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小師爺 第二十六章 我要不要哭
胡炎一聽就知道,郭德剛還是沒把倒倉的問題研究透。
他請教的時候,正好自己倒倉,那還能不問個底兒掉?
“郭老師,倒倉其實也分前、后期的,前期一般十五六歲結束,這是最佳調理時間。后期一般在十九、二十歲結束,效果會差很多。燒餅現在剛好踩在小尾巴上,再一緩可能就真沒機會了。”
胡炎說得認真,而且非常詳細、專業。
郭德剛一時有些拿捏不準,不由的扭頭看向于慊。
于慊點頭道:“這種說法,我以前好像是聽老輩人提過,可以試一試。”
一個說得專業,一個托了底。
“好,那我明天就讓他住家去,拜托師叔好好幫他調一調!”郭德剛當場拍板,真誠托請。
胡炎笑道:“郭老師,這是沒辦法的辦法,最后有多少效果,咱誰也說不準。”
“這個自然,成與不成我都承您的情。”郭德剛心領神會道。
胡炎卻擺手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嗓音只是一方面,另外他自己的說話習慣也有些奇怪,要是這方面咱也能幫他歸置歸置,那雙管齊下,興許效果會更好。”
“只是我跟燒餅接觸的時間短,您二位有什么意見,給多提提,我回頭一起歸置,看能不能幫他弄利索一些。”
燒餅毛病挺大,不代表郭德剛就完全是空子,也就是外行。
這么多年老江湖,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
更多的原因,應該是他徒弟多、事情多,一路風風雨雨,根本顧不過來吧?
這些,胡炎心知肚明。
而且場面上,自己也需要有這個態度。
一聽鑼鼓便知聲,郭德剛開始在腦子里歸置燒餅的問題。
誰料,于慊一拍巴掌笑道:“嗨,自個兒琢磨什么呀,把那小子叫過來使一段,咱仨當場給他斷個明白,怎么樣?”
這法子靠譜。
三個行家、半行家當面瞧,當面討論,再沒比這更周全的了。
“好,我去叫他!”郭德剛說完,直接起身出門。
于慊貌似很為自己的主意高興,連喝茶都咧著嘴。
片刻不到。
郭德剛背著手在前,燒餅低著頭在后,爺倆相跟著進門。
燒餅頭低的連雙下巴都明顯貼在胸前,可一雙眼睛卻頑強的左瞄右顧,臉色更加陰晴不定。
胡炎一看就知道,郭德剛什么都沒跟他說。
頂多也就一句:“燒餅,來一下!”
老郭同志是沒到公司上過班,他哪里知道領導面無表情的一句“來一下”,會讓員工的心直接往下跌十八層?
這師父當得,也真有意思。
燒餅瞄來瞄去,目光停留最多的,還是在胡炎身上。
說實在的,他此刻內心很失望,大大的失望。
這個師爺的腦子太笨了,剛才差點沒把自己給嚇死。
而且自己在小房間里等了半天,也沒見回信。
他可是師爺誒,求個情,用得了這么長時間么?
要知道以前的張師爺,只要一開口,師父哪回不是立馬點頭答應。
唉,屁用沒有的玩意兒,也不知道他這個師爺是怎么當上的?
郭德剛坐下來,臉上依然沒什么表情:“燒餅,來一段劉伶醉酒給大家嘗嘗。”
本就搞不清楚狀況的燒餅,現在就更搞不清楚了。
突擊檢查功課嗎?
胡炎見他猶猶豫豫的,便笑著勸導道:“沒事,別緊張,就按你平時那樣,放開來唱。”
燒餅聽完,心里一驚。
我就說吧,這師爺腦子不好。
自己努力唱都唱不好,這要是放開來唱,那還能討得了好?
說話沒譜,辦事沒溜,壞人!
壞人的話,燒餅是不聽的,但師父的話,他可不敢不聽。
當下暗暗的找準調門兒,捏著嗓子唱道:
“混沌初分不計年
杜康造酒萬古流傳
這一日杜康正然門前站
從那邊來了一位貪酒仙
劉伶上前開言喚
尊了聲……”
可沒唱幾句,三人有些傻眼。
燒餅唱曲兒,跟他平時說話很不一樣。
尤其是眼前跟三堂會審似的,逼得他更是超水平發揮。
不說唱得有多好,至少吐字、節奏都還不錯,這還怎么斷毛病?
郭德剛擺手道:“停了吧。”
燒餅應聲而止,一雙眼睛骨碌碌的瞧著三位長輩,表情更加的緊張。
因為按他多年的血淚史來看,唱曲不難受,唱完之后才難受。
道理很簡單。
自己唱得再難聽,難受的也是別人。
可唱完之后的挨罵,那只有自己擔著,連嘴都不敢還。
夸是不可能的,但愿師父別罵得那么重吧,阿門!
誰料,卻聽于慊道:“燒餅,說幾句話來聽聽。”
燒餅一愣,疑惑道:“大爺,說什么話?”
“隨便。”于慊無所謂道。
燒餅更迷糊了。
胡炎解釋道:“燒餅,其實我們是想瞧你說話的毛病,看有沒有改的可能,明白了吧?”
燒餅一聽,胖臉“涮”的一下瞬間煞白。
媽呀,完了!
自己的嗓音不好,整個班子誰不知道?
師父這是要對我下手啊!
燒餅哪里還敢遲疑,直接“噗通”一聲跪下,抹著眼淚開始求饒。
“師父,您別趕我走啊,師父,我會努力的!”
“我再也不敢偷懶啦,師父!”
“您隨便罰,隨便罰,罰什么都成,留下我吧!”
“……”
這動靜來得太猛烈,太突然,讓三人直接一驚。
只是郭德剛剛要出聲叫停,卻被于慊及時制止了。
因為這回對了。
燒餅一哭一嚎之間,把毛病暴露得比平時說話還要明顯,這不正好么?
這個好玩兒!
于慊率先說道:“嗯,他的東北口還在,你們聽,他這一急還更嚴重。”
“語速也太快了,要是慢下一些來,吐字會更清晰!”胡炎道。
“碎嘴是我們相聲藝人的大忌,觀眾聽不到重點!”郭德剛認真道。
“……”
坐著的三人,你有來言,我有去語,盯著燒餅指指點點,品頭論足,好像在挑豬肉似的。
燒餅正哭得起勁,但不妨礙他透過水簾瞧動靜。
然后,他更懵了。
什么情況?
這是合伙在挑我毛病?
莫不是等把我開除后,好跟我爸媽解釋的更清楚?
再一想,媽呀,不對頭啊這。
我哭得越狠,毛病就越明顯,那師父就更不要我了。
可我要是不哭狠一點,又怎么能打動師父的心,讓他饒過我?
哦天吶,我是哭啊,還是不哭啊?
腦子一轉,一遲疑,聲音不自覺的小了下來,癥狀沒了。
于慊玩得興起,這哪成啊?
“燒餅,繼續哭,有你的好!”
慊大爺在后臺,那出了名的好脾氣,替眾人排憂解難更是常有的事。
好人的話,能不聽么?
“好的,大爺!”燒餅掛著眼淚點頭。
應完話,眼淚說續就續,嘴巴說咧便咧,恢復的相當自然。
“師父,求您了,真的,我會更努力練功的!”
“我抄四十遍太平歌詞都成,您可千萬別趕我走啊!”
“……”
德云小師爺 第二十六章 我要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