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是一周目boss 0496 解釋
看著這樣的李知白,祝平娘竟然一時間有些不太敢認。
她這是怎么了。
祝平娘懵了好一會。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此時的李知白,那祝平娘覺得應當沒有什么比‘失魂落魄’更加合適。
此時的李知白就好像祝平娘曾經見過的一些犯了癔癥的女子。
漆黑的眸子在眼眶中不經意的顫動,讓人雖然無法知曉她是在想什么,卻知曉她一定是遇見了什么極為震撼的事。
可祝平娘不能理解。
自打她認識李知白開始,就從未有見過她這般不冷靜的樣子。
所以,即使身上的氣息無法被冒充,祝平娘還是第一時間懷疑……眼前這個李知白是不是被人掉了包。
“阿白,你沒事吧。”祝平娘這樣問,語氣中卻沒有多少擔心。
李知白回過神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沒事。”
讓她說什么?
說瞧見掌門在宴廳內和桐君的女兒“賭牌”,甚至往小姑娘臉上貼條子嗎。
她說不出口。
恍忽。
掌門是什么人?
有人一生只依自己,依不了時,再依山水,又有人依不了時,轉眼卻成了別人的依靠。
李知白就是這樣,她曾經眼中只有自己,后來隱居于山間,再后來……便被桐君依著。
可即使是她,心里也有一個只要想起,便如同一汪暖泉一樣溫暖舒適,可以賦予她安心的人。
這個人就是石青君。
掌門從生命層次上已經到達了李知白無法理解的階層,縱然是朝云那些峰主……都有為了掌門一條發帶而打出真火的荒唐事。
這完全不夸張。
縱觀這些年,便知道她是如何居于霜天之上的,哪怕是朝云宗這樣的龐然大物,在掌門的眼里也與塵埃無異。
無論從實力還是人格魅力上,石青君都已經做到了頂峰。
不然也不會修仙界出了那種足以封鎖全部人修為的通天雷劫、出了無法遮擋的靈雨、出了大日凌空的異象后……卻依舊正常運轉。
誰讓在所有人的心中,石青君就是能夠做到這種事情呢。
她在整個青州都是當之無愧的神明。
可就是這樣一個一心追求天道的存在……
方才卻。
冰涼雨水落在李知白的面上,順著她童孔中的情緒緩緩渙散。
李知白腦海中那個閃耀著黃金般光芒、女子居高臨下的望著下方的光景,與她方才見到的淺裙女子逐漸重合、融合……
無論如何都融不到一起去。
掌門曾經手托的無邊海洋化作了幾張普通的巧牌,她本來宛如君臨俯青州的身姿,變作了她嘴邊的些許糖霜。
李知白:“……”
理智上,她應當要理解。
畢竟是掌門,無論她做出什么樣的選擇,那都是最為正確的——哪怕,哪怕她現在正在逛青樓。
可李知白本就是不那么理性的女人。
而且石青君的出現,給予李知白最大的沖擊不僅是這種從霜天到青樓的差距,更是對她信念的一次考驗。
如果掌門都來了,那便是說,這花月樓里真的有值得她側目的東西。
那自己……
可為什么。
是入世?
逐漸冷靜下來的李知白柳眉蹙在一處。
心情復雜歸復雜,掌門此時就在花月樓里這件事……她是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曉的,哪怕是桐君。
祝平娘眉眼間盡是狐疑:“你現在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隨著李知白逐漸回神并且凝眉,祝平娘也將自己本來換衣裳勾李知白的想法丟到腦后。
盡管李知白表現的很反常,但是祝平娘依舊不擔心。
沒辦法,以她對李知白的了解,天底下無論是誰都不會讓她有這樣的反應……
所以祝平娘甚至有理由懷疑,李知白是不是故意做出這副表情來給自己看的……想讓自己老實一些,莫要算計她了?
畢竟,阿白見到自己特意換了衣裳,特意裝出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也是有可……
有可能?什么有可能!
根本不可能。
她的阿白怎么會因為這種小事而裝模作樣啊!
祝平娘眼睛睜大了許多。
但她實在找不到能讓李知白這樣驚詫的理由,于是……本來不可能的裝模作樣都成了唯一的選項。
沒辦法,就算是荒唐如她,在知曉有且只有石青君能夠給李知白帶來這般沖擊的情況下……也完全不會往掌門的身上想。
在花月樓里見到了石青君?
多年來的思維固化和對于掌門的憧憬,先不說可不可能,反正祝平娘這樣一個不在意規矩的人連想一下都不會去想。
她都是如此,十分在意規矩的李知白卻不是臆想,而是親眼所見。
會這般失神,也是理所當然。
“等等……”祝平娘忽然想起了一個可能。
如果她的想法是真的,那的確能讓李知白露出這般懷疑人生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這些年教學生是不是教歪了。
“阿白,不會是……”祝平娘一臉的怪異。
“嗯?”李知白瞬間回了神,她盯著祝平娘看。
桐君猜到了?
“長安那小子,不會和你表白了吧。”祝平娘不緊不慢的說道,眼中閃耀著智慧的光芒。
李知白:“……”
此時天色漸晚,讓人看不清水面上的倒影,只有燈火印在李知白平靜的面容上。
李知白沉默后,祝平娘若有所思。
“居然不是?”
她難得福至心靈一次,居然猜錯了?
也沒有辦法嘛,祝平娘覺得如果徐長安忽然說喜歡上李知白了,還是當著云淺的面,那么她覺得她的阿白會露出這種表情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這個可能性也低到離譜,但是總歸是有可能的。
祝平娘深深看了一眼李知白,眉間不自覺的抬了抬。
她發現了不對勁。
如果是以往她說這種話,李知白不說惱怒,也至少會嗔她兩句……可如今,她聽了自己的胡話后,竟然就這么沉默了?
顯然,她心底的事情,比她所想的還要‘可怕’。
祝平娘懵了。
天底下,還有什么能比長安對她這個先生求愛更加駭人的事情?
“我不是在做夢吧……今兒怎么這樣奇怪。”祝平娘喃喃說道。
“……”李知白心想若是有可能,她倒是希望在做夢。
“如果不是長安,那你究竟是怎么了?”祝平娘輕輕嘆息:“可是什么不能與我說的?”
李知白沒有說話。
她的桐君不是什么好騙的姑娘。
可是,讓她在見到那樣震撼的場景后保持靈臺穩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知白長舒一口氣,她看著花月樓的繁華,眼神認真。
祝平娘知道李知白要說什么,于是不在胡鬧,安靜的站在那兒,等待著她的回應。
這樣兩個女子依在高處欣賞夜景,本就是十分美麗的景色。
在安靜下來時,祝平娘是極為文靜的女子,或許……這才是她本來的性子。
李知白眼中印著塵世的雨夜燈火。
她要給桐君一個解釋,可掌門此次并未下令,便是不想被人知曉……而她縱然看見了那樣的一幕,卻也不能總是沉浸在匪夷所思中,過長時間,便是對于掌門的道的不尊重了。
而且的確的,她心有迷茫。
“桐君。”
“嗯。”
“在瞧見你樓里的姑娘后,我……的道心有些不穩。”李知白說的是實話,因為平娘的女兒,她的確道心不穩了一剎。
聽著李知白的話,祝平娘愣住了。
道心不穩?
這可是大事。
“阿白,你不是早就心魔不生了嗎?”祝平娘有些急了。
到了李知白這個境界,她早就不會生出心魔了,所以祝平娘才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事實上……如果是道心不穩,的確會出現李知白那樣失神的狀態,也就說的過去了。
李知白搖搖頭:“算不得是心魔,只是……只是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我以往總是袖手旁觀,是否是錯了。”李知白看向祝平娘:“似是你這樣總是不愿放手,才是對的?”
祝平娘眼睛睜大了幾分,卻沒有說話。
這不是她能夠給予建議的。
的確,李知白以往都是知白守黑的,她接近天道、自然,只修自身、只修自心。
縱然故人一個一個逝去,卻也能心如幽潭。
可如今……
她卻后悔了?
后悔沒有將自己的福緣分給一些故人?后悔沒有給曾經在意得的人一份長生的可能?
祝平娘完全她沒有想到,自己這樣貪心的舉動,居然會動搖讓李知白懷疑她以往的做法。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李知白改了性子后過于天真,還是……她祝桐君在李知白心里的分量過重,只是一個動作居然動搖了李知白的心。
祝平娘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阿白……我…”她猶豫了一下,泄了氣:“我無法與你說,也許你該去問掌門。”
李知白:“……”
她如今已經不需要去問掌門了。
掌門已經用行動告訴她了,不摻和塵世不好說是不是錯的,但是……多入世一定有好處。
李知白心里已經有了答桉,也不會去迷茫了,她只是給祝平娘一個說法,所以此時李知白看見祝平娘這樣關心她,心中十分愧疚。
雖然她沒有對著桐君撒謊,但是……心里還是羞愧的很。
“罷了,我沒事了。”李知白對著祝平娘笑了笑:“一些該想清楚的事情,也已經想清楚了,桐君,去吃酒吧。”
馬上就能和李知白一起共飲,祝平娘卻退縮了。
阿白說她沒事?
祝平娘怎么一點都不信呢。
就這個溫和的態度,祝平娘是打死都不敢相信的,要知道……她方才可是拿徐長安和她放在一起說了胡話,可李知白居然一點追究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溫柔的看著自己?
可是祝平娘又是相信李知白的,她說她想明白了,那就是想明白了……至少如果李知白真的道心不穩,到了這樣的距離,她多少能察覺到李知白修為波動。
可事實上,她的阿白好的很,識海和身體沒有任何異樣。
硬要說……
就好像是單純情緒上的波動?
是因為自我懷疑后很快就脫離了?
完全不明白啊。
“愣著做什么。”李知白搖搖頭,像是看出了祝平娘的疑惑,便耐心的解釋道:“雖然覺得自己以往可以有人情味一些,可過去的事情畢竟是過去了。”
她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真的迷茫,些許自我懷疑算是以往那些故人在心里地位的具現,不會真的動搖她的心智。
要不是掌門忽然給她來這么一下子,她現在早就平靜下來了。
想到這里,李知白又一次覺得自家桐君真的是太厲害的人。
換個角度去想,掌門平日里連正眼看人的次數都極少,卻愿意來桐君的花月樓,愿意與她養的女兒們親近……
這還不能證明桐君的正確嗎。
能夠入掌門的宴,李知白這個做姐姐的在驚詫之余,心中為了祝平娘驕傲的心思也有的。
她對著祝平娘笑著。
“如今,桐君你做的很好。”
既然是喜歡的姑娘,便一起帶上山吧,這是屬于她的因緣。
“……”祝平娘沒有說話。
溫柔的阿白和之前那個拒絕喂食的李知白放在一起,讓她心中產生了嚴重的割裂感。
“這如果不是夢。”祝平娘默默的說道:“是不是我明天就要入土了……阿白,我現在去定個棺材還來得及?”
“嗯?”李知白無奈,瞪了她一眼。
祝平娘于是松了一口氣。
這個……這個才正常啊。
“阿白,你沒事兒嚇我做什么。”祝平娘牽住李知白的衣袖。
“你這妮子……”李知白無話可說。
夸她兩句,還不樂意聽了,什么毛病。
祝平娘不清楚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其實她不是傻子,可無論她知不知道緣由,她都沒有打算追問了。
她會在喂食上那般算計,可到了這種時候,反而不會咄咄逼人。
如果愿意說,總是會告訴她的。
她對上了李知白那安靜的視線,勾起嘴角,笑吟吟的。
阿白高興,就比什么都要好了。
“對了,桐君。”李知白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道:“我若是留在你這兒,能做些什么活?”
祝平娘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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