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尸人那些年 第一百章 又遇頭不對身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吳順福和那姑娘手挽手走在熱鬧的南市街道上。
高高懸掛的紅燈籠,將南市照得如同白晝。
攤販的叫賣聲,討價還價的爭吵聲,譜成了這世間最動聽的旋律。
文人筆下的風花雪月再浪漫,生活終歸是柴米油鹽醬醋茶。
吳順福沒有別的本事,只會讀書寫字,唯有考取功名,才能養家。
“小美人,來,讓爺摸摸。”
“小娘子,過來親爺一口。”
……
前方的人群里,有個錦衣公子東倒西歪,看到女的,不管老少美丑,都會調戲。
吳順福來長安城有一段日子了,也識得不少朝中權貴,認得這錦衣公子正是淑妃的親弟弟武有道。
武有道最是好色,長安城人盡皆知。
吳順福拉著那姑娘就想避開武有道。
誰知武有道眼睛很亮,一下子便看到了那姑娘。
那姑娘穿著青色薄裙,身姿婀娜,膚若凝脂,站在燈下美得好似不食人間煙火。
武有道總能在人群里一眼便發現他鐘愛的類型。
武有道踉踉蹌蹌地沖來,一把打開吳順福和姑娘緊握在一起的手。
“小娘子,離開這小白臉,跟老子吃香的,喝、喝……”武有道滿嘴酒氣,說著話,卻是沒忍住,一口穢物全吐到了那姑娘的身上。
那姑娘尖叫著后退。
吳順福想帶她走,卻被武有道的隨從給打倒在地。
“我家有更好看的裙子,還有又大又軟的床……”武有道伸手摟住那姑娘的香肩。
那姑娘掙扎著想要脫身,卻被一個強壯的隨從扛起。
武有道也不貪心,想要的時候,出來只獵一個就行,當即帶著那姑娘回府。
吳順福被打得幾近暈厥。
清醒后,他發瘋般沖向武有道的府邸。
憑他自然無法入內,反在門口又遭受毒打。
但他死活不走,一直守在武府大門附近,直到天已蒙蒙亮。
那姑娘被人給丟了出來。
看她衣衫不整,面如死灰,吳順福的心都碎了。
那姑娘回家后,沒兩天就自掛在房中。
得知消息后,吳順福哭得撕心裂肺,恨不能隨心上人同去。
但他想要報仇。
而報仇的唯一希望,就是考中狀元,到時便能在皇上面前陳述武有道犯下的罪行。
被武有道害死的良家婦女,數不勝數。
吳順福沒想到的是武有道能橫行無忌,惡事做盡,靠的可不僅僅是國舅的身份。
看似跋扈的武有道,善起后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那姑娘的家里在長安城也算是很有權勢,但武有道稍一走動,那姑娘的爹娘屁都不敢放一個。
更慘的是吳順福,憑他的才華,就算不能中狀元,中個進士不在話下。
為了防患于未然,武有道索性讓主考官抹掉了吳順福的名字。
落榜后,吳順福萬念俱灰,就在皇榜前,雙手持刀,狠狠捅進了自己的肚子。
這世道就是惡人壽百歲,好人不長命。
被武有道害死的人,躺地上,估摸能繞長安城一圈了吧。
陽九嘆口氣,將棺蓋合上。
縫尸五十七具,獎勵宿主神筆。
這神筆不是馬良的神筆,而是手握此筆,能夠寫出這世間最漂亮的字,繪出這世間最好看的畫。
當然,用來畫符效果應該不錯。
陽九最不擅長的就是毛筆字,得了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后,他嘗試過畫符,結果那一筆下去,歪歪扭扭,跟長蟲似的。
掃視一圈,也沒發現吳順福的魂。
陽九邁步離開,來到隔壁的黃字十四號房。
棺中的尸體沒有臉。
被砍掉的腦袋對在身軀上。
陽九一眼就能看出,這頭和身體并非屬于同一人。
頭不對身,縫之必死無疑。
經歷過頭不對身的事后,陽九仔細看過縫尸指南,缺失的頭和身子,或用木雕,或用紙糊,都是可以的。
但對普通的縫尸人來說,發現頭不對身時,基本上都在縫尸中,不管用哪種法子都是來不及,只能無奈接受身死的下場。
燭火正常。
陽九掀開棺蓋,根據頭顱和身軀的大小,分別用紙糊了一顆腦袋和一具身軀。
棺中的身軀嬌小,胸脯挺拔,是個女人。
但那沒臉的頭顱,陽九研究半晌,最終確定是顆男人的頭。
正常人都能看出,這尸體頭不對身,故而縫尸人在縫尸前,可先準備頭顱和身軀,再行縫尸。
然而這尸體會被存進閻羅殿,而且還在黃字十四號房,必然另有古怪。
做好萬全的準備后,陽九方才點上香,準備先縫女尸。
男尸的頭沒有臉,怪瘆人的,留到最后再解決。
陽九用冥紙扎的女人頭,精致漂亮。
從那半截女尸的肌膚來判斷,其年紀應該不大。
一針針縫過去,也沒發生任何怪事。
生死簿現。
女尸名叫程如燕,因洪災跟家人走散,最終淪落風塵。
到二九年華時,她都不記得已經接過多少回客了。
期間也有幾個英俊又多金的公子,迷戀她迷得要死,口口聲聲說要給她贖身,然后娶她進門過好日子。
為他們,她沒有喝藥,肚子倒是大了幾回,最終還是在青樓接客。
男人嘛,都是這副德性,在床上說著甜言蜜語,出門便形同陌路。
又有一個男人說要給她贖身時,她只是笑笑,不再相信。
那男人每次來找她,只是跟她聊聊天,從不碰她,還說什么最好的記憶要留到洞房花燭夜,真是個傻子。
直到有一天,那男人真的攢夠了贖金,拿著她的賣身契告訴她,以后他們可以去過好日子了。
程如燕感動得稀里嘩啦,結果跟那男人沒過多久,她就受不了了。
男人所說的好日子就是洗衣做飯,挑水澆園,養蠶紡織……
她提出要離開時,男人死活都不同意。
為了給程如燕贖身,男人變賣了家產,如今只能過這種窮苦日子。
程如燕明明說過,只要能離開青樓,哪怕讓她下地干農活都行。
那些話難道都是謊言不成?
既然男人不讓走,程如燕索性就在家里接客。
白天男人下地干活時,程如燕的房門前,總會有左鄰右舍的男人在等候。
程如燕只收一個銅板,樂得這些男人巴不得天天來。
程如燕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氣男人。
她完全可以偷偷離開,但她也不知道為何,就是想逼得男人主動放她走。
男人自然知道程如燕在家里做什么,只是他一直在忍,總覺得程如燕是在生氣,只要氣過了,就會踏踏實實跟他過日子。
誰知半個月過去,程如燕還在重操舊業。
男人忍無可忍,提前回家,手里拎著一把鋒利的斧頭,進門就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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