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督主 第二百六十三章淵源
白敬如,是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
臉龐上有一條刀疤。
這是他年輕的時候,和別的幫派爭奪地盤的時候,被人砍的。
這條刀疤是他人生里的第一條刀疤。
也是最后一條。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再也沒有被人傷到過。
他帶著他的弟弟,還有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在這漢中城里,殺出了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殺過人的人,尤其是殺過很多人的人。
身上的那種氣息,是和普通人不一樣的。
此時此刻的白敬如,完美的詮釋了這種不同。
他就那么慢條斯理的從這門外走了進來。
好像整個大堂的氣氛都變的陰冷。
連光線也變的壓抑。
他看了趙青云一眼,然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也就是那個堂主之位。
白敬堂,就站在他的身后。
他的輪廓和白敬如有幾分相似,氣勢也足夠陰森。
不過確實少了一種那種讓人忌憚的威懾力。
“這位兄臺,如此氣勢洶洶的入我白蛇門,所為何事?”
“我們之間有過什么過節嗎?”
白敬如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上了一杯不知道涼了多久的涼茶。
一邊飲著,一邊掃了一眼趙青云。
笑著問道。
他雖然在笑,但是這眼神兒里,卻充滿了冷漠,以及不屑。
如今的漢中城。
好像還沒有誰能夠威脅到他。
“沒什么過節。”
趙青云年紀輕輕,面對這樣一個殺人如麻的家伙,竟然沒有絲毫的忌憚。
依舊是那種淡然。
他慢慢的擦著手中的那枚黑色扳指,笑著道,
“就是想要跟白門主要一件東西。”
“你想要什么?”
白敬如看不慣趙青云的這副模樣兒,眉頭忍不住的皺了起來。
身后的白敬堂,感受到了兄長的憤怒。
也是慢慢的將腰間的那柄刀,從刀鞘里面抽出來了一些。
整個白蛇門的總堂里。
氣氛也是異常的壓抑,甚至是死寂。
好像一切都緊繃到了極點。
讓人連喘息都覺的困難。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就是……”
趙青云依舊沒有什么所在意的,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然后走向白敬如。
嘩啦!
兩名門眾擋在了趙青云的面前。
殺意森然。
但白敬如擺了擺手。
他看的出來,這趙青云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年輕人。
沒有什么武功。
連自己門內的那些嘍啰都不如。
所以,讓后者靠近過來,也無妨。
他根本就不怕。
趙青云來到了白敬如的對面,然后雙手撐在了白敬如面前的幾案上。
這個時候。
他手里的黑色扳指,恰好是對準了白敬如。
他臉上帶著笑容,道,
“我想要白門主的這條命!”
趙青云話音落下的瞬間,手里的黑色扳指突然裂開。
一道極為細小的光芒閃爍而過。
然后,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態,落在了白敬如的身上。
這一針落下的瞬間,趙青云又是將黑色的扳指往上挪動了一些,對準了白敬堂的方向,然后再度有寒芒射出。
白敬堂有一點的反應,但這寒光太快,趙青云的動作也太快。
他最終是沒有來得及躲避。
直接,被寒光射在了胸口上。
“你……”
白敬如和白敬堂根本都沒有過多的時間反應,他們連低頭看一眼胸口的傷口這種小事情都做不出來了,僵硬了一下,直接倒地。
氣絕身亡。
噗通!
兩個人也沒有一聲慘叫,一個人從座椅上滑落了下去,癱倒在了地上,而另外一個人則是直挺挺的向后仰倒。
“門主……”
“門主?!”
白敬如和白敬堂都是將近氣境巔峰的高手,周圍的那些嘍啰,從來沒有想過,這兩個人會有朝一日,這么突然的被人給殺了。
一個個都是臉色惶恐。
呆愣在了原地。
而還有一些人則是陰森的看向了趙青云。
手里的刀,也慢慢抽出來。
“別害怕。”
“也別猶豫。”
“反正,你們都得死!”
“趕緊出刀,不然連出刀的機會都沒有了。”
趙青云完全沒有被眼前的這些危險所嚇到,他輕描淡寫的轉過了身子,然后笑瞇瞇的看著這些白蛇門的門眾。
今日來的時候。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要將這白蛇門總堂,血洗。
以立威。
砰!砰!
趙青云的話音落下,那兩名跟著他進入白蛇門的高手,已經是勃然而起。
其中一人手中刀光閃爍,如虎狼,沖向了那些白蛇門門眾。
大殺四方。
而另外一人,則是沖到了趙青云的身旁。
阻擋那些來殺趙青云的門眾。
劍光閃過,將一名門眾的脖頸刺穿,鮮血飛濺出來,落在了趙青云的臉上。
他用右手的食指把那一滴鮮血抹掉,然后放在嘴邊嘗了一下。
“呸!一點兒都不好吃。”
趙青云吐了兩口吐沫,一臉嫌棄,然后他也沒有躲開。
把白敬如的尸體從這座椅上給踹下去。
自己坐在了白蛇門門主的位置上。
他靠在椅子背上。
翹著二郎腿兒。
冷眼看著這些人廝殺。
鮮血。
皮開肉綻。
殘肢斷骸。
在這個年輕人面前,沒有展示出他們應有的恐怖。
反而是,讓這個年輕人覺的,有些饒有興致。
“這才是我該有的生活啊。”
趙青云把那枚黑色的玉扳指,又重新戴在了左手的大拇指上。
這玉扳指。
是他祖傳下來的。
叫做剎那芳華。
里面有七根劇毒銀針。
能夠在一丈之內殺人,讓人防不勝防。
而且這毒,也是劇烈無比。
只要被擊中。
幾乎連吃解藥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
這毒藥,也根本就沒有解藥。
名字也叫做剎那芳華。
毒針綻放剎那。
奪命之芳華。
當年。
仇家來襲,父親自知難以抵抗,將這剎那芳華交到了七歲的趙青云手中。
那個時候,他還不叫趙青云。
叫趙平。
那年,仇家將趙家殺了個滿門。
只有趙青云因為早早的離開,而留下了性命。
這些年。
他忍辱偷生,隱藏身份,隱藏一切。
不想被仇人發現。
尤其是這剎那芳華,從來沒有拿出來過。
但這一次。
他不需要在隱藏了。
他深知。
幫著東廠把這漢中城的事情給平了,他趙青云,就算是真正的入了陸行舟的眼。
也算是傍上了東廠。
以后,他不僅能夠真的光明正大的立于人前。
還能夠找到當年的那些仇家。
將他們一一清理干凈。
所以。
他將藏了十來年的剎那芳華取了出來。
并不惜用掉了最后三根毒針之中的兩根。
以給自己博取一個前途。
索性。
事情完成的很順利。
白蛇門的兩位門主,不費吹灰之力被他給殺了。
然后。
趙青云掃了一眼周圍,在兩名密諜司高手的配和之下,整個白蛇門總堂里面的門眾,也已經沒剩下幾個了。
全部殺光。
只是一是片刻的功夫而已。
“全殺光了。”
“然后通知整個西南這一片的人,包括白蛇門身下的那些門眾。”
趙青云看著那名密諜司的高手,正在追殺剩下的人,然后轉頭看向了負責保護自己的那名中年漢子,笑著道,
“白蛇門從此除名。”
“我現在要成立青云幫,總堂,便是設立在這白蛇門的總堂。”
“有誰愿意加入的,酉時之前,來著總堂報名。”
“不愿意加入的,或者宣布從此退出漢中幫派,或者,等著我親自上門去清理。”
那名中年漢子微微點頭。
然后踩著總堂里的那些鮮血,慢慢的走出了總堂。
地上的尸體很多。
包括白敬如的,白敬堂的,還有很多白蛇門幫眾的。
所有的尸體都橫七豎八的散落著。
地上的鮮血,逐漸匯聚成了一片,然后成了溪流,朝著門口流淌了出去。
趙青云聞著空氣里的血腥味道。
感受著那逐漸變的有些黯淡的陽光,稚嫩的臉龐上,笑意更濃。
他轉著拇指上的黑色扳指。
自言自語的說道,
“老頭子,我出息啦。”
“沒給你丟人。”
“在下面好好等著,那些仇家,一個也不會好過,我早晚上門,殺他們個雞犬不留!”
白蛇門發生的事情。
太過于震驚。
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漢中城。
然后,也傳到了陸行舟的耳中。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
殘陽如血。
汪亭將白蛇門總堂發生的那些事情,匯報給了陸行舟。
“小人失職。”
汪亭有些無奈,甚至是有些意外,嘆了口氣,道,
“沒有把這趙青云調查清楚。”
“他竟然有暗器,而且還是個很厲害的暗器,直接殺了兩名氣境高手。”
“這可真是意外。”
“哦?”
陸行舟對趙青云滅了白蛇門沒有意外,但是對這暗器也有些意外,他眉頭抬了一下,問道,
“現在查清楚了嗎?是什么暗器?有什么淵源?”
雖然陸行舟缺人可用。
但他卻也不想給自己招進來一個定時炸彈。
尤其是趙青云這種,手段和腦子明顯都不錯的人。
一旦不可控,很容易出事的。
他需要的是知根知底。
“打探清楚了。”
汪亭拱了拱手,繼續道,
“十年前。”
“蜀地有一個浮云劍莊,莊主趙星云,一手浮云劍法,打出了赫赫威名。”
“在這蜀地創下了不少的基業。”
“但是卻一夜之間,遭遇仇人滅門,全莊上下七百口,一個不留。”
“傳眼,浮云劍莊里有兩件寶物。”
“其一是剎那芳華,也就是趙青云手中的那個,他用來殺白敬如和白敬堂的暗器。”
“其二是浮云劍罡。”
“當年趙家被滅門,浮云劍罡和剎那芳華都消失了。”
“如今剎那芳華在趙青云的手中出現,他應該就是那浮云劍莊的后人了。”
陸行舟聽完,略微沉吟了稍許,將手里的卷宗資料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捋了一下耳鬢垂下來的白色發絲,問道,
“當年滅浮云劍莊的,是什么人?知道嗎?”
汪亭搖了搖頭,
“當年那件事做的十分隱秘,只知道是一群黑衣人做的,并不知道這群黑衣人來自于哪里。”
“估計,只有趙家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但據傳,可能和草原有關系。”
“因為當年有人看過趙家慘案的現場,所有人身上的傷口,都是以刀所傷,而且是極為鋒銳,輕巧的細長彎刀。”
“中原武林里的這種彎刀很少,但在草原上,這種刀卻非常常見。”
“但當時也只是一種推測而已。”
“也沒有人能夠證明。”
“或許,我可以把趙青云找來問問。”
陸行舟站了起來,走到了窗戶前。
夕陽越發的西斜了。
只剩下半個殘陽還掛在地平線上,那殷紅的霞光,將整個漢中城都染成了紅色。
陸行舟沉吟了稍許,道,
“等他把白蛇門的事情處理完吧。”
這個時候。
應該是趙青云最忙的時候。
忙著立威。
忙著以最快的速度整合力量。
將白蛇門的地盤給迅速站穩。
所以。
即便陸行舟很想知道后者的來歷,淵源,也是不想打擾。
畢竟。
相對于后者的過往,后者目前做的事情,對陸行舟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是!”
汪亭沒有對陸行舟的決定有任何質疑。
他拱了拱手,一邊退下,一邊說道,
“小的再盡量去查一下當年的事情。”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陸行舟扭頭,提醒了一句,
“讓再派兩個密諜司的人過去,把這趙青云保護起來,如果有什么風吹草動,立刻通知咱家。”
當年的仇家。
很有可能再出現。
再沒有弄清楚事實的原委之前,陸行舟還不想錯過趙青云這么一個好手。
畢竟,從他滅白蛇門的手段來看,這是個狠辣果斷的。
陸行舟很喜歡。
“是!”
汪亭應了一聲,便是退了下去。
時間流逝。
陸行舟在屋子里,迎著夕陽的光,還有那些晚霞,看著今日東廠密諜司送過來的卷宗。
有關于長安城里的。
也有關于廣元城的。
還有一些十分機密的,用黑色的漆封給封住的。
那是從草原上傳遞過來的。
自從知曉了草原可能會起戰事的事情以后,陸行舟不僅是在穩固關隴蜀線,也暗中調派了一些密諜司精銳,開始往草原的方向滲透。
他要及時掌控草原的動向。
以防止被對方打個措手不及。
他也要了解一些草原上的情況,以方便日后真正打起來的時候,能夠知己知彼!
百戰百勝。
他看這些卷宗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幾十封卷宗,足足看了得有兩個時辰,才終于是全部都看完了。
窗外的夜色已經十分濃郁。
將整個漢中城都已經是包裹了起來。
街道上的人也不見了很多。
只有打更的人,還有巡夜的人以及那花天酒地的地方,還有著人影閃爍。
天地之間的那些喧鬧,也都基本上不見了。
連那穿過城區而過的風聲。
都聽的清清楚楚。
風聲里面,還有犬吠的聲音,似乎是從遙遠的遠方而傳來的。
陸行舟推開了窗戶。
任由風吹在了臉上,白發慢慢的飛揚。
然后,他聽到了門口的腳步聲。
“陸公公,趙青云求見。”
“進來。”
陸行舟料到后者會來見自己,并沒有什么意外。
他依舊站在窗戶前。
被風吹著。
趙青云則是推開了屋門,走了進來。
一日的廝殺過后,趙青云臉上的稚氣更顯得淡薄,倒是有幾分兇狠戾氣,開始散發了出來。
那一雙眼睛里,也是有著之前沒有的冷冽。
有些東西。
只有殺過人之后,才能夠真正的彰顯出來。
“草民趙青云,浮云劍莊余子,趙平。”
“見過陸公公。”
趙青云關上了屋門,然后鄭重其事地跪在了陸行舟地腳下。
“咱家眼里揉不得沙子。”
“說說吧。”
“有什么過往。”
陸行舟也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趙青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給陸行舟交代一切,他早已經準備好了語言,略微沉吟了一瞬,便是慢慢的道,
“這事,還得從五十年前說起。”
“家父趙萬山,乃是東廠密諜司,駐草原一支,亥門之首。”
“亥門之職責,乃打探草原異動,緊盯王庭金帳,為大魏朝提供線報。”
“當年,家父偶然得到草原王庭金帳的不傳之劍,耗費了極大的代價,逃回關隴,本想上報東廠密諜司,以求功勞。”
“但卻恰逢東廠被取締,所有密諜司,東廠之人,盡數成了無根浮萍。”
“家父無奈之下,只能隱姓埋名,利用之前的密諜司勢力,在這蜀地討個生活,以等待有朝一日,東廠重新再起。。”
“可惜,后來沒有等到東廠,卻等到了草原上的殺手。”
“王庭金帳的小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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