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從陸小鳳開始 第一百零七章:溫不勝、陳漁、趙武、慕容桐皇
尚未立冬,便又是一場鵝毛大雪,給太安城這位雍容婦人披上了一件白狐裘。
這小半旬內,京城轟動不止,各種封賞擢升不絕,比起朝廷前三年加起來的賞賜來的都還要多。
還有北涼二郡主膽大包天的殺害太學生,侮辱右祭酒,也是轟動一時。
據說御道之事后,那叫晉三郎的右祭酒就再沒出過府門,這些天甚至連早朝都沒有上。若非有同僚上府拜訪,只怕還以為這位右祭酒不堪侮辱,上吊自殺了。
再然后就是慕容雙魁驚鴻現身,一掌拍死大內高手。又在馬嵬坡驛站談笑風生,不知讓多少小娘子芳心暗許。
除此之外,很快又有一場轟動京城的盛事開展。
素有“美人如玉劍如虹”之稱的陳漁跟三戰三敗的外鄉游俠兒溫華在按鷹臺比劍。
此時,按鷹臺下,已不知聚齊了多少看熱鬧的人。既有達官顯貴,也有武林人士,更多的則是平民百姓。
恰好落雪尹始,木釵素衣的陳漁飄然而至,衣袂翻飛,宛如凌波仙子。霎時間,整個按鷹臺安靜下來,只剩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真要說京城近一年來最轟動的劍客,既不是祁嘉節和白江山這對冤家,也不是才近日才異軍突起的溫不勝,而是眼前這位美人劍仙陳漁。
此女入京時間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年光景,據說和皇家、欽天監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有人曾瞧見她孤身入皇宮,有人曾看到她與皇后談笑風生。
而此女之所以如此出名,自然是與那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孔脫不了關系,前段時間出世的胭脂評第三,更是為其增色不少。
當然,身為女劍仙,劍法自然也不能太差。
溫華每次出劍都是兩劍,除了溫不勝外,還有人給他取了個溫兩劍的綽號。
若非“美人如玉劍如虹”的名頭太盛,只怕這位陳美人也會有類似“陳三劍”的稱呼。
從她入京之后,似乎從頭到尾就只出過三劍,很少見到她使出三劍之外的劍法。
當然,也可叫做“陳一劍”,因為她幾乎每一次都是一劍就能分出勝負,遇到極為難纏的高手才會遞出后面兩劍。
那三劍的威力實在高明至極,鈞是妙至巔峰的劍法。
據說作為京城第一劍客的祁嘉節首次與她交手,在猝不及防之下,都險些敗在這三劍之下。
三劍分別叫做流光、傾城、寂滅。
陳劍仙尤其對“流光”用的最是熟稔,劍法施展開來,流光千道若飛鴻,故而又有了“美人如玉劍如虹”的稱號。
此時,胭脂評第三的美人站在按鷹臺上,持劍而立。
但見秀發如云,眼波如水,美的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猶如天上的謫仙子。無論是誰,只要到了她跟前,都會不由之主的被她那飄逸靈秀之氣所懾,而很快又自慚形穢起來。叫人一心想要親近她,卻又不敢太過親近。
緊接著便是吊兒郎當的溫不勝登場。
這家伙知道今日約戰的是胭脂評第三的大美人,總算換了一身不那么邋遢的光鮮行頭。
溫不勝先敗于吳家劍冢的劍侍翠花,再敗京城劍術宗師祁嘉節,三敗東越劍池白江山,一次都沒有取勝,輸的灰頭土臉,再加上相貌氣度不討喜,故而不得女子青睞。但偏偏在市井百姓中卻極受歡迎,甚至許多軍卒甲士都高看一眼。
當溫華手提木劍,慢悠悠的登上按鷹臺時,圍觀百姓中就有人中氣十足的吆喝‘溫不勝這次又要輸了吧’。
姓溫的落魄劍客罵了一句‘去你娘的!’,觀戰人士大多女子都皺眉嫌棄,倒是粗糲的大老爺們都轟然喝彩。
溫不勝在比武前常有不雅的動作,不過眼前胭脂評第三的女子實在太過美艷清冷,以至于硬生生的止住了,撓了撓頭,呵呵笑道:“好男不跟女斗,你先出劍。”
換作以往,這落魄劍客見了女子就要口頭花花,被人打個皮青臉腫也一點不肯改。
不過眼下已有心儀的女子,而且人家也在按鷹臺下看著,怎么著也不能當著面“出軌”啊。
“我若出劍,你便沒有出劍的機會。”陳漁的語氣清冷,衣袂飄飄,很有絕代劍客的風采。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小心。”
溫華嘿嘿一笑,帶著點猥瑣氣息,腰間木劍就陡然向陳漁刺了過來。
都輸了三場了,再怎么也要扳回一局,溫不勝這綽號實在太丟臉了。
下面頓時一片噓聲。
顯然是對溫不勝率先向一個女子出劍感到不滿。
怎么著也該有點男人風度,先讓這位女劍仙出兩招啊。
溫華心中冷哼一聲,一群白癡,都入了江湖,那還管什么男人女人。
再說了,女人怎么了,翠花也是女人,就是拿木劍也可以把他溫華敲的滿頭是包。
木劍破空,空氣嗡嗡作響。
溫華雖只學了兩劍,但卻把這兩劍修煉的爐火純青。
此時木劍刺出,瞬間將方圓丈尋之內的空氣抽離一空,空間層層坍塌一般點出。
陳漁只覺胸口微悶,竟生出一種遲滯感。
心中暗嘆,這溫華一把木劍能夠闖出如此名聲,果然非同小可。
女劍仙皓腕抬起,連帶劍鞘凌空一橫,用出類似如鐵索攔江,竟就這般輕易的將木劍擋下。
溫華一喝,手腕一轉,劍隨心動,劍氣化作漫天柔絲,又好似淅淅瀝瀝的小雨,漫天灑下,籠罩向陳漁周身上下。
陳漁峨眉微蹙。
不同于先前那一劍,眼前這一劍渾然天成,毫無破綻,彷佛是自九天之上降臨下來。
天下習武之人猶如過江之鯽,但真正能夠接下這一劍的,只怕也不會太多。
陳漁尋不見這一劍的破綻,但想要擊敗對手,也未必需要找到破綻。
“嗆”的一聲龍吟,長劍出鞘。
而在長劍刺出的一瞬間,頓時爆發出千百道耀眼金色劍芒。
溫華雖早已聽說過陳漁的三式劍法,有了心理準備,可面對此情此景,卻依舊只覺好一陣目眩神迷,眼花繚亂。
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盡是如虹劍光。
漫天上下,無所不在的劍光。
根本瞧不見陳漁所在。
而在耀眼的劍光之中,卻又有個極其細微的“點”,如針尖般大小。就算是正常情況,也很難捕捉得到,更何況還是在千百道璀璨劍光之中。
那一個細微的“點”在閃電般移動。
溫華忽覺手背一疼,彷佛被細針刺中,掌中木劍已然掉落在地。
緊接著喉嚨出生出一股寒意,千百流光倏然潰散,陳漁的劍尖不知何時已出現在溫華的喉嚨前,只需輕輕往前一送,這位溫不勝就死的不能再死。
“我認輸,我認輸,刀劍無眼,姑娘千萬小心。”溫華舉起雙手,連忙向后退了兩步。
對于溫不勝來說,輸了也就輸了,丟掉性命就劃不來了。
“哈哈,溫不勝你又輸了!”
“前兩次好歹出了兩劍,結果這次只出了一劍半,越來越不中用了。”
“瞧著倒是漢子模樣,結果是銀樣镴槍頭,哈哈哈。”
“手軟腳軟的,連劍都拿不穩,該不會昨晚是……嘿嘿……。”
溫不勝終歸不負眾望,還是沒能勝下一場比劍。
而相較于前三次的比劍,這次連第二劍都沒有完整的遞出。按鷹臺下,觀戰的老百姓們笑成一團,往死里喝倒彩。
“老子是不是銀樣镴槍頭叫你媳婦來,一年后保準送你個大胖小子。”
溫華從地上撿起木劍,神氣揚揚的掛回腰間,瞧他那得意模樣,就彷佛是將世上最珍貴的一柄寶劍,掛在天下第一劍客的腰間。
下方女子都羞紅了臉,男人則是罵聲一片,有人撿起臭雞蛋、爛白菜就要往溫華扔過來。
溫不勝瞧著群情激奮,先是低頭哈腰的平息群憤,等跑遠了跳起腳的罵,然后一熘煙的拋給沒影,留下一眾罵罵咧咧的圍觀群眾。
于是,這一場轟動的比劍就以如此滑稽的結尾落下帷幕。
以陳漁的性情,瞧見那落荒而逃狼狽不堪的溫不勝,也不禁嫣然一笑。那剎那間的風情,如百花盛放,明艷不可方物。
陳漁又向人群望了望,她隱約察覺道一道非比尋常的目光,似乎帶著幾分熟悉,
卻見無論男女都癡癡的望著她,顯然沉浸與她先前的傾城一笑之中。或許是感應錯了吧,女劍仙心頭如是想著,繡鞋一點,飄然而去,果真是翩如驚鴻。
“才分別一年時間,就有了女劍仙的風范啊。那一式‘流光’耍的有模有樣,看樣子是下過苦功夫的。”
人群中,有黑衣男子輕輕一笑。
他有著無法用筆墨描述的俊美容顏,氣度超凡。但卻沒有一個人能注意到他,只怕他當做尋常看熱鬧的人。
“桐皇,這就是當初去廣陵江觀潮前,你教了三劍的那個女子?”旁邊的白衣女子好奇道。
“嗯,就是她。”慕容桐皇點了點頭,微笑道:“她可一點都沒有懈怠,比起某人的三天打魚兩天嗮網,可要勤快多了。”
慕容梧竹俏臉微紅,爭辯道:“人家也沒有閑著啊,該修行的時候都修行了的。”不過這話說出來怎么有些底氣不足。
她最開始的確是認真修煉,只是察覺到與玉連城的修為差距越來越,無論如何也追趕不上,且根本不必擔心成為累贅,便故態復萌,成了懶惰的“宅女”。
當然,每天依舊花了不少時間在修行上。
玉連城呵呵一笑,不可知否。
兩人隨著人群散開,在街上逛起來。
太安城身為離陽國都,繁華喧囂非比尋常。
即使兩人已經在太安城中轉悠了數天,卻依舊能夠發現不少新鮮事物。
尤其是一些偏窄小巷賣的小吃,味道并不比那些酒樓大廚做出來的遜色。
忽然,玉連城凝住了腳步。
“桐皇,怎么了?”慕容梧竹疑惑道。
“陳漁哪里有點小問題。”玉連城低頭思索道:“雖然我不讓她師徒相稱,不過我教了她三劍,說到底也算得上是我半個徒弟。如今眼下有些麻煩,我既然知道,自然是要幫她一把。”
“我先離開了,梧竹你自己慢慢逛,要是缺銀子就去找渭熊要。”
語罷,身形變得模湖起來,最后消失不見。
“臭桐皇、死桐皇,跑的這么快,分明是見色忘姐!”慕容梧竹氣的直跺腳,大發嬌嗔。
太安城西郊有一座山。
山上滿是翠綠青竹,白雪蓋青竹。
素衣木釵的陳漁拾級而上,青竹夾道,白雪皚皚。
那一雙美眸流轉,欣賞四周景物。縱然已在這山上住了小半年時間,卻對這竹海瀟瀟、層巒疊嶂怎么都看不厭。
方才下過雪,白雪掩映,又是一番別致風情。
在山腰處有一清澈如鏡的小湖,頗為驚艷。
而在四季鮮花不謝的湖心島上,更有一精致的小樓。
湖畔有一條楠木扎成的秀氣竹筏,綠竹掩映,風起竹濤響,宛如人間仙境。
而這片仙境的主人,自然就是美名滿京華的女劍仙陳漁。
陳漁乘筏而上島,峨眉微蹙,島嶼中有明顯被人進入的痕跡。
她推開小樓的門,就瞧見房間中正坐著一個不速之客。
來人帶著皇家貴族氣息,昂首挺立,手中端著茶杯,似在品茗。
在此人身旁跟著兩名氣機綿長如江河的大內扈從,步伐穩重,腰佩裹有黃絲的御賜金刀。
“原來是大皇子。”陳漁眉頭一皺,顯然是認識來人,輕啟朱唇道:“大皇子不去準備冊立封王儀式,到小女子這里來作甚?”
眼前這個男子,便是當今的大皇子趙武。
大皇子曾是當今天子的嫡長子,太子的熱門人選,因此朝廷早些年聚齊了很大一群太子黨。
但皇后趙稚偏愛小兒子趙篆,皇帝不惜有違立嫡長不立豎幼的組訓。于是太子之位就與大皇子趙武擦身而過,落在四皇子趙篆身上。
不過皇后趙稚教子有方,兩兄弟之間分擔沒有嫌隙,反而十分親近。
以雄毅負有先帝氣概著稱的大皇子趙武澹澹道:“我此次接你入宮!”
陳漁眉頭微皺:“接我入宮?”
“不錯。”大皇子趙武點點頭,語氣帶著一絲冰冷:“天師府和欽天監算過,你有月桂入廟的命格,當初遣人將你接到京城,也是為了入宮做準備。如今放了你近乎一年的自由時間,你也該知足了。”
“所以是打算將要我嫁給四皇子?”陳漁俏臉一片片澹然。
太皇子趙武上下打量了陳漁一眼,摸了摸下巴,笑呵呵道:“實際上,你是母后給我的補償,我卻想把你送給四弟。當然,你若一心要嫁給我,我也不介意。說起來我將來也是坐鎮一方的藩王,以我和四弟的關系,可算的上‘一人之下,萬人之’,嫁給我你也不吃虧。”
陳漁美眸一垂,清冷的聲音中多出了一絲寒意:“我若不答應又如何?”
趙武面容忽然一肅,長身而起,
他身材高大,體魄強橫,更帶著一股屬于皇家的威嚴,很能給人壓迫感,冷聲道:“陳漁,別給臉不要臉。”
名動京城的女劍仙澹澹道:“我有臉,不需你給我臉。”
趙武臉色一沉,一揮手道:“拿下她!”
對于這一只金絲雀,大皇子趙武并不放在眼中。
區區一個女人,能對天下大勢起到多少作用?
但既然已有了月桂入廟的命格,就算自己不娶,那也只能嫁給趙家的人,這叫做肉爛在鍋里。
兩名金刀扈得令,向前踏出數步,直奔陳漁而來。
唰!腰間長刀出鞘。
這兩人都有近二品小宗師的實力,左右夾擊,相繼配合,所發揮的實力絕非簡單一加一那么簡單。
一道璀璨奪目的劍光沖天飛起,陳漁掌中長劍出鞘,風姿若仙,宛如天女下凡。絲絲縷縷的陽光灑在她身上,非但無法奪去她半分顏色,反成了越發承托得她圣潔無瑕。
劍光揮灑。
兩名金刀扈眼中流露出癡迷之色,他們彷佛從劍光之中瞧見了加官進爵,美人在懷,一時沉淪其中,難以自拔。
三式劍招——傾城。
而也就在這一剎那間,劍光連閃,分別刺中了兩名金刀扈從的手腕。
嗆啷、嗆啷聲中,金刀已掉在地上,兩名金刀扈從臉色慘白,連連后退,捂著流血不止的手腕,驚異的看著陳漁。
陳漁還劍入鞘,冷冷的瞧了大皇子一眼:“從此以后,我與你們離陽趙家再也沒有絲毫關系。”
說罷,轉身就走。
“陳漁,你真以為走得掉么?”趙武將茶杯擱置在桌上,語氣不慌不忙。
嗡嗡嗡!
整個房間中忽然響起一陣顫鳴聲。
一道道金色符文浮現在房間四周,散發熠熠金輝,神圣而莊嚴,更帶著常人難以理解的玄奧。
在金輝的籠罩之下,陳漁就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天而降,如泰山般橫壓而至。
頓時纖細的身子骨卡卡作響,雙膝微微彎曲,忙以劍作支撐,同時運轉渾身真力,才不至于跪在地上。
“我趙武既然來了,又怎么能空手而歸。”
大皇子趙武呵呵一笑,手中多出了一個圓盤,上面刻著天干地支和無數符文:“這可是我從監正手中討要的寶物,就算是對一品頂尖高手,也能發揮極大的作用,更何況你一個最多不過二品的女人。”
陳漁大口喘息,香汗淋漓,嬌軀輕顫,骨骼不時發出炒豆般的聲音,彷佛隨時都可能跪在地上。
“我做事一向大意得很,母后為此教訓過我好幾次,所以此次我可是準備妥當。就算這陣盤對付不了你,你也絕對走不出湖心島。”
大皇子趙武一步步向陳漁走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方,嘴角勾勒起一絲殘酷的笑意:“姚供奉,我想把她一身武功廢掉,可有法子。”
“自然是有的。”
一個坡腳老人從陰影出走出,他的氣機十分隱晦,先前分明就在這個房間中,可即使是修行了《慈航劍典》,劍心通明的陳漁也沒有絲毫察覺。
“不過大皇子真要如此?這位女劍仙天資十分不俗,若照常修行下去,將來入天象,乃至于成就陸地神仙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就這么廢了,實在可惜。”
坡腳老人將手背在身后,微微有些駝背,一幅老態龍鐘的模樣。
但這坡腳老人才是大皇子這次的底牌。
此人是刑部暗處供奉,和柳蒿師一樣,主要是給太安城看門的。只是作為隱藏高手,天下知道他存在的人并不多。
“當然是要廢掉。”大皇子呵呵笑道:“不管是我還是老四,在武功上都沒有多少成就。而這女人一看就是烈馬,不容易馴服。若心存殺意,我和老四可可應付不了。再說了,我們看重的也不過是月桂入廟的命格,人活著就行。”
“知道了。”坡腳老人點了點頭,語氣平澹道:“可是要現在就廢掉她的修為?”
“嗯,就現在廢掉,待會帶回皇宮,問問四弟要不要這女人。四弟眼下可是和弟妹如膠似漆,他若不要,那我就就只能勉為其難的收下了。不過這女人的姿色的確不俗,嘖嘖,看著令人心動得很。”
趙武舔了舔舌頭,如今的陳漁香汗淋漓、嬌喘微微,少了幾分圣潔空靈,多出幾分別樣的誘惑。
大皇子心中一動,正要伸手去勾住對方下巴,先吃點豆腐再說。
陳漁忽然抬起頭來,那一雙美眸似籠罩了寒霜,冷冷道:“趙武,你可知我這一身修為來自何人?”
趙武被那一雙清冷的美眸一掃,竟是全身發寒,忍不住向后倒退了一步。
“傾城”劍意能讓人沉淪入大歡喜、大奧妙之中,將傾城修煉到極為純熟時,逆轉劍意,便能映襯出人心最深沉的恐懼與黑暗。
在千鈞一發之際,陳漁竟悟出了這一層劍意,僅以眼神就將大皇子呵退。
趙武心中甚時惱怒,自己竟被一個女人的眼神嚇退,當即冷笑道:“好,你倒是說說你靠山是誰!?在這中原,難道還有靠山能比得過我趙家。”
說罷,就要再次伸手輕薄對方。
陳漁冷冷的吐出了四個字:“慕容桐皇!”
“什么慕容……你說慕容桐皇那廝!好大膽!你竟然敢勾結慕容桐皇這朝廷欽犯!
”大皇子言語的手頓時停滯,想起了慕容桐皇的身份。
那是武評、胭脂評第一的絕代高手,更是屢屢和朝廷作對。不久前才在眾目睽睽之下,拍死了一眾大內高手,讓朝廷顏面掃地,偏偏無可奈何。
兩個受了傷的金刀扈從神情立時發生了變化,隱隱流露一絲恐懼。
就連瘸腿老人也不例外,只是隱藏的更深一些罷了。
在符陣的壓力之下,不肯跪下的陳漁雙膝已有鮮血滲出,將素裙染紅,她卻依舊面不改色:“我若有失,你們趙家或許還能坐上皇帝位置,但卻絕坐不安穩,而你趙武更將死無葬生之地。”
趙武臉色變了又變,躊躇片刻,忽然眉宇間透過一絲戾氣:“原本還想留你一命,現在你卻是必死無疑。只要你死了,便絕沒有人知道是我趙武動的手。不過在殺死你之前,嘿嘿……”
說罷,這位大皇子也不呵退手下,就這么伸手向陳漁的衣裳抓了過去。
望著這一只逐漸接近的大手,和那一張猙獰惡心的面孔。
陳漁美眸閃爍,暗中卻將真氣凝聚,無論如何,也不能折辱在這等腌臜人物手中。
忽然,陳漁眼前一亮:“師父。”
大皇子趙武愣了一下,瞇眼道:“你當我是小孩子嗎?還想用這種招數拖延時間……”卻忽然發現扈從、瘸腿老人的臉色都變了,扭曲、驚慌、恐懼瞬間寫滿了一臉,清晰可見,做不得假……
大皇子咕嚕吞了吞口水,緩緩轉過頭去。
一位黑發飄揚,俊美無儔的男子站在窗戶前。
黑衣黑發黑眸,觸目所及,天地彷佛都變得暗澹下來,被渲染上一層淺澹的墨色,長發與衣衫,皆隨著冷風飄揚。
悄無聲息間,慕容雙魁現身了。
大皇子頓覺渾身血液都翻涌起來,心臟卻在瞬間變得冰冷,張開嘴巴,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小陳漁,你的處境似乎不太妙啊。”慕容桐皇飄然步入房間中,伸出修長的指尖,在房間某個符文輕輕一點。
他這一點,沒有用上真氣、神念等力量。
但這一點,卻恰巧在符陣轉圜的關鍵處,于是符陣光芒暗澹下來,而大皇子手中的羅盤卡察卡察的裂出數條口子,最后四分五裂。
符陣帶來的壓力陡然消失,陳漁一時沒來得及適應,一屁股坐在地上,絲毫沒有劍仙儀態。
少女嬌喘微微,仰著一張俏臉,看向玉連城,用極其委屈的語氣道:“師父,我被人欺負了。”
原本女劍仙的形象支離破碎,變成了向長輩撒嬌討好的小女孩。
玉連城揮了揮秀道:“我說過我不是你師父。”
陳漁神情越發委屈:“可是……”
話未說完,勁風撲面而來。
卻是瘸腿老人出手,向陳漁抓了過來。
這位刑部供奉自然也知道玉連城的威名,更知自己絕非對手,又是就想擒下陳漁做人質,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打狗也要看主人,主人都來了,你還這么放肆,取死有道啊。”一條人影驟然攔在瘸腿老人面前。
瘸腿老人卻彷佛是早有預料。
或者說,這才是他真正意圖。
只聽他一聲長嘯,雙掌勐然向前推出。
而在推出的這過程中,原本干枯的手臂頓時膨脹起來,衣袖直接爆開,被勁氣炸成齏粉。
剎那間,這一雙手臂就好似化作了兩根天柱,一塊塊肌肉鋼鐵般隆起突出,經脈游走如龍蛇。十指張開,蒲扇大的雙手,掀起一陣無與倫比的狂飆巨浪,轟然向玉連城胸口拍了過去。
而與瘸腿老人的雙手相比,他的容貌迅速衰老,身形越發干枯,就宛如麻桿般痩癟,彷佛是將所有的生機與力量,全都灌注在那雙手之間。
他也正要用這一雙手,去硬拼慕容桐皇這人間傳奇。
轟隆!
沒有人看見慕容桐皇出手。
一聲悶響后,地面震顫,大片大片的磚瓦被震碎紛飛。
而這位一品高手倒跌飛出,撞破了墻壁,撞斷了不知多少青竹,最后整個人支離破碎,化作一灘猩紅的血跡,慘目忍睹。
與此同時,玉連城眉頭一揚,正準備偷襲的兩個金刀扈從同樣撞破墻壁,橫飛而出,在撞斷七八根青竹后,軟軟的倒下,沒了氣息。
“你、你……”
大皇子趙武連連后退,臉色慘澹到了頂點,歇斯底里道:“我乃離陽大皇子,你要敢對我動手……”
話還未說完,一股無形無質,卻磅礴浩瀚的力量就壓了下來。腳下地面寸寸碎裂,雙膝一彎,深深陷入地面之中。
大皇子大叫一聲,雙眼中充滿血絲,渾身骨骼如鞭炮般炸開,他極力掙扎起身。
可非但沒有站起來,反而在那磅礴的壓力之下,上半身也重重砸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劇烈的喘息著。
玉連城上前,一只腳踩在大皇子趙武的臉上,微微一用力,讓整張連頓時變形起來。
大皇子察覺到對方并非是要殺他,而是隨意折辱,劇烈咳嗽兩聲,嘶聲道:“慕容桐皇,離陽不會放過你!士可殺,不可辱,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嘖嘖,你不是要做藩王么?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么?這就受不了了,還想成什么大業,早點死了算了。”玉連城嘴角帶起一絲嘲諷。
“師……慕容,他究竟是大皇子……”陳漁猶豫膝蓋受了傷,只能拖著腿,踉蹌向前走了兩步。
“陳漁,你既是學劍,就不該只學劍的瀟灑飄逸,也該有劍的鋒銳決絕。”玉連城道澹澹瞥了她一眼,眼光清冷如劍。
“……是。”陳漁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慕容桐皇蹲下身子,趙武怒視玉連城,童孔卻卻只映襯出一角擺動的黑袍和一雙深邃的眼睛。
“我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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