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鼠輩 785 小消息樹
流民的孩子,將來大概率還是流民,頂多是比父輩多了間能安身立命的小房子。至于說靠學習進入基地成為正式居民,想都不敢想,有機會能去工廠里當個工人,就是他們最大的奢望。
要問洪濤最擅長什么,除了編瞎話、畫大餅忽悠人,
就是當孩子王。別看他討厭小孩,但只要不用他養育、教導的小孩,都會很喜歡這個面目猙獰但花樣百出的老爺爺。
在他的鼓動下,孩子們除了上學、家務勞動之外,還要去附近幾個固定地點擺攤掙錢,賣一些用野豬肉、魚肉、野兔肉制作的肉干和醬肉。
這些玩意都是車夫們路過紅區時順回來的,數量多吃不完咋辦呢,就讓小馬把制作肉干的手藝教給老弱病殘無法工作的流民,
由他們制作好之后當做儲備糧。
眼看著天氣越來越熱,
儲備糧也不能存放太長時間,讓孩子們拿去換錢不失為一個好主意。至于說一群頂多7歲的孩子能不能干好這個買賣,基本沒人會擔心。
這個時代的流民孩子,不能說要當半個勞動力,也不能成為家庭的負擔。如果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別說外人,連他們的父母也很可能選擇遺棄。不是心狠,是真養不活。
人一旦到了這種狀態下,沒幾個還能把親情放在第一位,放了也沒用,反倒容易害了雙方,最后大的身體累廢了,小的也沒養好,全得完蛋。
除了賣貨,
安全問題也不用擔心。自打成立了運輸公司,
車夫們的地位在安全區里有目共睹的迅速得到提升。原因很簡單,零散的車夫沒有任何自保能力,但聚在一起的車夫就是個很可怕也很有能力的團體了。
首先他們普遍強壯,
駕車跑長途這個活兒,別看是牲口出力不用人拉車,一來一去幾天的風餐露宿、日曬雨淋、擔驚受怕下來,很多人直接就病倒了。
其次他們兇狠,新世界里的陸地長途運輸很像舊世界里的海運,只要出了安全區,一眼望去全是無人區,和遼闊的大海、廣袤的荒漠沒區別,到處都有危險。
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被仇家偷襲,還有可能被野獸咬傷,不管碰上哪一樣都會要命。不兇狠、不隨時隨地準備戰斗、手底下沒有點搏殺的技術、心里不能把殺戮當做日常,還是干不長。
最后他們物資充沛,運輸公司的執照為什么這么難批準,除了霸占市場獲取高額回報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運輸隊能很容易的接觸到紅區。
這些區域雖然也被聯盟搜索過,但面積太大了,房屋也太多了,
很難做到徹底清查,
勢必要留下不少舊世界里的物資。有些不能用,有些還能用,
比如軍用食品、電池、部分電子設備和機械,還有槍支彈藥。
一旦流民手里的物資多了,尤其是武器多了,就是個不安定因素。什么人最好控制?中國古人很早之前就研究透了。越窮、越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的人,越好控制。扔半個饅頭,就有一群人喊爹搶著賣命,還沒有怨言。
安全區里的各方勢力,包括治安隊,對這群能打能殺、物資充裕、還有組織并受到聯盟規則允許的小集體,態度轉變的非常之快。全都奉行了與人方便于己方便的原則,并逐漸向著有共同利益的松散聯盟發展。
同樣道理,在安全區里四處游蕩的不良少年和專走偏門的團體,也不愿意去惹這些車夫的孩子。即便有點利益糾葛,也更愿意通過協商的方式來處理,盡量避免正面沖突。
而洪濤給朱買臣安排的售賣地點就在三環娛樂城門口,這里除了人流多之外,還有個很少有人能想到的優勢,守著安全區管理處的大門。
別誤會,不是為了安全,就算沒有管理處,像沈楠那樣的滑頭也不會讓車夫的孩子在自家買賣門口吃虧。洪濤這么做只有一個目的,讓孩子成為眼線,盯著管理處里的一舉一動。
不管是內務部還是軍方,派到安全區里執行公務的人員,一般都會住在管理處的院子里。比如王簡和空勤團的那名軍官,他們是來盯梢監控的,這一點洪濤很清楚。
但被動忍耐不是他的性格,任何事情都要盡可能的把控在自己手里,利用孩子來了個反監控,就是他能想出來的唯一辦法。
“……那個長官走了!”朱買臣哪兒知道這位經常哄著他們玩,還幫他們賺零花錢的老爺爺心里有多壞,順理成章的說出了洪濤想聽的內容。
“胡說,看來必須要好好管教管教你了,不光用小份量騙人,還撒謊!”洪濤自然不會和孩子講這些用意,自己能利用孩子,王簡沒準也會利用,所以他采取了忽悠的方式,誘導孩子繼續說實話。
“所有三道杠都走了……大概是昨天上午走的,馬車都不見了,天擦黑了也沒回來!”朱買臣這個孩子屬于學壞很有天分,但學好無比艱難的反面典型。
他學習成績倒數,可騙人的本領與日俱增。別的孩子賣肉干的時候都是老老實實賣,該多少錢就多少錢。他把便宜的野豬肉挑比較嫩的部位撕下來,混在價格貴的兔子肉里賣,每次都是銷售冠軍,從而獲得更多的零花錢。
當然了,這種把戲肯定不是小孩自己想出來的,歸根結底還是洪濤無意中流出來的壞水兒,結果讓孩子聽見了。其實聽見的不止他一個,只是執行力比較強,馬上轉變成了生產力。
“嗯,那應該是出去辦事了,沒準明天就回來!”洪濤還是不太放心,繼續施壓。
“我聽管理處的禿頭長官和沈老板聊天說他們不會回來了,城北有更大的案子要查。禿頭長官還說讓沈老板做好準備,娛樂城也是要配合誰來調查。周爺爺,您不是說老鼠肉烤了也能吃嘛,要不我去抓點您教我烤吧!”
對于這個問題,朱買臣還是很有把握的。他聽不太懂大人說的那些人名和隱喻,但大致內容還是能理解的。現在最可怕的三道杠不在了,他就不怎么怕了,繼而又開始想進一步提高生產力,把老鼠肉當兔子肉賣。
“以后考試成績排在后五名的一律不許上街賣肉干,每周考一次!”洪濤對這個孩子已經放棄治療了,其實流民的孩子都差不多,滿腦子都是掙錢,沒啥更多的想法。只是朱買臣表現的更極端,也更明顯。
“……要不……我每周給您三毛錢吧……”朱買臣一聽這個要求立馬泄了氣,他的成績從來就沒離開過倒數前三名,照這么下去以后就掙不到零花錢了。咋辦呢,提高成績是最笨也是最慢的辦法,有捷徑當然要試試。
“混蛋玩意……我讓你三毛!我讓你三毛!”這句話讓洪濤頓時黑臉上一片發紫,不是生氣孩子學得如此歪,而是根源又來自于他自己。
有次晚上沒事的時候,自己和胡楊、王剛坐在樓頂上一邊喝茶一邊閑聊該怎么讓治安隊對平安運輸公司的車輛檢查的更寬松,辦法當然是賄賂。
結果讓在一邊端茶倒水的朱買臣給聽了去,轉眼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看來以后說話要注意些了,有些事最好別當著孩子討論。
“去把你胡爺爺、王爺爺叫來。記住啊,以后再敢學壞,我打爛你的屁股!”
出錯的是自己,可承擔錯誤的卻是朱買臣的小屁股。這頓鞋底子抽的,上下飛舞,把孩子打得哭聲都叉音才收手,至少能老實半個月。
啥?一勞永逸!真沒有,洪濤不是沒想過,但大環境如此。像朱買臣這樣的小孩子,能不出去跟著大孩子真去偷、去搶就很好了,光靠打罵是無法對抗環境影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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