”
“火藥?你是說這石碑里面裝滿了火藥?”冷血大驚。
墨舞道:“如果弄錯了,這石碑應該會倒下去吧,然后里面的火藥就會炸開,轟地一聲,大半個長安都得消失。”
“那我們還呆在這里作甚,趕緊逃。”冷血縱身跳下去,就朝洞外跑去。
看到墨舞還倒掛在空中,陽九也站在原地沒動,冷血又道:“你們都瘋了嗎?”
“冷血,我們若是逃了,長安百姓怎么辦?”陽九一句話問得冷血啞口無言。
冷血停下腳步,嘿嘿笑道:“只是開個玩笑。”
“諸位大人若真顧及長安百姓,不如將此物交給我來處理如何?”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突然多了一個人。
這人身穿黑袍,戴著鐵制的笑面娃娃面具,從聲音無法判斷出其年齡。
陽九笑問道:“這石碑是你做的?”
“承蒙看得起,我可沒這本事,只是知道該如何將它收走罷了。”那人自嘲地笑笑。
冷血聽得莫名其妙,問道:“為何要收走?”
都大費周折讓石碑立在了南市,說收走就要收走,太兒戲了吧。
“似咱這種小人物,上頭吩咐什么,照做便是。”那人這話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作為基層的小人物,知道得越多,反而死得越快。
不過幕后之人既然會將石碑的控制方法告訴此人,那此人的地位恐怕沒有他說的那么不堪。
而且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武功之高,令人驚嘆。
那塊石頭距周圍的石壁還很遠,只要這家伙從石壁里出來,就算再小心,按理說陽九也能有所察覺,除非他是從那石頭里鉆出來的。
“我說那女娃兒,你能不能別再瞎弄弄了,這若將天碑弄炸,我們都活不了。”那人此刻最擔心的還是墨舞。
墨舞就掛在墨家七十二星宿上,這要是一個不慎,失手摁錯,長安城的南市都得陷入地下,而已經呆在地下的他們幾人,絕無活命的可能。
“你別吵吵,再給我點時間,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墨舞的聲音里信心十足。
那人倒是一點都不著急,哂笑道:“女娃兒,半個長安城人的性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你想仔細了再瞎搞。”
墨舞嘻嘻笑道:“反正我死得更快,怕啥?”
要是墨舞抱著這種心態,那還真拿她沒有辦法。
掌云使可是下了命令,一定要在天碑上的字跡全部顯現出來前,將天碑收走。
誰能想到墨舞會掛在墨家七十二星宿上面,縱然他武功再高,也沒辦法阻止墨舞。
這天碑絕對不能被摧毀。
要知道風云道為了造這天碑,可是付出了非常大的代價。
不說別的,只填充在天碑里面的火藥,都快花掉一座銀山。
這天碑本身的制造所花的銀子只會更多。
風云道絕無可能再做一座天碑出來。
“九爺,你真的相信那家伙?”冷血并不信任墨舞。
墨舞瞎搞的話,最先死掉的正是他們。
陽九笑道:“她應該比你我強。”
冷血無語。
陽九不再管墨舞,而是朝坐在石頭上的那人走去,笑著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陽九爺冰雪聰明,不如猜猜看。”那人呵呵笑道。
冰雪聰明這種詞語砸過來,陽九渾身都不舒服,道:“風云道?”
“我就說嘛。”那人大笑。
這么說無疑承認他就是風云道弟子,而這石碑也是風云道搞出來的。
風云道一直在江湖中翻云覆雨,很少插手朝堂,現在搞這么一出,是想徹底跟朝廷翻臉?
再強大的江湖幫派,也無法跟朝廷抗衡。
風云道再神秘,若真的激怒朝廷,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陽九爺,你再往前走,我們就同歸于盡。”那人看到陽九一直往前走,距他越來越近,不得不出聲提醒。
陽九停下腳步,微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風云道應該跟吐蕃有合作吧?”
“我在教內毫無地位,并不知曉。”那人輕輕搖頭。
看起來這家伙真是有問必答,知無不言。
“陽九爺,我勸你最好站在那里別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人站起身子,很是警覺。
陽九笑問道:“閣下難道就不想跟我打一架?”
“我對打架沒興趣,行走江湖,能用嘴巴解決的問題,又何必動用拳頭呢?”那人再次搖頭。
江湖中還有這種怪人?
陽九倒是無所謂,反正在這里耗著,著急的應該風云道。
他們讓此人來收走石碑,顯然是不想讓世人看到石碑上的字跡。
但只要繼續這么耗下去,石碑上的字就會全部顯現。
外面的石碑上,已經出現了“三日后,中元鬼節,閻羅索命”等字。
許多沒睡的百姓,哪怕隔著很遠的距離,也能看清石碑上巨大的血字。
石碑整體不再發光,但那血字卻亮閃閃的,在黑夜中尤為顯眼。
“三天后是中元鬼節?”
“可能天上的時間跟咱人間是不一樣的。”
“但中元鬼節在七月十五這天,不正是天上的神仙告訴我們的?”
“你們都別爭了,這肯定是有人想要在長安制造混亂,結果出現了差錯。”
最后那人的話,倒是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同。
神仙做事,肯定不會搞錯日期。
畢竟這石碑上真的出現字跡,乃是給凡人看的,自然得用凡人熟悉的日子,不然誰能知道具體的日子?
百姓們議論紛紛,從此前對那石碑的敬畏,現在直接變成了看笑話。
幕后之人想要坑害長安百姓,結果自己先砸了場子,真是搞笑。
此刻在石碑周圍,密密麻麻全是人,有六扇門的捕快,也有錦衣衛,還有東廠的人,甚至還有兵部派過來的精兵。
絕情就坐在臺階上,靜靜盯著石碑。
石碑上每出現一個字,她都記錄下來。
中元鬼節,閻羅索命,之后必然是百姓們該如何做,才能活命。
這種套路其實很老套,但因石碑過于巨大,才能忽悠到長安百姓。
而在距石碑很遠的一座屋頂,掌云使站在那里,夜風吹動她的衣衫,獵獵作響。
命令傳下去已經好久了,石碑上的字還在不斷顯現。
只要石碑沒被收走,她的心就無法安定。
沒辦法,她只得再次傳出命令,催促趕快執行,不能再拖下去。
這次的命令剛傳出去,倒是有消息送來。
“毀掉天碑?”掌云使聞言聲音變得嘶啞。
得知具體情況,掌云使便知道這的確是個死局。
要么讓天碑上的字跡全都顯現,要么直接摧毀天碑,一了百了。
天碑若被毀,對長安城造成的破壞,難以想象。
該如何抉擇,掌云使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她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毀掉長安城。
“陽九爺,我們這樣干耗著很是無趣,不如接著聊天吧?”那人重新在石頭上坐下。
陽九也找了個塊石頭坐下,笑道:“你想聊什么?”
“你是如何找到無常的解藥的?”那人對此很感興趣。
陽九道:“自然是在無常聚集的洞穴里。”
“死了很多人吧?”那人笑問。
即便找到能解毒的東西,想要配制出真正有用的解藥,仍需要不斷試驗,而試驗就會有犧牲。
陽九嘆道:“死的雖然都是死囚,但也讓我于心不忍。”
那人哈哈大笑。
陽九也跟著笑笑,道:“不說這個,不知道尊的毒可解了?”
“無常解藥要給誰用,我并不知情。”那人道。
就在這時,懸在高空的墨舞高聲問道:“大哥哥,我覺得可以了,要現在將這石碑收起來嗎?”
“女娃兒,別太自信。”那人騰地站起。
若非陽九在旁側盯著他,他早就撲向了墨舞。
在如此短的時間里,他不信墨舞能夠找到破解的方法。
只要陽九同意,相信墨舞肯定會擺弄那些星宿,然后天碑會轟然爆炸。
雖說他敢來到這里,其實是不怕死的,但也不想死得太過窩囊。
墨舞扭轉頭,朝那人吐吐舌頭,嘻嘻笑道:“這是墨家機關術,我相信我是不會搞錯的。”
“娃兒,作為過來人,我勸你一句,做人永遠都別太自信。”那人對墨舞的迷之自信很是無語。
可看墨舞的樣子,顯然在等陽九發話。
“我同意閣下的這話,做人別太自信。”陽九說這話時,已然出現在那人的身后,手里的飲雪刀更是無情地掃向那人的頭顱。
本來陽九對風云道還沒那么痛恨,自從風云道用毒針刺殺武三月,陽九覺得風云道弟子都是十惡不赦的惡魔,見之必殺。
看到陽九突然對那人出手,冷血也是趕緊亮出他的大鋸,以防那人會突然對墨舞下殺手。
但下一瞬,他就知道是他多慮了。
在陽九的刀下,那人非常狼狽。
不過憑借詭異的身法,那人總能險險避開陽九的快刀。
陽九的刀有多快,冷血可是領教過,就算拼盡吃奶的力氣,他也接不下三刀。
“陽九爺,我跟你無怨無仇,犯得著……”那人被逼得氣喘吁吁,快要無法應付。
陽九冷笑道:“風云道的妖人,全都該殺。”
“你這是偏見……”那人糾正。
再邪惡的門派中,也會有好人存在。
而在正派的門派,也會有惡人。
看人看物,絕對不能先入為主。
陽九不管不顧,再次提速,飲雪刀只剩下一片幻影,虛實難辨。
那人的速度反而慢了下來,喘氣聲聽起來非常粗重。
陽九左掌勐地噼出,卻是帶出一道璀璨的刀芒。
那人一直防著飲雪刀,沒料到陽九竟會以掌為刀,而且還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刀芒。
刀芒從他的左肩掠過,頓時卸掉了他的一條左臂。
劇痛襲來,差點讓他昏厥。
沒來得及做出任何補救,飲雪刀已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陽九爺刀法如神,佩服佩服。”哪怕失去一條手臂,這面具人的聲音仍然帶著幾分譏笑。
陽九寒聲道:“摘掉面具。”
“等我死了,陽九爺自己摘了看吧。”那人輕嘆。
冷血飛身過來,道:“九爺,先問問他,該如何操控那石碑吧。”
“我的嘴巴里有毒藥,只要輕輕一咬……”那人嘿嘿直笑。
誰知陽九左手抄出,迅疾封住了他的穴道。
收起飲雪刀,陽九捏開那人的嘴巴,果然從里面掏出了一個藥丸。
“墨舞,你覺得該如何操控?”陽九抬頭問道。
墨舞道:“七十一,七十二。”
陽九點點頭,帶著那人來到地上,找絕情要了真話水。
摘掉那人的面具,露出的是一張被燒毀的怪臉,嘴唇被割開,黃牙外露,無比瘆人。
滴入真話水后,從此人口中得知的也是七十一和七十二。
“墨舞居然真的弄清楚了。”陽九都不敢相信。
面具人被廢掉武功后,直接被六扇門的捕快帶去了大牢。
“等字全了,通知我。”陽九說完迅疾進入地下。
風云道不管是要收回石碑,還是啟動石碑,都需要派人到那地下洞天。
但只要陽九守在那里,風云道的陰謀就別想得逞。
“如何?”冷血看到陽九回來,想知道那人招沒招。
陽九朝墨舞豎起拇指,笑道:“墨舞是對的。”
“這……”冷血愣住,真是難以置信。
陽九幾步來到先前那人出現的那塊石頭,石頭就是石頭,非常堅硬。
冷血也過來幫忙尋找。
那家伙能夠突然出現,必然是有密道。
想來也是,風云道的人在部署好石碑后,不可能住在密不通風的地洞里。
他們需要開辟出一條路,可供他們啟動石碑,收走石碑,必要時讓石碑自爆。
墨舞從上面下來,笑道:“讓我看看。”
不出意外,這塊石頭也是用機關術做成。
不懂機關術的人眼里,這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但對精通機關術的高手而言,石頭是無比高明的機關術。
墨舞摸索數下,輕輕在石頭上一拍。
悄無聲息中石頭從正中向兩側翻開,露出一條密道來。
“這也太神奇了,看著都沒有裂縫。”冷血看得是熱血沸騰。
看來他迷戀機關術,真是沒錯。
機關術如此神奇,如此有趣,世間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存在。
“冷血,你留下來保護墨舞,我下去看看。”陽九道。
冷血本想也進入密道,看看這密道會通往哪里,聞言只得作罷。
“墨舞,你到上面去,風云道還不想摧毀石碑,真若有危險,你在上面也能威懾住他們。”陽九又對墨舞說道。
墨舞點點頭,道:“大哥哥,你小心。”
“還大哥哥……”冷血聽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墨舞也不敢
大意,趕緊爬了上去。
陽九進入密道后,順著臺階一直在往下走。
臺階的盡頭,是一條狹窄的甬道。
甬道盡頭有一道門。
來到那道石門前,陽九按照墨舞剛才所教的方法,果然打開了石門。
石門打開的瞬間,那邊就有人聲傳來。
陽九走出去,驚訝至極,竟是來到了鬼市。
再看身后,石門合上后,就是一面石壁,若不懂墨家機關術,誰能想到這里還有一道門?
掌云使正帶人朝石壁這邊走,遠遠便看到了陽九。
陽九怎會在這里?
掌云使揮手讓眾人隱藏。
稍作思忖,就知道那面具人失敗了。
不但失敗,而且還是被生擒,更說出了這條密道的開啟方法,真是塊軟骨頭。
“云使,要不要殺過去?”有弟子輕聲問道。
掌云使目光如炬,半晌才道:“不用,沒這個必要了,這一局,我們輸了,但……”
但在將來,他們肯定要找回丟掉的面子。
不過走之前,還是得送陽九一件小禮物。
我在東廠當縫尸人那些年 第二百八十六章 挖個洞就瓦解了敵人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