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接二連三」

他橫置曲劍，然后帶著疾風的一斬便朝著羅網中的飛猿而去。

“死！”

異種兵器帶著猛烈之勢，直接親吻上了飛猿那滿是橫肉、毛發的胸膛，血光綻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立刻出現在飛猿的正前方，同時一起斬斷的還有它握著那把骨質砍刀的右手，瞬間軟綿無力，驚恐的左手捂住胸口流淌出血液的傷口，癱倒在地，它再也沒有了剛才嘶吼著要用兵刃破開羅網的氣勢。

一刀之威，已然重傷。

不過這個時候，旁邊的幾名怒冬商團的護衛上前勸說道。

“伍迪大人，飛猿可以留著不殺，它們之間最為注重感情，或許可以用它來逼退它們。”

“對啊，說不定還能讓它們幫我們對付那群食人猿。”

儼然，這群資深的護衛想到了傷亡更小的方式或者手段，不過伍迪聽后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們的想法沒錯，如果換一種場合，或許這樣真能逼迫飛猿撤離，或者說放棄目標。

畢竟它們飛猿部落并不缺乏食物，而人類就算死的再多，也比不上他們部落中的任何一名戰士。

這也是為什么常常有冒險者抓住飛猿部落未成年的幼崽，便是想著以此來支使它們完成任務。

而也正是因為這樣，讓它們愈發憎恨人類。

一般在人類活動的區域都很少看見它們。

可是這一次，并不是如他們所想。

這群飛猿的背后肯定有食人猿部落的身影，同時，他也知道，食人猿的行動必然與那位惡魔領主狄摩高根有關，因此，如果這次還打著想要能借此威脅，就能指示飛猿撤離甚至倒戈，那大錯特錯了。

“這次不比往常，這群飛猿會很瘋狂，殺了它，能提升士氣。”

伍迪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便直接橫刀重斬，根本無視飛猿那同樣金色獸瞳眼中對生的渴望，對于怪物，他從不手下留情，因為他清楚，怪物同樣對他也不會手下留情，直截了當的殺戮是他對敵人的最大的尊敬。

又是一道傷口，只不過這道傷口比先前的第一道還要重，如果說第一擊是為了快速祛除飛猿的戰斗欲望，瓦解它的戰斗意志，那么第二刀，便是難度為0的斬首技巧。

不過不知是臨死前飛猿的雙臂抵擋，還是這一次揮擊角度不對，曲劍的劍刃斬到一半就卡在了飛猿的脖頸處，血液飚射，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不過飛猿那雙不屈的獸瞳已然黯淡。

伍迪面對這種狀況面色淡然，直接上前用另一只手按在刀背之上，微微發力便聽咔啦一聲脆響，原本飛猿還掛在身體的頭顱頓時與脖頸一分為二，滾落在破爛的羅網中，它的四周全是粘稠溫熱的血液。

“走吧！”

伍迪隨意從羅網中提起那顆飛猿的頭顱，起身望向圍墻的另一端，用著沒有起伏的聲線對著周圍的怒冬護衛說道。

現在的綠溪鎮急需一場勝利來奠定他們惶恐的內心，讓他們明白，這種怪物并非無法戰勝，只需要稍作技巧，就可以輕松取勝。

其實在職業等級還沒有進階以前，凡人和人類的區別除了身體素質上的差異外，還不算特別明顯，同樣被刀刃砍中會受傷，人數往往是一大優勢。

不過沒有士氣，再多的人數，也只是一些會移動的豬，這也是為什么在古代的時候，夜晚軍營最怕嘩變，而且對這類影響士氣的行為更是處以斬立決的果決態度。

各自為戰，只會互相拖累，因為當所有的人都想著保全性命，而不想著動手反抗，那么綠溪鎮最終迎來的結局定然是記憶中上一世的荒蕪與毀滅。

伍迪帶著飛猿的頭顱直接走到了圍墻中段，朝著依舊不安的護衛中丟去，旁人看到那顆依舊瞪大著不甘雙目的飛猿，下意識齊齊都后退半步，更有甚至，還畏懼的跑了下樓梯，只留下了半邊腦袋彈出來張望。

伍迪也懶得做什么戰前演講，直接拿起手中的曲劍，高高舉起大聲喊道。

“飛猿已經被我用我剛才所說的辦法殺了！很簡單！你們同樣也可以做到！”

“不想今晚家破人亡的話，就拿起手中刀劍！殺光這群怪物！”

“而且男爵已經準備好鼓勵你們，殺死一頭怪物除了怪物的尸體歸擊殺者所有，而且還有不菲的獎金！”

錢財與生命兩者的交相輝映，讓原本士氣有些低迷的綠溪鎮守衛開始重新振奮起來，或許有的回想起家中還有妻兒，還有的則想到那豐厚的獎勵，反正當心中有了目標，力量也會隨之而來。

飛猿的死去象征著一個開始，不過伍迪并沒有在這里一直停留下去，而是等到通風報信的商團護衛帶著強有力的援兵來到南面城墻后，便選擇了回到小鎮中心。

他擔心食人猿并不會只攻擊南面城墻一處，他擔心著其他幾處的安危，倘若今天小鎮圍墻破了，他們的安全與接下來的旅途，都會變得異常麻煩。

他可沒有興趣和這群無聊的惡魔信徒來上一場你追我趕的森林之旅，低語之森如果明天加速全進，大概到黃昏時段就能離開抵達黃金河谷，順著河谷一路蜿蜒向下，就能抵達自由之都洛森特了。

到時候不管是食人猿部落也好，狄摩高根的化身也罷，都與他沒有什么關系，他只是想活著，僅僅地想帶著身邊之人在這亂世降臨的阿森蘭特活下去。

僅此而已。

回到小鎮中心的長街，伍迪發現馬車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停在了長街的路口，不少窗戶上煙囪后也有了持弓的人影。

伍迪原本解決南面圍墻的心情頓時跌入低谷。

麻煩了，看來其他城墻已經有失陷的情況，這意味著食人猿和它的怪物同盟，已經進入了綠溪鎮。

也就在這時，長街的另一頭，一道攝人心魄的高吼伴隨著落地之聲傳了出來。

“嗚嗚嗚嗚”

只見小鎮那頭，一頭直立起來三四米高的黑色猿猴正不斷擂鼓般擊打著自己的胸膛。

——“狂暴猿。”

這是一種挑戰等級平均為5，身高34米，重量在750KG以上的大型猿類動物。

也是在森林當中冒險者中最討厭遇見的生物之一，因為它們危險而野蠻，沒有任何溝通可言。

而且一般來說，所有的商隊進行都會繞開它所經過的領地，不然沒有馴養過后的兇暴猿會無差別的攻擊任何生物，直至生物死亡或者逃出它的領地。

那雙能夠伸展到地面的手臂上，長滿了滿是尖銳的利爪，足以撕碎任何擋在它們面前的生物。

眼前這頭兇暴猿的體型在同類當中也算高大，健壯的身軀下帶著野蠻的力量，正在肆意破壞著肉眼可見的建筑，就像一臺大型推土機，轟隆隆的聲音不絕于耳。

這群家伙連這個都馴養了，伍迪的表情此時格外的凝重，也就在這時，一道炙熱的火光從鎮中心亮起。

施法者，出手了。

在小鎮中心，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那道炙熱的火光下，一道纖細的身影站于下方，是塞西爾。

她手持棱形寶石構筑而成的法杖，此事伴隨著她的淺語低吟的施法咒語，火光逐漸升騰，從原本的黑暗中的一抹亮色轉而成為黑暗中一顆升起的冉冉小太陽。

熟悉施法者大部分低環法術的伍迪自然清楚，塞西爾釋放的正是所有施法者可以邁步冒險的標志。

——三環法術“火球術”

不同于先前對付卡姆男爵所化身的地獄信徒，這一次的怪物襲擊，她直接動用了三環法術中為了最為強大的火球術，而且作為宮廷法師的佼佼者，她的技藝似乎不止如此，只見黑暗當中的腦袋大小的太陽驟然一分為二，又多出了一顆“太陽”，大小等同。

這是……

伍迪看到如此狀況，不由喃喃道。

——“雙重施法”

這是一種很高深的施法技巧，需要曠日許久的鍛煉才能做到同時使用兩次法術，并且只消耗一個法術位，塞西爾原本他的估計是在10個職業等級左右的施法者，但現在看來，施法者的職業等級很有可能在13甚至14這個數量區間，如果還兼職著其他職業，那她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四階職業者，離傳奇也就一階之遙。

還不等伍迪繼續感嘆，便見兩顆小太陽宛如彗星一般，驟然劃過夜空，直接墜向了不遠處小鎮口的那頭正摧毀著障礙物與房屋的兇暴猿。

砰砰！

兩道不分先后的爆炸氣浪同時在夜空下轟然響起，不僅土石飛濺，甚至伍迪所處的位置都感受到輕微的晃動。

地動山搖，不外如是。

當然比這更為痛苦的還是遭受兩道火球術攻擊的“赤發”狂暴猿，它發出壓抑不住痛苦的嘶吼，并且搖搖晃晃的再度站起，兩個血肉模糊，能夠看見內里白色骨茬的創口分別出現在它的胸膛還有雙臂上。

顯然，剛才意識到躲不過的它選擇硬抗，但是由最少13個職業等級的法師施展的火球術傷害又豈能是一個血肉之軀，且沒有任何法術抗性的生物所能抵擋了的。

沒有直接死去，已經稱得上是生命力強大了。

不過，雖然沒有直接死去，但是這頭兇暴猿的戰斗力已然降低了大半，甚至十來個守衛再加個游俠，拖著都能把它活生生拖死。

當然，兇暴猿的智力就算再低，遇到了生死的威脅，也會不由后退，很快這頭重傷的兇暴猿便隱匿于黑暗當中。

看著這個結果。

伍迪松了口氣，塞西爾的出手，讓小鎮的防線不會崩潰的太快，有了她的支援，今天這個難熬的夜晚似乎能安然度過，不過就在伍迪持劍回到小鎮中心，打算幫助防御外敵時，他赫然的發現地面上多了幾處顏色鮮明的腳印，是一種鐵銹紅的顏色。

獵魔人給予的黑暗視覺可以讓他輕易的看到這塊與地面其他顏色格格不入的腳印痕跡，提起好奇心的伍迪自然蹲下身，好奇的捻起些許泥土，在指尖摩擦，感受了一下其中質地，當然也聞了聞，這是一種充斥著肛門腺體堵塞外加硫磺混合的味道。

這是……

伍迪皺著眉頭，他感覺到有些不喜，不過一時間沒能分辨出這來源于哪種動物，像狗，但是那股硫磺味又驅之不散，難道是惡魔獵犬？

也不對，不能說肛門腺體堵塞就是來源于狗類生物，只要是低等生物，一般都會有這種癥狀，毛發腺體的分泌物常年累積無法洗凈所導致的。

不過當伍迪仔細觀察這些輕的不能再輕的腳印時，發現這類的腳印更像是某種猿類后，一個猜測瞬間如同電光般劃過他的腦海。

——“深淵猿魔？”

意識到這些的伍迪整個人都打了個冷戰，難不成這食人猿真的與狄摩高根溝通上了？不然這股熟悉的硫磺味，在主物質位面，也就只有火山地區的怪物才會攜帶。

而且看著腳印的輪廓，伍迪更為頭疼了，因為這頭深淵猿魔，顯然很有可能會是隱身術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爆發了一陣更為強烈的嘶吼，吸引了所有小鎮人的目光，原來是不知何時逃離，重傷垂危的兇暴猿又再度站了起來，而且不同于剛才的狼狽模樣，現在的它又再度充沛起來，而且原本駭人的傷口已然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血肉。

后面還有會治療的奶媽！

伍迪一看便知道，這后面肯定還有一名等級不低的猿類牧師或者說德魯伊，不然的話，兇暴猿的傷勢不會好的這么快。

這下又麻煩了！

兇暴猿的恢復讓原本緩解不少的局勢又驟然緊張起來。

目光又匯聚了過去，但正是因為這樣，伍迪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于是頓時整個人猶如寒芒在背，陡然一驚。

“不好！塞西爾……”

伍迪朝著剛才塞西爾施法的位置跑去，他現在嚴重懷疑兇暴猿只是一個幌子，目的就是為了吸引火力，從而確定小鎮當中施法者的位置，從而讓這頭隱形的深淵猿魔進行斬首活動。

恐怕現在那頭深淵猿魔，已經在向塞西爾所靠近了。

越想越有可能的伍迪再度加快了步伐的速度，整個人猶如一道黑影，飛快的在建筑物中穿梭著。

很快，塞西爾的身影便再度出現在伍迪的眼簾之中，眼神堅定的她此時正在揮舞著法杖，口中吟唱著咒語，準備對那頭再度歸來的兇暴猿進行二次打擊，從而來減輕前線壓力。

趕上了！

伍迪的金色獸瞳飛快掃視著周圍，同時用耳朵仔細聆聽動靜，也就在他以為自己的猜測可能錯了，那頭深淵猿魔的目標可能不是施法者塞西爾后，他敏銳的察覺到自己頭頂左側的房屋上，借著星光可以看見原本星辰的位置略微扭曲，仿佛是一晃而逝的錯覺，但這已經足以讓有所發現的伍迪毫不猶豫的行動起來。

他腳尖用力在木箱上一蹬，一個起落便上了房屋的屋頂，同時快步前沖，就像最為英雄無畏的戰士，手中的曲刀直接就朝著剛才略有波動的位置直接一道橫斬。

叮的一聲。

空氣中發出了好似砍中盔甲一般的聲音，同時曲劍的刀刃上也多出了一抹殷紅的血液。

雖然少，但已經足以。

原本空無一人的位置，一雙陰冷的紅色眼睛已然在半空中浮現。

而一道渾身呈現銹紅色，似人似猿的身影也悄然占據了伍迪的視野。

陰影誓約 159 「接二連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