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埋葬眾神 第三百四十一章惡泉大牢的鬼
第三百四十一章:惡泉大牢的鬼
第三百四十一章:惡泉大牢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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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城、廢墟、觀音像……一切都消失不見了,林守溪睜開眼時,只看見飄滿夜空的花燈。
身側飄來一陣幽香。
側目望去,慕師靖正安靜地坐在他的身邊,黑發娓娓披落,清雅的臉頰微微仰起,望向天空,蒼白之色褪去后的瞳孔清澈分明,透著一抹倦意。少女棉制的黑色裙裾恰到好處地垂過膝蓋,細白剔透的小腿上玄色雪絲冰襪曲線平滑。
“睡了這么久?”慕師靖瞥了他一眼。
“嗯……”
林守溪還有些頭疼。
“醒了就進城吧,燈會馬上開始了,別耽誤時間。”慕師靖以鞋尖將擱在一邊的劍踢起,繞腕打了幾旋后掛在背上,她看向林守溪,遞出了手。
林守溪抓住少女的手,起身。
識海還在隱隱作痛。
略一回想,死城的記憶歷歷分明,他立刻意識到,黃衣君王在瀕死之前使用了識潮之神的時間之力,她遁入時間之柱中,試圖取得一線生機,而他們也一同被納入了時之柱的斷層里。
“怎么了,杵著不動干嘛,這是睡傻了?”慕師靖傾身盯著他的眼眸,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剛剛發生了什么?”林守溪忙問。
“什么發生了什么?我們趕了三天三夜的路,又累又倦,剛好天還沒黑,你就說想在進長安城前先休息會,誰想到你閉目養神直接睡著了。”慕師靖雙臂環胸,蔑然道。
林守溪牙齒輕咬。
又是這樣嗎?
他不由想起神域在時空魔神影響下倒流光陰的事,時空魔神是識潮的子嗣,祂的時之柱也產生了類似的效果,古怪的是,這一次,哪怕沒有時以嬈的幫助,他依舊完整地記得一切。
倒是慕師靖……
“今天是幾月幾日?”林守溪問。
“十二月二十五呀,這都不記得了?”慕師靖反問。
果然……
今日是長安城皇帝降生的日子,皇帝選擇在這一天推倒她那破爛的牌桌,重新開始一切。
“你怎么看上去這么傻啊,剛剛睡覺的時候就不停說夢話……你該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慕師靖橫掌觸了觸他的額頭。
林守溪暫不知道怎么與慕師靖解釋這一切,他看了眼西邊垂落的太陽,刻不容緩,立刻抓住了慕師靖的手腕,堅定道:“先入城!”
“哎,痛……你性急什么呀?”
慕師靖手腕被抓,輕聲呼痛。
林守溪聽到少女的嬌吟,不免想起了她瞳孔蒼白時的冰冷模樣,那時慕師靖與他相距很近,卻像是遙隔天外的云,隨時都要消逝。
想到這里,林守溪的手反而抓得更緊。
“我剛剛說什么夢話了?”林守溪問。
“說什么‘她不許我也不許’的,喊得還很大聲,把我都吵……”
“吵什么?”
“沒,沒什么……”慕師靖局促。
“你該不會也睡著了吧?”林守溪問。
“怎么會?你睡之前我答應你會幫你好好守著的,答應好的事我怎么會玩忽職守呢?”慕師靖揉著她那尚且惺忪的睡眼,理直氣壯道。
“嗯……”林守溪懶得揭穿,問:“三花貓呢,它去哪了?”
“小土貓?”
慕師靖先是一愣,旋即下意識環顧四周,愣了會兒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小土貓讓我們先走,它獨自去收集愿力,稍后駕著蒼碧之王來尋我們啊……你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
林守溪知道,時空錯亂之時,人的記憶也會跟著生硬地修正,讓一切看起來合理。這種合理在清醒者看來極為荒謬,可當局者通常無法識破。
“哎……進了城我們要不要偽裝一下呀,我去換套村女的衣服什么的。”慕師靖提議。
“不用。”
林守溪立刻回答,旋即帶著她沖入了人群。
太陽已經下山,長安城被夜色籠罩。
隨著他們的進入,長安城兩側的花燈亮了起來,不等慕師靖對這一幕嘖嘖稱奇,林守溪已帶著她徑直扎入了烏烏泱泱的人群里。
扎入人群之后,林守溪的目光立刻四下掃視。
“你在找什么?”慕師靖問。
剛一問完,林守溪就轉過了身,直視身后的黑袍女子,先聲奪人:“你來了?”
黑袍女子的微笑凝固在了唇角。
“你知道我要來?”
黑袍女子解下兜帽,露出了紅發神女司暮雪的容顏。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們目標相同,別阻攔我。”林守溪直截了當。
“你在說什么?”司暮雪淡蹙細眉,覺得他實在莫名其妙。
“我知道你想殺皇帝,我也知道你下不了決心,但沒關系,我可以替你下。”林守溪說。
司暮雪的臉色一下子陰晴不定。
慕師靖更是呆住,心想就算你是來殺皇帝的,也不用大聲說出來啊,司神女一看就是忠心耿耿的臣子,怎么可能叛變皇帝陛下?
“弒帝?荒謬至極!”
司暮雪神眸閃過冷光,她以嚴厲的聲音壓下了心底的慌張:“陛下好心好意邀請你來參加她的降生大典,你卻一心弒帝,真是亂臣賊子,我勸你早點放下這念頭!這樣,我在這里買下了最好的觀景點,我們……”
“是青樓嗎?”林守溪問。
“你……你怎么知道?”司暮雪疑色更重。
“相信我一次。”林守溪說。
“我憑什么相信你?”
司暮雪被驟然點破心事,心神急亂,她一掀黑袍,雙爪一前一后揮向林守溪。
林守溪知道司暮雪不會這么輕易信任,在司暮雪撲來的瞬間,他已有準備,當即做出反應,與司暮雪纏打在一起。
單論境界,林守溪絕不是司暮雪的對手,但他驚訝地發現,不朽道果的能力并未隨著他的穿越而消失——很顯然,這片時空遠未凝固成真正的歷史,不朽道果就是其中的漏洞之一!
但說來諷刺,這是司暮雪千里迢迢給他找來的救命之物,如今卻成了他用以對付她的法寶。
當然,光有不朽道果最多也只讓他立于不敗之地,遠不夠戰勝司暮雪。
不過在觀音閣的一戰里,他也洞悉了司暮雪的弱點——尾巴。
司暮雪居中的尾巴根是她最大的弱點,一旦被抓縛,就會直接失去反抗之力。
慕師靖則被這突如其來的戰斗給震懾了,雙方打得眼花繚亂,一時間竟難分伯仲,漸漸地,二十余招后,司暮雪已占據絕對上風,一招一式皆壓著林守溪在打。
在過到第二十七招時,司暮雪一記決定勝負直打額頭的沖拳被林守溪險之又險地躲過,林守溪從側邊繞至她身后,一記凌厲掌刀直插她的后背,但這是虛招,司暮雪去擋時,林守溪用腳踩住了她裙袂下漏出的狐貍尾巴,伸手一拽,手捋過裙擺,擒住尾根,竭力一握。
司暮雪沒反應過來,只感到一陣電流顫過全身,頃刻失了力氣,雙膝一軟,跪伏在地。
“你怎么……你怎么知道這里是我的……”司暮雪神色復雜,小巧的檀口已被她咬得朱紅透血。
“司暮雪,別裝了,皇帝早已看穿你的心思,你的戲歸根到底只是演給你自己看的。”林守溪深吸口氣,道:“我能幫你殺掉她,相信我!”
司暮雪屈辱地斜坐在地,粉頸微轉,眸光飛顫,她心中雖有百般疑惑,最終卻是輕輕點頭,隨后抬高音調:“你這是哪里學來的邪功?我……哼,就算你僥幸暗算了我,你也過不了林仇義那關!”
林守溪已帶著慕師靖朝花燈的方向奔去。
“你怎么這么厲害了?”慕師靖由衷道。
“比你還差點。”林守溪同樣由衷道。
“哼,你少諷刺我。”慕師靖這次卻是不信了。
林仇義見他們趕來,吃了一驚,他飄然出現在林守溪面前,伸出一臂,準備攔截。
“邪龍轉世為人。”林守溪直接開口。
“嗯?”林仇義一愣。
“昆侖山下有龍脈!”林守溪再度開口,斬釘截鐵。
“你這是在對什么暗號嗎?”慕師靖小聲問。
林仇義皺起眉頭,似陷入了沉思。
“怎么辦,他好像對不上來,你要不要提醒他一下?”慕師靖將聲音壓得更低。
“不用。”
林守溪直接抓著她的手跑向花燈。
“你都知道了?”林仇義寒聲問。
“師父辛苦了。”
林守溪如是回應,他拉著慕師靖的手,一同踏上了花燈。
可就在踏上花燈的那一刻。
世界天旋地轉。
昏昏沉沉的睡意排山倒海般傾瀉下來,他再度睜眼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處。
身邊,黑裙少女正在歇息,眼前,長安城燈影憧憧。
慕師靖揉著惺忪的眼眸起身,略帶驚訝地看著林守溪,“你怎么醒了啊,我,我可沒有貪睡,我說要會恪盡職守的,我剛剛只是閉目養神……啊——”
林守溪直接抓著慕師靖的手奔向長安城。
這一次,他僅用了二十三招就擊敗了司暮雪,可抵達花燈之時,同樣的場景再度發生,他甫一接近花燈,就生出頭暈目眩之感,等醒來之后,前功盡棄,他又回到了原地。
如此嘗試了數次,林守溪始終得不到破解之法,一時陷入僵局。
但他沒有放棄,他知道,他之所以無法抵達那盞花燈,恰恰因為那是最重要的地方。
他無論如何要抵達那里!
轉眼間,他已嘗試了十三次。
他醒得越來越快。
這次醒來時,慕師靖還在夢囈:“哼……本小姐原來這么厲害,看你們誰還敢……欺負我……”
林守溪聽了,無奈搖頭,抓起她的手臂,將她背到了背上。
行至中途時,慕師靖醒了。
“嗯……怎么了?”她問。
這十余次里,林守溪不是沒和她解釋過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慕師靖就是不相信,甚至說:“你說你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嗯,我不是不信啊,只是……你下次穿的時候,能不能把你的腦子一起帶上呀?”
如是幾次后,林守溪也懶得和她解釋了,這次她再問及,他只是說:
“三息半后,我們會遇見司暮雪,她穿著黑色的衣袍,衣袍里面是一件露肩的蝶衣,我與她說兩句話后,她會對我大打出手,她的第一招是屈指成爪的爪擊,然后變招掏心,接著是一記風掃落葉般的鞭腿……嗯,我會在第五招的時候打敗她。”
“你瘋了還是我沒醒?”慕師靖捏了捏自己的臉頰,說:“我是玩忽職守了,你可以懲罰我,但別嚇唬我好不好?”
“賭不賭?”林守溪問。
“賭什么?”慕師靖不屑一顧:“你這點小手段就想唬住我?門都沒有!”
“嗯,那誰輸了誰就是笨蛋。”林守溪說。
“笨蛋……哎,你什么意思,逗小孩呢?”慕師靖惱怒。
“噓,她來了。”林守溪輕聲說。
接下來的過程,慕師靖瞪大了眼睛,一下也沒敢多眨。
她眼睜睜地看著林守溪預言的一切發生了,果然,在第五招的時候,林守溪陡然展開了一頓眼花繚亂卻又霸道凌厲的變招,司暮雪猝不及防,被抓著尾巴根壓在地面上,渾身酥軟,動彈不得。
“這……”
慕師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難以置信。
“你怎么這么快……”慕師靖忍不住問。
“第三招打得不夠完美,還能提,下次擊敗她,只要四招半。”林守溪一板一眼道。
慕師靖無言以對,旋即閉上眼,耍賴道:“我什么也沒看見,這次不算!”
林守溪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你要干什么?”慕師靖后退半步。
林守溪沒與她計較,只伸出手指在她的鼻梁上劃過,無奈地笑道:“笨蛋。”
慕師靖愣在原地,觸了觸鼻尖,神色恍惚。
果不其然,下一次的時候,林守溪成功做到了他的承諾,僅用四招就制服了司暮雪。
事情也在這一次發生了轉機。
落敗之后,司暮雪跪坐在地,捂著額頭,略顯痛苦地問:“我們……是不是打過很多架了?”
這一刻,原本已然麻木的林守溪心頭一亮。
這說明,女帝時之柱的影響不再堅固,它開始生隙、變弱,不斷動搖。
他看似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死硬嘗試,真真切切地撼動了女帝的時空神術!
“下次打敗你只需要三招,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林守溪對著司暮雪笑了笑,道:“多謝司姑娘的道果饋贈。”
司暮雪一臉茫然。
這一次,林守溪帶著慕師靖再度沖入蓮花巨燈時,困意雖有襲來,卻遠不似過去那般沉重,他咬住舌尖,一個箭步沖了進去。
像是從幽暗的水中一頭扎出。
光芒落到面頰上。
林守溪看到了第一次來長安時不曾見到的場景!
那巨型的蓮花燈內,赫然有一根火焰凝成的晶瑩芯蕊,芯蕊熊熊燃燒,赤裸的女帝凍結其中,尚未蘇醒,但她的聲音卻已透過胚胎傳出:“真煩。”
在見到女帝的那一刻,慕師靖的臉也在一瞬間冷了下來。
無窮無盡的記憶重新涌上心頭。
少女黑裙飄飄,瞳孔復歸蒼白。
“只有看到我,你才會想起自己是誰嗎……沒想到你對我的恨,已如此深入骨髓。”女帝也覺得諷刺,她用毫無情感的聲音說:“如果殺掉了我,你是不是也會死去呢,畢竟,遺忘也是一種死亡。”
“沒關系,哪怕我死了,至少慕師靖還活著。”黑裙少女說:“她活著就是我活著。”
當初,司暮煙也和司暮雪說過類似的話。
女帝沉默。
憧憧燈影之中,她的面顏顯得撲朔迷離。
“那你到底是誰呢?”女帝問。
黑裙少女不答,只與林守溪徐徐抽劍,死證與湛宮同時出鞘,劍芒相照,晶瑩芯蕊在寒光下纖如發絲。
“我不會死。”女帝又重復了一遍。
話音落下時,狂風席卷過長安城。
林守溪與慕師靖同時抬頭。
他們看到了無數的花燈升上天空,浩浩蕩蕩,如星火燒穿夜穹。
點亮這些花燈的卻不是火,而是時間。
隨著花燈升空,一個嶄新的時空又被構筑,林守溪與慕師靖身處花燈最中央,頃刻便被納了進去。
那是一條歲月悠久的長河。
長河里,林守溪見到了時間的無限可能性。
他看到他穿越時間之流,回到三百年前的宮家,與年幼的小語相擁而泣。他抱著少女在大地上奔逃,躲避蒼碧之王的進攻,百年的患難與共,生死相依之后,他們修成大道,分別成為了神守山的首座與掌教。
神仙眷侶,素云白鶴,終日入對出雙,歡好不知倦。
他看到他與慕師靖幼年的親事訂立,在十四歲那年正式和親,起初慕師靖表現得極為乖巧,像極了從小教養就好的大家閨秀,整整三天之后,她漸漸暴露妖女的本性,整日攆著林守溪到處跑,師兄師姐們見了,皆扼腕嘆息,說:“關門弟子整日讓道門傳人關門打狗,這……成何體統?”
其余師兄師姐亦忿忿不平,蘇師姐問:“那誰去教訓一下這個道門小媳婦,給她立威?”
師兄師姐們面面相覷,紛紛搖頭,表示清官難斷家務事,小師弟說不定樂在其中。
他看到巫家的盡頭他未與小禾分離,若是成為一對俠侶,在荒外斬妖除魔,一心修道,白日里仗劍遠行,夜色中柔情蜜意,楚映嬋與他們在巫家結下的冤仇未解,常常來荒外追殺,下場不言而喻,但最后,斬妖除魔的俠侶中真真切切地多了位白裙清冷的仙子。
他看到了七神女被罪戒神劍吞噬,慘不忍睹。
看到了林仇義未能吞下輪回道果,暴死極地。
看到了狐祖禍亂天下,未能逃出生天就被殘忍誅殺,釘死峰下。
看到……
無數的場景一涌而來,若是過去,林守溪定是識海空白,心境搖曳,但今日,他早已做好了準備。
那些場景或美或殘忍,都是假的,他可以旁觀欣賞,卻不可留戀。
林守溪心中念動經文。
一念佳人遠去,二念城樓消弭,三年天地退避,冥冥渺渺的天地之間,眨眼已僅剩他一人一劍。
少年與名劍一同孤懸。
此時此刻的花燈之內,林守溪、慕師靖、女帝皆閉著眼,他們都陷在自己的困境里,同樣,他們也在比拼誰先蘇醒!
瞬間。
三人同時睜開眼眸。
轟然巨響。
天空中飄滿的花燈與此同時炸開。
無窮無盡的亮芒自高空飄轉而下,像是洋洋灑灑的螢蟲尸體。
無論這個時之柱多么繁復,多么恢弘壯麗,它的終點永遠是這座城,這座長安城,這里天下龍氣最旺之處,也只有在這里,女帝才能重獲新生。
林守溪與慕師靖同時揮劍,向她斬去。
不知為何,他們境界明明不算高,但至誠的合璧之劍卻給人以可以斬滅一切的錯覺。
“來不及了。”
女帝盯著慕師靖,徐徐道:“你難道忘了,千年之前,我是怎么殺掉你的嗎?”
慕師靖神色微動。
這本是她記憶的盲點之一。
但,此刻女帝點醒之下,記憶重新浮現。
——怪物,那是一頭從未見過的怪物,它生得像邪神,但與邪神迥然不同,同樣,它身上散發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讓當時的她都感到陣陣惡寒。
“那是什么東西?”慕師靖脫口而出。
仿佛最強的矛撞上了最堅固的盾,無可匹敵的劍光被硬生生鎖在了半空。
鎖住劍的是兩道蜻蜓翅膀般的薄光。
女帝的身后,赫然再度生長出了觸手般的東西,觸手一共有七條,與一般的觸手不同,這些東西非但不顯得黏膩惡臭,反而很美,它們像是半透明的琥珀,里面盛著夢幻的星光。
“這是我的噩夢,也是我的機緣。”
女帝的琉璃瞳再度幽邃。
那是她逃避至外空后的記憶。
在一顆星上,她找到了適合沉眠的湖泊,想在其中安睡,可她沒有想到,這座滿是星沙的古老湖泊早已有了主人,一頭不遜于三大邪神的怪物深藏其中,伺機對她發動了進攻。
在那片幽暗的湖泊里,祂們戰了一場。
那一戰為期百萬年,百萬年里,祂們承受著神明都難以想象的痛苦。
黃衣君王最終慘勝,成為了那座古老湖泊的新王,孤獨的宇宙里,她無人分享榮耀與喜悅,終日面對的,也只有這具冰冷的尸體。
她沒有毀去這具珍貴的尸身,因為她意識到,如果她想要回到故土,避開誅族之劍,避開原點,那么,這具世上獨一無二的尸體,將是她重生時最好的容器。這也是她口中的‘途徑’。
一旦成功,她會成為她自己的原點。
唯有獨一無二的原點,才是真正的皇帝。
黃衣女帝對著星火飄落的夜空高舉雙手。
同時。
另一個世界。
圣壤殿,惡泉大牢的最深處,一具干枯了不知多久的尸體重新開始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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