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章 雙劍耀華(下)

漫天花雨，劍如飛仙。

墨觀瀾的觀瀾十訣，絕對是當今天下最頂尖的劍法，更恐怖的是這套劍訣此時正在他的創始人手里。

要知道原創武學對于創始人的適配性，是難以估量的。

太極拳劍在張三豐的手中，獨孤九劍在獨孤求敗的手中，九陰真經在黃裳手中……其威力倍增，不可估量。

而觀瀾十訣，便是最適合墨觀瀾的劍法。

蒔花時花，剎那芳華。

這一劍的速度，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一旁的兩個現身的東瀛武士，為了解救霧隱才藏，幾乎同時向著墨觀瀾出手。

“千鈞斬！”

“破浪斬！”

兩柄銳利的倭刀斬向了墨觀瀾。

但墨觀瀾沒有絲毫抵擋的意思，自然有人會替他出手。

當這兩刀靠近墨觀瀾兩丈之時，李太白已經攔在了墨觀瀾的身前。

“果然，只會偷雞摸狗！”

杯莫停在李太白的掌中散發出淡淡的銀光，猶如九天明月在握。

屏風九疊云錦張！

這是李太白劍法集大成者，廬山謠劍法。

兩個東瀛高手，只覺得眼前的劍氣九疊云屏，朝霞鋪張，錦繡萬里，無從下手。

千鈞斬是東瀛劍道之中的基礎劍術，舉刀一斬，力發千鈞，出手于瞬息之間。

初學者的劍術，在這個東瀛高手之中，顯得威勢驚人，有著返璞歸真，力劈華山之意。

這一斬，足以分山斷石。

而破浪斬，則是千鈞斬的進階。東瀛武者在學會了基礎的劍道之后，便要前往海邊斬浪。

浪花跳躍，抽刀斷水。

這便是訓練武者出刀之時的果決和注意力。

雖然比千鈞斬進階，但依舊是東瀛劍道武術之中的基礎劍術。

然而這兩招基礎劍術，也能斬出如此威力，也見來人也絕非等閑之輩。

只是，這兩劍在劍氣所凝的九疊云屏之前，也是這般無力，終是沒有能破開李太白的劍圍，眼睜睜看著墨觀瀾的劍鋒斬向霧隱才藏。

霧隱才藏此時才意識到眼前這個中年帥哥劍法的凌厲，就在面對凝光劍鋒的瞬間，他已經模擬了二十三種逃生之法，包含了他在伊賀甲賀兩派所學的忍術精華，卻發現都沒有辦法找到生機。

面臨生死節奏，霧隱才藏顧不得什么隱藏、禁術！

只見霧隱才藏雙手正在飛快的結印！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

雙手在瞬息之間，結成無數的法印！霧隱才藏只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游走全身，他似乎更強了！

在墨觀瀾劍法即將抵達的最后時刻，霧隱才藏的身子向左橫移了三寸，硬生生避開了這絕殺之劍。

“嗯？！”

霧隱才藏的這一招，讓墨觀瀾都忍不住驚疑出聲，沒想到這個倭寇竟然還藏了這樣的一招。

而另一邊，兩聲刀劍相交之聲，兩道身影隨之倒飛而出了。

為了穩住身形，兩名東瀛高手將手中視如珍寶的寶刀插入地面，拖行了三丈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這兩人原本兇狠的臉上，顯得有些蒼白。

太強大了！

中原的高手，實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李太白要繼續出劍之時，一柄短刀回旋斬至，太白頭也不回地反手一劍，將其挑飛。

“嘩！嘩！嘩！”這柄短刀回旋之后落在了一名武者的手中。

“吾友，好久不見了！”一個面容上盡是胡渣的東瀛劍客出現在李太白的身后。

宮本武藏！

曾經在東海之濱與李太白決戰的對手，最終敗于李太白的杯莫停之下。

而今他又卷土重來，還帶來了他新創的絕技——二天一流。

雖然是出身丹丸島國，但是宮本武藏。

李太白見到了這個曾經的敵手，也感到吃驚。

他的進步太快了！

原本以為，洞玄境便是此人的極限，沒想到宮本武藏也踏出了這一步。

法天象地！

在宮本武藏出現之后，此次入侵的罪魁禍首也出現了。

德仁太子，現如今東瀛島國最大的勢力，最高的掌權者。

他的身旁還簇擁著數名高手。

林崎甚助、伊藤一刀齋、足利義輝、柳生宗嚴、上泉信綱。

除此之外，還有兩名年歲更長的老者，冢原卜傳和鐘卷自齋。

東瀛十大劍豪，傾巢而出。

為了這次的入侵，德仁太子是費盡了心思，將他能集中的力量都集中在這里了。

在東瀛，天皇在道法上有著至高無上的影響力，德仁太子便是借著天皇的這種影響力，才將這些人都聚攏到一起。

其中宮本武藏、冢原卜傳和鐘卷自齋都是洞玄之上的境界。

只是鐘卷自齋因為年齡的關系，氣血已經枯敗，難以發揮出法天象地境的全部戰力。

年齡永遠是習武之人最大的敵人之一，不是每一人都像張老道一樣，年齡越大，戰力越強的。

氣血會隨著年齡的枯敗，即便修為境界更高了，但也難以將其完全發揮出來。

但即便如此，這樣的陣容也足以讓人驚駭了！

林崎甚助居合劍道拔刀術的開山祖師。少時他每夜雪雨無阻地持木刀到森林里以大樹為對手，一心不亂地作劍擊的修煉，如此達千日，當夜於疲夢中，見一白發老翁，對其曰：“汝有創派立流之運命，但需悟得以長柄之刀較能有利之理，且以此刀試試”言畢遞予一刀，這時嚇然驚醒的林崎甚助，立依夢中所見，削造一把柄長二尺，刀長則長達三尺的木刀，再下乃練，終于創出拔刀術的流派。

伊藤一刀齋，一刀流劍術的開山始祖。他向鐘卷自齋學習劍術、得到了「妙劍」、「絕妙劍」、「真劍」、「金翅鳥王劍」、「獨妙劍」等劍法的真傳。此外他又自己創新領會出絕招「拂舍刀」，在鶴岡八幡宮參拜時曾在無意識殺敵中另外又悟出了「無想劍」。

他是繼宮本武藏之后，最有可能突破到法天象地境的人。

足利義輝，德仁太子手下的劍豪將軍，曾向上泉信綱，冢原卜傳兩大劍豪學藝，身兼兩家之長。

上泉信綱，東瀛劍道，新陰流的創始人，在越州劫掠的小股倭寇，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的徒子徒孫。他是被東瀛天皇授予“天下第一”稱號的人。

這東瀛八大劍豪，幾乎代表了東瀛老中青三代最頂尖的高手了。

在一旁的陰影，墨觀瀾和李太白還是能察覺到一個隱秘的存在。

服部半藏，東瀛五影之上，唯一的一個“突忍”，代表著東瀛忍術的最高境界，被稱為“鬼半藏”。

剛剛的霧隱才藏在他面前，稚嫩的就如初出茅廬的新人。

“久聞神州武林高手如云，沒想到我來歸無之前，還能來到中原，見到二位的這樣的高手，真是幸甚至哉！”

開口說的是鐘卷自齋，他或許不是八大劍豪之中武功最高的，但論年齡資歷，剩下的人都不如他。

收到了天皇的親自邀請，他才在風燭殘年的年歲，拖著衰朽之軀來到這里。

面對李太白和墨觀瀾，這樣兩個他從未遇到過的絕世高手，鐘卷自齋只覺得自己即將枯竭的血液似乎要重新被點燃。

墨觀瀾面對這一群東瀛高手，神色不變，只是笑問道，“老李頭，你要不要和你的那個老對手，再續前緣！”

李太白看了墨觀瀾一眼，自然知道他話中的意思。

“老墨頭，你行嗎！？”

墨觀瀾聞言，自信點頭，“我觀這些東瀛武者不過是插標賣首之輩，我觀這些倭奴兵卒，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李太白拍了拍墨觀瀾的肩膀。

“那你自己小心！”說著李太白掌中杯莫停一聲輕鳴，然后緩緩地走向了宮本武藏。

“這次，我一定能夠打敗閣下！”宮本武藏，并未因為之前的失利而氣餒，他本就是愈挫愈勇的角色。

面對宮本武藏幾乎要凝為實質的戰意，李太白卻顯得無比的輕松自然。

“我能贏你一次，就能贏你永世！”

宮本武藏面對李太白自信到幾乎可以稱為輕視的話語，沒有生氣，反而是緩緩地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二天一流，請劍仙閣下賜教！”

雙刀在手，宮本武藏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

宮本武藏曾經用以下一句詩來形容其劍道之心，碧潭沉寶鏡，澄碧清澈的潭水，有如一面清明冷冽的寶鏡在默默反照。

東瀛受前唐文化的影響甚巨，就算想要保持文化獨立，也不可避免地被前唐文化所融合。

這是宮本武藏的空之道。

并非龔空之道，而是空明之道。

這個空明，是經過一一定下心來，日夕勤練，不斷打磨心性與頭腦，不斷打磨感應與目光。

當你的精神一塵不染，當困惑的云霧一掃而空之際，便是真正的空明了。劍道的空，是一種自由無礙，清澈明澄的心境；臨敵之際，不為環境所蔽，不為對方行動所蔽，不為自己感情所蔽，不為自己思考所蔽，而能面對一切的本來面目反應便是空的意思。

空之劍便是最終的一劍，便是劍道之本。

巖盤之身、平常之心、空明之道，再加上宮本武藏的二天一流，這讓他有了挑戰李太白的資格。

能夠靠自己步入法天象地境的武者，沒有一個是簡單之輩。

“有意思！”

李太白掌中的杯莫停也似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一般，一聲輕鳴，劍意如虹！

“鏗！”

廬山秀出南斗傍！

這是廬山謠劍法的第一式，劍法以奇、秀二字為核心。

敵人不知道，你的下一劍會從哪里出手，也不知道你這一劍破綻何在！？

宮本武藏二十年前破不了這一劍，現在依舊破不了這一劍。

李太白的天賦，是難以想象的。

可破不了，并不意味著他就沒有應對的辦法。

一柄劍是勝不了李太白的，所以他才創立了二天一流。

二天一流中所謂“二天”就是指“二天曬日”，指的是太陽和月亮：即陰與陽，也就是象征對立的事物。

一左一右，一大一小的兩柄太刀，就代表著宮本武藏的中的日月。

雙刀出手之際，竟然格擋住了李太白的這一劍。

甚至在鎖住李白的杯莫停之后，宮本武藏的短刀繼續出手，刺向李太白。

“不錯！比當年有進步了！”

但也僅僅是有進步而已。

早服還丹無世情。

杯莫停突然從李太白的手中脫手而出，一揮衣袖，杯莫停急飛八方，回旋圈斬，劍氣依然銳利。

若是敵人沒有防備之下，這時必被空中之劍所傷不可。

鋪天蓋地的劍氣灑下，不過只是下一招的前置。

李太白身形閃爍之間，接住了落下的杯莫停，毫無阻滯地反手三劍，如行云流水一般。

琴心三疊道初成。

鋒芒之銳一劍強過一劍。三劍歸一，劍氣層云堆棧。

第二劍比第一劍強上了三倍，第三劍又比第二劍強上三倍。這第三劍的劍威已是初始的九倍。

此時的李太白比初入法天象地，斬殺妖僧那邏邇娑婆寐之時，又強了許多。

就算是有二天一流的防御加持，宮本武藏的額頭之上依舊是汗水滲出。

他的胸襟之前，已經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若不是他依仗雙太刀，逼迫李太白的劍鋒退了三寸，現在已經被其劍氣，開膛破肚。

強！太強了！

不過越強的敵人，越是能讓宮本武藏興奮。

他再次陷入了空明的境界之中，面對李太白的攻勢，只守不攻！

杯莫停和宮本武藏的雙刀在半空之中不知交擊了多少次。

叮叮當當的聲音練成了一線，武功但凡弱上一些，便只能聽到一道連續不斷，綿長無比的金鐵交擊之上在四周回蕩。

不思生死，直率反應，便是無心，便是平常心。

巖盤之身，便是如此修來。

似平常心面對萬物者，自無等與不等之分，自亦沒有等待或失望之苦。等待者本處于被動地位，處境不佳；但善守者，又或平常應對者，便能轉被動為主動。

宮本武藏看似被李太白壓著打，但實則是在蟄伏，尋找反擊的機會。

但面對如同謫仙下凡的劍法，宮本武藏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找到這個機會！

(本章完)

大理寺卿的江湖日常 第一千零六章 雙劍耀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