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攝影師手札 第1764章 寧靜的雪夜
“噓!”
衛燃朝著克萊蒙比了個手勢,熄滅油燈端著剛剛撿來的沖鋒槍閃身來到了房間門口。
探身往外看了一眼,他卻暗道不妙,此時,外面正有六七個國民軍士兵在朝著他們走過來,走在最后的兩個,甚至還拽著兩個穿著國際旅制服的女兵。
看了眼身后的克萊蒙,衛燃小心的彎腰撿起小半塊磚頭,重新舉起槍瞄準了那七個走的略顯分散的人。
“噠噠噠!噠噠噠!”
就在這些人距離篝火越來越近,領頭的那個意識到有些不對準備舉起拳頭示警的時候,衛燃果斷扣動了扳機。
撕開夜色的刺耳槍聲中,示警的人,以及他身旁的一名士兵相繼中彈。
衛燃卻并沒有縮回去,反而趕在對方臥倒之前再次扣動扳機打出一串點射,最后擊斃了一個人,隨后將手里的磚頭拋了出去。
這黑咕隆咚的戰場上對面丟過來的任何東西,都會被戰場上的人首先當成手榴彈處理。
也正因如此,剩下的那四人近乎下意識的臥倒,倒是那倆被俘的女兵,不但沒跑反而合力開始搶奪其中一名敵人的武器。
“噠噠噠!噠噠噠!”
衛燃一邊走出房間,一邊朝著另外兩個臥倒的人扣動了扳機。
“讓開!讓開!讓開!”
衛燃切換著德語、法語和英語接連喊出了同樣的口令,那倆一個壓在敵人身上,一個壓在敵人的武器身上的女人也立刻起身。
“噠噠噠!”
又是一串點射,干掉了最后一個敵人,衛燃也立刻跑了過去,而那倆被反綁著雙手的女兵也立刻掙扎著站了起來。
“謝謝”
其中一個女兵用法語說道,而另一個則用西班牙說出了同樣的感謝。
“怎么稱呼?”
衛燃詢問的同時,已經解開了法語女人背后綁住雙手的皮帶。
這兩個年輕姑娘全都穿著白色發護士圍裙,但那圍裙上卻又沾染著大量的血跡和泥土。
“阿曼尼”
這個年輕的姑娘用法語答道,隨后轉身開始幫她的同伴解開了背后的皮帶,“她叫哈妮卡,我們都是醫療隊的護士。”
“護士們,現在需要你們拿起槍了”衛燃說著,已經蹲下身體,舉著槍觀察著周圍。
“我們隨時都可以戰斗”
阿曼尼說著,已經撿起了一支沖鋒槍。稍晚一步,哈妮卡也拿起了一支沖鋒槍。
“噠噠噠!”
恰在此時,一串子彈打在了他們三人周圍,衛燃也反應極快的拽著這倆人趴了下來。
冒險側頭看了一眼,又是一串子彈打過來,衛燃也連忙趴下來,挪到其中一具尸體的身旁,衛燃從尸體身上拽下來一顆手榴彈。
然而,只聽敵人開火的聲音就知道,他用的并非沖鋒槍而是機槍,這火力持續性自然要更長,而且他們之間的距離也已經超出了手榴彈的投擲范圍。
這無疑是個巨大的而且致命的麻煩,隨著交火聲,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里的敵人只會越來越多。
甚至都不需要更多的敵人出現
衛燃看了看槍聲附近的建筑,只要對面有個人爬上二樓,他們三個恐怕就要交代在這里了了。
“噠噠噠噠!”
就在衛燃準備讓阿曼尼二人掩護自己,然后冒險沖過去的時候,伴隨著同一個方向突然傳來的沖鋒槍掃射聲,機槍聲也停了下來。
“別開槍!”
緊隨其后,那個方向傳來了法語的呼喊,“我已經解決機槍手了!我這就跑過去!”
這聲音.
衛燃愣了一下,隨后大喊道,“彥霖?!是你嗎?虞彥霖?!”
“衛大哥?!”
拎著一支沖鋒槍跑過來的人也聽出了衛燃的聲音,果不其然,還真就是虞彥霖!
“你怎么在這兒?!”兩人用同樣的語言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跟我來!”衛燃說著,已經快步跑向了虞彥霖的方向。
“那怎么有輛郵差的.”
“克萊蒙”
衛燃不等虞彥霖說完便一邊加快腳步一邊解釋道,“他在里面,他被俘而且受傷了。”
“克萊蒙?”
虞彥霖愣了一下,隨后說道,“我們要快點離開這里,遠處駐扎著不少法吸絲。”
“你們快點收集彈藥,記得帶上那些吃的。”
衛燃說著,已經鉆進了房間里,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克萊蒙不但已經拔掉了腿上的戳著的那些餐叉,而且已經爬到了那兩具尸體的邊上,將他們身上的武器收集了起來。
“郵包,維克多,郵包。”克萊蒙焦急的說道,“我的郵包。”
“放心,放心。”
衛燃說著,拿起曾經綁著他的繩子,在他的兩條腿上分別勒了一道。
“你你怎么在這里?”雙手各自拿著一支手槍的克萊蒙問道。
“現在不是滿足好奇心的時候”衛燃說話間,已經將他扛出了這個房間。
與此同時,虞彥霖也從那些敵人尸體的周圍將散落的以及尚未燒毀的信件收集起來,并且將那輛郵差自行車推了過來。
“先離開這里”
衛燃接過阿曼尼遞來的沖鋒槍和幾個備用彈匣說道,“你們兩個扶著推車和扶著他。”
“好”
阿曼尼說著,已經和她的同伴哈妮卡一個扶著車把一個扶著騎在后座上的克萊蒙。
“我們往哪走?”阿曼尼問道。
“往前,十字路口往右。”虞彥霖立刻指出了方向。
“你怎么在這兒?”
衛燃舉著沖鋒槍走在車子的后面,一邊警惕著兩側破敗的建筑一邊問道。
“我在這里做郵差”虞彥霖說道,“你呢?”
“一樣”
衛燃頓了頓又補充道,“但我剛被派”
話都沒說完,他便朝著一直盯著的方向扣動了扳機,將冒出來的敵人給頂了回去。
“快點!”
虞彥霖換上法語催了一聲,“騎上去,騎著走!”
他這話音未落,便已經老練的開槍,和衛燃交替著進行壓制,與此同時,阿曼尼也騎上了自行車,在滿是建筑殘骸的街道上,任由同伴哈妮卡在后面幫忙推著車子,借著暗淡的星光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在十字路口轉過一個彎之后,衛燃卻發現,這條路已經一棟坍塌的建筑給堵死,人雖然能過去,但自行車是別想了。
“我背著克萊蒙,拿上郵包。”
虞彥霖說著,已經將手里的沖鋒槍遞給了衛燃,隨后熟練的將克萊蒙扛在了肩上。
阿曼尼愣了一下,連忙取下了自行車大梁上的郵包,和她的同伴哈妮卡一起追上了虞彥霖。
將自行車的腳撐子支起來,衛燃用力踩了一下腳蹬子讓后輪轉起來,隨后他拔掉一顆手榴彈的拉環,將其卡在了前輪和地面接觸的位置,這才拎著槍追上虞彥霖等人,鉆進了路邊的一座廢棄建筑。
摸黑在這座建筑里穿過一個個被各種武器鑿穿了墻壁的房間,他們身后的方向也傳來了手榴彈的爆炸聲以及一連串的慘叫聲。
“停”
衛燃突兀的低聲用法語說道,“上樓,我走前面。”
聞言,前面的兩個姑娘,以及背著克萊蒙的虞彥霖都跟著停了下來,等衛燃走到他們前面之后,跟著走上了一個破敗樓梯,小心翼翼的來到了二樓。
他們并不知道衛燃為什么在這個時候選擇上樓,但他們卻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二樓的樓梯口,衛燃借著窗外的星光將這里打量了一番,隨后繼續往上,帶著他們來到了三樓。
這棟樓的三層狀況要更差一些,頭頂的天花板已經塌了,周圍也只剩下了光禿禿的墻壁。
萬幸,這里雖然躺著幾具平民的尸體,但總算沒有活著的人。
招呼著虞彥霖將克萊蒙放在了墻角,衛燃卻來到了窗邊往外看去。
此時,他尚且能看到那些被手榴彈炸傷的追兵,以及那些正在翻越街道上的建筑殘骸的人。
目送著那些追兵走遠,衛燃稍稍松了口氣,轉身貓著腰走到了樓梯口,悄無聲息的回到一樓和二樓鏈接的樓梯的位置,摸黑布置了一顆手榴彈。
等他重新回到三樓,阿曼尼和哈妮卡已經在給克萊蒙處理腿上的傷口了。
“情況怎么樣?”衛燃低聲問道。
“傷口雖然不深,但是似乎傷到了血管,我們要盡快把他送出去才行。”
回答問題的卻是說西班牙語的哈妮卡,“我們被俘之后,身上只剩下了兩卷紗布,他需要盡快送去醫院。”
“你們來自哪個醫療站?”克萊蒙強忍著傷口處的疼痛突兀的用法語問道。
“緊挨著火車站的那座醫療站”
阿曼尼答道,“弗朗哥的部隊占領了那里,我們是在撤離那里的時候被抓到的。”
聞言,克萊蒙愣了一下,接著在沉默了足足半分鐘之后,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你們那里是不是有個.有個叫艾絲黛爾的法國姑娘?她她是”
“她是我們的護士長”阿曼尼立刻說道,“你認識我們的護士長?你也是法國人嗎?”
“她還好嗎?”克萊蒙近乎下意識的追問道。
但是,隨著這個問題問出去之后,阿曼尼卻低下了頭,繼續包扎著克萊蒙的傷口。
“快回答我,她.”
“她死了”
哈妮卡用并不算熟練的法語艱難的說道,“艾絲黛爾護士長,死了,為了保護傷員,被飛機炸死了。”
“你和護士長”早已流下眼淚的阿曼尼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是我的未婚妻”
克萊蒙一邊用后腦勺一下下的撞擊著身后破碎的墻壁一邊淚流滿面的說道,“我的未婚妻,艾絲黛爾是我的未婚妻。我”
“保持安靜”
衛燃輕聲提醒道,他也再次來到了窗邊,和守在這里的虞彥霖一起看向了外面的街道。
“你怎么在這里?”衛燃低聲用母語問道。
“我負責離這里不遠的斗牛場”
虞彥霖低聲答道,“那里也被攻陷了,我在撤退的時候和大家走散了,然后就聽到了這里的槍聲。”
斗牛場?火車站?
衛燃愣了一下,抬頭感受著夜空中剛剛似乎飄落到臉上的冰涼,那好像是雪花
他已經知道這里是哪了,甚至知道了確切的時間。
這里是特魯埃爾戰役,西班牙內戰中最血腥的一場戰斗,同時,現在大概率也是1937年的最后一天。
換言之,虞彥霖竟然在西班牙內戰里堅持了足足一年多的時間!他已經是個老兵了,經驗豐富的老兵!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但同時卻也是個尷尬的時間節點,克萊蒙的傷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按照歷史記載,接下來會有為期4天的暴風雪。
如果他們不能在今晚逃出去,他們會就被困在這里,甚至很可能會被凍死。
但如果他們不逃,8天之后,共和軍將短暫的收復特魯埃爾取得暫時性的勝利。
但此時的克萊蒙別說8天,即便是8個小時,在缺醫少藥的情況下,也足夠他把身上的血流干了。
“我們要盡快離開這里”完成了包扎的阿曼尼低聲說道。
“你們走吧”克萊蒙低聲說道,“帶走郵包,讓我留在這里就行了。”
“我們做不到”
衛燃一邊說著,一邊從郵包里拿出仍舊熱騰騰的飯盒,“我相信,如果我或者路易斯受傷了,你也做不到把我們丟下來。”
“但我們也不能在這里吃.”
“別急”
衛燃打開飯盒看了一眼,用戳在里面的勺子往蓋子里扒拉了一些類似蓋澆飯的飯菜遞給了阿曼尼,“你們吃飯了嗎?先吃點東西。”
“先生,他的情況”
“我知道”
衛燃不等哈妮卡說完便解釋道,“那也要等一等,現在他們正在搜捕我們,這個時候出去太容易被發現了,我們要等一等,至少等上半個小時才能安全一些。哈妮卡,阿曼尼,他能多堅持半個小時嗎?”
“問題不大”阿曼尼答道,“但我們”
“這里距離下一個醫療站有多遠?安全的醫療站。”衛燃朝虞彥霖問道。
“步行需要至少半個小時”虞彥霖答道。
“那就來得及,你也吃點東西。”
衛燃說著,已經打開了第二個和第三個飯盒打開一一分了出去,“吃飽肚子我們就出發,速度快一點。”
聞言,眾人對視一眼,也只能拿起飯盒,用里面的勺子以最快的速度往嘴里填著果腹的飯菜。
這頓飯是必要的,不止因為衛燃已經餓得眼前發黑,不止因為外面正熱鬧的追兵,還因為天氣實在是太冷了,他們需要先讓身體暖和起來。
在黑暗中各自將飯盒清空,衛燃在這三樓一番尋找,用兩根原本似乎是晾衣服用的竹竿能制作了一副簡易的擔架。
隨后他又翻了翻那個帆布郵包,見里面已經不剩下幾封信了,索性將其拿出來全都塞進了自己背著的馬毛包里。
“阿曼尼,哈妮卡,接下來由你們負責抬著克萊蒙。”
衛燃低聲說道,“我和路易斯會分別走在了隊伍的前后保護你們。”
“沒問題”這倆看著恐怕最多也就20歲的姑娘堅定的點點頭。
“我走.”
“你走后面”
衛燃不容置疑的說道,“盡量保持安靜不要開槍。”
“好”虞彥霖應了下來,同時也緊了緊他背著的背包帶。
重新下樓并且清理的之前布置在一樓用作警戒的手榴彈,衛燃帶著身后的眾人繼續在破敗的建筑殘骸里小心翼翼的穿梭著。
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頭頂夜空中飄下來的雪花已經越來越大,風也已經越來越猛烈,以至于時不時的便會有碎磚從樓頂吹下來,砸在各處發出巨大且突兀的動靜。
這反倒是個好消息,無論呼嚎的寒風還是掉落的磚塊,都掩蓋了他們摸黑前進時偶爾會發出的動靜除了要小心被掉落的重物砸到。
在如此一番危險的穿行之后,他們也停在了一個略顯寬敞的十字路口旁邊的建筑殘骸里。
“我們要繼續往前”
虞彥霖從身后湊上來低聲說道,“要連續經過兩個路口才行。”
“我先過去”
衛燃低聲說道,“如果發生交火,你們不要動,我會把敵人引走。”
稍作沉默,虞彥霖點點頭,“好”。
沒有耽擱時間,衛燃邁步離開了建筑的陰影,他甚至頗有些大搖大擺的穿過滿是垃圾的街道,最后走進了路對面的移動建筑廢墟陰影里。
片刻之后,阿曼尼和哈妮卡也抬著擔架,在虞彥霖的護送下跑了過來。
如果順利的穿過了第一個十字路口,眾人不敢休息,在衛燃的帶領下,繼續摸黑在廢墟里小心的穿行著。
天知道這場戰斗打的有多么慘烈,這一路走來,衛燃甚至就沒有見到過一個完好的房間又或者哪怕一扇完整的門窗。
相反,倒是已經凍硬的尸體幾乎隨處可見,他甚至看到了一個不知道是被自己還是被別人掛在門框上吊死的老人。
當穿堂風吹過的時候,那具蒼老的尸體便會隨之擺動,無意識也沒有規律的敲打著那扇同樣被風吹的來回晃動的破門。
小心的穿過這具特別的尸體,衛燃帶著身后的人繼續前進。
然而,都沒等他們所有人離開這個房間,一個不起眼的火星卻從破碎的窗外,被風裹挾著從上而下落下來,最終丟到了房間里面。
示意身后停住腳步,衛燃小心的走到那個仍舊冒著紅光的火星旁邊彎腰將其撿了起來。
這是一支雪茄的屁股,沒有點燃的一頭還潮乎乎的殘存著明顯的牙印。
顯然,頭頂上有人,而且只能是弗朗哥的人,否則他們也不用走的如此小心翼翼了。
丟掉煙頭左右看了看,衛燃走到不遠處的樓梯口,拔掉一顆手榴彈的拉環,用一塊不起眼的木板卡在了臺階上。
揮手示意繼續前進,衛燃帶著他們走向了下一個房間、又一個房間。
然而,都沒等離開這座破敗的建筑,他們卻不得不再次停了下來。
此時,接下來的一個房間里點著篝火,他們甚至能聽到里面傳出來的響亮呼嚕聲。
小心的將通往下一個房間的門框上掛著的破被子掀開一條縫隙,衛燃可以清楚的看到,接下來的這個房間里,斜對角的位置有個燃著篝火的壁爐。
臨街的窗子雖然已經被沙袋和木板封住,但卻留下了一個射擊孔,這射擊孔的后面,便架著一挺馬克沁機槍。
此時,那壁爐邊躺著三個打地鋪的人,除此之外,還有個人卻正坐在一個并不算大凳子上,一邊烤著火,一邊捧著一本書認真的讀著。
在他的腳邊,甚至還放著一支沖鋒槍。
轉移視線看了看這個房間另一頭被床板和木桿子撐起來堵住了大半的缺損,衛燃輕手輕腳的放下了沖鋒槍,隨后看了看和自己隔著一個房間等待的虞彥霖等人。
閃身躲到門框的一側,衛燃小心翼翼的蹲下來,抓住充當門簾的破被子邊角耐心的等待著。
“呼!”
當又一陣穿堂風吹過來的時候,衛燃也用力一掀被磚頭壓住的破被子,隨后閃身躲到了墻邊。
很快,房間里看書的那個人便在自言自語的咒罵聲中扣上了正在看的書,起身走了過來。
抓住被風吹的紛飛的被子角,這名蹲下來的士兵還沒來得及摸到那塊磚頭,一只手卻從被子和門框的縫隙沖伸了進來。
“嗤”
被寒風掩蓋的切割聲中,衛燃手中的的那把刺刀直接扎穿了這名值夜士兵的鎖骨窩一路捅進胸腔并且用力左右搖擺著。
同時,衛燃的另一只手也直接隔著棉被捂住了這名士兵的嘴巴。
僅僅只是幾秒鐘,衛燃便松開刺刀,抓住對方的脖領起身將他拽了出來靠著墻放好,隨后抽出刺刀在對方的衣服上抹了抹,接著卻大搖大擺的掀開簾子鉆進去,并且用磚頭壓好了充當簾子的破被子。
再次起身走向壁爐,他甚至抽空掃了眼那把小凳子上放著的《俺的奮斗》,以及旁邊桌子上放著的背包,然后才走到那三個打地鋪的士兵身旁。
“噗!”
在干脆的將刺刀戳進第一個人胸口之后,衛燃也直接站起來,使出戳子腳踢在了第二個人的太陽穴上。
“咔!”
伴隨著一聲類似西瓜被踢裂開的悶響,第二個士兵太陽穴頓時凹陷下去,他的眼睛甚至都頂開了閉合的眼皮凸出來小半。
第三名敵人明顯是個老兵,他已經在這近在咫尺的動靜中醒了過來,并且反應極快的將手探到了充當枕頭的背包下面。
然而,還沒等他摸到藏在下面的武器,一把鋒利又堅固的工兵鏟已經戳在了他的脖頸上。
“噗”
飛濺的暗紅色血液染紅了鏟面,也淹沒了他還沒來得及冒出喉嚨的驚呼。
這個寧靜的雪夜,總算是沒有被任何多余的噪音打擾。
戰地攝影師手札 第1764章 寧靜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