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文圣 第二百零五章兒臣李遂,懇請父皇,賜死顧錦年悟道,文鐘震響
東林郡。
大營內。
憤怒。
難以言說的憤怒。
秦王死死地攥緊手中信封,眼神當中是無法抑制的憤怒。
朝堂當中有他的人。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將這件事情告訴自己。
御史臺十二大儒聯合彈劾自己,吏部,禮部,兵部,刑部也來彈劾自己。
這讓秦王如何受得了?
吏部,禮部是太子的人,兵部,刑部雖然不是太子的人,可從這件事情可以看出,他們雖然沒有選擇太子,也沒有選擇自己。
而且御史臺十二大儒親自彈劾,大夏王朝開國至今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可這些,都不是他憤怒的地方。
而是窩火與委屈。
這次東林郡,自己幾乎是舍身求仁,付出了多少代價?
雖然,東林郡山火熄滅,是因為顧錦年,可自己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退一萬步來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秦王都已經準備好了,回京領賞,甚至哪怕不領賞,他也不難受。
大夏王朝能安定下來,他自然開心。
再者就是,自己大哥在隴西郡確確實實做的非常好,比自己優秀,雖然不想承認,但他還是認。
可沒有想到的是。
等來的圣旨,不是嘉賞自己,而是一則這樣的信。
讓自己回京。
扣押自己。
懸燈司,鎮府司,宗人府,大理寺一同審查自己。
他甘心嗎?
他不甘心。
憤怒嗎?
極其憤怒。
自己是王爺,大夏的王爺,永盛大帝的親兒子,年輕時就上戰場,浴血殺敵,為大夏王朝鎮壓內亂。
雖然自己想要當太子,可也是通過正當手段一步一步去爭取。
憑什么年長幾歲,就能決定一切?
“每日滿嘴的仁義道德,兄弟長,兄弟短,卻沒想到這樣對待我。”
“東林郡之災,我雖無有功勞,但也不至于如此,你已經在隴西郡得到好處,又為何還要加害于我。”
“太子,你當真要逼我走上這條路嗎?”
秦王心中怒吼,發生這件事情,他沒有理由不懷疑太子。
御史臺十二大儒。
吏部,禮部,刑部,還有兵部,這么多勢力一起加入彈劾自己,誰能左右?
唯有太子。
也只有太子能做到。
“啟稟王爺。”
“刑部派人來了,說是有要事找王爺一趟。”
此時,一道聲音在帳篷外響起。
告知秦王,朝廷的人已經來了。
這動作很快。
比救災的速度還要快。
“讓他們在外面等著。”
秦王開口,聲音冰冷無比。
“王爺,刑部說有旨意。”
將士開口,提醒秦王一聲。
“本王說了,讓他們在外面等著。”
秦王強調一句,后者也不敢說什么,連忙去通知。
而大營內,站在秦王身旁的中年男子,不由皺眉出聲。
“眼下這件事情,極為麻煩,如若處理不當,王爺只怕........”
這是秦王的謀士,他開口望著秦王,有些不知該說什么。
“只怕什么?”
秦王望著對方,直接詢問道。
“只怕,深陷牢獄之災,被貶庶民。”
后者嘆了口氣,但還是實話實說,也不去做過多的解答。
“牢獄之災?”
“憑什么?”
秦王眼中發狠,望著對方如此問道。
“十二大儒彈劾您三大罪,這三大罪,您......其實都犯了。”
后者硬著頭皮,如此說道。
此言一出,秦王直接瞪大了眼睛。
“本王何時做過這種喪盡天良之事?”
他有些惱了,也有些不解,自己干沒干過這個事,誰不知道?
“王爺,您自己記一下啊,剛來東林郡的時候,您派遣一百四十名將士,救一對母子,這件事情您還記得嗎?”
對方開口,詢問秦王。
“記得。”
秦王回答。
“這一百四十名將士,全軍覆沒,連同那母子也死于山火當中,這就是事實啊。”
謀士開口,有些無奈道。
這話一說,秦王瞬間怒了。
“你放屁。”
“其一,當時火勢并不兇猛,將士入內后,火勢突然變大,而且有山風原因,充其量是我判斷失誤,再者那對母子中,孩子還在襁褓當中,自然要救。”
“只可惜我沒有第一時間趕到,不然本王就上前了。”
“這也是罪過?”
秦王不服了。
“王爺,您說的話,誰信?”
“您有理,但誰能為您作證,人都死了。”
“再者,王爺,其他不說,這最先到的藥物,的的確確是咱們的人,搶占藥物,這件事情,不好說啊。”
謀士垂著頭說道。
“可本王第一時間知曉后,立刻阻止,并且分發下去,搶占藥物之人,都挨了軍棍。”
秦王繼續解釋道。
“可王爺當時心慈手軟,沒有把他們殺了,一頓軍棍,又算的了什么?現在滿朝文武拿這個做文章,王爺百口莫辯啊。”
“還有,那句話王爺的的確確說過,就是要死也要死在東林郡。”
謀士實在是無奈,對方算是斷章取義,但偏偏這斷的真好。
“放屁。”
“本王說這話的意思,是希望全城百姓相信本王,本王絕對不會臨陣脫逃,若大火吞噬東林郡,本王死也會死在東林郡,也希望百姓能如此。”
“怎么變成了我威脅百姓?”
秦王聽到這話,更是火冒三丈。
“王爺啊。”
“還是那句話,現在不是您說了什么,而是人家聽到了什么,罪證擺在面前,說上一句鐵證如山,也不足為過。”
后者哭喪著臉,如此說道。
聽到這里,秦王有些冷意。
“那本王就回京,看看誰敢針對本王。”
“真金不怕火煉。”
秦王出聲,他心中窩著一團火,回京都鬧事去。
“人家已經開始針對了,御史臺,禮部,吏部,有些東西屬下不好明說,但有人在針對王爺,王爺現在背腹受敵,眼下只有一個辦法,才可以解決危機。”
“否則的話,任憑王爺巧舌如簧,也辯不了欲加之罪。”
對方開口,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
“什么辦法?”
秦王沉下氣來,等待著對方的計謀。
“找天命侯。”
“唯有天命侯,才可化解王爺您這件事情。”
后者出聲。
這的確是一條出路,找顧錦年。
聽到這話,秦王有些沉默,他一瞬間就認可這個辦法,可他知道的是,顧錦年正在文宮參悟圣道,因為自己的事情,去打擾顧錦年,他有些不太好意思。
“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錦年正在參悟圣道,本王不好去打擾他。”
秦王出聲。
顧錦年威望越大,他就越不可能讓顧錦年幫自己出手,因為這種人的交情,只能幫自己出手一次,而這一次,他想用在最關鍵的時刻。
不是現在。
是往后未來。
“王爺,如若不找天命侯的話,屬下當真不知道該找誰了。”
對方低著頭。
顧錦年是唯一的希望,因為現在的秦王,可以用深陷泥潭來形容。
稍稍有一個地方不處理好的話。
那就是天大的麻煩。
“刑部的人,再催了。”
一道聲音在大營外響起。
擾的秦王心煩意亂。
“讓他們候著。”
“再敢啰嗦,本王決不輕饒。”
秦王怒吼,這個時候還在這里羅里吧嗦,催什么催?
“遵命。”
后者不敢惹怒秦王,連忙起身離開。
但過了一會。
又是一道聲音在外響起。
“有客人來了,說是可以幫您解決麻煩。”
隨著一道聲音響起。
讓大營內的二人神色微微一變。
這個節骨眼,有人上門,可以解決自己的麻煩?
“王爺,要不見一下,既然不找天命侯的話,倒不如看看?”
秦王謀士出聲。
“這個時候來找本王,只怕心懷不軌吧。”
秦王顯得平靜,雖說自己深陷泥潭,可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說了,退一步說,自己當真為了功績,犧牲將士生命,老爺子無非就是逼迫自己就藩。
還真殺了親生兒子?
自己老爺子又不是圣人,帝王又如何?無非就是明面上嚴格懲罰,意思意思差不多,就讓自己滾去就藩。
除此之外又能如何?
再說自己也沒有做這種事情,所以并沒有病急亂投醫。
“王爺,無論帶著什么心思,見一見總是好的。”
“畢竟天命侯正在參悟圣道,王爺也不好打擾。”
對方出聲,還是勸阻秦王見一見。
“行吧。”
“讓人進來。”
秦王也不啰嗦,平息心中的怒火,端坐在椅子上。
不多時。
一道身影走來。
是長云天的身影。
“學生長云天,見過秦王殿下。”
長云天開口。
他一走進來,便十分奪目,光是面相,就讓人倍增好感。
“長云天?”
“本王記得你,大夏天災,你好像拿出了半卷天命圣人經文,是嗎?”
長云天這個名字,在百姓心中好像沒什么記憶,但各大勢力還是記住此人,畢竟半卷天命圣人經文,可不是等閑之物。
外加上長云天做了好事,也沒有留在大夏京都,讓人不由敬佩。
不過長云天到底是怎么想的,沒人知道,大部分人下意識并沒有深究,畢竟吃飽沒事干,誰去研究一個毫無相干之人啊。
更何況那天,顧錦年大放光彩,也沒人去關注長云天。
“王爺夸贊,學生只是盡德。”
長云天微微一笑。
“本王沒有夸贊你,只是記得這件事情。”
秦王顯得很平靜,這長云天雖然優秀,可對比顧錦年來說,算什么東西?
當然來者是客,也算是個角色,他也不可能這樣去說。
聽著秦王的話,長云天有些尷尬,只能硬著頭皮笑了笑。
“說吧,你有什么辦法解決本王的困境。”
秦王開口,也不啰嗦,他對這個長云天好感一般般,畢竟他認識顧錦年,儒道這方面,他只認可顧錦年,其他任何人,他都不認可,尤其是那些可能威脅到顧錦年的人。
秦王都不在乎。
看著秦王的反應,長云天倒也顯得平靜,他拱手一拜,隨后出聲。
“眼下的局勢,想來王爺也已經看到了,有人在暗中針對王爺,是誰學生不清楚。”
“但以目前的情況而言,王朝算是背腹受敵,御史臺,禮部等四部尚書聯合彈劾,即便王爺有一百張嘴,也無法做出解答。”
“最可怕的是,這件事情已經傳遍整個大夏王朝,現在對于百姓而言,風評已經形成了,所有人都知道,王爺為了能成為儲君,得知太子治理隴西郡良好。”
“故而氣急之下,為了政績而不惜將士生命,更是囚禁百姓,霸道獨行。”
“此等風評形成,即便是王爺解釋清楚了,只怕也沒有任何一點作用,于萬民而言,王爺已經輸了,而且輸的徹徹底底。”
長云天開口,解釋著這些事情。
一聽到這話,秦王眼中的怒火,就無法遏制。
他真正憤怒的點,其實就是這個,什么大理寺,什么御史臺,什么宗人府,這些玩意他都不怕,因為身正不怕影子斜。
自己沒做過的事情,那么誰也別想安個罪名給自己。
但朝廷內部的事情解決了,還自己一個清白也沒用,民間的風言風語,才是最可怕的,也是最讓人畏懼的。
風評一但形成了,你怎么去解釋都沒用,人言可畏,眾口鑠金,這可不是瞎說的。
這年頭不缺陰謀論的人。
百姓也是聽風就是雨。
“那你有什么辦法可以解決這些風評?”
秦王出聲,詢問后者。
“回王爺,百姓風評,學生無法去改變。”
“但可以幫王爺做一件事情,使得王爺能獲圣恩。”
對方回答。
他說的也是實話,百姓風評沒人可以解決,除非一個極其有威望的人站出來說話。
不然的話,誰來了都沒用,畢竟無論你如何去解釋,對于百姓而言,一句當爹的還是心疼兒子,就可以瓦解一切解釋了。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這個道理放在任何地方都適用。
“獲得圣恩?”
秦王好奇了。
長云天也不賣關子,把江南一帶的事情,告知了秦王。
當然,江南一帶商人做的那些事情,他肯定不能說,整體表達的意思,就是江南商會比較吝嗇,之前捐銀不多,現在知道后悔了。
愿意出手援助大夏王朝賑災善后之事,想要捐給秦王,由秦王交給大夏朝堂,其他任何人過來募捐或者是借銀,他們都不給。
聽完這話,秦王眼中不由一亮。
他身旁的謀士也是如此。
救災不容易。
善后更不容易。
尤其身在東林郡,他們更加知道,想要重建家園,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得多夸張。
不開玩笑的說,至少需要幾百萬上千萬人援助,才能完成善后工作。
而其中所需要的錢財,一定是天文數字。
江南一帶的富商,如果真的將捐銀或大量物資給自己,由自己交給朝廷,的確是大功一件啊。
“爾等有什么圖謀?”
秦王的聲音響起。
有些冰冷。
這么好的事情,對方找到自己,要說沒有目的是不可能的。
身為大夏王爺,秦王也不傻,這種利益交換他最懂了。
任何生意都可以做,但要看需要自己付出什么,如果付出的東西,遠比收獲的大,那這生意就沒法做。
“學生也就不繞彎子了。”
“為何選擇王爺,無非有三。”
“其一,太子如日中天,其勢力黨羽皆是朝中大臣,江南一帶商人若是投靠太子,先不說太子愿不愿意,即便太子愿意,這些朝臣也不答應,他們瞧不起這些商人。”
“其二,若是投靠太子,對于如今的太子而言,無非是錦上添花,甚至如果有需要,太子黨羽只怕會把眾商人當做功績犧牲,反而得不償失。”
“其三,對于秦王殿下而言,若是投靠秦王殿下,是雪中送炭,也算是賭上一把,若是秦王殿下未來登上大寶,不說從龍之臣,但至少也可更加富裕,商人只要錢,不貪權。”
“學生相信,秦王殿下,也必然不會在乎這點銀兩,畢竟幾十年后大夏王朝,因這五大綠洲,不知道要多繁榮,區區一點碎銀算得了什么?再者他們也是正當做生意,也不會胡亂來,秦王殿下怎可能舍不得?”
長云天給予回答,道出這三點。
每一句話都在理。
可秦王面色沒有半點變化,依舊是冷漠無比。
“本王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他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本王庇護。”
“不要拿這些東西來蒙騙本王。”
“若你還藏藏掖掖,立刻滾出去。”
秦王開口,對方說的他都信,可他知道這不是江南一帶商人的主要原因。
江南富商,天下聞名,這股勢力要說他不饞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同剛才說的一般,生意看的就是付出多少回報多少。
如此大的功勞讓自己拿,真就想白拿?
就因為他們捐銀捐的少?想要降低影響?糊弄三歲孩童吧。
聽到這話,長云天沒有尷尬,而是稍稍沉默。
很顯然,有謀士在,他不好直說。
“王爺,屬下先行告退。”
后者也意識到了,所以立刻出聲。
“就在這里,不用走。”
秦王看出對方的意思,但他沒有讓自己謀士走。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再大的秘密又能如何?
看著這一幕,謀士心中不由一暖,而長云天卻朝著秦王一拜。
“王爺當真不凡。”
“那學生直言了。”
“此次大夏天災,江南富商已經料定大夏王朝撐不過去,所以與敵國聯系了一些,這些事情,若是被傳出,必是死罪,所以他們才誠惶誠恐。”
長云天開口。
只是他依舊不說實話,他不傻,若是說出實話,秦王一定不會答應的。
可這話一說。
秦王直接面無表情道。
“送客。”
他神色平靜,冷冽至極。
“王爺?”
這回長云天有些皺眉了,這個理由絕對合適,但他沒想到的是,秦王居然如此果斷。
“你當真把本王當傻子了?”
“江南商會,想要投靠本王,為的不就是遮掩他們那些丑事?”
“東林郡送來一批藥物,劣質無比,傷員涂抹之后,反而加劇惡化,死了上千人。”
“隴西郡,南越郡,多多少少也有類似之事,你以為本王不知道?”
“想要讓本王來給他們擦屁股?”
“在這里遮遮掩掩。”
秦王開口,直接怒斥對方。
此言一出,長云天面色一變,他真的沒有想到,秦王居然猜到了是這件事情。
這秦王,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啊。
“這件事情,學生不知,他們之前也沒有告訴學生。”
長云天立刻開口,洗脫自己的干系。
“少在這里裝模作樣。”
“如若你方才真敢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本王還真會對你另眼相看,如今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本王本以為錦年遇到了一個對手,畢竟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成為大儒,而且器宇不凡,外加上隨隨便便能拿出半卷天命圣人經文,背后勢力必然不小。”
“卻沒想到的是,你看低了本王,也高看了你自己,就你這般,壓根就不配與錦年去比。”
“滾吧。”
“這件事情,本王會告訴錦年的,讓江南一帶商人,老老實實等著被殺。”
“本王提醒你,千萬別跑,早些年江南一帶就已經下了軍令,嚴格控制這些商人,偷偷摸摸跑,被抓到,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再告訴那幫畜生,發國難財,統統去死,本王就算不要這個皇位,也絕不可能讓這種蛆蟲害我大夏。”
“我是大夏的王爺,骨子里流淌著皇室血脈,主意打到本王頭上,找死。”
秦王怒斥長云天。
實際上長云天出現之后,告知自己江南商會愿意無條件支持自己,他就起了疑惑。
再加上,劣質藥物的事情,他早就知道,甚至還跟顧錦年說了。
只不過那個時候,為了滅火,為了種種事情,大家都沒有時間去管,現在長云天的到來,讓他看穿一切。
而面對這個選擇,秦王霸氣拒絕,哪怕自己現在深陷泥潭,那又如何?
自己是大夏皇室,是永盛大帝的兒子。
依靠江南富商,自己的確又多了底氣,可以與太子爭,可他不會這樣做。
要爭。
就爭個光明磊落。
要斗。
就斗個蕩氣回腸。
這些陰謀詭計,他看著都惡心。
長云天說話都有些語塞。
“滾!”
“你無法給錦年造成什么影響,但本王不介意為錦年鏟除一些小障礙。”
秦王再度開口,眼神冰冷,殺機畢露。
這一刻,長云天不敢啰嗦,低著頭直接離開。
當下,長云天離開,神色無比難看。
他本以為自己一番說辭之下,秦王會高高興興答應,即便不高高興興,也會開心的答應。
卻沒想到,落到個這樣下場。
這很丟人。
極其的丟人。
但讓他臉色最難看的原因還是秦王那番話,把自己貶低的一文不值,抬高顧錦年。
如果換做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生氣,可拿自己跟顧錦年比,他受不了。
長云天離開了。
可一路上,他眼神冰冷,殺機畢露,恨的攥緊拳頭。
“今日之恥,我必要讓你付出百倍代價。”
“秦王,這是你自找的。”
長云天心中喃喃自語。
而軍營內。
秦王謀士有些沉默,過了半響后,謀士不由出聲。
“如若能得到江南所有商人支持,這的確是一件好事,這股勢力,不弱于六部之中兩部支持啊。”
他開口,站在理性的角度出聲道。
可此言一說,秦王卻深吸了一口氣。
“一來,他們做的事情,本王不認可。”
“而來,錦年關系與本王極好,他們就是看中這一點,這件事情,如若讓錦年知道了,他必然會勃然大怒,從而嚴懲這些人,那個時候本王該怎么辦?”
“幫助他們,本王就要陷錦年于不仁不義之中,不幫他們,那便是引火上身。”
秦王開口。
實際上完完全全就是一點,顧錦年。
秦王看得出來,他們是因為顧錦年從而找到自己,可身為兄弟,秦王不想讓顧錦年沾惹這些麻煩,一點都不想。
“唉。”
“如若天命侯知曉王爺如此,想來天命侯也一定會幫助王爺吧。”
秦王謀士開口,不知該說什么了。
就在此時。
一道聲音在外響起。
“刑部右侍郎何衛華,請王爺出營相見,有旨意。”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
秦王直接走出大營。
很快刑部的人出現在眼中。
看到秦王,何衛華立刻拿出圣旨開口。
“奉天承運。”
話音落下,秦王的神色無比平靜。
“本王現在回宮,不要啰嗦。”
秦王開口,打算親自回去。
“王爺,旨意是扣押您入京,還請王爺見諒。”
何衛華開口,他自然不敢得罪秦王,可旨意是如此,不得不遵守。
“沒有人可以扣押本王。”
“本王會親自見圣,把所有事情全部解釋清楚。”
秦王開口,說完此話,他直接騎上自己的戰馬,朝著京都趕去。
“不可啊,陛下的旨意在這里,王爺這樣做,就是抗旨。”
聽到這話,何衛華立刻出聲,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王爺,千萬不能抗旨,您不要沖動。”
就連秦王的謀士也不由開口,這本來就遇到麻煩,秦王若是這樣做的話,完全就是火上澆油。
這不是制造機會,給人家抨擊嗎?
然而,秦王沒有理會,而是駕馭戰馬,朝著京都疾馳而去。
他是王爺。
有他的傲骨。
坐囚車?
他不答應。
也不會答應。
看著已經遠去的秦王,謀士極其無奈,最后他立刻讓人安排戰馬,追趕上去。
但不是追趕秦王,而是去文宮內,喊顧錦年出面,眼下秦王憋著一口氣。
如果按照秦王這個性子,真要鬧出大事,唯有顧錦年出面,才可以解決此事。
如此。
轉眼之間。
四個時辰過去。
秦王抗旨的事情,也已經傳入宮中,御史臺和禮部自然第一時間參了一本上來。
抗旨。
這不是小事。
哪怕是秦王,也不能抗旨。
這是規矩,秦王更應當遵守規矩。
養心殿內。
永盛大帝聽到秦王抗旨,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
“逆子!”
“當真是逆子。”
永盛大帝大怒,這個節骨眼,秦王居然抗旨,這不是擺明了跟自己唱反調?
即便他想要包庇,又能怎么包庇?
這是錯上加錯啊。
“陛下息怒,秦王殿下可能是一時氣憤,并非是有意抗旨。”
魏閑立刻開口,跪在地上如此說道。
“一時氣憤就可以抗旨?”
“大夏國威還要不要?大夏律法還要不要?”
“反了,當真是反了。”
“抗旨不尊,這是要殺頭的啊,他身為朕的兒子,難道不知道嗎?”
“當真以為朕不敢殺嗎?”
“當真以為朕就不會殺嗎?”
永盛大帝也是氣急敗壞,秦王這樣做,完全就是給自己難堪,天下人都看著這件事情。
本來秦王老老實實歸來,不管這件事情到底怎么樣,他都已經想好了,讓秦王去就藩。
解決這件事情就算了。
可沒想到,秦王居然敢這樣做,這就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滿朝文武現在就盯著這件事情。
自己要是縱容秦王,那是不是說,皇室可以隨便踐踏律法?
今天是秦王,明天是魏王?后天就是晉王?
這不僅僅挑戰的是大夏律法,這更挑戰的是,他的權威,帝王的權威!
“呼。”
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吐出一口氣。
永盛大帝直接走出養心殿。
“去天牢。”
說完這話。
兩刻鐘后。
天牢深處。
一陣陣腳步聲響起,很快兩旁站滿懸燈司的人。
他們手握火把,照亮著天牢。
而天牢當中,李善靜靜坐在其中。
原本午時,他應當會被斬首,可因為永盛大帝臨時改了主意,拖了一天的時間。
天牢打開。
永盛大帝的身影直接走了進去,而這些懸燈司立刻離開,不敢在這里待著。
待人全部走后。
永盛大帝望著盤坐在地上的李善,面無表情道。
“朕只問你一句。”
“秦王的事情,是不是你們計劃的一環。”
“如若你如實回答,朕放你一馬,給你全家一條生路。”
永盛大帝開口。
秦王的事情,他覺得有問題,因為一切都顯得那么合理,擺明了就是有人要找秦王麻煩。
可這件事情,秦王到底有沒有做過,他不確定。
自己這個兒子,他知道,做事激進,不說一定不會做,但也不說一定會做。
正是因為搖擺不定,所以永盛大帝將目光落在了李善身上。
有些事情,李善一定比自己知道的多。
面對永盛大帝詢問。
李善微微沉默。
過了片刻后,李善緩緩開口道。
“一朝三龍,早晚會出事,這件事情是不是有人陷害,有那么重要嗎?”
“難道陛下不知道,秦王不就藩,終究是個禍害嗎。”
李善開口,這是他的回答,沒有明確告訴永盛大帝,但他說的沒有錯。
如果秦王不就藩,那他時時刻刻就在威脅太子的地位,如此一來,朝堂當中就會有人害怕,就會有人想盡辦法去針對秦王。
從而也會連累太子。
除非自己真的想立秦王為儲君,不然的話,讓秦王去就藩,是一件好事,對朝堂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朕問你。”
“你就給朕回答。”
永盛大帝目光兇狠,他懶得聽這些,他只要知道,這件事情,是不是他們的計劃。
其他不管。
“陛下。”
“欠下的,總要還。”
李善開口,語氣平靜。
“來人。”
“將李善拖去菜市口,滿門抄斬!”
永盛大帝直接起身離開。
既然李善不說,他就送李善上路,也算是了斷恩情。
他不欠李善的。
從來不欠。
他做到了一位君王該做的一切。
“陛下。”
“有怎樣的父親,就會有怎樣的兒子,這江山想要坐穩,就必須要是孤家寡人。”
李善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這句話可謂是大逆不道。
但那又如何?
李善是一個將死之人。
他無懼一切。
而且這番話也算是一種提醒,只是永盛大帝現在極其憤怒。
很快。
他從天牢出來。
懸燈司副指揮使,也在第一時間來到永盛大帝面前。
“陛下,太子回來了,在養心殿候著。”
“秦王還有半個時辰,就要抵達京都,刑部兵部已經派人去攔了,不過抵不過秦王兇猛,傷了不少人。”
后者開口,告知永盛大帝這件事情。
秦王抗旨,一路入京,兵部和刑部不可能不派兵鎮壓,只是他們也不敢傷了秦王,只能象征性阻攔。
“傳朕旨意,將他給扣押入京,但不得傷其。”
永盛大帝冷著臉開口。
說完這話,直接朝著養心殿走去。
很快。
回到養心殿。
太子早早的便站在養心殿殿外,看到永盛大帝回來,太子李高第一時間上前。
“兒臣請父皇開恩,二弟只是一時糊涂,這才抗旨,絕無異心,還請父皇法外開恩,兒臣愿意替二弟受罰。”
李高開口。
他在隴西郡聽完有人彈劾秦王后,第一時間就趕回京都。
尤其是得知秦王抗旨,他更是馬不停蹄來找永盛大帝。
他知道眼下的事情有多棘手。
大夏皇室的家事,可不是小事,處理不當,很有可能會越演越烈,最主要的是,一家人不和睦,才是大事啊。
“少在這里唱白臉。”
“這么多人同時彈劾老二,你這個做太子的,當真就一點干系都沒有?”
看到太子求情,永盛大帝直接怒罵,他就不信這件事情,太子一點都不知道。
聽到這話,太子臉色慘白,隨后跪在地上,望著永盛大帝道。
“兒臣冤枉啊。”
“兒臣當真什么都不知道,兒臣再愚蠢,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找人去陷害二弟啊。”
“請父皇明鑒。”
李高在這一瞬間哭出聲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父皇竟然懷疑是自己在背后搞鬼。
如此大的冤屈,讓他如何受得了?
看著李高如此,永盛大帝更氣,他走進大殿,直接怒吼道。
“待會你二弟來了,朕倒要看看,你這個二弟會不會認你這個大哥。”
永盛大帝坐上龍椅,臉色陰沉可怕。
他內心當真有一座火山要噴發似的。
這件事情,是不是有人挑撥離間,他不敢確定,可種種跡象都表現的出,有人故意在搞秦王。
而且秦王所做的事情,到底屬不屬實又是一個問題。
刑部,兵部,禮部,吏部。
御史臺聯合彈劾,罪證擺在面前,這是鐵證如山,一方是有鐵證,一方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己沒有做這些事情。
他又如何判斷?
可秦王的行為,明顯就是憤怒不已,如若秦王當真做了,他又豈敢如此?
但話又說回來,會不會是秦王故意為之?
再者就是太子到底有沒有參與?
如果有的話。
他的心,當真會寒啊。
自己的兒子內斗,這是任何一個父親都不想看到的。
尤其是,如若當真是太子的話,那太子得有多狠啊,要把自己的親弟弟置于死地?
可若不是的話。
針對秦王的事情,誰最有利?
還不是太子最有利?
無緣無故,誰來找秦王麻煩?
還能收集到這么多罪證?
也只有朝廷的人才能做到,換做是大金王朝,扶羅王朝派奸細來做,都做不到啊。
這也是為何他要去天牢詢問李善的原因。
這一刻。
永盛大帝心煩意亂,也是窩著一團火。
而后。
快半個時辰時。
一道身影出現。
“陛下,秦王已在京都外抓獲,被扣押至宮外,是否帶入殿內?”
“帶來。”
永盛大帝開口。
大約一刻鐘后。
咆哮聲已經響起,人還沒出現,這聲音震耳發聵。
“憑什么抓本王?”
“爾等憑什么?”
“我不服!”
“我不服啊。”
秦王的怒吼聲響起。
很快,被五花大綁的秦王出現在大殿之外。
他披頭散發,身上還有一些血跡,不過都是別人的。
此時此刻的秦王眼神當中都是怒火。
辛辛苦苦在東林郡做事,換來的不是獎賞,而是誣陷是罪名。
要讓囚車送自己回京,他不受此辱。
所以直接騎馬入京,卻沒想到被抓,而且五花大綁,整個京都百姓都看到了。
原本的怒火,也隨之越來越旺盛,越來越可怕。
如今在養心殿外,看到太子跪在地上時,秦王的怒吼聲不由響起。
“你跪在這里做什么?”
“貓哭耗子假慈悲嗎?”
“你無非就是想要來看我的笑話。”
“太子。”
“你了不起。”
“你清高。”
“這個時候,你還要來看我笑話,還要來裝的一副慈悲模樣,想要讓老爺子認可你,想要洗脫你的罪名?”
“佩服,弟弟佩服你啊。”
秦王幾乎是目呲欲裂,他本來是委屈,后來是憤怒,被當成犯人一般,抓入京都后,他就是滔天憤怒了。
百姓的眼神,在他腦海當中無法揮去。
如長云天說的一般,自己完完全全坐實了殘害百姓,為求功績,不顧將士生命的王爺。
這種風評,就算是改,他也改不了。
他心中的怒火,幾乎要把他整個人燃燒干凈。
“二弟。”
“我........”
感受到秦王噬人一般的眼神,李高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心中當真是有苦說不出啊。
“給朕閉嘴。”
就在這一刻,養心殿內,永盛大帝的怒吼聲響起。
他直接走了出來,眼神死死地看著秦王。
剎那間,秦王稍稍冷靜下來了,心中的畏懼,還是被激發。
面對自己的父親,秦王實在是提不起兇意。
“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像王爺嗎?像大夏皇室嗎?”
“你就像是一個瘋子。”
“朕問你,你有什么可氣的?”
“你有什么可怒的?”
“東林郡的事情,你辦好了嗎?你自己看看這些罪證,人證物證都有,口供都擺在這里,一個個簽字畫押了。”
“你在看看你大哥,你拿什么跟他比,你有什么資格跟他比?隴西郡至少平安無事。”
“讓你回京,是朕給你的面子,你不但不領情,你敢抗旨,你這是反了天?”
永盛大帝幾乎是怒吼咆哮出來,盯著秦王如此說道。
聽著這些咆哮。
秦王低著頭,他只是喘氣,大口大口的喘氣,他心里憋屈,太憋屈了。
可面對自己的父皇,他不說話,只是沉默。
“朕問你,死也要死在東林郡,是不是你說的?”
永盛大帝出聲,望著秦王問道。
“這句話的本意是。”
秦王開口,想要解釋清楚。
“朕問你是還不是?你有沒有說過這句話?”
永盛大帝直接打斷秦王的話。
直接問,是還是不是。
“是!”
秦王怒吼,怒吼著回答。
得到這個回答后,永盛大帝深吸了一口氣。
“那再問你,你的手下,是不是搶占藥物?是還是不是?”
他問道。
“是。”
秦王咬著牙,依舊回答。
“你當真是個畜生。”
“朕要打死你。”
下一刻,永盛大帝直接一腳踹在秦王身上,重重一腳,踹的秦王直接倒地。
“陛下不可啊。”
“陛下,秦王殿下只是一時糊涂,一時糊涂啊,您千萬不可如此。”
這一刻,魏閑與劉言立刻跪在地上,抱住永盛大帝的雙腿,哭著喊著求永盛大帝不要這樣。
而太子也在第一時間,跪在永盛大帝面前。
“這些事情,可能不是二弟的本意,還請父皇徹查清楚,二弟不是這樣的,不會是這樣的。”
太子開口,滿臉淚水道。
而永盛大帝心火旺盛,看著秦王怒吼道。
“就你這樣的人,還當皇帝?”
“你當什么皇帝?你要臉嗎?”
“做事兇殘,不動腦子,跟你大哥比起來,你連他一成都不如。”
“朕怎么生了你這種畜生來。”
“還監國?”
“給朕滾去就藩,監什么國啊,這國家被你監著,早晚要滅亡。”
“看到你,朕就惡心,朕就厭惡。”
永盛大帝也是氣急敗壞,他開口一句話比一句話狠。
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刀,狠狠地插在秦王心上。
是每一個字。
字字誅心。
或許就是如此吧。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時,一陣笑聲響起,大笑聲自秦王傳來。
他躺在地上,望著蔚藍色的天,發出大笑。
所有人都看向秦王,他們不理解,秦王這是笑什么。
“你笑什么?你還有臉笑嗎?”
“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聽著秦王的笑聲,永盛大帝不由怒吼。
“我笑什么?我笑我自己。”
“我笑我自己就是一個蠢蛋,就是一個傻子。”
“父皇,你騙了我多少年?”
“這些年來,你讓我勤勉,你放權于我,你甚至讓我監國,我真的以為,你是想要讓我當儲君,哪怕不是儲君,也想讓我爭一爭。”
“我天真的以為,你想讓我好好表現,如若我有能力,你會選我當儲君。”
“我現在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騙我的。”
“是,我是做事兇殘,我是做事不動腦,我就是個畜生。”
“既然兒臣這么讓您討厭。”
秦王說到這里,而后他用盡全身氣力,幾乎是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兒臣請父皇。”
“請大夏皇帝。”
“請永盛大帝。”
“請您這位至高無上的主宰。”
“賜兒臣死罪。”
“兒臣作惡多端,殘暴不仁,為求政績,不顧將士生死。”
“還請圣上。”
“賜死。”
冷漠的聲音響起。
帶著怒意,帶著恨意,帶著徹徹底底的死心。
他看出來了。
自己這位父皇,從來就沒有想傳位給自己,從來都沒有。
他不怕打,也不怕罰。
可他怕。
怕自己父皇這些話。
這一個又一個的字,就像一把刀,插在他的心上。
這些年所有的努力。
這些年所有的期望。
全部煙消云散。
他知道自己父皇想要證明自己,所以他付出無窮的努力,就是想要幫自己父皇證明自己。
可他也想證明自己啊。
證明自己可以當皇帝。
證明自己能當皇帝。
即便當不了又能如何?
至少自己得到了父親的認可。
可現在看來。
哈哈哈哈哈,是一場笑話,原來自己在父親眼中,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令人作嘔。
那不如。
去死算了。
秦王的聲音,傳遍整個宮中,甚至傳到了宮外。
這兇狠的聲音,這囂張的聲音。
一時之間,惹來無窮爭議。
而養心殿內,永盛大帝幾乎要氣暈來。
秦王這樣開口,這就是在逼自己啊。
而且還說的這么大聲音,這是要做什么?真的要造反嗎?
“畜生。”
永盛大帝直接推開魏閑二人,直接將一旁侍衛的帶刀抽出,眼神當中是殺意,是兇意。
要殺了秦王。
可下一刻,太子出現在秦王面前,他伸出手,直接擋住這一刀,手掌上瞬間鮮血直流,眼眶紅潤。
“求父皇,原諒二弟。”
“兒臣愿退下太子之位,請父皇開恩啊。”
“虎毒不食子,父皇又豈能這般。”
太子跪在地上,他是真的傷心欲絕,父親的不相信,弟弟的不認可,他真的不想要這個太子之位了。
而面對著這一切。
秦王面無表情,他現在已經是心死莫大于哀了。
看著太子如此。
永盛大帝深吸一口氣。
心中又氣又悲。
“來人。”
“將秦王扣押天牢,削王位,貶為庶人。”
“由大理寺,懸燈司,刑部,宗人府徹查秦王案,如若屬實。”
“律法處置,斬立決。”
永盛大帝開口。
他將刀放下,緩緩轉過身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后,淡淡開口。
太子再度開口,可永盛大帝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囚禁太子于府內,秦王案結束之前,太子不可出府。”
永盛大帝說完這話,便朝著養心殿走去。
但走了兩步后,秦王的聲音,也緩緩響起。
“今日之后,父子恩斷義絕。”
“削此發立誓。”
淡淡的聲音響起。
這是秦王的言語。
此言大逆不道,可現在所有人都當做秦王氣話,即便如此。再聽到這樣的言論,永盛大帝還是一愣,但他一語不發,朝著養心殿繼續走去。
魏閑連忙跟了過去,而劉言則不斷勸說著秦王。
可此時此刻的秦王,徹徹底底麻木,一句話都不說。
太子看到這一幕幕,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很快,秦王被押走了,太子也被帶走了。
“劉公公,派人去文宮,找錦年,眼下唯有他可以化解這件事情了。”
太子開口。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不聽自己,自己的父親近期時間也不會理會自己,而能解決這件事情的人,只有顧錦年一人。
“老奴明白。”
“請太子放心。”
劉言開口,立刻答應下來了。
如此。
不到半個時辰,宮內的事情,瞬間傳開。
但傳出去的消息,卻顯得十分詭異,一開始還好,可逐漸的變成了,秦王理虧,死不承認,最終鐵證之下,秦王憤怒,失去理智,也承認自己的罪行。
永盛大帝大義滅親,為求公正。
無論是任何謠言,基本上都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秦王的確作惡多端。
恐怖的風評,原本就已經有了,現在無非是多了一個更有力的證據。
根本洗不干凈。
而且還出現了一些很古怪的議論。
準確點來說是一個爭議。
秦王到底會不會死。
有人認為,皇帝公正,可能會大義滅親,但更多人會認為,小懲大誡差不多了。
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這天下當父親的有幾個會大義滅親?
本來爭議的好端端,可隨著一種猜測響起,引來了諸多的認可。
那就是,大夏皇室發生這種事情,秦王肯定不能死,但眼下根本無法下臺階,所以必須要找一個人出來,給雙方臺階下。
而這個人,就是顧錦年。
顧錦年與秦王關系好,而且還是皇室,雖然是儒道之人,可終究不是圣人,會把這件事情的影響降低,從而小懲大誡。
顧錦年再出面澄清一下,秦王做的事情,其實并非這個意思,亦或者找幾個替罪羊出來,讓他們背鍋,然后恢復秦王的王位,再讓秦王就藩。
遠離京都,等個十年二十年,差不多就結束了。
畢竟一件這樣的事情,不會有這么多人記著,當真記著,朝廷也會讓人控制言論。
再者顧錦年現在威望極大,也確實有巨大的影響力,百姓們也會給顧錦年這個面子。
這個猜測出來后,居然瞬間得到了無數人的認可。
認為合情合理。
但馬上,新的爭議出現。
那就是,顧錦年的確不是圣人,可現在乃是天地大儒,做事應當秉持良心,如若顧錦年袒護秦王,是否意味著顧錦年沒有圣人德行?
所以大量讀書人出現,認為顧錦年一定不會袒護,秦王必死無疑。
可百姓們卻認為,這些讀書人太傻了,畢竟事關朝政,而且這么大的事情,總不可能皇帝真的殺了自己兒子?
品德是品德,可也要根據實際情況而來。
這個爭論的可怕點,不在于誰對誰錯。
而是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不在是秦王到底有沒有做。
反倒是變成了。
如果顧錦年出面幫了秦王,秦王不死,那么顧錦年就是違背品德,非圣人也。
如果顧錦年沒有出面,或者秦王死了,顧錦年依舊是圣人品質。
也就是說,經過這些言論的發酵,不斷猜測之下。
所有人都有一個下意識的共識。
那就是秦王的的確確做了這些事情,他沒有被冤枉。
只是朝廷會怎么處理而已。
這就是謠言的可怕,這也是風評的可怕。
一個人的風評不好,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都會產生惡觀想法。
沒有人在乎真相。
因為他們只相信自己覺得的真相。
當然兩個主要原因決定這一切,一來是不可能空穴來風,十二大儒,外加上禮部等四大部聯合彈劾,就證明有這么一件事情。
二來就是秦王認罪。
沒人知道秦王是什么心態,他們只知道秦王認罪了。
經過一些渲染之后,讓這個認罪變得合理,那么他就認罪了。
而京都內。
秦王謀士已經來到文宮。
大夏文宮。
宏偉無比。
但文宮無法入內,有侍衛把守,哪怕秦王謀士說明自己的身份,侍衛也不讓其通行。
顧錦年已經說了,沒有天大的事情,不要喊他。
想要入內,除非是皇帝,或者太子亦或者秦王親自過來,甚至就算是太子和秦王過來,也沒有用。
沒有陛下的圣旨,他們絕不放行。
免得有人去打擾顧錦年悟道。
顧錦年悟道不是一件小事,沒人敢承擔這樣的責任。
故而,秦王謀士想盡一切辦法,都進不去。
而皇宮當中。
養心殿內。
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永盛大帝站在養心殿當中,一個人,靜靜站著一個時辰。
秦王方才的話,歷歷在目。
實話實說,身為父親,看到自己兒子那麻木和絕望的眼神,永盛大帝怎可能不動容?
他已經有些相信,秦王沒有做這些事情。
但帝王的尊嚴,讓他不可能低頭。
身為父親的尊嚴,讓他不可能認錯。
尤其是,秦王說的最后一句話,與自己斷絕父子關系,這讓他憤怒,也讓他傷心欲絕。
父子之間,鬧到這個地步。
這是當父親的失敗。
自己兒子讓自己賜死。
這也是當父親的失敗。
淚水落下。
永盛大帝終究是凡人,他不是神,面對這種事情,他也痛苦。
可他知道,自己必須要這樣做。
因為李善說的沒錯。
秦王必須要就藩。
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他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
自己這個兒子,對自己徹底失望了,不抱有任何期望。
不說兩人是仇人,但往后也絕不是父子關系。
破裂了終究破裂,是如何都無法彌補的。
他只希望,等到以后,秦王能夠明白自己的用意。
當父親的難處。
當帝王的難處。
未來的皇帝只有一個,那個人只能是太子。
“傳朕旨意。”
“讓禮部尚書,吏部尚書,刑部尚書,兵部尚書,御史臺十二大儒,進宮見朕。”
光影灰暗。
永盛大帝的聲音響起,顯得空洞且有低沉。
“奴婢遵旨。”
劉言開口,說完起身。
然而永盛大帝繼續開口道。
“不要驚動錦年。”
“這件事情,朕有定奪。”
他的聲音平靜。
他剛才聽到了太子的聲音,也知道太子想要做什么。
這個時候,他不想驚動顧錦年。
這是他們的家事,也不需要顧錦年來處理。
“遵旨。”
后者一愣,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而與此同時。
天牢當中。
秦王坐在草堆上,他目光呆滯,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且披頭散發,宛若一個瘋子。
“您就低頭認個錯吧。”
此時,他的謀士出現,借助關系,得以見到秦王。
他落著淚,勸說秦王。
只是秦王沒有回答,而是咬破手指,但麻木不已的在墻上寫下三個字。
長云天
隨后又將這三個字涂抹掉。
一語不發。
身后的謀士一愣。
但也徹底明白秦王的意思了。
如此。
翌日。
天還未亮。
一道鐘聲,突兀響起。
自大夏京都。
文宮內響起。
大夏文圣 第二百零五章兒臣李遂,懇請父皇,賜死顧錦年悟道,文鐘震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