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洪水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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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聯邦，一處密室中。

“你有什么想說的嗎？”拉菲文微微側著腦袋，眼神冰冷地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老男人。

年過七十的審判庭庭長面對教宗的憤怒怡然自得喝了口茶，然后露出了無辜的表情：

“是他們不讓我告訴你的。”

拉菲文微微瞇著眼睛說道：

“所以你就瞞著我讓尹凡妮去參加這種事情，難道你還沒看清聯邦有多陰險狡詐嗎，要是他們沒有辦法在正面戰場上勝過她，恐怕會直接用各種詭計來暗算她。”

庭長用安慰的語氣說道：

“他們不會這么做的，現在神霄已經被困住了，他們不會冒著得罪你的風險對尹凡妮下死手的，就算她輸了也不是壞事，最差的結果也是讓她學到點經驗，根本不會有你擔心的事情。”

拉菲文表情冰冷地說道：

“你太高看聯邦了，他們也未必有那么好的腦子，他們中看得更遠的那些自然知道怎么做對我們雙方都更好，但是聯邦并不是那幾個人的意志化身，而是個龐大臃腫的機器，如果你像我這樣看穿了他們的運作邏輯，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蠢話。”

審判庭庭長沒有對他評價有什么反應：

“所以你才是教宗，我的確做不了你能做的事情，但是這不影響我的看法，你只是太擔心她了，而且還被自己的感情蒙蔽了雙眼，在這件事上我的判斷更加準確。”

拉菲文神色威嚴地反駁道：

“是嗎？你覺得自己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她可是教會最有天賦的年輕，而且很可能是近兩百年來僅次于我的天才，“只要我想就能讓她在三十年內晉升到5階，那樣我們就有總共三個5階能力者了。

“而且我實話實說，她要是能晉升5階肯定會比你強，你卻將她推入了火坑。

庭長神色平靜地說道：

“你說的是實話，但我說的也是。”

拉菲文冷笑了下：

“你是說我和她走得太近了？現在的她已經幾乎可以算是我的人，而且我敢說她在晉升的時候肯定會愿意跟隨我的意志，你覺得我是如何做到的？你以為我可以跟她保持冷漠，然后取得她的忠誠嗎？

“而且重點是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他們想要瞞著我很正常，但是你知道我會有什么反應，你也知道我不會任由他們這么做，但是你卻沒有提前通知我。

“難道你忘自己是怎么當上庭長了嗎？”

庭長看著他的雙眼說道：

“我知道你會怎么樣，所以我才沒說，這個消息我們壓不住，所以我們只能積極地配合完成和亞特蘭蒂斯的合作，換取召喚大洪水的機會，但是你肯定不會讓讓她去參戰的。”

拉菲文面色陰沉了下來：

“所以你已經不相信我的決斷了？”

庭長站了起來：

“我還相信你，而且我覺得你比所謂的年輕天才重要太多了，所以我會根據對你的看法做出決定，你在幫助我解決競爭對手的時候，不也是因為覺得我能做出正確的決定嗎？

“好了，我要回去接著扮演狂信徒瘋子了，你還是好好幫尹凡妮坐下準備吧。”

望著審判庭庭長在自己面前慢慢消散，他也將意識撤出了這間只有他們兩個知曉的密室，在自己的辦公室重新睜開眼睛。

還好，他沒有問題。

已經發生的事情就沒有辦法更改了，為過完的遺憾浪費時間是沒有意義的，拉菲文特地要和審判庭庭長見這一面，也只是出于謹慎確保下他沒有背叛自己而已。

在如今的局勢下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如果有機會并且情況合適的話那些紅衣主教肯定會想辦法將他架空或取締，他們間的矛盾沖突已經激烈到了難以保持理智的程度了。

好在他始終都有在確保明面上的情況不適合他們動手。在拉菲文領導下的教會永遠都保持著需要他的狀態，而且他們看起來還和審判庭有些不和，種種措施都保證了那些老不死沒法對自己出手。

但是對待那些老瘋子怎么警惕都不為過，他們活得太久了，難免腦袋不會生銹。

不過其實就算他們真的出手，也只是提前撕破臉皮而已，拉菲文在十七歲的時候就已經當上了引導全聯邦信徒的教宗，這么多年他也做了無數的安排。

如果情況順利的話，三十年內他就將有尹凡妮和現任庭長兩位得力干將，到那時他就可以開始著手慢慢地將整個教會納入自己的掌控中，那些天使雖然比紅衣主教要危險，但他們也更加傲慢，只要他不明著和這些鳥人作對就不會有麻煩。

這次雖然審判庭庭長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但也是紅衣主教們對他的一次試探，自己還得想想要如何回應他們，不過在那以前他得先解決掉眼前的問題。

拉菲文站了起來，接著撤走了自己圍繞著教堂的神術。

陽光順著窗戶照到了他面前，一具橙紅色的身軀瞬間從光束中抽了出來，隨即迸發而出的熱浪瞬間向著外界散去，不過立刻被輕柔的圣光給穩穩地接住了。

“你似乎不是很想見我。”烈焰構成的身影語氣沙啞地說道。

拉菲文看向面前這具隨時都可能崩潰的臨時身軀說道：

“你繞過了我和他們商量，你還想我和你好好說話嗎？

“如果不是你自己有辦法暫時離開南聯邦，我根本不會給你機會見我。”

太陽神平靜地問道：

“我并不了解你們間的問題，我找到他們只是因為方便而已。

“如果你想的話，我下次也可以直接來找你。”

拉菲文笑著說道：

“說得挺好聽，不過你做的事情和我說的完全沒關系。

“那些紅衣主教們眼里全都是我和所謂的預言，他們好像根本沒有留意到你的存在，沒有想清堂堂太陽神都要親自插手的陰謀中有多危險，你不覺得他們太小瞧你了嗎？”

太陽神語氣依然沒有任何波瀾：

“們很久以前就曾見過我，自然比你要了解我。

“即使太陽照耀著整個世界，我現在也沒法真正的離開南聯邦，我暫時還不是你們的問題。”

這也是諸神和教會能夠同存的原因，諸神們沒法真正離開南聯邦，即使像是太陽和雷神這些最強的神祇可以通過某種方式將自己微弱的力量暫時滲透出南聯邦，但他們依然不能構成任何威脅。

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太陽化身雖然具備一定力量，不過對他們這種5階能力者來說，他身上所帶的那些力量幾乎沒有任何意義，拉菲文動動手指就能將他給直接趕回南聯邦。

但他還是表情嚴肅地說道：

“現在你都能站在我對面了，你覺得我會不擔心你這個偽神嗎？”

太陽神接著說道：

“你的確該擔心，我們早晚都會掙脫束縛，而且我保證到時候你們這個崇拜凡人的教會將被我和我的同胞們徹底地摧毀，但那將是你死去很久以后的事情。

“那個未來對你們來說遙遠得幾乎和不存在沒有區別，現在你更該擔心的是聯邦。”

拉菲文感覺到了他話里有話：

“聯邦現在和我們可沒過節。”

太陽神回答道：

“現在還沒有，但是你以為他們當時找我們圍攻神霄是為了什么，他們想要掌控這位現實扭曲者，如果我們就這樣看著他們將她徹底控制，我們就將全都陷入危險中。”

拉菲文看著他問道：

“所以你這是在害怕她？”

太陽神很誠實地說道：

“我當然不想要讓聯邦徹底掌控神霄，在聯邦控制下的神霄雖然會不如她本人，但你不要忘記聯邦本身是個比她還要更加強大的勢力，只不過這個龐然大物不擅長進行細微的操作，而神霄完全可以彌補他們的這個缺點。

“到時候雖然她沒有辦法殺死我們，恐怕我們在很長時間內都沒法離開南聯邦，而你們肯定也會被她給盯上，對付你們和我們同時符合聯邦的利益和神霄的運轉機制。

“聯邦和我都知道你們的神祇回歸到底意味著什么，我和他也有過接觸。”

太陽神說到這里以后，拉菲文明白自己不論怎么想也都只能接受和他的合作了，如果他的目的真的是對付神霄自己就沒有其它選擇，他身為教宗也有責任阻止聯邦徹底掌控神霄。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他對太陽神問道。

太陽神告訴他：

“我們要贏得和聯邦的對決，通過古老的魔法約束他們幫助亞特蘭蒂斯共同對抗邪惡的海族，如果我們能成功贏得那場戰斗，我就有辦法讓他們派出神霄執行這項任務。”

拉菲文不解地問道：

“什么意思？你不是要阻止他們徹底控制神霄嗎？”

太陽神說道：

“他們不會控制住神霄的，我和她都不會給聯邦這個機會，我已經觀察了這個組織數萬年，我比現在的全體聯邦成員都要了解這東西的運行邏輯，最后他們會和神霄達成平衡。

如果沒有我們的存在，那么這的確會有利于聯邦加快控制她的速度，但前提是她能夠脫身。

“神霄會拖著被壓制的身軀前去阻止那個東西，她是少數可以真的壓制住海族的能力，只有不講道理的預言可以避免這些東西越來越強，但是我們有辦法確保神霄和海底的東西達成微妙的平衡。

“她將化作鎮壓海族的封印，永世在那保證世界不會被他們摧毀。”

拉菲文問道：

“所以你怎么能肯定聯邦會這么做，又如何保證神霄沒法離開那里？”

太陽神說道：

“我們有無數的措施，神霄的力量在組織海族的時候會得到增強，那是因為她正在救世，同時海洋本身會將其困在里面，并且讓她跟海族三者達成脆弱的三角關系，她到時就再也沒法離開海洋了。

“不過最重要的原因更簡單，如果神霄不待在那里，聯邦不派出她，你們就將迎來世界末日。

“我不是在說幾千年后的事情，現在海洋下面埋葬的東西已經要蘇醒了。

“而它如果起來以后，整個世界的地質結構都會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陸地將會沉沒，海洋將會淹沒你們建立起的建組，人類文明也將再次進入黑暗時代。

“他們沒有選擇。”

拉菲文神色變了變：

“世界末日，難怪她沒有其他的選擇。

“但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和你聯手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太陽神問道：

“難道你以為我們什么都不做，它就不會毀滅人類世界了嗎，我們是在阻止他的蘇醒，當然，我承認在這其中我們可能要冒險刺激它幾下，不過最終神霄會站出來擋住它的。”

拉菲文神色陰沉地質問道：

“那要是神霄沒能擋住他呢？”

太陽神說道：

“我對聯邦和她都有充足的信心，他們都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不過你也不用過于擔憂，我剛剛說的毀滅人類文明可能讓你產生了誤會，世界末日只是對絕大多數人類而言的。

“我們是永恒不朽的神祇，我也曾見過你們無數次衰落崛起，我們不會死去，而是會化作守護者引導你們重新建立起宏偉的文明，這對我們諸神算不上什么漫長的等待。

“而對你們來說也是，如果你用我的視角來看你們也是受益者。

“那些藏起來的紅衣主教們不會就此死去，天堂也不會被海洋淹沒，當它離開這顆星球以后，你們將得到最好傳教的機會，所有活著的人都會知道你們才是先知者。

“大洪水來了，就如同你們預言的那樣，無數的皈依者將誕生，到時聯邦會沉寂很長時間，而神霄將在對她來說的末日中徹底死去，而我們將瓜分剩下的世界，這不是很好嗎？

“當然，到時候我們會有競爭，你也將成為不死的紅衣主教，我們在那個時代將成為死敵，但相對于其他的組織來說我們已經是贏家了，甚至對諸神來說這不比現在差多少。

“遺憾這個未來最終不會到來，但是神霄能看見，聯邦會知道，他們最終會阻止。

“但我們才是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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