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第577章 金身法相 (四千字大章)
兩江口上。
天空現出種種驚世異象,早已經將所有人震住了,自然也是無心再爭斗。
即便是須女如此我行我素之人,也停了手,抬頭仰望。
異象消失后,仍怔立原地,久久無語。
不過卻有一人除外。
便是林疏疏。
他像是魔怔了一樣,只有在大佛出現的一刻,微微失神。
便瘋魔一般,一人獨劍,對陽乘慶等九人緊追不放。
這九人早已沒有戰意,加上這執塵劍主狀如瘋狗。
他們九人聯手,雖不至于應付不來,反而是林疏疏自己左支右絀。
但其兇厲不顧自身安危的打法,卻仍令得幾人叫苦不迭。
人家是得勢不饒人,他是失勢也不饒人。
瘋子!
瘋是瘋,但這瘋子也不愧執塵劍主之名。
不是圣地弟子,卻硬生生能與圣地天驕齊名,豈是易與?
他們雖然人多,若是有半分疏神,隨時有可能喪命其劍下。
再是叫苦,為了自保,他們也只能打起精神支撐。
以一敵九,而且俱是當世一流的高手,其戰斗自然是難得一見,精彩之極。
但此時已經沒有人會注意他們。
所有人都在驚疑不定地看著“法海”。
水寨之中,襄王、廣陵王與寨中大軍,都睜大了雙眼。
原來被“法海”袈裟所困的五位上三品,此時“法海”雖然收了袈裟,但他們也沒有再動手的心思。
因為那尊從天上消失了的偉岸大佛,卻并沒有從他們眼中消失。
而是端坐在“法海”背后。
此佛二足相交,結跏趺端坐于千葉青蓮之上。
左手持寶珠,右手持錫杖。
浩瀚、廣大、偉岸、莊嚴、慈悲……
一眼看去,他們耳中、魂靈之中,似乎都在一遍一遍回響著剛才大佛響徹陰陽兩界的那個莊嚴宏愿。
“誓愿救拔,惡道罪苦,盡成佛竟,方成正覺……”
饒是這些人都是仙門真修,道行高深,意志堅定,竟也有種熱淚盈眶,想要伏地叩拜的沖動。
幸好,“法海”背后的這尊佛像,與之前出現在高天的大佛,雖看起來是一模一樣,但兩者卻相差甚遠。
遠沒有那尊大佛廣大無邊、慈悲無量。
“法海”本人,此時也與這尊佛像一般跏趺而坐。
左手金缽,右手錫杖。
幾乎一模一樣。
其氣息也是廣大莊嚴。
相較之下,差距便只是左手所持之物,與其慈悲之意略有不如,莊嚴剛正卻猶有過之。
以眾人見識,哪里能看不出來,這是“法海”凝聚成的法相。
上三品入圣之境,各有獨一無二的外相顯露,故而亦稱之為“顯密”。
于佛門而言,三品的舍利懸慶云,二品的金身聚法相。
換句話說,這“法海”不僅是入圣,而且還是一步跨越了三品,登臨二品。
而且看那尊法相的威勢,還不是一般的二品。
不久之前,在他們眼里,“法海”雖然法力無邊,卻還是個可以一眼看穿其道行的四品“小輩”。
只是現在,他們已經感受不到其底線所在。
其氣息浩如巨海極淵,無邊無際,深不見底。
簡直不可思議!
不過一想到之前那震動陰陽兩界的潑天異象,眾人不可置信之余,又覺得理所應當。
他們以為,從四品一步登臨二品,已經是一步登天,千百年難得一見。
但他沒有想到,“法海”的道行修為,并沒有停止增漲。
在他們眾目睽睽之下,仍在急速攀升,如同沒有止境一般。
五人之中,驚駭之余,有人目光閃爍。
相趁著他此時剛剛破入圣境,道行尚未穩固之時出手。
就算無法將其打落境界,甚至是誅殺當場,卻也打斷其攀升之勢。
否則這般下去,他們豈還有活路可言?
只是剛才“法海”入圣時的異象,與此時他身后那尊法相,委實是令他們心中畏懼,不敢輕易動手。
“法海?”
在所有人驚怔不敢妄動之時,那須女卻降落法海之前。
冷然道:“你既已成圣,便讓我試試你的分量,你若勝不得我,今日他還是要死。”
須女目不斜視。
眾人卻是知道她說的是江舟。
此時眾人竟然都將江舟遺忘到一旁,經她一說才驚醒,自己等人今日的目標是此人才對。
不由轉頭望去。
卻見此時江舟在水寒下一橫木上閉目盤坐,對周圍之事,似乎毫不關注。
其周身有元神靈光若隱若現。
看樣子,也是正在破入圣境。
那九天圣女仍緊隨其身旁,為其護法。
見此情景,都不由一驚。
不過似乎是因為有“法海”珠玉在前,似乎也沒有人覺得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他即便入圣,難不成還能比這“法海”更加驚人不成?
故而只是掃了一眼,便將注意力放到“法海”身上。
那五位上三品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
“法海”雖一步登天,踏入二品。
但須女也不是個易與的。
雖只三品,卻早已名聲在外,成就三品已有三百余年,又是圣地門徒,身上不知藏著什么底牌。
一般的二品法相,還真未必是其對手。
“法海”雖然氣象驚人,可到底只是法相初成,道行未固。
并非沒有機會。
“卑鄙!”
水寨門樓上,廣陵王忍不住大聲怒罵了一句。
神秀和尚也從“法海”身上收回震驚目光,劍眉輕蹙:“須女前輩……”
須女也沒有理會怒罵的廣陵王,直接打斷神秀道:“神秀,你若有意,一起上也無妨。”
她的目的是殺人,又談什么高尚卑鄙?
當她是那些正道偽善?
打贏了殺人,打輸了跑路,跑不了便死,她也不是輸不起之人。
哪兒那么多廢話。
此時已經遠遠藏到了無穢老僧身后的虞禮是心驚膽戰,忐忑得很。
若是可以,他真想無聲無息地跑了。
可恨四大法王莫名其妙地損了一個,還跑得這么快,將他棄于此處。
好在暫時也無人注意他,只盼須女真能贏得了這“法海”。
神秀搖搖頭:“須女前輩,何至于此?”
“法海”這時睜開雙眼,說道:“無妨。”
直視須女:“你要打,打便是了。”
說罷,虛空站立而起。
身上袈裟無風自鼓,烈烈響動,突然脫落,露出如刀削斧鑿般的上身。
一條清晰的過肩盤龍紋,活靈活現,直似活物。
“世尊地藏,金剛般若!”
“大威天龍!”
“去!”
“昂——!”
一聲驚天龍吟。
過肩盤龍紋頓時騰起火紅流光,竟真盤旋游走,張牙舞爪,從其身上游了出來。
須女神色微變,頭頂現出一片玄天,其中有四顆碩大星辰轟隆旋轉。
“法相!”
眾人驚呼一聲。
“不對,只是虛相!”
這是道行圓滿,已臻致二品,法力卻未足所致之象。
縱然如此,還是令人震驚。
要是他們沒記錯,此女修行應該不足千載。
不過一看到她對面的法海,眾人震驚之意全消。
在這個妖孽面前,不足千載踏足二品又算得了什么?
驚呼聲中,那盤襲紋已經從“法海”身上游出,變化成了一條百丈長龍。
長須垂天,首尾擺舞,龍吟震天。
張開龍口,五爪一探,便抓向須女那玄天星辰法相。
排山倒海一般法力狂涌,令在場之人無人能立穩,紛紛大驚失色,掩面避退。
“轟隆隆!”
一聲巨響,如海裂山崩。
“阿彌陀佛,法海道友手下留情!”
只聽無穢老僧一聲驚呼,又是一陣天搖地動。
再睜眼時,已見玄天星辰法相破碎,其中一顆星辰化為齏粉。
須女張口一喃,血灑長開,倒飛而出,卻被長龍探爪一抓,便抓在爪中。
比捏住一只螻蟻差不到哪兒去。
無穢老僧也是面色蒼白,身形微微搖晃,顯然是剛剛與“法海”過了一招。
雖保下了須女一命,卻沒能將之救出,反而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眾人看得面無人色。
以須女與無穢老僧之能,聯手之下,竟不能在初成法相的“法海”手下撐過一招?!
這……這怎么可能!
鐵冠文士等三個上三品之人,神色倉皇,轉身就化作遁光。
卻見“法海”目光一轉,將手中金缽拋入空中。
金缽顛倒,凌駕于五人頭頂。
缽口綻放金色佛光,一道光柱將五人罩在其中。
頓時令五人面色驚恐,卻動彈不得。
“法海”不再看幾人,目光流轉,看向趾高氣揚,搖頭擺尾的赤色長龍。
手施與愿印,口吐莊嚴之聲:
“我今持地藏衣缽,當竭力奉行,度拔苦海眾生,惡道罪苦。”
“洞庭龍王。”
赤色長龍從高天降下龍首,伏于“法海”之前。
又敬又服,震聲道:“老龍在!”
“你自毀龍軀,摒棄精血,助我萬載法力,因果有償,待吾得成正果,當許你八部天龍果位。”
老龍大喜,忍不住搖頭擺尾:“謝圣僧!”
此時,遠在江都城外,洞庭流域,一片大湖之上。
一個金衣華服,腦生崢嶸雙角之人,目中泛著神光,觀著千里之外的兩江口,將其中發生種種,都看在眼中。
也將“法海”之言聽在耳里,看到老龍歡騰。
不由也是眉飛色舞,狂喜不已。
“父王啊父王,還是您老高!高實在是太高了!”
此人正是巢湖龍君。
他知道,自己父親這一局是賭對了,賭贏了!
不僅贏,還是贏大發了!
“恭喜龍君,賀喜龍君!”
祂身后有一群蝦兵蟹將,搖旗舞兵,附和高喊。
實際上以它們的道行,根本看不到千里外的景象,不過是習慣性阿諛罷了。
“哈哈哈哈……呃!”
巢湖龍君得意地大笑幾聲,卻忽然看到盤坐在水寨橫木上的江舟,頓時抽住了,目中神光也瞬間收回,不敢再看。
爹耶,怎么忘了這位殺星?
剛才那驚天異象是那法海引發的,豈非也是這殺星……
他不會知道本君發現了他的秘密吧?
爹啊,你坑死兒了!
“都給本君閉嘴!”
巢湖龍君臉都綠了,朝蝦兵蟹將們大罵了一聲,一個翻身就一頭鉆入了巢湖之中,再也不敢冒頭。
兩江口。
眾人見得那洞庭老龍變得猶如實質的龍軀,環繞“法海”背后的大佛法相,翻騰游動,盡皆默然。
心知剛才“法海”一句話,并非是空口白話。
而是頗有些言出法隨之意。
竟使得這老龍凝聚了龍身。
這非是血肉之軀,而是“法海”以無邊法力道行,將其融入法相之中,使其介于虛實之間。
雖仍受縛于“法海”,卻已可于天地之間游存。
待“法海”成正果之日,真會隨之成就正果。
別人若說什么“正果”,也不過是惹人發笑。
可這個“法海”……
誰都不敢下定論。
可笑當日洞庭老龍舍棄龍軀、萬載法力,仙門皆笑老龍不智。
今日卻已無人再敢笑祂。
神秀合什嘆道:“大梵無量,法海師兄發此宏愿,慈悲無量,莊嚴廣大,可敬可佩,神秀不才,愿附隨冀尾。”
那無穢老僧此時也緩過氣來,只是面色仍有些蒼白。
也合什嘆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法海道友成此功果,于我佛門,于天下蒼生,俱是大善大福,可喜可賀。”
他面帶感嘆與喜竟,不似作假。
似乎并沒有把剛才自己被人一招所傷之事放在心上。
“法海”只是朝神秀點了點頭,并不理會無穢老僧,令其面現苦色。
今日確是將此子得罪了,也不知日后如何方能修復。
他生平少有能動搖之事,此時卻生出了幾分后悔。
今日或許真不該來的……
無穢張了張口,無奈干巴巴地說了一句:“只望道友今后謹持我佛慈悲法意,多多顧念天下蒼生……”
“法海”此時卻已不去理會他。
洞庭老龍探下身子,捏著須女遞到了他身前。
“法海”問道:“須女,你這玄天星宿法相,是如何修成的?”
須女于龍爪之上頗有些奄奄一息之態,聞言只是抬起眼皮,并未見懼色:“我承摘星樓法脈,自然是我摘星樓之法。”
“法海”眉頭微皺不查地皺了一下。
別人都不知其意,只有江舟自己明白。
須女這神通法相,分明與北極紫薇垣中二十八星宿其中一宿有相似之處。
但此間太虛星辰,皆不同于彼世,她如何修成這等法相?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第577章 金身法相 (四千字大章)