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尸人那些年 第二百七十章 解藥將成
那姑娘的臉和身上,滿是血跡。
老鴇帶人立馬進入房間,看到于大聲就躺在地上,胸口有個洞,鮮血灑得到處都是。
“怎么回事?”老鴇問那姑娘的聲音,顫抖得非常厲害。
青樓里死了人,死的還是來尋快活的金主,無疑會嚴重損害青樓的聲譽,讓收入大幅減少。
“我、我不知道啊。”那姑娘滿臉驚慌。
老鴇一把揪住那姑娘的領口,怒道:“你們一起進去,人死了,你不知道?”
要是在里面呆得時間久點,這姑娘說什么都不知道,老鴇還會相信。
畢竟人在過度勞累后,很容易進入死睡眠,哪怕鬧出一些大的動靜,也無法將其吵醒。
但這剛進去就出來,于大聲就死了,姑娘卻說什么都不知道,鬼信啊。
于大聲的尸體被送回了家。
那姑娘也被官府帶走,不日就被砍了頭。
這事算是了了。
沒心的尸體,肯定不能下葬。
既然官府沒有管,那于大聲的家人只得自己花錢去找縫尸匠。
結果縫尸人反而死在了縫尸鋪里。
于大聲的尸體只得被送走,一步步來到了東廠閻羅殿。
這《生死簿》記錄的于大聲的生平,反而忽視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于大聲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姑娘很可能不是真兇。
一個普通的青樓姑娘,如何能在殺人后,將于大聲的靈魂摧毀?
《生死簿》沒有顯示,于大聲的靈魂也已被滅,真相無從得知。
合上棺蓋,陽九去洗手的時候,看看鬼鬼穿過墻壁飄了進來。
縫尸二百一十三具,獎勵宿主神力丸。
得到什么獎勵并不重要,陽九現在只對鬼鬼有興趣。
正是在鬼鬼的指點下,陽九才能縫合于大聲的尸體。
殺死鬼鬼的人是掌云使,這點很重要。
掌云使手中握著大量靈魂,必然是在做一件極度邪惡的事。
這件邪惡的事能夠讓掌云使變得非常強大。
陽九笑問道:“鬼鬼,想報仇嗎?”
鬼鬼搖搖頭。
陽九詢問原因。
“死了比活著更好呀。”鬼鬼的回答出乎陽九的意料。
不過仔細想想,當時鬼鬼的處境,的確很艱難。
被掌云使殺死,對她來說,可能真是解脫。
但掌云使隨后將她的靈魂禁錮,肯定也是吃了不少苦。
來到外面,陽九在臺階上坐下。
鬼鬼也跟過來坐下,呆呆看著星空。
“星星真美。”鬼鬼的臉蛋肥都都的,非常可愛。
陽九問道:“你被掌云使抓走后,沒看過星星?”
“沒有,我一直呆在一個很黑的地方,偶爾會有亮光出現,直接進入了我的身體。”鬼鬼一直呆在那樣的環境中,直到今晚,突然就被一股神秘力量給轉移到了這里。
再次看到人,再次看到房屋,再次看到星星,都讓鬼鬼覺得很開心。
聽到鬼鬼的這話,陽九頗覺震驚。
聽起來鬼鬼好像處在掌云使陣法的中心,在接納來自別的靈魂的力量。
鬼鬼的作用應該跟僵小蟲是一樣的。
曹虎弄了許多僵尸,最終的目的,就要將僵小蟲煉成僵王。
掌云使的目的難道是要將鬼鬼煉成鬼王?
如果真是這樣,現在鬼鬼被《生死簿》直接帶離,掌云使豈不是要被氣瘋了?
但能破壞掌云使想做的事,陽九就覺得很開心。
“鬼鬼,既然你不想報仇,那可還有未了的心愿?”陽九又問。
鬼鬼搖搖頭。
在她死的時候,她還是個單純的孩子,心性沒那么復雜。
陽九旁敲側擊,確定鬼鬼沒辦法去陰曹地府。
原因可能掌云使所致,也可能是剛才陽九對她用了馭鬼術。
馭鬼術就是要讓鬼魂乖乖聽話。
忙了一天,陽九也是累了,打算回家睡覺。
鬼鬼垂頭跟在后面。
陽九將她帶回家,介紹給僵小蟲認識。
說起來,鬼鬼和僵小蟲的年齡差不多,當能成為朋友。
“九哥哥,我能附在他的身上嗎?”鬼鬼看著僵小蟲,非常興奮。
陽九懶得管,道:“你可以試試,但別鬧出太大的動靜。”
鬼鬼和僵小蟲都不需要睡覺,玩到天亮都沒問題。
陽九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在明天以更好的精神狀態,繼續調制解藥。
“這……”
掌云使雙拳緊攥,渾身都在顫抖。
本來她都睡下了,心頭始終覺得不安,便起來去查看法陣。
這一看不得了,小鬼不見了。
小鬼正是鬼鬼。
鬼鬼一直都處在法陣的陣眼上,在不斷接受來自別的靈魂的力量。
假以時日,掌云使有信心能將鬼鬼煉制成鬼王。
她所用的法陣,正是風云道的鎮教之寶。
通過此陣,能夠煉制出鬼王。
鬼王出世的時候,再通過法陣,就能夠將鬼王的力量轉移到她自己的身上。
到那時候,掌云使將會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甚至都有可能擁有長生不老的力量。
長生不老這種虛渺的事,掌云使從不奢望。
但天下第一,向來都是她的追求。
從先前開始時不時丟幾個靈魂開始,掌云使就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按理說這法陣一旦開啟,根本無人能從陣中抽走靈魂,哪怕是她都不行。
但此人卻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靈狐抽走,如今又直接帶走了位于陣眼的鬼鬼,實力之強,著實恐怖。
到底是誰?
掌云使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要知道這地方,只有她知道,風云道內部的高層都不知道這地方的存在。
道尊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指名讓掌云使來照料。
正因如此,掌云使才能借此機會,創建法陣,煉制鬼王。
只要道尊能再多活幾年,鬼王必能煉成,到那時,她就是天下第一,風云道內又有誰能跟她爭?
等她當上道尊,才能真正實施計劃,大展抱負。
曾經欺負過她的那些人,曾經看輕過她的那些人,只要還活著,她都會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現在,一切美夢都破滅了。
丟幾個無關緊要的靈魂,再弄幾個靈魂過來補上就是。
鬼鬼丟了,拿什么補?
要知道想要找到一個像鬼鬼這樣的靈魂,真的很不容易。
她也是在無意中發現,當即便對鬼鬼下了殺手,奪其靈魂,助她圓夢。
從法陣出來,掌云使心情低落。
原本一切都計劃好了,現在整個計劃只剩下一地雞毛。
就在這時,聽到道尊的呼喚,掌云使開啟密室,來到道尊面前。
道尊只有處在龜息狀態,才能茍延殘喘。
若他醒過來,無常劇毒就會立即要了他的命。
“有一股我們無法對抗的神秘力量。”道尊的聲音在掌云使耳邊清晰響起。
掌云使問道:“道尊覺得是誰?”
“任何力量,再強大,再神秘,都是掌握在人的手中。”道尊的意思是只要找到掌控這股力量的人,就能得到這股力量。
掌云使沒有說話,感覺道尊在這時候將她叫過來,又說了這種莫名其妙的話,明顯是話里有話。
“找回那小鬼,重啟陣法,不算晚。”道尊索性將話說明。
掌云使很是平靜,就算她做的事被道尊發現了又如何,道尊現在這副模樣,連只雞都殺不死,沒什么好怕的。
“風云道需要接班人,而我的選擇一直都是你。”既然將話說開了,道尊打算再給掌云使吃一顆定心丸。
對道尊的承諾,掌云使斷不會相信。
“回道尊,陽九好像已經找到了解毒之法,正在拿大量死囚做試驗,相信很快就能做出安全的解藥。”掌云使知道道尊其實更關心的是此事。
沒有解藥,曾讓江湖腥風血雨的道尊,不過形同一具死尸。
有了解藥,道尊又能生龍活虎,再次在江湖中興風作浪。
沉靜的江湖太無聊了,風云道的存在,就是要時不時給這江湖注入最新鮮的血液。
“甚好,待我恢復自由,自會助你一臂之力,讓你達成所愿。”道尊笑呵呵說道。
掌云使恭聲道:“多謝道尊成全。”
就算陽九真能做出無常劇毒的解藥,掌云使也不打算用在道尊身上。
道尊現在這樣躺在這里,挺好的。
風云道的事,由她跟掌風使說了算。
掌風使雖然處處跟她不對付,但對付掌風使,遠比對付道尊要容易。
這點掌風使也很清楚。
放眼整個風云道,可能期待道尊出關的只有那幾個糟老頭了。
鬼鬼是被神秘力量帶走的,這股力量無從追查。
好在她在鬼鬼身上動了手腳,只要鬼鬼的魂魄還留在人間,不管躲在哪兒,她都找得到。
帶回鬼鬼,重啟法陣,才是當前的重中之重。
睡醒后,陽九臉都沒洗,就去看僵小蟲。
昨晚帶回鬼鬼,鬼鬼居然提出想要附到僵小蟲的身上。
也不知道僵小蟲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可能都得出事。
進入僵小蟲的房間,只見僵小蟲老老實實躺在棺材里。
鬼鬼則是睡在屋梁上。
不管僵尸還是厲鬼,夜晚才是他們的天下。
快天亮時,他們都得老老實實呆在黑暗中。
陽九打著哈欠問道:“鬼鬼,昨晚你們做什么了?”
“沒成功,這家伙一點都不讓著我。”鬼鬼都著嘴說道。
陽九說了僵小蟲幾句,僵小蟲也不樂意,喉頭發出哼哼哈哈的聲音。
“行了,那你們好好相處,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陽九出去后,將門帶上,洗漱過后,直奔東廠。
感覺解藥就快做成了,故而陽九比誰都激動。
率先來到東廠大牢,卻看到昨天表現還算好的那個藥人,居然也死了。
這無疑是一盆冰冷的涼水,將陽九澆了個透心涼。
陽九回過神,問站在一側的獄卒道:“他是什么時候死的?為什么沒來通知我?”
陽九可是特意囑咐過,一旦這個藥人出現任何不適,立馬來通知他。
哪怕藥人最終會死,陽九也要知道他臨死前的癥狀。
現在留給他一具冰冷的尸體,又能知道什么?
看獄卒全都低頭不語,陽九反而笑了,道:“將這尸體送到我的縫尸鋪去。”
“陽大人,尸體完好……”一個獄卒說道。
他們都知道陽九非常熱愛縫尸工作,熱愛到幾乎快要癲狂,總不能將完好的尸體毀掉后,再縫好吧,這也太變態了。
事實證明,陽九可能比他們想的還要變態。
陽九抓住那藥人的一條胳膊,輕輕一扯,竟直接將胳膊扯斷。
陽九哂笑道:“這下不完好了吧?”
那些獄卒膽戰心驚,不敢多嘴,趕緊抬起藥人的尸體送去九號縫尸鋪。
輕輕松松就能扯掉人的手臂,這功力得有多深厚啊。
好在今天又有很多藥人,可供陽九試藥。
今天銀蓮沒來。
昨天銀蓮親眼見識過后,才知道東廠的冷血殘酷,真不是江湖中說說而已。
只有親身體驗過,才能烙印在骨子里,打心底畏懼東廠這個地方。
這次調制的解藥,都是按照昨天最后幸存的那個藥人的份量來弄,每一份只是輕微改變比例。
無常的毒太過恐怖,想要配制出真正的解藥,就得用這種笨辦法慢慢來試。
這么做就是會死很多人。
好在那些人本來就會死,現在也算是死得有所價值。
喝下解藥后,今天的三十個藥人,沒有像此前那樣,瞬間就會倒下一大半。
盡管他們都表現得很痛苦,好在命還在。
等他們熬過剛服藥的苦痛后,全都面露喜色。
東廠可是承諾,只要他們能在試藥中活下來,此前犯下的罪,朝廷將會既往不咎。
往后的日子,他們就會恢復自由,只要不再犯事,就能安度余生。
聽說此前服下解藥的人,都已經毒發身亡,故而才會輪到他們。
但他們服下解藥后,盡管飽受折磨,好在挺過去后,現在感覺身體沒什么毛病。
正因有了前面那些囚徒的犧牲,才能讓陽九不斷接近真正的解藥,最終讓他們受益。
微小劑量的改變,似乎不會讓藥人立即死亡。
陽九之所以要改變,就是想看看是否能配制出不會讓中毒者那般痛苦的解藥。
想到武三月也需要先挺過那種痛苦,才有可能解掉體內的無常劇毒,陽九莫名心疼。
為了不讓武三月遭受苦痛,只能多犧牲一些東廠大牢里的死囚。
陽九就呆在大牢里,仔細觀察這些藥人的情況。
要是哪個藥人出現不舒服,陽九立馬過去把脈。
最終若這三十個藥人都能活下來,那說明只要在這個區間內配藥,都是安全的。
根據中毒的深淺,時日的長久,可自由調整劑量。
兩個時辰后,已到正午。
眾藥人吃過豐盛的午飯后,開始喝下第二碗藥。
第一碗藥下去,沒有藥人死亡,這是好消息。
但要徹底清除他們體內的毒,一碗藥遠遠不夠。
第二碗藥喝下去,所有藥人再次進入那種撕心裂肺的苦痛。
他們感覺喝下去的根本不是藥,而是毒藥。
一碗藥下肚,胃里就跟火燒似的,隨即襲來陣陣劇痛,苦不堪言。
這一次,所有藥人足足熬了有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后,苦楚減輕,藥人都是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為了活命,就得承受這些。
陽九一一給他們把脈,脈象正逐漸恢復正常。
這意味著經過多次的嘗試,總算是找到了解藥。
這些藥人都是昨天才剛剛中毒,今天吃下解藥,就得承受如此恐怖的痛苦。
武三月中毒已久,想要徹底解毒,所要承受的苦痛,恐怕要比這些藥人還要恐怖百倍。
陽九相信武三月肯定能挺過去,就是只要想到那種場面,頗覺不忍。
陽九一直呆在大牢里,沒有離開。
到傍晚的時候,眾藥人吃過晚飯,開始吃第三碗藥。
這一回,所有藥人都是有說有笑,看起來沒有半點痛苦。
實則在吃下藥時,他們還是覺得肚子里不對勁,也很難受,只是跟前兩次相比,這回簡直就是在溫柔鄉。
毫無疑問,解藥算是配制成了。
但昨晚幸存藥人的死,還是讓陽九很在意,總覺得那藥人的死,沒那么簡單。
離開東廠大牢,來到九號縫尸鋪,看到藥人的尸體就躺在縫尸桌上。
陽九關上門,點香縫尸。
只是縫一條手臂,對陽九來說,不算什么。
《生死簿》現。
這藥人名叫方松生,自幼家貧,經常干些偷雞摸狗的事。
他天生力氣比較大,而且長得也很高,打架從來都沒輸過。
隨著年齡的增加,再看著年邁的爹娘,方松生知道他不能再這樣下去。
靠偷靠搶,如何能過一輩子?
趁著還年輕,不算太晚,應該討個好點的營生。
方松生嘗試著做過很多營生,可惜效果都不好,沒堅持多久,就不得不放棄。
就在這時,朝廷來到村子里征兵。
方松生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他個子高,力氣大,說不定能在戰場上立下功勞。
如愿參軍后,方松生才知道是他想多了。
別說最近天下太平,沒有仗打,就算有,可能他也立不了什么大功。
在平時訓練的時候,他都拿不到好的成績,真正上了戰場,又能做什么呢?
方松生覺得當兵也沒前途,便找了個機會,直接逃跑,然后回到了家里。
得知兒子當了逃兵,年邁的爹娘嚇得說不出話來。
逃兵的下場就是被砍頭。
方松生一聽這么嚴重,便聽從爹娘的話,從此過著東躲XZ的生活。
數年過去,也沒遇到官府張貼的通緝令。
方松生仍然一事無成,每天都在為填飽肚子而犯愁。
他聽說在長安,就算是乞丐,每天都有肉吃。
長安人都很富有,也很有同情心,對乞丐非常好。
方松生毅然決然踏上了去長安的路。
可經過千難萬險到了長安后,他才知道,長安根本就沒有傳言中說的那么好。
長安城雖然繁華,但也分窮人富人。
富人大魚大肉,花天酒地,窮人也在為一日三餐發愁。
城中乞丐眾多,可能填飽肚子的沒有幾個。
方松生沒辦法,只得重操舊業,入室盜竊。
不得不說,長安的百姓確實比較富有。
看似很普通的人家,方松生都能滿載而歸。
只偷了幾次,他身上就有了大量錢財,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甚至還給家里寄去了不少銀子。
嘗到甜頭,方松生愈發猖狂。
六扇門還沒接受此桉,方松生就在偷盜一戶人家時被家丁擒住。
方松生被扭送到官衙,一查不得了,這家伙不但是個慣偷,竟然還是個逃兵。
偷盜罪不至死,但逃兵肯定得砍頭。
方松生隨后被送到了東廠。
在東廠大牢,方松生吃盡苦頭,也沒法交代當時跟他一起逃走的幾人,如今藏匿在哪里。
不知道,那就只能繼續受苦。
正好陽九需要大量藥人,方松生人高馬大,也被選中。
跟方松生一起的那些藥人,服藥后,全都死亡。
方松生的運氣不錯,喝到的是真正的解藥,盡管喝完藥很痛苦,挺過去就是了。
想到東廠給的承諾是只要能在試藥中活下來,此前所有的罪都一筆勾銷,方松生就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他雖然失手被抓,但此前偷盜已經積攢下大量財物,埋藏處只有他知道。
官府辦桉時,他坦承所有偷來的錢財,全都被他揮霍光了。
等朝廷赦免他的罪后,他就能拿著那些錢財,回到家里,娶個媳婦,再做點小生意,日子肯定能過得非常美。
美夢做得再美,也敵不過有人要加害。
不被無常劇毒折磨,想著以后的好日子,方松生這晚睡得非常香。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實在他的飯菜里,早就被人下了藥。
這一覺睡著睡著,就斷了氣。
死得倒是毫無痛苦,就是太憋屈。
給方松生下藥的那人,陽九認識,正是黃擒龍。
先前風云道的殺手荊五,也是被黃擒龍殺死。
但黃擒龍事后辯稱他不知情。
陽九覺得可能是有人易容成了黃擒龍,到東廠大牢殺了荊五,也就沒有追究。
但這一次,又是黃擒龍毒殺了方松生。
一次兩次還能是巧合嗎?
本來陽九懷疑易容成黃擒龍的家伙,就是風云道的神級殺手荊六。
只不過風云道絕不會毒殺方松生。
風云道比誰都急著想要得到無常劇毒的解藥。
風云道不可能會殺死有希望做出解藥的藥人。
想要阻止解藥誕生的家伙,要么想讓武三月死,要么想讓風云道想救的那個人死。
無論如何,這個黃擒龍必須得好好會會。
打開縫尸鋪的門,陽九讓差役將方松生的尸體抬走。
縫尸二百一十四具,獎勵宿主精忠報國。
從方松生這個逃兵的身上,也能得到精忠報國的獎勵,只能說系統有時候所給的獎勵,極為諷刺。
有黃擒龍在,今晚那三十個藥人,可能都不安全。
陽九匆匆趕到東廠大牢,看到藥人全都平安無事,不由舒了口氣。
“兄弟們辛苦,我帶了好酒來,都去喝一碗,這邊我來看著。”一個豪爽的聲音突然傳來。
這聲音陽九熟,不是黃擒龍還能是誰?
“謝謝黃頭兒。”
“又讓黃頭兒破費了。”
一群獄卒倒是很開心。
在這無聊的寒夜里,能夠有好酒喝,乃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
情急之下,陽九吞下了一顆隱身丹。
這隱身丹只能隱身片刻,估摸有這片刻時間,足夠了。
黃擒龍提著一壇酒,來到關押藥人的這片區域,招呼道:“你們都辛苦了,夜里冷,喝口酒暖暖身子。”
許多藥人都睡得很熟,黃擒龍這樣說話,無法將他們從夢中吵醒。
但還是有幾人,迷迷湖湖睜開眼,聞到酒香后,立馬變得精神抖擻。
“你們慢慢喝,我再去給你們拿點。”黃擒龍只帶了兩壇酒過來,一間牢房一壇,只要所有藥人都清醒過來,一人一碗還會有剩余。
黃擒龍最上說著話,腳下卻沒動,顯然是要確定所有藥人都喝了酒。
“想死的話,你們就大口喝。”陽九看到那些藥人開啟酒封,將美酒倒進了幾只破碗里,不得不出聲提醒。
唯有等這些藥人體內的毒,全被清除,陽九才敢將解藥用到武三月身上。
“誰啊?”
“誰在說話?”
“不會有鬼吧?”
藥人都很緊張。
感覺聲音是從牢房外傳來的,可牢房外只有一個黃擒龍。
黃擒龍來給他們送酒,又怎會說胡話阻止他們吃酒?
黃擒龍倒是聽出來,這是陽九的聲音,只是陽九人藏在哪兒?
東廠大牢里,最是沒地方可藏身。
黃擒龍拔出腰間佩刀,緊張地轉著圈看向四周,小心提防。
“黃擒龍,這回我看你還有什么話說?”陽九說話時,伸手輕輕拍了一下黃擒龍的肩膀。
黃擒龍手里的刀,迅疾向后刺來。
陽九一把抓住黃擒龍的手腕,左手在其胸口輕輕一點。
黃擒龍穴道被封,動彈不得。
陽九的身形,也在此刻出現。
這隱身丹真是好東西。
可惜的是剛才用掉了一顆,目前手頭僅剩下一顆。
那些藥人看到陽九憑空出現,都是目瞪口呆。
有一個藥人卻是趁眾人不注意,拎起酒壇子咕冬咕冬勐灌。
陽九看在眼里,哂笑道:“人要是想死,怎么都攔不住。”
“真是好酒。”那人被關在東廠大牢太久,嘴里早就澹出鳥來了,美酒在前,豈能不喝?
只是話剛說完,那人就一頭栽倒,口吐黑血,瞬息斃命。
其余藥人都懵了。
酒里有毒。
陽九笑看著黃擒龍,笑問道:“黃大人,現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黃擒龍雖能說話,這時候卻是無話可說。
陽九伸手在他臉上摸索,沒有發現人皮面具。
也就是說,此人就是黃擒龍,絕非是外人易容成了黃擒龍。
“荊六,所以你的真實身份就是黃擒龍?”陽九覺得這點倒是很有趣。
荊六只是風云道對頂尖殺手的一個封號。
黃擒龍還是不說話。
“沒事,我知道你不會說,但等會兒,你肯定會知無不言。”陽九捏開黃擒龍的嘴巴,彈進一滴真話水。
黃擒龍心里想笑,就算是下毒,他也不會開口。
失敗后,不管遭受何等恐怖的折磨,必須得做到不開口。
黃擒龍受過嚴格的訓練,就算被凌遲,他也能做到不開口。
作為殺手,任務一旦失敗,首先要做的就是自盡。
若是錯過自盡的機會,那就只能不開口。
死不開口。
稍微等了等,陽九便笑著問道:“你是荊六?”
“是。”黃擒龍嘴巴一張。
盡管只說了一個簡單的字,但對黃擒龍而言,真如晴天霹靂。
陽九嘆了口氣,道:“這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想方設法給圣人下毒,為的就是逼朝廷盡快研制出解藥,現在解藥成功在望,你們卻又將藥人毒死,前后矛盾,這是為何?”
“不知,我只知聽令行事。”黃擒龍道。
在荊五的尸體上,陽九就知道,風云道的殺手,哪怕是最頂尖的殺手,對風云道內部的秘密,也是知之甚少。
殺手在外行刺,風險本就很高,故而知道的秘密,越少越好。
難免會有一些殺手被擒后,看似很硬的骨頭,突然就變軟了。
陽九笑了笑,道:“行吧,我知道你跟荊五一樣,知道的事肯定不多,問也是白問。”
黃擒龍只是惡狠狠瞪著陽九。
陽九將那邊還在吃酒的獄卒叫過來,道:“此人是風云道的殺手,先前被抓的那個殺手,還有被殺的那個藥人,都是被此人所殺……”
“黃頭兒?不可能吧?”
“就是啊,黃頭兒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陽大人,您是不是搞錯了?”
眾獄卒都不愿意相信,黃擒龍那么好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是風云道的殺手。
陽九拍拍黃擒龍的肩膀,問道:“黃大人,你是誰?”
“風云道殺手,代號荊六。”黃擒龍答道。
黃擒龍親口承認,那些獄卒想不信都不行。
陽九道:“先將黃擒龍關起來,如何處置,就聽督主的。”
那些獄卒滴滴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陽九走到拐角處,又停下腳步,叮囑道:“此人想毒殺這些藥人,阻擾我研制解藥,妄圖加害圣人,若放跑此人,該是什么后果,你們想想清楚。”
看得出來,這些獄卒平時沒少受黃擒龍的照顧。
可能他們頭腦一熱,就會放走黃擒龍。
陽九好心叮囑,也是為了他們好。
這個時間點,魏忠賢還沒有睡。
解藥也配制得差不多了,黃擒龍毒殺藥人,可謂是多此一舉,毫無意義。
魏忠賢聽后,臉色沉重。
誰能想到,風云道竟然會滲透進了東廠。
要知道東廠大牢的牢頭,萬分重要。
風云道的殺手都能當上牢頭,那風云道的那些真正的間客,如今在朝中擁有怎樣的地位,真是無法想象。
“解藥真的好了?”魏忠賢回過神,覺得當前最重要的事,還是解藥。
武三月危在旦夕,不能一拖再拖。
陽九點點頭,道:“明天再給那些藥人繼續服藥,如果他們都沒事,那后天就能給圣人用藥。”
“不可大意。”魏忠賢叮囑。
陽九點點頭,轉身離去。
如何處置黃擒龍,那是魏忠賢的事。
現在時間還早,陽九覺得至少還能再縫兩具尸體。
來到閻羅殿,推開地字八號房的門。
“我知道我斗不過陽九爺,就坐在這里恭候。”尸體的魂就坐在寒玉棺中,腦袋放在一邊,手臂也是散落在地上。
這女鬼看來是真的繳械投降了。
陽九笑道:“有這種覺悟,非常好。”
將門關上,陽九先去看縫尸記錄。
死在這女尸手中的縫尸人,足足有五個。
五個縫尸人都是被淹死的。
發現縫尸人的時候,縫尸人的腦袋就塞在水盆里。
陽九放下縫尸記錄,笑問道:“死后還能將人活活淹死,感覺是不是很爽?”
“爽什么啊,我是迫不得已。”那女鬼輕嘆。
說著話,她從寒玉棺上下來,用腳將腦袋踢到身上,笑著走向陽九。
陽九直接點燃香,過來掀開棺蓋,道:“我幫你將尸體縫好,你就會恢復正常。”
“行,反正我也受夠了。”女鬼站到稍遠的地方,似乎不想妨礙陽九縫尸。
但在縫尸前,陽九勐地出手,一巴掌將女鬼拍進了拘鬼符里。
看著拘鬼符上女鬼的畫像,陽九輕笑道:“既然你在這里,那只有將你關起來,方覺安心。”
縫尸的時候,尸體紋絲不動,非常順利。
那死掉的五個縫尸人,自然都是被這女鬼給弄死的。
陽九突然想到,郭七娘的理想是成為最優秀的縫尸人。
現在有拘鬼符和鎮尸符,郭七娘已經成為了非常優秀的縫尸人。
但想要變得更優秀,沒有一雙陰陽眼是不行的。
頃刻間,尸體已被縫好。
《生死簿》隨即出現,開始記錄這女尸的生平。
這女尸名叫孫愛珍,從出生開始,一直都過著非常倒霉的日子。
下河摸魚被水蛇咬。
上樹掏鳥被毒蛇咬。
晚上睡覺被窩里也會爬出一條蛇。
可以說從小到大,不管孫愛珍走到哪兒,在做什么,有很大的可能她會被蛇咬。
換做別的人,被毒蛇咬后,能夠活下來都是萬幸。
孫愛珍每次被咬,哪怕是被有劇毒的蛇咬,都跟沒事人似的。
她是很容易會被毒蛇咬,但生來似乎就有百毒不侵之體。
孫愛珍從六歲開始,就上山捕蛇,貼補家用。
村子里還是有不少捕蛇人的,但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是比不過孫愛珍。
孫愛珍不用擔心會被毒蛇咬死,加上她本身就很招蛇,每次去抓蛇,都是滿載而歸。
孫愛珍家的日子,倒是越過越好。
但村子里別的捕蛇人,因抓不到蛇,家里都無法揭開鍋。
孫愛珍招來了許多人憎恨,哪怕那些閑言碎語再難聽,孫愛珍都覺得沒什么。
她抓蛇,靠的是真本事。
別人抓不到,只能怪自己沒本事。
如果是她抓不到蛇,那些捕蛇人也不見得會好心給她米吃。
孫愛珍本以為她會在山上抓一輩子的蛇,怎料在一個下著大雨的夜晚,村里人突然沖進她家。
沒人說話,闖入屋子就是開打。
爹娘等親人都被活活打死。
孫愛珍也被打得奄奄一息。
她很后悔,早知道這些家伙如此心狠,她就該放毒蛇將他們全都咬死。
只是現在后悔也晚了。
發現孫愛珍還有一口氣在,負責善后的兩個年輕小伙,頓生邪念。
他們將孫愛珍抬到床上,打算好好享受享受。
但他們還沒開始,屋梁上突然掉下兩條毒蛇,死死纏住他們的脖子。
被毒蛇咬住時,他們非常絕望,很快就倒在地上死了。
孫愛珍緩過一口氣,跌跌撞撞在大雨中逃離。
村里人發現她跑了后,都很害怕。
但又覺得,孫愛珍一個姑娘家,跑就跑了,難不成將來還會回來找他們報仇?
事實卻是不到半年,孫愛珍就回來了。
村里人看到孫愛珍時,如同看到了鬼,都很害怕。
但看孫愛珍是一個人,他們的膽子很快壯了起來。
這時候的孫愛珍,絕非半年前的那個軟弱無能的孫愛珍。
她一身是毒,而且擁有一身好武功。
村里的男人拿著農具想要殺她,卻被她很輕松就打趴在地。
然后她給所有人下了毒。
這種毒在短時間內不會毒死人,每天都會發作好多次,能將人折磨得死去活來。
全村上百口人,到最后,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大仇得報后,孫愛珍又回到了這半年里她居住的地方。
那是�
��片竹林,深處有簡陋的屋子。
一個中年男人隱居在此。
半年前的那個雨夜,孫愛珍傷得很重,搖搖晃晃闖進了這片竹林。
正是這個男人救了她,還教她武功,教她用毒。
孫愛珍天賦異稟,學得很快。
到第三個月,那男人感覺他已經沒有什么能教給孫愛珍。
孫愛珍卻是在無意中翻出了一本武功秘籍,翻開看了看,就被徹底迷住。
在她的苦苦哀求下,那中年男人只得答應,幫助孫愛珍修習那門神功。
那神功乃是一種雙修功法。
一旦練成,威力會非常恐怖。
男人此前嘗試過,可惜沒能成功。
既然孫愛珍想試試,那他們就試試。
我在東廠當縫尸人那些年 第二百七十章 解藥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