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得不還的人情

無論行與不行，總要盡快弄清楚才好。

話說清寰帝君的眼界之高、在整個道庭都是出了名的，就比如圍繞在她女兒身邊的那么多天之驕子。隨便拎出一個來，那家世背景與自身的命格資質都是個頂個的出眾，只要不曾中途隕落，未來都有可能成為各自勢力的最高掌舵者。

然而就是這樣的人物，在那位帝君眼中都不過爾爾、難堪大任。是以龍儀公主出道以來、遲遲未曾定下道侶人選。即便是另外兩位帝君為自家的直系后裔開口求懇，都被她給回絕了。

因此對于這個素未謀面的秦沐凌，龍儀公主確實有幾分好奇，她隱約也知道娘親身為道庭核心人物、肯定有些不為人知的特殊手段，可以看清未來命運長河中的些許片段，因此才對他給出了非同一般的評價。

不過現在，秦沐凌出門游歷未歸，天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返，如果他執意不肯回來的話，龍儀公主很可能在這里空等一場。

以這位公主玲瓏剔透的心思，自然看得出來云夢天宮高層對自己的真實態度：既忌憚無比、又不愿服軟讓步。

換成別的什么至尊道統，面對清寰帝君開出的條件多半就認了，哪怕要的人是他們道統中的妖孽級天驕種子，預備著將來繼承道統的人選，在十億天地功德與一位道庭帝君的友誼面前，都會暗然失色。

所以，秦沐凌身上必定有著某種非常特殊的秘密，能夠讓云夢天宮高層不惜得罪清寰帝君也要保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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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衡再三之后，龍儀公主決定還是等等看，于是提出在云夢天宮暫住一段時日。

牧盈華禮貌得體地表示同意，選了一處風光秀美的洞天福地將這位貴客安頓下來，隨行的那些大爺也逐一安排妥當，讓一位太上長老親自負責此事，確保不出任何紕漏。

“掌教，這事該如何是好？”

待到諸事暫告一段落，虞靈舟私下里過來詢問牧盈華。

牧盈華嘆了口氣：“還能如何？那位清寰帝君得罪不起，眼下只能這樣處理了，不過秦沐凌我們是絕對不會讓出去的，哪怕與道庭決裂都認了！”

虞靈舟點點頭：“是這個道理，那么現在，修復宗門總壇的計劃得暫停了吧？”

牧盈華并不反對：“停下也無妨，反正現在都已接近大功告成了，最后的這點收尾事宜，等一等無所謂。”

有外人在，宗門里當然不宜有太大的動作，以免被看到了某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我會暗中知會冰鳶天君她們，最近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低調行事，保護好秦沐凌。至于雪冰璇她們幾個，就好好閉關修煉吧。”

牧盈華又道，反正高階修士一次閉關數百上千年很正常，她們一直不出現，就不信龍儀公主會在這里等個數百年都不離開。

她沉吟一下，抬手微微掐動靈訣，高高的天穹之上剎那間風起云涌，隱約的雷霆轟鳴滾滾回蕩，一座貫天極地、通體星光繚繞的巨塔虛影冉冉浮現，于空中懸浮不動，足以毀天滅地的威壓含而不發。

這就是一直坐鎮護山大陣中樞、汲取虛空靈氣積蓄力量的重器離凰星云塔，牧盈華特意讓它的形體稍稍顯露出來，就是要震懾住那些隨龍儀公主而來的頂級二代們。

畢竟云夢天宮多的是傾世麗色，這些精力過剩、慣于惹是生非的家伙萬一見色起意，鬧出什么亂子來，到時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另一邊，龍儀公主安頓下來以后便沒了動靜，只是在洞府中煮酒彈琴怡然自樂，足不出戶，沒有半點要搞事情的苗頭。

十幾天之后，數位護衛侍女模樣的人物悄悄回返。

“看了這些天，有沒有什么不一樣的發現？”

靜室里，龍儀公主放下手中的道經，好整以暇地問著。

下首處一名青袍大氅、眼神幽深的老者欠了欠身子，稟告道：“殿下，云夢天宮的宗門總壇修復進度已接近完成，而宗門的整體氣運、已恢復到萬年前的巔峰狀態，這是確定無疑的，哪怕她們現在還有很多領地未能收回來，高階強者的陣容規模也遠不及那時候。”

一位中年道姑補充道：“她們用來掩蓋氣數的手段很是高妙，不過依舊避不過帝君親手煉制的秘寶探察，所以、她們應該是另有際遇，才導致了這樣明顯反常的現象出現！”

“是這樣么？”

龍儀公主若有所思，自己當然不可能白走一趟，哪怕秦沐凌不在，來都來了，總得看看云夢天宮的虛實才行。

由此看來，這家宗門隱藏的東西不少，原本在外界眼中，云夢天宮就算近幾年止住了頹勢，迅速恢復實力，距離真正的至尊道統應該都還差得遠才是。

“那么，靈緲子大師，不知您又有何發現？”

龍儀公主的目光看向了一位身材干癟枯瘦，長相平平無奇的黑衫男子，這位雖其貌不揚，氣息卻深不可測。

靈緲子語氣澹澹：“我四處探察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與那位秦沐凌有關聯的事物，似乎是……他存在過的一切痕跡，都被那位掌教給刻意消弭掩蓋了。那些夠資格知情的長老們全都守口如瓶，所以有價值的訊息并不多。”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位秦沐凌其實已經有道侶了的，就是牧盈華掌教的四位親傳弟子。”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大師，您確定？”

一位女官模樣的美婦冷著臉問道，她是清寰帝君身邊的人，這次跟過來就是要替龍儀公主把把關，如果預定的駙馬人選早已被別的狐媚子捷足先登了，那還有什么好看的？

靈緲子點點頭：“完全可以確定，如果那個秦沐凌真的很重要，牧盈華必然會下血本將他牢牢套住，絕不會給外人以任何機會的。”

龍儀公主尋思一陣，忽地笑了起來：“看來在我們之前，應該還有別的勢力打過他的主意？所以牧盈華才這般處理？可我似乎記得，雪冰璇的根骨資質其實是不及我的，如今居然也抵達了元仙境界，看來多半是有了非常特殊的際遇。”

“而且這個消息應該是牧盈華刻意放出來的，賭的就是本宮不會拉下臉、去和她的親傳弟子搶男人，畢竟事關母親以及道庭的臉面。”

那女官問著：“殿下，事已至此，您覺得該如何是好？需要立刻稟告帝君嗎？”

龍儀公主看了她一眼：“不需要，在啟程之前，母親已經給了我充分的授權，讓我自行處理這里的一應事宜。”

于是本打算出言相勸的眾人都沒了言語，清寰帝君和龍儀公主顯然都知曉更多的內幕隱秘，只是不可能對他們過多透露。

龍儀公主盈盈起身，在室內來回踱步片刻，才停住身形，緩緩道：“看來云夢天宮的恢復勢頭很是迅勐，已經可以將其看做一家名副其實的遠古至尊道統，有值得道庭進一步扶持的資格了。”

“不如這樣吧，安姨您去和牧盈華見個面，就說這筆天地功德，本宮可以做主借給她，不過以后，云夢天宮就只能親近清寰帝君，不能再與那兩位有過多的瓜葛。她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那位美婦表情微怔，旋即點了點首：“好的。”

龍儀公主繼續道：“云夢天宮此番受了如此大的好處，她們必須承本宮這個人情，而且這個人情，將來必須由秦沐凌負責還，不能假手于人！”

美婦心里雖然疑惑，不過沒有多問，轉身去了。這種安排很有可能也是出自帝君的授意，不需要自己越殂代皰。

僅僅片刻功夫，她就帶回了消息，牧盈華表示同意此事，但是提出秦沐凌年幼、修為尚低，所以這個人情的歸還時間、應該在他證道玄仙以后再兌現。

“行吧，那就這樣好了！”

龍儀公主笑道：“讓他們做好準備，本宮明日啟程回返道庭，準備渡真仙之劫，不然天天被那些混蛋借著各種名義湊過來叨擾，實在是厭煩呢。”

“居然這么快的嗎？！”

美婦又驚又喜，如今太虛星空的新生代天驕精英中，能夠證道元仙的都寥寥無幾，更別說真仙了！龍儀公主如果順利踏出這一步，那就是名副其實的新生代第一人，假以時日，道庭未必不會再多一位帝君！

秘殿中。

秦沐凌和洛寰正在品嘗美食佳肴，順帶談論著修煉心得，懷里傳訊玉符微微震動，吸引了兩口子的注意力。

秦沐凌戀戀不舍地松開奶白的大雪子，取出懷里的玉符，注入法力開始察看，洛寰盈盈似水的美眸也看了過來。

瀏覽完牧盈華發來的訊息，秦沐凌沉吟不語。

旁邊的洛寰忍不住問著：“小師弟你有把握嗎？這個人情可不是一般地大，那位公主擺明是在為難你，掌教她也真是的，居然就這樣答應了！”

“話不能這樣說，這應該算是某種考驗吧！”

秦沐凌笑道：“無論怎樣，清寰帝君這次確實是幫了宗門一個大忙，云夢天宮有了這筆資源，喚醒那位開派祖師的三代弟子應該夠用了。”

“至于我自己嘛，十億功德的人情確實很夸張，不過等到我證道玄仙以后，這筆債務也算不得什么，加倍還給她都沒問題。”

洛寰疑惑地看著小師弟，十億功德，即便是一家至尊道統的強者盡出，沒個數百數千年時間，都甭想湊齊，這還是在一切順利的情況下。

而且作為一家宗門，也不可能撂下別的事情不干，一門心思去賺取天地功德，短期尚可，長期這樣子肯定不行的。

大劫將至，就算是至尊道統都不可能獨善其身，何況云夢天宮的宿敵格外地多，如果能夠有一位帝君級存在坐鎮，那局面就將完全不同。

現在，應該輪到周邊的那些道統高層睡不著覺了吧？

至于說到賺取功德的事情，秦沐凌覺得自己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以先天鴻蒙靈種的偉力，只要能夠擊殺足夠數量的魔族后裔強者，湊齊這個數字只是個時間問題，當然這需要等到自己證道元仙以后。

不過就是現在，秦沐凌擊殺魔族后裔、凈化死區賺回來的天地功德數量，都已多到了令同階天驕種子望塵莫及的地步。

“小師弟，你覺得……師姐們距離突破真仙還有多遠？”

洛寰看了看秦沐凌，猶豫著問道。

據說那龍儀公主回去后就要沖擊真仙境界，她自然不想就這樣被比下去，相信雪冰璇她們幾位都是一樣的心思。

秦沐凌想了想：“有我在，應該不需要太久吧，如果再借助時間加速法陣的效果，大概有個十年八年的就差不多了，畢竟你們不存在潛能耗盡的瓶頸、積累夠了就可以晉升。”

“是這樣就好！”

洛寰放下了心事，玉臂一伸就摟住了他，巧笑嫣然：“想要修為提升快，我們可不能偷懶懈怠，來修行吧！”

秦沐凌認命地嘆了口氣，轉眼間就被師姐脫了個干干凈凈……

宗門后山，洞天秘境深處。

牧盈華手中捧著那方威嚴厚重的金黃印璽，穿過長長的甬道，經過數十道嚴密的警戒關卡，來到一座恢弘壯麗的大殿中。

大殿廣達千里，帶著濃郁道韻的霞光紫氣充斥殿內的每一寸空間，無窮無盡的光雨輕盈地飛舞著，隱隱有深邃浩瀚的天籟韻律在神魂層面回響。

在那潔白如雪的靈晶高臺上，安放著一塊塊以富含生機的青色晶體凋琢而成的巨大蓮花，每一朵蓮花中間，都躺著一位形貌昳麗、氣質出塵的女子。

當然在最外圍的區域，已經有七朵清色蓮花空空如也，這自然是因為秦沐凌的功勞，繼冰鳶天君之后，又有六位太上長老在他的能力下恢復如初。若非后來他出門游歷，現在恢復的長老數量會更多。

“事情……成了嗎？”

最上層的九朵青色蓮花中，一個甜美優雅的聲音輕輕傳來。

“是的，老祖，晚輩幸不辱命！”

牧盈華微微屈身行禮，將前因后果飛快地敘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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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我不想努力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得不還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