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齋尋長生 第一八六章 故鄉 故知
呼,王哲舒了口氣。
胸中的不平與憤懣算是發泄了出去。
這一天,他殺了好多人,
《陰陽無常》之上記錄的太多,他也沒有細看,因此得到了很多的收獲,只是這其中的大部分他都瞧不上眼。
惡人殺不盡,少一個是一個。
那些被他救出來的人陸續的離開,
王哲獨自一個人站在山頂,看著濃煙滾滾,
天空還是有些昏沉,并沒有因為這些壞人的死亡而變得澄凈一些。
有些惡人已經死了,有些惡人還活得好好的。
走了,
最終王哲也離開了梁洲,和等在荊州的來福、團子匯合后繼續東行,準備回楊州。
回郭北縣看看。
蘭若寺,
老侯,
看看曾經的人,
住上幾日,然后找個地方靜修。
先天五行之氣雖然融合,但也只是初成,這就好比推開了一扇門,為他打開了通向另外一個世界的通道。
里面還有很多精彩的內容等待著他去挖掘和探索。
三天之后,一個落日黃昏,熟悉的小城出現在眼前。
小橋流水人家,枯藤老樹沒有昏鴉,古道西風,有人,有狗,有鷹沒有狗。
夕陽西下,游子歸了故里。
城還是那座城,
王哲帶著團子進了縣城熟悉的石街道,熟悉的人,街道上稀稀落落的幾個行人,顯得十分的冷情。
“你是王哲?”一個路人站在他身旁試探著問道。
“是我,朱掌柜。”王哲笑著道,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這人是開酒肆的掌柜,早些年王哲還在城里當差的時候,經常和老侯一起去他的店里吃酒,閑聊。
離鄉多年歸來,王哲還是曾經的那個模樣。
這位掌柜的卻是蒼老了許多,背微微有些駝,兩鬢斑白,皺紋也爬上了臉。
一別幾年,似是十幾年不見。
“還真是你,好些年不見你了,去店里坐坐,喝碗酒?”老朱邀請他。
“好啊。”
王哲隨他一起進了往日經常去的酒肆,要了幾個小菜,一壺濁酒。
就像從前一樣,只是現在沒了老侯。
“這些年你都去哪了?”
“楊州,荊州,滇南好多地方。”
“世道這么亂,你一個人在外面可得小心些。”
唉,王哲應了聲。
只是隨口提醒一句卻也是有些情誼。
“看著縣里冷清了不少?”
“去年鬧了一場瘟疫,死了近百人,還有一些人從那之后就搬離了郭北縣。”老朱嘆了口氣道。
“瘟疫,怎么會有瘟疫呢?”王哲聞言很是吃驚。
“說是有妖邪散布的,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就沒了,人死了不少。”
“從那之后,咱們這個縣城就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唉。”老朱嘆了口氣。
“老侯呢,可常來吃酒?”
“老侯已經不在郭北縣城,去了會稽郡。”
“會稽,他怎么去了那里,升官了?”
“升官了,老侯好福氣,也不知道從哪里學來了一身的本事,被郡府里的大人看中了,去了那邊。”
“那挺好。”王哲笑著道。
這就是縣城搬到了市里,各種資源終歸是要好一些的。
“吃酒。”
酒肆里人沒幾個人,老朱就陪著王哲一起在這里吃酒,聊天。談著這座小小縣城里過去幾年發生的事情。
瘟疫的事情他只是提了提便不再說,因為他的妻子也在那一場瘟疫之中喪生了。
誰家生了孩子,誰家孩子有了出息……
他說著,王哲在一旁聽著。聊的是瑣碎的小事,透露的卻是人間的情義。
王哲很久沒和人這么聊天了,聽著老朱的嘮叨,不知不覺天色就暗了下來。
“你這幾年在外面也見了一些世面吧?”
“見過一些人,也經歷了一些事,外面也不太平。”
王哲喝了一口濁酒,有些酸,有些澀,卻是家鄉的味道。
如果可以的話,王哲愿意聽老朱說一宿。
“哎呀,這天這么快就黑了。”老朱嘆了口氣。
“嗯,天黑了,你也該收攤了吧?”
“不急,不急。”老朱擺擺手。
“走了,改天再聊。”王哲起身,扔下來一錠銀子。
“多了,多了。”老朱一看嚇了一跳,小小的縣城很少有人會這么大的手筆。
“那些醬肉,剩下的先放在這里,以后還回來的。”王哲如是道。
“哎,好,好。”老朱聽后急忙點點頭,畢竟這是實打實的銀子啊。
王哲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法力裹住了他的身體,沁入了他的五臟六腑之中,將他身上的病氣、晦氣盡數打散,驅逐。
“走了,你也早點歇息。”
“哎,慢走,明天再來。”老朱笑著道。
目送王哲遠去,這才收拾店鋪,準備打烊了。
“啊呀,今天怎么回事,沒怎么覺得累啊!”一番忙碌之后,老朱活動著肩膀。
往常這個時候會覺得身體疲倦,人很乏,可是今個還覺得挺有精神,沒有往日那么累了。
離開了酒肆之后,王哲帶著來福回到了老屋。
老屋的鑰匙他一直隨身攜帶著,推開院門,屋子里已經長了一些荒草。
屋子里也落滿了灰塵。
撲啦啦,團子落在了屋頂上,
王哲沒有清掃屋子,取出那一把已經磨得很是光滑的躺椅,放在了院子,躺在上面,抬頭望著夜空,
來福蹲在一旁。
嘎吱,嘎吱,躺椅輕輕的搖著,
“一年,一年,又是一年啊!”
院子還是那個院子,天空還是那個天空,人還是那個人,心態卻已經截然不同了。
就這樣,王哲在這個院子里躺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他就帶著來福出了門,來到了縣城里,沿著他曾經巡街的路線,慢慢的在城里走著,
這座城還是半睡半醒,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鋪,這些地方他曾經不知道來過了多少次,風里雨里雪里,
一天天,一遍遍,
走著走著,他來到了縣衙,曾經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地方,
門前兩尊石獅子,有些斑駁,還是老樣子,
走著走著又到了另外一個熟悉的地方,
春宵樓,
春宵一刻值千金,
曾經的鶯鶯燕燕,翠翠紅紅,還有一位漂亮的花魁娘子,現在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不會再來。
慢慢的,街道上了有了人,人們開始一天緊張的忙碌。
王哲找了一個攤位吃了一頓便飯,然后帶著來福離開了郭北縣城,
出城十多里,入了山中,走不多久就看到了一座寺廟。
蘭若寺,
上了山,
見到王哲到來,廣云禪師十分的開心,
“一別許久,施主風采更勝從前。”
“大師佛法精進不少。”王哲笑著道,感覺廣云身上的佛性比上次見面的時候厚重了一些。
一盞茶,聽著廣云禪師說法,
王哲說著自己所過之地的一些見聞,天下的亂勢,
不知不覺到了上午,
吃過一餐齋飯,王哲便告辭,下山去了。
“阿彌陀佛,師兄,他的修為越發的高深莫測了。”廣云禪師自言自語道。
上一次看到王哲的時候,他還隱約有一種感覺,如同高山仰止,
今日在看,卻是感覺對方看著普普通通,和常人無異,卻又好似廣袤無盡的大海,無邊的天空,
不知其廣大,不知其盡頭,
王哲并沒有看后山的那一株老槐樹,他現在已經不將那株樹放在心上,
就算是它真的成了妖,他也能夠降服。而且看這樣樣子,那株老槐樹一時半刻也成不了妖怪。
下了山,回城的路上,王哲突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總覺得會有什么事情發生,
掐指一算,微微一怔,
故鄉遇故知,喜事。好奇怪的卦象,
現在修為到了他這一步也不是掐指一算就什么都能算的出來的。
“來福,今天會遇到一個熟人,猜猜會遇到誰?”
汪嗷,來福叫了幾聲。
“猜不到,我也算不出來,不過是喜事,那咱們就去看看唄。”
他帶著來福慢慢悠悠的回到了縣城,
這個時候城里的人多了些,有了幾分煙火氣。
王哲帶著來福準備買些食物回家自己做飯吃。好久沒有吃砂鍋羊肉了,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突然聞到了一股特別的香氣,隨風飄來,淡淡的,就好似梔子花開散發出來的味道,
一輛馬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趕車的馬夫面無表情,瞇著眼睛,好似睡著了,
一只手從那車里探出來,先開了車簾子,看著不遠處一棟樓,
春宵樓,
是她?
花魁!
看到那個人,王哲微微一怔。
消失的人兒又回來了。在外面待不下去了,準備重操舊業,這不可能!
她上次來這里就有特殊的目的。這次來又是為了什么?
“小姐為什么要回這里?”
“就想回來看看。”顧念秋看著曾經帶過的春宵樓,想著在這里發生的那些事情。
時光荏苒,往事不可追,
哎,一聲嘆息。
“這就是那卦象上所顯示的故人嗎?”王哲看著那馬車。
他帶著來福繼續向前,沿著石街前行。
嘎吱,嘎吱,馬車擦肩而過,然后遠去。
“捕爺?”馬車上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一旁的小窗口布簾掀起,露出了嬌媚的臉龐。
“顧小姐。”王哲笑著打了聲招呼。
“想不到還能在這里見到熟人。”
王哲聽后只是笑了笑。
打了聲招呼,小簾子便放下來,馬車繼續前行。
“這都見過了,有啥可喜的?”
王哲去店鋪買了些羊肉,又買了一些才回到老屋之中,
砂鍋還在,就是落滿了灰塵,
洗刷干凈,將肉處理好,點燃了篝火,燉上,
過了一會功夫,開了鍋,咕嘟咕嘟,鍋里冒著泡,羊肉的香味就飄了出來。
一旁的來福直勾勾的盯著羊肉,
“看看你,德行。”王哲笑著拍拍他的腦袋。
“好香的味道啊!”一個聲音突然傳來,尋聲望去,一個人趴在墻頭上,一如當年。
卓思危,
他一下子翻過了墻,來到了院子里,進屋拿了一個馬扎,一個碗,雙筷子,洗刷了一下坐在一旁,順手拿出一壺酒來。
“想不到你居然又回來了!”
“你怎么來這里了?”
“公差路過,順道過來看看。”
卓思危從砂鍋里夾一塊羊肉,吹了幾口,塞進了嘴里。
嗚,嘶,嗯,好吃好吃,
王哲夾了幾塊肉放到了一旁的碗里,喂給來福和團子。
“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很多地方,荊州,梁州,滇南。”
“那么多地方啊,修行了?”
“嗯。”
“什么境界?”
“嗯,沒多高。”王哲笑著道。
“不要不好意思,我們是朋友。”卓思危說的很真誠,他從王哲的身上感覺不到太強的氣息,就好似一個普通人。
王哲聽后只是笑著擺擺手。見他不想說,卓思危也沒再問。
“這次回來住多久?”
“不會太久,說不定過幾天就走。”王哲如實道。
“還走,去哪里?”
“不知道,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座山,一個座島,靜靜的呆上一些日子。”
“嗯,挺好。”卓思危聽后點點頭。
“現在啊,世道太亂,那都不太平啊!”
“那你還到處亂跑,因為升官的緣故?”
“那倒不是,真有要事。”卓思危喝了口氣,長長的舒了口氣。
“對了,我在來的時候還碰到了一個人,你猜是誰?”
“花魁,顧念秋。”
“咦,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擦肩而過。”王哲笑著道。
“你知道她的身份嗎?”
“花魁嗎還有什么身份?”
“當然不是花魁,她的身份其實是很不一般的,她的母親不是人,而是一只狐妖,青丘的狐妖,身份很尊貴。”
“狐妖,那她呢?”
“半人半妖嘍。”
“難怪長得那么漂亮,身上透著說不出來的媚意。”王哲道。
“他要結婚了,嫁給一位侯爺,她應該是不想嫁人。”卓思危喝了一口酒。
王哲聞言笑了笑。
“你現在也升官了,手里的權利也大了,知道的消息也多,有些事做的,有些事卻是做不得。”
“嗯,怎么突然說起這個來了”卓思危聽后一愣,沒想到王哲會突然跟自己說這個。
“我這次游歷天下,一路上見了太多,百姓身在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這個世道已經混亂不堪。天下已亂,此乃氣數使然,你在這個圈里,莫要空耗了自身的氣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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